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眸看着沈采采的睡颜,看了片刻方才回神。他今日倒是难得的好心情,径自从周春海手里接了腰带,自力更生的系上,也没多少讲究,这便压低声音,道:“走吧,都轻一些,莫要扰了皇后。”

下面的人是再不敢大声的,轻手轻脚的随着皇帝出了殿门,只恨不得连呼吸声都省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番禹的地雷,也蟹蟹lf的地雷~ 举高高,抱抱(#^.^#)

也谢谢大家的营养液,有些名字可能是JJ抽了,电脑没显示出来,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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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海棠初醒

这一日的早朝,皇帝虽也是神色淡淡, 但心情显然是极好的, 哪怕是御史老头絮絮叨叨的站在朝上骂人, 他竟也不皱眉头,反倒还淡定的应一句:“爱卿此言倒也有些道理。”当然, 有理归有理,听不听、采不采纳就是皇帝的事情了。

只是终究还是惦记着沈采采那头, 眼见着早上没个大事, 皇帝还是与周春海使了个眼色, 不一时便快刀斩乱麻的结束了早朝。

朝下那些大臣毕恭毕敬的送走了圣驾后,倒是私下里很是讨论了一番——陛下今日好似心情很不错?思来想去, 这些个老头子倒是没想出陛下好心情的原由。最后还是首辅刘尚德,勉强猜着了个边角,捋着胡子道:“陛下与娘娘素是恩爱, 许是昨儿皇后千秋才过去, 圣心尚喜的缘故?”

诸人想了一回,都觉得刘尚德能坐上首辅的位置,那必是摸着了皇帝的心思的, 他的话多半还是有些个根据的......虽然众人心里仍旧愁着皇帝独宠皇后, 五年无子, 子嗣尚空的事情,可这帝后恩爱面上来说到底也是好事,他们也只得口不对心的点头应和:“帝后恩爱,乾坤德合, 阴阳调顺,此方社稷之福。”

几个老头子私下里叨叨叨了一回就各回各家忙活去了,倒是一个都没想到他们顶头上司皇帝陛下昨儿才摆脱了初哥的身份。当然,另外还有几个有信仰的,想着今日回去的早,绕道又去庙里烧了几炷香,求神拜佛只盼着早点能有皇嗣,早日定下国本,安下社稷。

*******

皇帝早朝回来的时候,沈采采还没醒。

索性他现在是有妻万事足,简直是天下头一号的好丈夫,连天子冠冕都没除,这便先去哄那位海棠春睡的美人起床:“采采,该起了......实在是困了,那便先用早膳,回头再接着睡。”

沈采采拥着锦被,真是半点也不想理人。眼睫却是软软的垂落下来,一双黑亮的杏眸仿佛怎么也睁不开来似的。就好像是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奶猫,哪怕被人揪起来了也蹭一蹭被子、蹬蹬腿接着睡。

然而皇帝就贴在她耳边叫了好几声,她实在是防不胜防,这才勉勉强强的睁开眼睛看了人一眼,抿着红唇,用那软糯糯的声音哼哼道:“不想起来.......”她是真的浑身疼,又酸又软的,若是可以,沈采采感觉眼下的自己都能再睡个一天。

皇帝听着她娇软软的声音,又见着她这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鬓角,顺嘴哄道:“那就不起来......”顿了一下,他垂下眼,看着沈采采雪色的颊边还有未消去的枕痕,还有那被光照得微亮的细小绒毛,低声道,“不过,早膳也是要用的。要不然,先让清墨服侍你洗漱,你就坐着,我端早膳过来喂你?”

沈采采听他一连说了两次的“早膳”,虽然说眼下困意浓浓,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的饥饿来。她终于还是为了自己的胃,向皇帝屈服了:“好吧。”

说罢,沈采采有些吃力的抬起手,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她抬手时,宽松的丝绸小衣顺势往下滑落,不经意间露出了她粉藕一般的手臂,偏那雪白娇嫩的肌肤上还有皇帝昨日留下的痕迹。因为过了一夜的缘故,昨日吮吸出来的红印微微有些泛青,还有一些将褪未褪,青红交替,仿佛是在无声无息间暗示着所有人昨夜里那一场疯狂又美好的旖旎。

