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乡逢知己,让性格本就偏活泼的陆青萱显得更加活泼。以介绍二人为名号,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楚清露以宠溺的目光看着陆青萱。

陆逸容的脸却越来越僵了。

他抱歉地看一眼楚姑娘,打断妹妹的话唠,“好了萱萱,我和楚姑娘之前已经见过面了”

陆青萱呆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对哦,你们刚才一起从外面回来”

她捧面,灵感突至,莫名其妙的粉红色泡泡包围着她,“你们好有缘啊”

“”陆逸容眼皮直跳。

“”楚清露也有点吃不消太过激动的小姑娘了。

等陆青萱的激动稍微压制了些,她才慢慢讲事情经过告诉楚清露。原来她父亲的任职不是青州这边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半路上突然接到新的任命书,陆父成了青州知州,就来青州就职了。陆家分析了一番朝廷中的变更,但他们家没人在权力中心,没摸透这半途中改的认命是何意。陆青萱只担心了两天,发现似乎称不上坏事后,再想到楚清露似乎就是青州人士,一下子就开心很多。

陆青萱之前还想,楚清露只是青州一个小小县城的人,就算陆家到了青州州府,未必能见到楚清露。她那时还想着,要如何央求自己的父亲,让楚姐姐来州学读书,陪自己一道。

谁知道跟哥哥去州学报道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楚清露的名字。

于是之后几天,一直处于一种兴奋到飘起的状态。

能和楚清露一起读书,真是太好啦。

楚清露自然也很开心,日日刻苦读书,闲暇时,与陆青萱等三两好友说笑,谈些女孩子间的话题。她对美容很有心得,世上没有女孩子完全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偏偏楚清露再疲惫,一提起这个话题,就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所以在州学的读书生涯,楚清露过得很愉快。

日子一日日往后晃,过得很是充足。离院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众学生的读书生涯变得白日化。每天被书海淹没,在陆青萱走后门的关系下,两个姑娘总能得到许多绝密卷宗来做。

楚清露真把傅青爵给忘了。

关键也是几个月时间,除了之前不知道攒了多久的信,傅青爵再没有跟她联系过。每天要背的书太多,儿女情长本就不是楚清露的重心。他不联络,她当然忘了他。

直到五月端午节,学堂放假,与好友陆青萱恋恋不舍地分开后,楚清露回家,与爹娘吃一顿难得的团圆饭。

饭桌上,韩氏心疼地为女儿夹菜,说道,“露珠儿,你不用这么紧张啊。你看云姐儿准备了多久,你又准备了多久啊?本来说的是今年云姐儿考,谁知道你也要考”

“娘,我心里有数,别担心。”楚清露说,见韩氏仍是一脸忧愁,便捧脸撒娇,“难道我考不上,你就会觉得丢脸,就不喜欢我了吗?”

“当然不会!”韩氏忙保证,对女儿爱得不得了,把她抱入怀中,耐不住手痒,捏捏她的包子小脸。小姑娘这时候没有长开,脸上的婴儿肥一直退不下去,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偏偏女儿还是个美人胚子,漂亮又可爱,淡着小脸撒娇,那种萌感韩氏心软成一滩水。

楚清露嗯道,“对啊,我是要做大官的人,这点难度算什么呢?”

“呃”韩氏略心虚,与丈夫对视一眼。露珠儿还真打算金榜题名啊?不是说考个秀才,好婚配,就可以了吗?

楚曦咳嗽一声,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后,才说,“家里前天收到一大口箱子,是端王殿下寄给你的。既是给你的,我和你娘并没有看。”他一脸“我是多么善解人意的父亲啊”的自豪感。

可惜女儿的注意力,更多的为他的谈话内容所吸引,没有领悟到楚曦的个人魅力。

“啊”楚清露愣一下,又一次,“啊!”

韩氏被她逗笑,“啊什么?你这什么反应?”

楚清露眼神飘一下,“没什么。”

韩氏板起脸,教训她,“不许胡来!你还小,别见到男人,就傻了一样凑上去”

楚清露趴在娘怀中,无奈极了。娘的说教又开始了自从发现她与傅青爵也许有点什么,韩氏一找到机会,就对小姑娘进行思想教育。总之,所有人都说楚清露与端王殿下不配。韩氏当然不会说自家女儿身份低、配不上王爷,她说的是“那些京城的公子哥,最会骗小姑娘了。看你有点才情,就逗你玩。露珠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上当对不对”。

现在,楚清露更好奇傅青爵给了寄了什么东西。

她一下子想到她与傅青爵央求了许久的画作,心跳一下子加速。之前的眼睛,就画了那么大张,整幅画要是作完的话,用一大口箱子送过来,也是能理解的。

那画作,她想要很久了!

