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岳父大人体谅。”冯继忠起身拱手道。

“不打紧,”贾代善也不强求,他以后虽然不管冯家了,但是太子爷在,他怎么也要表示一番,贾家和太子爷的岳家并没有什么龌龊:“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先到内院打个招呼,继忠回头再过来,老夫还有话和你说。”

王氏进急匆匆赶回贾府,正要去史氏的院子,半道却被贾政截住了。

“太太的性情子你知道的,别的人就算了,对于大姐姐一向是不肯忍,”贾政拉着寻了个僻静处,“连老爷都拿她没办法。”

“二爷这会子叫住我,可是让我护着你大姐姐的意思?”王氏掩唇一笑。

“老爷让我招呼你,到太太那提点着些,”贾政点点头低声道:“老爷知道太太免不了要替赖嬷嬷出头,也是点了头的,不过该骂便骂两句,只是千万不可过了头,毕竟是太子爷还在金陵,闹出什么不好的来,惹恼了那位,还是咱贾府吃亏。”

“知道了,”王氏叹了口气,“今日太太这顿骂,我怕是躲不过了。”

王氏刚走到史氏的正屋外,便有仆妇上来说,大姑奶奶俩口子已过来拜见了太太,刚才冯姑爷去了前院老爷处说话,只留下大姑奶奶正陪着太太。

刚想进屋,王氏便听到里头史氏冷冷问道:“贾敦,老赖家的为何被你赶了回来?”

刚才冯继忠没走之时,史氏脸上虽无多少笑容,只话语中还颇有几分客气,待冯继忠一离开,史氏便立时拉下脸来,果然是对这个她嫁进贾府就有的女儿很是厌恶。

王氏因为冯家要出了太子妃,还特意查了下,这太太恨贾敦,却对另外两个庶女只是看不上演,这中间还真有些蹊跷。

王家打听了些消息,据说贾敦的生母有点来头,长得也是天香国色,前些日子公公那边查探了点消息,贾敦像父,她的女儿倒是和其亲外祖母是极像的,还让公公当天见了冯玉儿后喝了一晚上的酒。

可见,这贾敦生母在公公心里有不少位置,也难怪太太对贾敦极度不喜欢。

要说贾敦和冯继忠过来金陵,除了冯玉儿担心史氏不过去苏州,耽误了之前她布置的大闹计划,也有,贾敦昨日刚接到贾代善的信,说是念及外孙女进东宫在即,史氏贤德心细,提醒不如将已死多年的贾敦之母抬成二房,将她牌位放进宗祠,好让行将出嫁的冯大姐儿面上也好看些,贾敦也心动了。

贾敦母女要做的事并没有告诉冯继忠,而冯继忠所得到的就是贾敦想要生母有个名分,冯继忠本就是天生的大孝子,自然就陪着贾敦一起过来了。

“怎么,女儿要当太子妃,你这耳朵也不中用了,”见贾敦半天没有反应,史氏不悦地说道:“没听到我刚才问你的话?”

史氏表面功夫做的极其不错,但是真屋子里就贾敦和她家里人,史氏就遮掩不住自己对贾敦的厌恶。

贾敦心里头有些紧张,她带了些东西过来,还有秘药。

她现在心思放在如何下手上,反而没怎么注意嫡母的话,这会儿听到嫡母不好的语气,小心地道:“回夫人,赖嬷嬷是自己回来的,走前也没打招呼,女儿并不知此事?”

“你的意思,是老赖家的存心陷害你?”史氏哼了一声。

贾敦低下头说道:“为何要跑回来,想必赖嬷嬷自个儿心里明白。”

“果然是要做太子岳母的人了,说个瞎话都这般硬气!”史氏狠狠扯了扯手上帕子。

这会子王氏进到了里头,笑着对贾敦道:“听说大姐姐回来了,我高兴地赶紧从薛府跑了回来,可惜其它几位姐妹都不在,要不咱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可不就能欢聚一堂了。”

史氏哼道:“你倒是会说!”

“夫人这是骂我呢!”王氏委屈道,“大姐姐回娘家可是大喜事,媳妇舍了自家亲妹子赶回来,却不成想,夫人见着女儿,便觉得媳妇讨嫌了。”

有王氏这一进来打圆场,史氏才略收敛了一下戾气,随口问起了大姐儿的婚期。

贾敦见史氏态度又和缓了,便道:“钦天监刚定下了,是下个月后的十二月初十。”

“该备的可都备齐?”