皇帝垂眸看着,看得眼眸微暗,搁在榻边的手掌紧绷了一下,极力克制着没动。

沈采采却犹自不觉,她用嫩白的指尖儿揉了揉眼角,总算是把杏眸给睁开了。只她那微挑的眼尾因为揉搓的缘故泛着胭脂一般洇开的薄红,一双杏眸好似蒙着水雾般,虽是漫不经心,可那看人的眼神却是盈盈然,似喜似嗔,格外动人。不过,沈采采生得秀美清艳,嘴里倒是很接地气,这会儿便毫不客气的与皇帝道:“.......我要喝山药鸡丝粥。”

“好。”皇帝自是无有不应,说罢,忍不住又伸手去揉了揉她的鬓角。

沈采采还有点儿起床气,撇开头避开了皇帝的手,用才睡醒时那有些软糯的声音,气鼓鼓的道:“你别乱摸。”

皇帝见她雪腮鼓鼓,这便忍了笑,收回手,转开话题道:“除了山药鸡丝粥之外,还想吃什么?”

又累又困的沈采采终于提起一点精神,只是她一时想不起别的,索性便打了个哈欠,软绵绵的道:“再叫人捡几样甜一些的糕点便是了。”

皇帝随口便应了下来,便叫了清墨等人进来服侍沈采采洗漱。自己则是去外头吩咐厨下备膳去了。

清墨这头却是早有准备,闻声便领着人上前来,先抬手将那低垂下来的青色床幔给挂好,然后才抬手扶着全身软绵绵的沈采采从榻上起来,顺势拿了几个软枕就搁在沈采采身后,低声问道;“娘娘,可还要加个枕头?”

因着沈采采坐起了身,清墨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锁骨处那些青青红红的吻痕,连忙移开眼睛,强作镇定的在心里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沈采采调整了一下坐姿,感觉舒服了,这便道:“不用了。”

清墨这才从后头宫人手里接了一大块的棉布巾子围在沈采采身前,先服侍着沈采采用青盐刷了牙,然后才拿一块细棉白巾在金盆里用温水打湿了,拧了一把,湿度正好,这才小心的替沈采采擦了脸。

沈采采只靠着枕头,半闭着眼睛,随着她们动作,看着到好似又睡了过去一般。

清墨却是不敢偷懒,擦了脸后又从身后宫人手里接了养颜的香膏给沈采采抹上,拿着细薄的玉片在那雪肤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摩着。等这一连串的护肤流程完了,清墨才又轻声与沈采采道:“娘娘,您这头发有些乱,不若再理一理吧?”

虽然沈采采自觉吃完还要接着睡,就算是理好了还是要睡乱的,可眼下倒也没反对,只“嗯”了一声。

清墨这才拿着凤篦替沈采采将那一头乱发梳顺了,想了想,又拿了抿头油垫将不甚服帖的碎发和乱发也一并的抚平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皇帝那头倒是已端了早膳过来,掀开帘拢走了进来。

沈采采听着脚步声又嗅着那香气,本还闭着的眼睛倒是睁开了一些,然后眼巴巴的的朝在皇帝手上端着的黑漆托盘上看了几眼,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皇帝手里端着的,除了沈采采要的山药鸡丝粥外,还有四喜饺子、奶油炸的四色小面果子、藕粉枣泥糕、桂花糖蒸栗粉糕等等......

皇帝看她这模样倒是又好笑又好气,到底还是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了,然后才把托盘搁在一边,亲自端了那碗山药鸡丝粥坐到榻边,用手舀了一口热粥递到沈采采嘴边:“喝吗?”

沈采采连忙点头。

结果,没等沈采采张嘴喝粥,皇帝忽而把搁在沈采采嘴边的勺子移了开来。然后,他自己就把那一勺的粥给喝了。

沈采采杏眸微瞪,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男人——折腾了妻子半晚上,结果连口热粥都不给喝!

皇帝的脸皮却是厚的很,半点也不觉得脸红,反到是又舀了一勺子热粥递到沈采采嘴边位置,不紧不慢的道:“我这一大早的端着粥来喂你,总也得叫声好听的吧?”