于是,饭也不吃了,楚清露心急地回屋,去开箱子。落在楚氏夫妻眼中,就是之前的教育都白说了,女儿还是被臭男人拐走了心

“哎!”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继而长叹一声。

楚清露迫不及待地回屋开箱子,箱子打开,她愣了片刻,蹲下去。箱子里装的,是厚厚一大摞书籍、笔记,根本不是楚清露之前以为的什么画作。楚清露蹲在箱子边,手伸进箱子里,扒拉扒拉,随意找出几本书来。书上有各种详细的笔记,深深浅浅的标记。各家典籍、朝廷宗卷、博士语录、历年题解全是与院试考试有关的资料。

楚清露目中微动。

握着书的手,不禁紧了紧。

她托着腮帮,慢慢露出笑来:之前总觉得傅青爵讨好得不是地方,让她感触不深。但其实,他很会抓住她的命脉。之前的国子监入学名额,现在院试考点。就傅青爵给她寄的这些资料,便是国子监的学生,恐怕都拿不出来。

他是举他所有之力,助她考试顺利啊。

当然,楚清露如果有了秀才的名,傅青爵就有借口举荐她进国子监,就离他娶她的目的更进一步。他是司马昭之心,别有用心。偏偏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这份帮助,楚清露很是喜欢。

难得第一次,楚清露坐在书桌前磨墨,思索着给傅青爵去一封信。跟他说说自己的近况,关心关心他那边的情况,感激他的用心良苦。

而千里之外,傅青爵忍着不给露珠儿去信,可不就是等着露珠儿的感谢信吗?

打仗期间,端王殿下一回到营帐,就翻书信,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那样的殷勤和失望,一日接一日。

许翼飞对此早就无语了,“表哥,你矫情什么呀?你要是想楚姑娘,你就写信告诉她啊。你又不告诉人家,还指望人家跟你心有灵犀。你这也太自我折磨了吧?”

傅青爵根本不理他:没有谈过情爱的小屁孩懂什么?他和露珠儿之间的情趣,外人才不理解!

但是露珠儿为什么还不给他写信?

她是不是把他给忘了啊?

端王殿下表面淡定,内心抓耳挠腮,很是焦灼。他寻思着,要不要再给露珠儿送点什么,暗示她给自己写信?哎,露珠儿真是一块木头。他不给她写信,她可以给自己写嘛!露珠儿那边不会出事了吧?

在远方的傅青爵焦虑之际,他万万想不到,青州那边还真出了不大不小的事。乃是陆青萱天天怂恿她哥哥,去追求楚清露。小姑娘从家里求到学堂,又从学堂求到家里,“楚姐姐多好的人啊!大哥你去追慕她啊,让她当我的大嫂呀。楚姐姐要是我的大嫂,我就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了。”

“萱萱,我的价值,就是为了保证你和楚姑娘在一起?”陆逸容扶额,他快被这个妹妹逼疯了。

诚然,楚清露很合他眼缘。但是陆青萱这种疯魔程度,陆逸容消受不起。

陆青萱白他,“我要是男的,早就娶楚姐姐了,还有你什么事?”

诚然,傅青爵最厌恶的事情发生了——他讨厌陆青萱,正是因为陆青萱数次怂恿楚清露离开他。

前世,在入宫前,陆逸容曾是露珠儿的未婚夫。

后来这段婚事自然做不得准。

陆逸容避嫌,不多见楚清露。但他那个妹妹,从未放弃与楚清露打好关系。

傅青爵一见到陆青萱就烦,就想起这个姑娘总在怂恿楚清露给他戴绿帽子——他要是喜欢陆青萱,才怪了。

暂时,傅青爵还不知道,陆家人居然跑去了青州,居然和他的小姑娘在一起读书。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淡定地仍留在边关了。

楚清露自是没意识到这些,在陆逸容被妹妹催着追求她前,楚清露更先意识到的,是她的表姐,谢云,有点不对劲。

第45章 不停的考试

谢云是位冰美人,她平时对谁都不搭理。但在端午那天,楚清露回趟家,姑姑也在她家,与母亲说事。听说楚清露晚上还要回州学后,姑姑专门提了一篮子粽子、云片糕之类的零嘴,让她带给表姐。

楚清露问,“姑姑怎么不直接让丫鬟送去州府?”

