“本宫瞧着也不像。”皇后手累了,将瓷碗放到一边,眼里有几分满意,“旁人都噤声不言语,她却敢在钟粹宫直接命人下跪,可见还是想仗本宫的势。有这样的想法,她不敢陷害你。”

“都是臣妾不小心,才累了娘娘。”沈芬仪面有愧色,低声告罪。

皇后笑得更温和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后不必再提此事了。原先本宫还烦恼被怜妃钻了空子,那御厨房新上任的御厨不是我们的人,这会儿因妙承徵之故换了下来,之后再行事也就方便了。”

沈芬仪只是听着,应和笑笑。

“她既然有功,总要赏她点什么。”皇后沉思片刻,记起避孕的事,便是一笑,“皇上既然看重她,可见她是个好儿的,就暂且免了她的避孕汤罢。”

一旁伺候的乌茜凑趣儿:“有子嗣傍身才能在站稳跟脚,妙承徵必是要对娘娘感恩戴德的。”

皇后笑:“行了,恰好你和妙承徵交情好,就派了你去传旨罢。”

“看来妙承徵这份赏,奴婢想不讨也不行了。”乌茜活泼地眨了眨眼,爽利蹲了蹲身。将要走时却被皇后再次叫住。

“等等,你先去皇上那里走一趟,就说本宫觉得对卫承徵的处置乱了分位规矩,旁人待起来也糊涂。皇上若是不喜,就降了她到良人位罢。”

乌茜领命。

当日皇上颁布圣旨,降卫承徵为卫良人。

两日内起起伏伏的妃嫔,真不多见,一时间,后宫妃

作者有话要说:移情真是捷径…虽然是移一只小宠物的情,但是黄桑对妙妙是真的很好哒。

求妹纸们帮我看看,两章图片哪章会让人比较有想点进来的欲望?

29生病

怜妃让人将红豆抱下去,颇有些心烦意乱。

“一个小太监罢了,本宫交代的事他没办好,连皇上当夜进了云岫阁都不知道,还想本宫将他保出浣衣局?岂不是让皇上觉得本宫可疑!”

白芍为难道:“他当初到底是冒着被砍头的风险,装作刺客一路从临芳宫跑到云岫阁。又窃听得了皇上对妙承徵‘发软肤白’的评价。娘娘此时说丢就丢了,底下人难免寒心。”

怜妃态度软和了一点,但转眼又冷笑起来:“结果呢,本宫拼着皇上不高兴说了那些话,她才被压下去一个月,转眼就连晋两级。本宫心里还窝着火呢。连个低位的妃嫔都压不下去,旁人还指不定怎么笑本宫。”

“还有咱们才安进去的那个御厨…”白芍想起这件事,也暂歇了劝她主子的意思。

虽然都是小事,但是接连二三地来,主子眼下正不如意,想是劝不进去了。

她转而说起高兴的事:“听说公公这几日行事颇为顺当,那些个官署名奴婢也说不好,但那些人或迁或贬都很合意。皇上道公公是司礼监掌印,这些小事自行做主即可。皇上信任公公,可不就是宠*娘娘?这般,娘娘在后宫里就更有威势了。”

怜妃神情舒缓了些,思虑着道:“公公素来有主意,那个小太监的事,你去递个话儿,让公公替本宫做主罢。”

白芍笑喏。

曲公公听后,虽不曾为他换职,到底派了人对小内侍一番安抚,免得他闹将出来。

那刺客的事,因追查不及,也没了下文。

******

乌茜打北宸宫来到云岫阁,正碰见和妙承徵道别走出宫门的花美人。她寻思,她二人虽是在永福宫那会儿就交好,但如今花美人意向不明,且有向着怜妃去的架势,还是得提醒妙承徵一回才好。

那边花寄灵一偏头也看见了乌茜,笑颜明媚,客气拘了半礼:“乌茜姑姑。”

乌茜忙是躲过,回了礼,也笑:“不敢当。”

云露见了先吩咐良辰请她入内,而后送走了花寄灵,转身进屋。钟粹宫的人多在宫规方面万分遵循,一丝不苟。想是皇后想要道理硬,以宫规找后妃的茬,先得将自己人训练得无差错的缘故。

她进屋时乌茜不敢坐着,站在椅边,见她进来又施一礼。

“姑姑这就见外了。”云露笑着实在扶了她一把,“好些日子没见,今日竟能把姑姑盼来了,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乌茜到底是爽利性子,也不和她打官腔,笑道:“是好事!”

而后将皇后娘娘的一番“恩典”说了,见这妙承徵果然高兴,赏了她不少玩意儿。她打眼瞧着,几样小东西不算顶珍贵,但雕琢地很是精致。

看来皇上近日宠她,着实赏了不少。

得宠就好,得宠了,就能用得上。那会儿妙承徵失宠的时候,娘娘还很是叹了一阵子,说白费了力气。

“还有件事。”乌茜心里琢磨了一下,对上她好奇的目光,凑近了低声道,“您经了这一番造化,想也知道,宫里头根基浅的新人有多难出头!若还是原先的光景倒没什么,可那回花美人借着乔贵嫔的生辰一鸣惊人。您想想,那位多大的心胸?连您都容不得,怎么会容得一个小霞帔当着她面儿博取皇上关注?”