热粥那一丝丝的热气往上冒,若隐若现的香气则是勾得本就饿极了的沈采采满口生津——那该死的山药粥上面还撒了小葱,一点翠绿尤其勾人。

沈采采磨了磨牙,试探着叫了一声:“陛下?”见皇帝不动,她连忙又改口,“.....萧哥哥?”

皇帝挑着眉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大满意,但还是喂了她一勺子热粥,然后又指了指一侧的藕粉枣泥糕,抬了抬眉梢:“要吃吗?”

山药鸡丝粥入了嘴,炖软了的山药和小葱末正好遮住了鸡丝腥味,鸡丝则是柔嫩可口,连同那软糯的粥米一口下去,真是不舍得就这么咽了........沈采采好容易喝了一口粥却感觉自己更饿了。

所以,她顺着皇帝的目光看了眼那藕粉枣泥糕:那藕粉枣泥糕原就是半透明的,只里面的枣泥糖馅是红的,白里透红,看上去极精致。而且,藕粉枣泥糕上还浇了一层的热腾腾的糖桂花.......

沈采采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要要要。”

皇帝抬了抬眉梢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指的模样。

沈采采一面骂皇帝心机屌,一面骂自己不争气——几口吃的就丢脸丢成这样,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又叫了一声:“萧哥哥?”

皇帝笑了笑:“就没别的了?”

沈采采眨了下眼睛,想了想还是觉得脸没有肚子重要,这便忍着羞赧,顺着皇帝的意思又叫了几声:“.......官人?夫君?心肝儿.....”

还没等沈采采搜肠刮肚来的词说完,坐在榻边的皇帝便已克制不住——

他低头含住了沈采采正动着的两片红唇,含糊的笑道:“你这嘴可真甜.....”

沈采采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提醒他:“我的藕粉枣泥糕!”

皇帝:“.....”

皇帝轻轻的在人红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才板着脸起身,给沈采采拿了一块藕粉枣泥糕。

沈采采吃着藕粉枣泥糕,又悄悄看了看皇帝那板着的脸,心里不由有些不安,只好故作从容的转开话题道:”你还记得我上次落水时,我们吵的那一架吗?”她上次一语略过,真正的详情还没与皇帝说清楚呢。

皇帝素来不爱提这些吵架的事,闻言不由十分警惕的看了沈采采一眼,淡淡道:“记得。”所以呢,你该不会是想再吵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喂糖的我真是撒糖小达人~

另外,蟹蟹番禹的地雷(#^.^#),也谢谢山上有橘的1营养液~

大家晚安,早点休息哦,千万别像我一样感冒了QAQ

第99章 再提当年

沈采采看着皇帝那越发难看的脸色,连忙笑应:“......那什么, 我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沈采采不说话还好, 一说话, 皇帝简直是满心的怀疑:他太了解沈采采了,她这声气简直就是心虚加气短。好在,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心里多少也有了底, 不似往日里那般忐忑, 所以还是很快便镇定下来, 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采采倒是没有立刻应声, 她有点心虚的低下头,吃着自己手边的藕粉枣泥糕,这糕点做的十分精致, 还是牡丹花样的, 一两口便能吃完。沈采采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整一块糕,这才斟酌好言辞,小声道:“其实, 我们当年成婚那会儿, 我做了个噩梦......”

皇帝隐约想起当初沈采采解完毒初初醒来时, 她对于当初两人争执的解释——“如果我说,我那时候和你吵架冷战,是因为我年纪小,把噩梦当真, 一时间没调整好情绪.......你信不信?”

当时那个场景下,皇帝自然只能答“是”——他是个非常理智且现实的人,心里也很清楚:比起过去,现在与未来才是真正重要的。所以沈采采如是说,他便如是应了,只当那些事全都过去,再没有提起。

而现在,听到沈采采重提旧事,皇帝隐约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沉默片刻,然后看着沈采采,淡淡道:“你说。”

沈采采:“......”emmmm......这个真的是一下子编不出来呢~

本来,沈采采是打算昨夜里与皇帝说的——在她想象里,两人孤舟上耳鬓厮磨一番,正好一起去船头看看湖上明月,说一说往事,想来那般情景,皇帝也不会再计较追究那些旧事——书上不都说做那事的时候都是男人智商最低的时候吗?