姑姑略愁苦道,“云丫头嫌我耽误她功课,总往州学送东西,不让丫鬟去的。”

望着重的把小丫鬟阿文压得面孔通红的篮子,楚清露失笑:她说呢。姑姑与母亲关系也称不上多好,怎么就来她家中做客。原来还是向母亲炫耀自己的女儿如何厉害外,让楚清露代劳啊。

在姑姑期待的眼神下,楚清露连连保证,定将东西送到。

却是她去送东西时,在书童的指引下,去后山青竹林寻找诵读书籍的谢云,看到谢云与一青年靠得过近。那青年着竹青色衣衫,戴文士冠,远观翩翩有礼,温润如玉。乃是州学新来的老师,似乎是表姐谢云班上的?

此时两人一坐一立,谢云坐在石凳上读书,那男子俯身而看。姑娘冷淡的面孔飞红,诵书声极轻,几乎要听不见了。

楚清露皱眉,喊一声,“表姐!”

二人立刻分开,一起侧头,看向走来的白绦细腰少女。少女乌眸白肤,目不侧视般,缓缓而来。

“露珠儿,”谢云松口气,起身对二人介绍,“先生,这是我表妹楚清露。露珠儿,这位是我的先生。”

楚清露作揖致敬,那男子也礼貌回礼。还以老师之礼,考问了一番楚清露的功课。当着谢云的面,对楚清露这个小姑娘大方赞美。男子这般夸奖自己表妹,谢云似乎很高兴,接过楚清露送来的篮子,竟没有抱怨什么。

楚清露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

见完谢云,她转身即告退,“表姐,既然你在用功,小妹不敢打扰,先行告退。”

她这样大义凛然的说法,让谢云旁边含笑的青年嘴角笑意微僵,当楚清露转身走后,听到那男子对表姐说,“男女大防,阿云你自己看吧,为师尚有事。”

当时谢云没说什么。

但是当晚,楚清露与陆青萱秉烛读书时,谢云来拜访。支支吾吾,见表妹始终脸色淡淡,一本正经。谢云一眼又一眼地看楚清露,不知道这个妹妹想什么。她素来高傲,不关心别人。现在想关心了,话又不知道如何说。

陆青萱见是家事,早就躲开。谢云就是说不到重点,楚清露也不急,慢悠悠地回谢云的话。最后,谢云一咬牙,终于说,“露珠儿,白天你见到陈先生的事,能不能不要跟我娘说?”

原来那个男子姓陈啊。

楚清露不答反问,“他名讳字号几何?”

“单名柯,字明德,”谢云不解其意,“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清露直接问,“你们在约会?”

“咳咳咳!”谢云被她直接的话呛住,“露珠儿你你真是不害臊!”

楚清露却没有笑,“马上就要院考了。这些事,表姐不能以后再谈吗?”

“露珠儿,你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谢云说,“和陈先生在一起,我觉得、觉得院试又哪里那么重要?一个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当是遇一真心相待的男子。”

楚清露可从不觉得女子一生最重要的,要指望一个男人。

她闻言大惊,“他不许你考试?!”

“那倒不是,”见表妹误会,谢云连忙安抚,“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说了露珠儿你也不懂,你别管我的事了。”

楚清露心想,我怎么不懂呀?傅青爵天天想娶我,我不也是镇定地坐在这里读书吗?

她皱皱眉,愈发觉得不靠谱了,“表姐,不然这样。你先答应我好好准备院试,我先不将你的事情告诉姑姑。”她觉得这种事,还是姑姑一家自己内部调解比较好。

谢云答应了楚清露,临走前关心了番楚清露的学业。也许是因为楚清露帮了自己的忙,高冷的谢云难得语气温柔,与表妹多聊了几句功课。

谢云走后,楚清露仍为她心忧:自古师徒恋,都是*理的。她自己与傅青爵之间,只是门第地位的差距。谢云和那位老师,却是挑战大家的观念啊。真的能成?

六月院试前一天,果然出了事。

楚清露和陆青萱、陆逸容等几人在对明天的考试押题,小丫鬟阿文匆匆跑进来,说老爷派人来,让楚清露回家去。楚清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和阿文一起坐马车,先回了家。

回家后,碰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姑姑。姑姑见到楚清露,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过来拉住楚清露的手腕,“露珠儿,你知道你云姐姐去哪里了吗?你可别瞒姑姑啊明天就要考试了,她怎么能这样呢?你和她一起读书,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姑姑拉着楚清露的手哭诉。

姑父和父亲从里屋出来,愁容满面,叹着气。

楚家,不光有楚曦夫妇,大伯父楚暄一家也在。在楚清露到之前,楚暄的一对儿女,楚恒和楚清音正围着姑姑劝说。楚清露以来,姑姑就奔向楚清露了。

楚清露莫名其妙。

楚恒解释,“露珠儿,你上学时,云丫头没跟你说些什么吗?”

