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应喏,知道这就是皇后今天把她们叫来的缘由。

钱丽仪一个高位的死显然瞒不住,那就只有摊开了和她们说,如果在结果出来前有人用这件事诋毁别人,惹得后宫人心惶惶,必然会遭受惩处。

“淑妃妹妹和钱丽仪一向交好,这次的事还望你能协助本宫

军长大叔,别使坏!笔趣阁

。”

淑妃知道皇后这是不想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一向是她照拂钱丽仪,就想让她代为出面与钱家人解释安抚。

其实她应不应都没有不一样,钱家人迟早还是会问到自己头上。毕竟官方说法总是和内部**不一样,钱家家主只要还疼爱这个女儿,就会想知道**。

“娘娘所托,臣妾自当应下。”淑妃含笑。

眼看着该解释的解释完了,该安抚的也安抚好了,人将要散,已被贬为伏承徵的汪婕妤急了,顾不得如今位低又不受待见,对云露怒目而视道。

“娘娘,钱丽仪死前血书“雨”字头,阖宫上下唯妙修媛的闺名‘露’字有雨,且有能力做下这等事,您…”

皇后心底哂笑,她就知道凭着汪婕妤的急性子,会忍不住跳出来。

然而她话还未尽,云露不像往常那样只是出言讥讽,而是将茶盏往几上重重一搁,冷冷一笑道:“什么时候伏承徵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再来给我泼脏水不迟。狗仗人势,皇上的评价不算冤枉,伏承徵担着这封号倒是嚣张非常,半点没有反省的意思。”

其余在场后妃一个寒噤,妙修媛向来讲究拿话噎人,还没有过这么严重的时候。

这么明白的把只能在心里头传的东西提出来,对于爱遮掩好面子的后妃来说,伏承徵恐怕想咬死了她再自杀的心都有了。

姜良人眼珠一转,随之提出:“臣妾以为妙修媛没有伤害钱丽仪的动机,两人不曾有过恶交。”

众人点头,这倒是,虽然讽来刺去是有,但大家都有,大事还真没有过。

而且仅凭一个“雨”字就指到妙修媛头上,确实太武断了。

“娘娘!”伏承徵果然眼睛喷火,她突然醒悟,按规矩刚才的指控不是她这等分位的嫔妃能做的,便咬牙切齿地跪在了正殿,禀报皇后道,“臣妾知道妙修媛害死钱丽仪的动机,请娘娘容臣妾相告。”

“训导宫妃之事,自有本宫。妙修媛不必插手。”皇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云露一句,转而允准了伏承徵。

伏承徵以尽量平和的声音道:“在妙修媛还是侍御的时候,因冲撞了淑妃娘娘的肩舆,被钱丽仪罚跪。事后精力不济,险些无法通过初选,这样的动机,足以让妙修媛起意谋害钱丽仪。”

当年大家只知道淑妃将云露叫进去,却不知罚了什么,事后云露看上去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慢慢也就不再试探询问。

想来是钱丽仪讨好淑妃,才做主罚了她。

皇后转向云露:“妙修媛有何解释?”

云露不慌不忙地抬眸,笑道:“精力不济,如果大家还记得孙良人,就会记得当初她也以为我精力不济,继而百般刁难于我,结果如何端看我此事坐在这里,就见分晓。”

“既然我并非险些落选,又为何要因区区罚跪之事而记恨钱丽仪。”她笑看地上跪着的人,“难道皇上当时罚伏承徵跪于钟粹宫门外,伏承徵亦对皇上怀恨于心?”