只是,世事总不如人意,现实总是没有想象的好,尤其是昨晚上她和皇帝在船上做那事究竟是多么一言难尽就不再提了.......反正,沈采采昨儿被皇帝翻来覆去的折腾,简直是水深火热,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说旧事?后来,她好不容易硬撑着回了凤来殿,自是早把那点儿事情全给忘了,熬到擦洗完了就直接倒头就睡。

所以,拖来拖去,也只好现在说了。

沈采采有点心虚,但还是在皇帝耐心的目光下把话往下说:“我那时候梦见我死了,你隔年便另娶新欢,还与旁人生了儿子.......”

皇帝:“.....!!!!”

有那么一刻,皇帝真想把沈采采的脑子切开来看个仔细。

但他还是勉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接着往下说。”

沈采采被皇帝冷冷的目光看得缩了一下脖子,连忙狗腿似的应声道:“我那时候还小嘛,忽然做了这么个梦,当然就吓醒了,醒了后又惊又怕,再见着你时便总觉得心里有些不高兴......”

那会儿的沈采采还没有现代的记忆,只是在新婚那晚上迷迷糊糊的记起了皇帝娶郑氏以及纳顾氏生真宗的事情,因为她潜意识里隐约知道那是真的,自然是信了大半。所以,梦醒之后再见着皇帝时自然是满心的不高兴和惶恐委屈:还说要要喜欢我一辈子呢,结果我一死你就要娶别人,还要和别人生儿子!真是骗子!

那时候的她实在是年轻气盛,一时钻了牛角尖,自是冷待了皇帝。结果皇帝被她十动然拒了好几次也恼羞成怒起来,两人就此冷战。

最要命的是,越是冷战,她心里越是觉得那梦是真的,越是认为皇帝真的不喜欢自己,越是爱作......这般一来二去,她不敢再去“自作多情”。甚至,她那会儿还想着法儿召见了几回郑婉兮,想要见见那个让皇帝在自己死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新娶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这也是沈采采“穿越”初时发现自己和郑婉兮似乎关系不错的真正原因......

便是沈采采自己回想起当初的心路过程都觉得自己有点儿脑残:怪不得人人投胎都要喝孟婆汤呢,像她这种喝了一点半道上想起一点事的,简直是自己瞎折腾!

沈采采回忆完了过去,然后才顺着这话接着道:“所以,新婚后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和你圆房。结果你也生气了,不愿与我说话......那我自然就更加以为你是不喜欢我,平日里更加的躲着你了。”

皇帝:“......”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就因为一个梦弄出这么一场长达五年的夫妻隔阂。不过,沈采采这般说着,皇帝自然也不免回想了一下新婚那夜的情形:

记得新婚那日,他亦是极欢喜的,好容易把那些灌他酒水的人都推了出去,紧赶慢赶的回了新房却又发现那坐在喜床上等着自己的新娘竟是已经靠着朱红床柱睡着了。他那时候尚有几分少年气,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便打算坐在一边看看这位小新娘究竟什么时候醒转。结果,他才坐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沈采采却忽然哭着从梦里醒来,仿佛是被梦魇住了一般,忽然大声痛哭起来。他当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搂着人好一番安慰。

现在想来,当时从梦中惊醒的沈采采看到他时确实是有那么片刻的茫然和犹疑,但她哭得那样厉害,皇帝关心则乱,一时间竟是没有太在意。也是因为她哭的太厉害,皇帝安慰了许久,好容易才等到她哭累了,这便哄着人睡了,新婚那一晚竟是没能圆房。

也就是从那一晚起,沈采采对他便多了几分疏离——她年纪还小,素是不会掩饰情绪,这一点疏离自然是叫皇帝看了出来,更是恼火。加上后来她几番推脱不肯与他圆房,皇帝只疑心她是故意与自己任性赌气或是后悔嫁了自己......

两人也因此添出许多误会,渐行渐远,越发的貌合神离。

而沈采采落水那日,两人之所以吵起来,也是因为沈采采与他说起想去北地祭拜先父的事情,还胡说什么“要是以后我死了,与其和人在皇陵里挤着,倒不如回北地陪我爹呢——反正陛下您以后也是要另娶新后的,倒不少我一个.......”