云露迟疑:“您是说…”

“是了,听说那位当初选秀的时候还赞过花美人。她如今也甚少露面跳舞了,说不得正想找个人替她呢。”

“我说呢。”云露恍然大悟,“我原先也觉得有几分古怪,且落魄后,她又甚少来找我。我倒不十分想应付她,如今既听了姑姑一言,姑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乌茜满意了,想着自己到底是个宫女,不敢逾矩多嘱咐,免得反惹人嫌,点到就罢,当即告了辞。

良辰一路送走她,回宫时眼里含着兴奋,问主子:“这样说来,主子往后就不必用那避孕汤了?”

云露弯在水潭边看了一会儿游鱼,又对临水栽的夏菊起了兴趣。她摘了几瓣菊叶轻嗅,笑应:“暂且是不必了。”

“暂且?”良辰不明白。

“我若做的好,娘娘高兴,自然可以一直免下去。”她将菊瓣纳进荷包里,边道,“若我做得她不满意了,这赏呀,也就没了。”

她哼着曲儿,走路的步伐轻快,不致像初始那样为求皇帝看出来而用夸张地猫步,而是带一点踩着软垫儿的味道,轻轻地摇,另有一番惬意。

这个暂时,也只是暂时罢了。

良辰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不知主子想法,思考起了如何将这汤药一直免下去的事。

后头几日,后宫的风忽而吹邪了。倘或有个风向标放在那儿,定然已经被吹得四处乱晃,不知到底朝哪里了。

皇上的新欢妙承徵不必说,恩宠只比怜妃娘娘少,可与锦昭容媲美。而后还有宁承徵、花美人、沈才人等,皇上年轻贪新鲜,新人自是远多于老人。

但不知怎么,渐渐地,那颇有失宠架势的孙才人,突然又开始受宠。

据为皇帝开路的都知监的小太监说,孙才人受宠,那都是运气好,总是稀里糊涂地就得了幸。

先说有一回,皇上原是去花美人那里,结果不知提到了什么,花美人就向皇上告黑状,说孙才人早些时候夺了她一支绒绢堆做的花,撒娇让皇上帮忙讨回来。

皇上听了也不表示高兴不高兴,底下人琢磨了半天没领会这意思。反正没聊多久,皇上就出了披香苑,向孙才人讨花去了,当夜,竟就宿在了琼花阁。

没过几日,宁贵人那里又出了状况。

宁贵人喜欢听戏,皇上那天陪她听了一下午的戏曲,然后宁贵人就指着里头的丑角儿,笑说孙才人张牙舞爪起来,比这位演得还有趣。皇上起了兴致,那夜也没歇在西庚苑,又去了琼花阁。

再后头,还有沈才人。

她倒是情况特殊,想是白天东西没吃对,晚上提前来了葵水,只好尴尬请了皇上去别处。

夜也深了,皇上左右看看,离飞羽阁最近的就是琼花阁,便又歇在了孙才人那儿。

这么一来二去,孙才人竟又有了起复的架势,好不春风得意。

这日夕阳西坠,霞光万丈从飞阁流丹后映照而出,天也似醉了,让人动了一天的心神沉淀下来,将喧嚣归于平静。

皇帝原是要去披香苑寻花美人,怜妃才提过,他得给这面子。但一抬头,看天空流了薄血般地红,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雪腕上的一道道红痕,深呀,浅的。

心里就和猫挠似的。

“皇上?”福寿头天当差,见万岁爷停了步,不明所以便上前询问意思。

皇帝看他一眼,想了想道:“你去,把王太医请去云岫阁。”然后自行走了,仪仗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

福寿微愣,不是说要去披香苑?

云露才用过膳,移了轻榻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躺着乘凉。吃饱喝足人就容易困顿,她歪着身子,人就有些迷糊起来。直到被人一拍手臂,肩膀一抖,又缩了缩,才转过身去。

皇帝握着她手试了试,温软软地,可见没躺多久。

“皇上怎么来了,没听内官监的公公说呢。我都睡着了。”她就这么歪着,眨了眨眼,还是雾蒙蒙地,分毫不见站起来请安的意思,皇帝也像是忘了,只当没这回事。

“朕来看你伤好了没。”

“快好了,那药膏极好用,抹上就是一股子凉。就是好了,臣妾还想多用呢。”她这才想起要用得自称,改过来。

皇帝倒不介意她偶尔失口,只是瞥她:“别想平白花销朕的东西。”

她掩了呵欠,又让进来些位置,让皇帝坐得舒服。随口胡搅蛮缠:“那皇上把那茶盏子端来,臣妾只再烫一回,可就不是平白了。”

皇帝顺着她的视线往旁边去,*妃竹弯扎地圆茶几,上头一个黑漆描金地小托盘,里头搁了同色茶杯。皇帝记得,他当时觉得这套杯子烧得小巧,她想来喜欢,就让人送了给她。

如今瞧着,她倒是用得挺顺手。全不像别的妃嫔那样,将他送得东西珍藏地好好儿的,再不济,也不会拿到室外,唯恐磕碰碎了。

他端起来,看她一双黑乌地眼里盛着星子,瞧着他,笑了:“里面有好东西?”