“什么叫我上学时呀?堂哥你不也在州学读书?”楚清露反问,姑姑拉着她哭得太厉害,她不好多辩,只好慢慢问,“姑姑,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表姐她怎么了?”

她想到了前段时间看到的谢云和陈柯,心中一沉。

姑姑捂面哽咽,竟是说不出话。

楚清露转头看母亲,韩氏不知如何说。还是大伯母张氏能独当一面,直接说道,“私奔。”

“啊!”最坏的结果!

谢云居然跟陈柯私奔了。

陈柯辞了州学先生的课,说母亲病重,回家乡去。谢云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临走前,谢云留书给母亲,说她自知自己不孝,会让母亲为难,不若母亲不要管她了,先生已经答应娶她。她日后嫁给先生,在小地方夫唱妇随。无人知道她二人曾是师徒关系,母亲也不必难堪了。如果母亲能原谅她,以后她会想办法跟家里联系的。

楚清露被姑姑哭得厌烦,当下说,“报官!”

“不可!”姑姑不哭了,连忙道,“万万不能报官。这回连累阿云名声的!”

楚清音快言快语,“姑姑,你光想着连累表姐名声了,你怎么不想想,她私奔,传出去,得连累我们名声啊?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呢,你光想着云姐姐了!”

楚恒在妹妹头上敲一下,“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阿音,闭嘴。”

楚清音不高兴地撅了小嘴,跑去母亲身边站着了。

但是被楚清音这么一说,姑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当然也知道女儿的事,哪怕传出去一点风声,都会连累到哥哥和弟弟家的孩子名声。楚清露和楚清音都会因为这件事不好婚配。可是大哥是大官,丈夫自身不够厉害,家中也无背景,一出事,她一家本能向大哥来求救了。谁料到大哥说这是家事,把楚曦一家也叫上了。

姑父这时站起,向楚氏兄弟作揖,很是羞愧道,“大哥、小弟,是我没有看好云儿,才让她闹出这等丑闻。我”

“姑父!”楚清露打断,“现在那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找到表姐!”长辈们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拿到那封信看完,“这信中什么都没说,我们连表姐去哪里都不知道。不知是她怕我们追去,不肯告诉我们;还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是后者,那才是最糟糕的。那位陈先生,才来州学几个月,我们都跟他不熟,不知道他什么根底。比起私奔什么的,我更担心表姐傻乎乎被骗,想逃都逃不出来!”

“露珠儿说得对,”大伯父楚暄终于开口,“我早劝你们报官,你们两个就是不肯。比起云儿的踪迹,难道名声更重要吗?是名声要紧,还是云儿的命要紧?”

姑父那对夫妻真是视名如命的人物,不然也不会从□□着女儿考学了。可这不代表他们不爱自己的女儿,一开始两人不松口,在两家人齐齐劝说下,他们也被越说越害怕,点头答应。

幸而楚暄本身是同知,报官的事,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光官府介入,楚家也派人出去,找找谢云平时有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有没有人知道点线索。

第二天就是考试,前一天,楚清露却被表姐的事所扰,无法置身事外。她也在家坐不住,自己和堂哥堂妹一起回了州学,问起谢云的同班学生,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当晚回去大伯父家,家中也没有新的消息传出。

大伯母宽慰她,“露珠儿,别想你表姐的事了。明天,你就要考试。今年,你可能是咱们家唯一参加院试的了。别被这件事影响情绪,好好考。”

她说的没错,儿子楚恒早已经是举人,不需要再考。女儿楚清音倒是被压着一直读书,可楚清音那半吊子,前面的府试都不考,院试更不考了。今年本来重点是谢云,谁知道楚清露异军突起,竟然在府试拿了第一,比谢云还强,当真让人惊喜。

这时代,如果成为举人,官府会给予一系列奖励。便是为了家人,张氏也希望楚清露考中。

楚清露怏怏点头,虽父母回家去。

回去后,爹娘自也是安慰她不要再想谢云的事。楚清露回去自己的院子,却仍然心神不宁,走过后院的半月门时,旁侧突地伸出一只手,把她拖过去。她刚想啊的叫,口就被捂住。少年的声音在头顶,“是我。”

阿文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开路。猛见异变,她反应迟钝,想要开口尖叫时,已经看到了少年的脸。

少年温声对阿文说,“你先进屋去,我跟你家姑娘说会儿话,就放她回去。”

阿文这个傻丫头,居然真的就同意了,根本没看到她家姑娘无语的眼神。

待人走后,绿荫在顶,楚清露漫声,“是你?你又是谁啊?”

头顶一阵沉默,然后额头被重重一敲。少年半恨的声音道,“没良心。我这般想你,你竟是忘了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