皇帝虽是早便修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当时却也被她那胡话气得不行,实在忍不住,这便与她大吵了一架。

两人这才吵了起来,没等皇帝消气,结果又听说皇后落水了,然后就是她落水后大病一场,病好后又“失忆”。

......

皇帝把事情从头想了一回,倒也有些相信沈采采说的是真的——毕竟新婚那晚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那惶恐痛哭的模样确实是骗不了人的。而她后面无缘无故的说什么“另娶新后”也确实应该有些原因。

只是,时至今日,皇帝依旧有些难以释怀:“你就真那么相信那个梦?”任凭他这样的心机与城府,这么多年百般思量,都没想到沈采采一切变化原由竟然仅仅只是一个梦!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聪明人总是猜不到傻瓜究竟要在哪里犯傻。

沈采采也有点心虚,只好勉强辩解道:“其实,那梦还是有一点点可能的啦——如果我的百日乐没解,那么我十一月里便会死,说不得你转年就另娶新后了。”

皇帝:“呵呵。”现如今的他自然是很难想象出沈采采话中的事情,只觉得可笑至极,甚至都不屑反驳。

沈采采其实也不欲在这上面多说——说到底,前世的事都已过去,无论是郑婉兮还是顾沅沅都已找到了自己的路,她真没必要像是以前那样为着这些没发生并且再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去伤皇帝的心。

沈采采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干脆的低下头,放低身段与皇帝认错道:“这确是我的错。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先与你说,好不好?”

美人软语求恳,语声切切,皇帝心头倒是微微软了软,几乎立时便要开口原谅对方了。

不过,他很快便又回过神来,硬着心肠扭过头,没应声——这种事怎么可以叫她道声错就轻轻放过了?总也得叫沈采采长长记性!重振下夫纲!

然而,沈采采的下一句话便是:“你要还生气,那昨晚上你在船上说的那事......”她霞飞双颊,耳颊那一处玉白的肌肤尽红了,强忍着羞赧低声与皇帝道,“昨晚上你在船上说的那事。我答应你了还不成吗?”

皇帝耳尖一动,那什么“总也得叫沈采采长长记性”“重振下夫纲”这一些想法全都被他丢了。他立时侧过头,目光灼灼的去看沈采采,故意端着架子反问道:“船上说的那事?我说了什么吗?”

沈采采颊边红晕愈盛,好似三月桃李,娇艳欲滴。

她见皇帝此时还端着架子故作姿态,到底有些羞恼,杏眸一横,瞪了皇帝一眼。瞪了人后,她又低垂眼眸,声音低低的道:“就是,你说你想要在浴池水里来一回的事情......”

皇帝听她又羞又恼的说出这话,心下又酥又软,好似被人捏在手心揉搓一般,真真是再生不出半点儿气来,哪里还有心情去追究那些个陈年旧事?

眼下的他真是恨不能立刻就日落天黑,抱着美人去浴池胡天胡地一回——素了二十几年,好容易吃着肉,总也得趁着机会让他换个吃法多吃一点吧?

至于长记性、重振夫纲什么的——以后再说好了。

再说了,夫妻之间,何必计较这些个小事?便是放过了这一次,以后总有旁的机会的......

所以,都不必沈采采再多说,皇帝很快就自己把自己开解好了,厚着脸皮接口问道:“所以,就今晚?”

沈采采抬起眼看了下皇帝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还是明晚吧。”昨天她实在是被皇帝折腾怕了,身上还疼得厉害,深觉自己今天应该好好养养——无论什么事,劳逸结合才是王道啊!

皇帝颇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在沈采采身上一转而过,倒是没有反对:“好吧,那就明晚。”说着,他又端起手上的山药鸡丝粥,十分殷切的给沈采采喂起了热粥,颇是柔情蜜意的与沈采采道,“多吃点,吃完了再躺一会儿,养养精神。”

沈采采:“......”

妈的,听他这话,简直是像养猪场的老板和猪仔说:“多吃点,吃完了就睡,养好精神,才能养肥宰了吃。”

沈采采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打了个哆嗦,居然有点儿不想吃了:“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皇帝顺手给她拣了个奶油炸的小面果子递过去,柔声哄着她道:“那就吃点点心——看你瘦成这样,旁人还只当是我虐待了你呢”

他目光在沈采采身上胸前一转,语声十分的忧愁,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总这么食少事烦的,岂不越发瘦了?”