“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眼巴巴看着朕什么意思?”

“沾了皇上的手,就成了好东西了。”她眉眼儿一弯,想趁着他被糊弄住,就势拿过来。偏偏他攥地紧,也没那么容易受她骗,反将她手拍开,先喝了一口。

凉水入喉。

他皱了皱眉。

“是普通地菊花水。臣妾听说荆州一带有芳菊经泉水浸沃,极为甘爽。有一人家终年饮这水,寿岁惊人,就想自己种来试试。”她依过去,下巴贴着他宽阔的肩背,低软地嗓音和着夜风徐徐吹入他耳中。

这也是她曾经最喜欢给妙妙盛的水,只是那时处境困窘,不过是丢进些野菊而已。

并不是特地依水而栽。

他眉头舒展了些,又见她委委屈屈地把手递到自己跟前,不由懒哼:“拿烫红的地方给朕看什么意思?朕刚刚可没拍在这处。”

恰福寿领着王太医进门,见两人腻歪先偏头躲了躲。后一起上前请了安,见万岁爷没有进内殿的意思,就张罗宫人备了椅凳。

“不知是陛下和承徵,哪一位不适?”

皇帝原想着自己上回胡乱包扎,耽误了她,今日好让王太医重新给她包扎一回。但刚看她手伤,确实快好了,就懒得让她知道,免得宠得过了。

改了口道:“是朕。”

王太医是老太医了,为皇帝诊治过不少回,闻言仔细行了一套望闻问切全流程,拈须缓缓道:“从皇上舌淡苔白滑,脉相沉迟等症状,可看出阴寒凝滞胃腑。容老臣开出药方,早晚空腹吃一剂即可。还须切记,期间不可吃冷食。”

他最后一句嘱咐刚落,云露小腿向后弯,就着榻子跪了。小脸正经严肃,服服帖帖地道:“请皇上恕罪。”

王太医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他最后一句嘱咐刚落,云露小腿向后弯,就着榻子跪了。小脸正经严肃,服服帖帖地道:“请皇上恕罪。”

王太医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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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Mandy的建议,以后就把最后几段发这里备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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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号的忘记感谢了这样一看感觉好多哈哈哈,群mua一口><每次看到雷都那么欢欣鼓舞…!

30把戏

“不必理会,她才刚不知情,给朕饮了冷水。”皇帝挥挥手,让福寿把人送了下去。

皇帝侧过身,见小妃嫔沮丧地低着脑袋,还跪在那,不由笑:“你还想磕头请罪不成?先想好了,这一磕就要磕进朕怀里了。朕倒是不介意。”

榻上就这么点位置,至多只能跪着。

但他说不介意,却做出一副随时撤身的样子,不过是调笑逗弄。

“那我去瞧瞧药方,唔,皇上若来时,就记着给您用。”她嘟嘴犹豫了下,转着眼珠温温软软地看他一眼。利落地丢下一串话,然后啪嗒啪嗒跑了下去,行动快速地跟到了御医后面。

动作也不像平素优雅了,显得孩子气。

想来也是,她才十五岁。

跟在王太医身后,就像他小孙女一样。

这胃病是老毛病了,王太医知道忌口不和妃嫔提起来,才没说。刚刚又是自己想逗她玩儿才招得祸,不能全怪她。

晚些时候,云露亲自煎了药给皇帝服下,他不适地感觉才全然褪去,表情又如往常那样的慵懒闲适。

乌云乱枕在膝头,帷帐内,云露抱着皇帝微曲地双腿,趴伏在那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浓情话儿。

她小声懒懒地问:“今儿皇上带来的公公面生呢。”

“是新派来用的。”皇帝最喜欢摸她头发,这姿势更是方便他享受,眯着眼儿随意道,“那边见福禄没伺候好朕,就调了他来暂且用着。”

要不是察觉到调开李明胜他做什么事儿都不合心意,会翻脸不认人,曲怀仁最先想调的必然是他。毕竟在自己身边待久了,对方难免疑心这些人的“忠心”。

“臣妾看,比不上大福子聪明。”她自自然然地叫出他为取笑福禄起的名,语气倒是正经。

逗得他直笑。

随后又嗤了一声:“笨多了,还说能照顾好朕饮食起居。”

“要是真能照顾好,皇上哪会犯胃病。”她顺着他说,转而动作很轻地扑过去,伏在皇帝腰腹间,凤眼儿翘起,笑得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