这一句话太过诛心,把伏承徵炸得思绪一乱,半天没回过神。

她模糊了当初现场的事,是不想众人觉得钱丽仪太过诡诈,影响了她的名誉。毕竟众人眼里,钱丽仪的性子还算温和,人也沉稳有礼。

但妙修媛借此反将一局,就让她跪坐不住,立即就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来。

单纯罚跪自然不会产生太大的恨意,但是跪在地上,吃着麻木味觉的猫食呢?只要把这个说出来,别人虽则同情妙修媛,也自然能理解她会产生的恨意。

但是云露抢在了她前头,诚恳地对皇后道:“若说谋害动机,伏承徵因臣妾而降位受辱,想来她想借机嫁祸臣妾的动机更深。而臣妾能完好的坐在这里,又可见不是有动机,就会出事。还望娘娘不要听信诸人偏言,彻查之后再做定论。”

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让本来想在皇上回来之前,先行惩戒她一番的皇后都找不到理由,无奈挥手叫散了。

自与淑妃再行商讨,审查此事。

出了钟粹宫,天空中又飘飘扬扬落下无数雪花,晶莹剔透。

云露仰头看了看,却听见旁边晋为宁小仪的宁子漱道:“皇上近来一直伴于南康公主左右,各宫娘娘都在想应对方法,妙修媛不心急?”

南康是洪灾还是暴风雪、泥石流,还要预防想对策。

云露好笑。

“该来的总要来,不该来的也要来。”她浅然一笑,对对方的态度出奇友好,“逆天而行,不如顺其自然。”

上次的事让她知道这位宁小仪虽然总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但也无法忍受长期被漠视,她的看戏,是建立在自己稳赚不赔的情况下。

不过,眼下自己早改了借着皇后这棵大树乘凉的计划,宁子漱可拉拢,不必恶交。

伏承徵见到她悠然自在,半点不着急的模样,在暗地里狠狠瞪了她一眼,撇头离去。

在她看来,妙修媛就是杀死钱丽仪最大的嫌疑人,再加上自己屡次吃她的暗亏,早早记恨在心,这样的情绪叠加起来,自然就想出头为日益交好的钱丽仪讨回公道!

当日她回宫,心情不虞之下砸了不少用具,想起当初对方气恼的时候,皇上让自己送东西去给对方出气的举动,下手更是用力。

众妃听闻倒是笑她又一次不自量力,**自有皇后去查,如果真是妙修媛,那妙修媛也跑不了。她急急急忙忙上赶着找难受,可不是不受教训。

然而到了第二日,钱丽仪自缢的**还未查清,就又传出了伏承徵被毒死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众妃听闻倒是笑她又一次不自量力,**自有皇后去查,如果真是妙修媛,那妙修媛也跑不了。她急急急忙忙上赶着找难受,可不是不受教训。

然而到了第二日,钱丽仪自缢的**还未查清,就又传出了伏承徵被毒死的消息——

九檀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802: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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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晓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809:06:23

谢谢阿檀!(*s3t)!(*s3t)!(*s3t),以后扔几个亲几下好了啊哈哈。

谢谢晓悠!(*s3t),有晓悠,被催更,不寂寞。(咦?)

这次的事看着挺深沉(?)的,但是会很快很简单地解决掉。

→→嗯,下章会小虐(?)黄桑一下。当然如果看着不像虐,那一定是因为作者糖吃太多虐不起来的关系…

72、证据

这则消息一传出,阖宫上下无不骇然。接连两天死人,又不是那等可以随意掠过去的小人物,让大家不由人人自危,俱是把目光投向了云露。

虽说按常理推断,没有人会蠢到在和人起嫌隙的时候就立刻动手,但是除了妙修媛,她们思来想去,还真没有一个和钱丽仪、伏承徵都有过节的人。

若说是先前险些被钱丽仪害去龙胎的锦昭容,人家正怀着孕被禁足呢,怎么也透不过禁军动这回手。

即便最终查明不是妙修媛,如今她就是最可疑的人选,逃不了了。

皇后一如昨日将她们悉数叫到钟粹宫,只是目光的重点显而易见放在了云露身上。

“经宫女慧心禀报,伏承徵是食用昨日送到枕霞阁的丹荔毒发身亡。太医查证后亦是吻合。”她语出如惊雷在平地炸响,“慧心指证,丹荔是由妙修媛送去的。”

众人狠狠一愣,这、这也太明显了吧…

她们再转过去看表情难测的云露,不由加深了疑惑,妙修媛怎么会使这么显眼的手段?不太合常理。

但显然,此事完完整整地与她挂上了钩,她想开脱,除非能再查出别的内/幕,否则这一桩就会安到她头上去。

谋害后妃并且成功了,这个罪名不轻,少说也要打入冷宫。

“妙修媛怎么说?”皇后依旧肃容,只眼底暗芒流动,很是给云露几分情面的道。

云露将方才皇后的话听得仔仔细细,一改昨日慑人的一面,松快地倚在靠背上,云淡风轻地一笑:“不如叫慧心上来对峙?”