沈采采看着皇帝那一脸要把人养好了再开吃的模样,便是再好吃的点心也有些吃不下去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生活不和谐?

还是说,她和皇帝这是太和谐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皇帝前五年夫妻生活不和谐,主要也是因为他前世招惹了郑婉兮和顾沅沅,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有因有果吧。当然,人的心态是会变的——前世沈采采新婚的时候情意正浓,自然不高兴皇帝在自己死后另娶;但是她真要死了,反倒希望皇帝忘了自己另娶他人......

至于这一次他们四个人能够重新来过的原因,后面会写到的.....

PS.蟹蟹番禹的地雷,也蟹蟹瞑眉的地雷,还有小天使们的营养液~你萌是可爱多吗,都这么可爱(#^.^#)

读者“大熊熊”,灌溉营养液+12018-08-15 14:09:54

读者“Kim”,灌溉营养液+102018-08-15 13:23:39

第100章 甚与画眉

沈采采勉强用完了早膳, 正准备躺下休息, 忽然又撞上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她不由自主的反省着回忆起来:话也说了,早膳也用了,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呀,所以, 究竟为什么这么看她?

沈采采思来想去,最后也只得开口问一句:“陛下这又是怎么了?”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在枕边摸索了一下, 正好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细长的木匣子来。他顺势拿着那个木匣子在沈采采面前晃了一下, 问她:“想起什么了吗?”

沈采采有点懵, 睁大眼睛看着皇帝,漂亮的杏眸里满是茫然,好半天才试探着道:“......给点提示?”

皇帝不悦的蹙了下眉头,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给了提示:“昨日是你生辰,我说了要送你生辰礼的。”

沈采采:“......”好像是有点印象, 可真要说皇帝当初说了要送自己什么, 她好像也记不太清楚了。毕竟,这些日子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她又回想起了许多陈年旧事,心里记挂的事情多了,那些不太重要的东西自然是忘得很彻底。

但是,皇帝都这么说了,沈采采也只好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应了一声:“好像是, 记得一点吧。”

皇帝真想冷笑。但他到底是与沈采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对于对方这德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个了解。所以,他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恼火,慢条斯理的打开了自己手中那个细长木匣,从里面拣出一支木簪出来:“我雕的木簪。”

其实,哪怕是皇帝自己都觉得有些郁闷:他亲手雕出来的沉香木簪,本来是打算当做沈采采千秋节最后一个惊喜礼物的——所以他才悄悄的把东西藏在凤来殿的枕头底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昨晚上他们回来的时候沈采采实在是累得厉害,一靠着枕头便睡了,他那时候亦是满心的柔情蜜意,自然是不会把人拉起来送簪子的。结果好容易等人醒了,沈采采又是个睁眼瞎,东西就摆在枕头底下都没发现,还迷迷糊糊的想去睡回笼觉!

皇帝真真是想起来就忍不住想要磨牙!真真是对牛弹琴,白费心思!

沈采采看见那凤凰样式的木簪,倒是也立时回想起来了具体事由:对了,当初她误会皇帝与郑婉兮有什么,想着去捉奸,结果正好看见皇帝在雕木簪,这簪子的样式都还是她自己挑的呢。而且,那时候皇帝也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说这是要送她的生辰礼。

这么一想,沈采采越发的心虚起来,忙不迭的便要伸手去接那木簪。

皇帝却是抬了抬手,神色淡淡,一副不想给了的样子。

沈采采看着那支被皇帝拿在手里的簪子,眨了下,只好先顺着皇帝的心意,干巴巴的称赞一句:“你这簪子雕得真好,这凤凰看着便像是凤凰.....”

话一出口,沈采采简直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什么叫凤凰看着便像是凤凰?不像凤凰难不成像山鸡?

只是,她一时儿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夸赞词,只好抬眼去看皇帝,试探着道随,“要不然,等我午间起身,你再用这个替我绾发?”

皇帝乌黑的眼睫低垂下去,淡淡的阴影落在五官深刻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