皇后因她这散漫态度反是皱眉,除了不虞之外,还多了些警惕。但她左思右想不知道对方打得什么牌,最终点了头,让人把慧心带上来。

慧心自也是忠心为主的宫人,一见到妙修媛,当场就想扑上来,眼角满溢泪水,咬牙就想扯住她的裙子,拖她去给主子陪葬。口口声声哭喊着:“妙修媛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们主子不过是言语不敬,没有大错,你何其心狠才下得了手!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不过她身边看押的人轻巧一使力,就把她带离了妃嫔的座位,强按着让她老老实实地跪在了中间。

不过经她这一闹,别人潜意识里就信了几分,这么深的恨意,又岂是栽赃陷害能显出来的?

她好容易老实跪那儿了,只抹着泪痕仍有些哭啼,皇后也不止住她,甚至有意放纵。然而等了半晌,大殿内安静的不得了,就是不见提出对峙的那人开口,她不由眉尖蹙起,无奈之下问道,“人已经带来了,妙修媛可有话问?”

云露笑得漫不经心,“臣妾恐怕她哭时乱了思绪,好叫她哭完了,再对峙不迟。”听起来倒像是她很人道。

于是一殿的后妃,莫名其妙地等着一个宫女哭好,慧心再豁出去也没想找这死法,逐渐收了哭声。

“昨日送丹荔去的是云岫阁的宫人?你认识吗?”

“虽有些面生,但奴婢记得,是云岫阁的洒扫宫人没错。”慧心声音微哑,看着云露的神情犹有愤恨,语速条理还算清晰。

“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曾记得,但若让奴婢指认,一定能指出是哪一个。”她回答时丝毫没有心虚,可见是实话。

“可你明知我与你家主子有嫌隙,为何好端端把贡品送给你主子尝?”

慧心听到这“豁”地一抬头,强烈控诉道:“难道不是妙修媛想折辱主子?这贡品主子得不到,被贬了分位之后更是遥不可及。当时那宫人说,这是妙修媛赏给主子的!一个‘赏’字,那蔑视的眼神奴婢记得清清楚楚!”

她气愤尤盛,胸膛起伏着。

“按理妙修媛的分位也得不到这丹荔,可您深受皇恩,偏偏就分得了。可不是因昨日的事不满,想狠狠打主子的脸,叫主子死了也不能瞑目!”

“哦。”云露明悟,却依旧是提不起劲儿的模样,抬眸笑道,“原来是我想折辱伏承徵才做出这样的事,这就怪不得了。不过伏承徵那时不时跳出来扮小丑的样儿,我不必折辱,她就先自辱了。”

“你!”慧心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回是真正想冲上去和她拼命了,“主子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你这个…”

“我这个狠毒的女人,心肠歹毒,手段狠辣,天理难容…”云露懒洋洋靠在那儿,接了她的话洋洋洒洒溜出一串词儿,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后,才看向皇后道。

“无论如何,臣妾还是皇家之人,竟是能随意由一个宫女指着鼻子骂了?原是因着昨日娘娘说训导宫人有您,可她方才这么一通闹都不见您有个响,臣妾委实觉得奇也怪哉。”她微笑看着皇后,“您就是不为臣妾想,也该为皇家的颜面想想才是,您说呢?”

她满篇话里都是敬称,道理也合规矩,偏偏皇后听来相当刺耳,眸底狠色一深。

沈芬仪见状顿了顿,很有几分痛心地看着云露,“妙修媛七弯八拐将话题扯离了又有什么好处?如若拿不出证据,伏承徵当真是被你所害…”

她隐有不忍地叹了口气,“那倒不如早早认了,免得…往后受苦。”

宫里最不缺落井下石之人,再加上锦昭容怀孕禁足,那大半的恩宠却分到了云露头上,早有人对她不满。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能把她先除了,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向不敢得罪她的谢嫔也出声责备:“死者为大,伏承徵既然已经逝去,过往的恩怨也该放下了。妙修媛但凡心灵还有一点不安,也该让她死而瞑目。”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除了这件,生生加上了许多罪孽,包括钱丽仪之死,更是被掀开来说,险些就没指明那个“雨”字的意思了。

然而云露只是倚在那儿,慢悠悠地品茗,身上散发的气息清清冷冷。与喧闹的众人产生明显的对比。

皇后在上面自然将局势看个分明,她还待皱眉,准备先定了云露的罪再说。然而殿门外一声淡漠地声音入耳,让她蓦地一惊。

“现在可以传报了。”

这话是和旁边的小内侍说的,小内侍被这命令听得一愣一愣,半天儿才张嘴,扬了尖嗓道:“皇上驾到——”

那些没说话的后妃早在皇上开口时就发现了,此刻先那些一时停不下嘴的妃嫔,从容下拜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皇后的笑容里有几分勉强,毕竟是她一人坐殿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钱丽仪那件如果说怪不到她头上,毕竟当时她还在康寿宫的小佛堂,伏承徵这件就明明白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了。

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她治宫无能?

如果已经定了罪责倒好,她也有话可禀,结果却让皇上看见了这乱糟糟的一幕…

“皇上怎么回来了?”

皇帝本是应太后要求,要在法华寺多待两日,结果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死的又不是寻常妃嫔,而是正三品宫妃。便当即决定赶回。

路途匆匆,大氅上犹有飘落的雪花,黑白突兀,更显得他面容沉沉,威势凛然。

“小路子。”

皇帝开没开口回答,就听见旁边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那嗓音里有几分隐下的责备和一点子难描的不经心,小路子却因她的眼神猛地反省过来,帮皇上褪了大氅,免得湿冷之气透入。

也是这回场面混乱,宫人一时被吸引住心神,皇上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登场,才混忘了。

后妃看向云露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她们才刚行了礼,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妙修媛竟已如此周到…

延熙帝亦虽之扫眼过去,然而两人将要对视时,却见她漫不经心地将眼睛转到别处,他心里说不上来的,原是熨帖的心情,蓦地就被勾起了几分不悦。

站在他身边的小陆子首先被波及,打了个寒颤,讨好的用眼神谢过妙修媛,又不明所以地偷偷溜皇上一眼。

他从方才起就纳闷了。

其实皇上一早就赶了过来,只是站在殿门旁不挪步。这也正常,许是想听那些后妃背着他的时候,到底会说出个什么是是非非来。他跟了皇上几个月,这点儿认知还是有的。

而后妙修媛那稍显轻松的嗓音传出,皇上似浓墨凝皱地眉毛也跟着一松,还隐含几分打趣的笑意。把他看得摸不着头脑。

结果等到那些后妃群起而攻之,皇上先开始还是轻轻松松地站在那儿,像是在期待什么事发生,后来眉峰越蹙越紧,就差打了结,身上的气势也愈发冷凝,倒让他惊心胆战。

圣心难测,他摸着心口,直感叹自己不易。

皇帝哪儿管他脑子里那些混七杂八的想法,就是皇后,身为妻子却比不上一个嫔妃体贴,这会儿正站那里尴尬怨怒,他也不是很在意。

皇后拈酸吃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件事不是妙修媛做的。”

“如果朕没猜错,钱丽仪和伏承徵的死都是一人所为。”

他面无表情的归座,一上来就先霸权专/制的丢了两个结论,半点让人商讨的余地也没有。第二句就罢了,她们不敢质疑皇上的定论,但是第一句…

这袒护也太明显了吧!

皇后一个没注意,尖锐的护甲在手炉上划出一道浅痕,她缓了几口气,郑重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向看重妙修媛,但是此事的证据皆表明凶手是妙修媛,皇上这般斩钉截铁,没有证据,亦不足以让人信服。”

“妙修媛有证据。”

皇帝把眼光投向云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