“有宫里人帮忙,倒是没什么疏漏。”贾敦还是不敢抬头看史氏。

“这便好,”史氏沉默了一会,忽然冷声道:“大姐儿怎么没一块过来?不知道这是替她外祖母抬位份,你不是我生的,那孩子瞧不上我,我倒也无话可说,可那一位是你自个儿生母,你竟还这般随着她,给外祖母的牌位头也不磕一个?”

“大姐儿本是想过来的,只是东宫的何女官不肯点这个头,”冯氏回忆着冯玉儿教她的话,“这孩子也没有法子,只说到时在家,给她外祖母燃香叩几个头便是。”

“是呀,这宫里规矩大得很,”王氏今日倒真帮起了贾敦,“大姐儿这孩子也不容易,咱们做长辈的真要担待着些。”

“她是去做东宫之主的,如何会被下面人钳制住,”史氏哼了一声,“这金陵于大姐儿难道是龙潭虎穴?之前孩子回来时,你们两口子便该带了她来给贾家族人瞧瞧,如今人家成了贵人,可再也请不动她了,你让我们老俩口如何对族人交待?”

贾敦早做好准备,今次这一趟贾府之行,除了给自己生母正名,还有别的事,这会子索性束手而立,任由史氏继续挑三拣四,唾沫星直蹦,心里头还是在算计着机会。

很快,事情回到赖嬷嬷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身上。

史氏果然不甘心坏了算计。

贾敦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已然在喝茶的时候吃了药,接下来就是要激怒赖嬷嬷了。

赖嬷嬷见贾敦在史氏面前老实地抬不起头来,立时来了劲头,一下子跪到史氏跟前,哭道:“太太,老奴着实冤枉呀!我在您跟前侍候了几十年,一直本本分分,您何时见我动过什么歪心?”

“好,今日咱们便来说道说道!”史氏点点头,指着贾敦道:“屋里也没其他人,你也说说,到底怎么陷害的老赖家的?”

贾敦这时候再也不低头,反而冷冷瞧着赖嬷嬷,说道:“确实是赖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偷了御赏的金耳坠,这事还是东宫何女官亲自查出来的,赖嬷嬷心里有鬼跑回您这儿,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若是不信,可派人随我回苏州府探问,何女官说了,等忙完大姐儿婚仪,便会有东宫来人彻查此事!若是母亲提前处置了赖嬷嬷那就算了,不然等到婚仪过去,到时候免不得拖到父亲身上…”

赖嬷嬷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史氏一听要牵扯到丈夫身上来,心里头哪能不怒,她立刻打断她的话去。

“很好,你一个通房生的庶女,如今到靠着女儿得势,竟是将我这做母亲的不看在眼里了!还敢搬出东宫来吓唬人,你家大姐儿被拐一事我心知肚明,真闹开了,我有本事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别说太子妃,我能让冯大姐儿连个妾都当不上!”

瞧着史氏竟然勃然大怒,还逼迫其贾敦来,王氏心里头也痛快,但是也怕弄出什么事来,好在这里就是一家子,连伺候的人出了赖嬷嬷也都轰到外头去,倒是传不出去,但是谁知道这以后会发生什么,当下,她就偷偷靠向门口,小声招呼门口她的丫头去前头请丈夫和公公过来圆场。

“母亲既然这般说,那你也可试试,冯家也最多没个太子妃的女儿,但太子对婉瑜还是很看得上眼的,母亲坏了太子的事,且看太子爷日后怎么处置贾家!”

史氏脸色一变。

贾敦说得很对,就是知道如此,这把柄反而不是把柄而是烫手山芋了。

“太太还是尽快将赖嬷嬷处置了,国公府好,我们也好!”

赖嬷嬷一听大惊失色:“太太,你别听大姑奶奶的,老奴是被陷害的。”

随后见史氏生气,但是没有说话,她连忙说道:“大姑奶奶好大的孝道,还没有成为太子爷的岳母就赶威胁嫡母,日后真让你成了,大姑奶奶是不是要爬到太太头上去…”

“闭嘴!”史氏喝道。

贾敦感觉药效要发作了,当下就走过去,装作气得发抖就过去打了赖嬷嬷一巴掌:“你这奴才手脚不干净还来污蔑我…”

赖嬷嬷以前没少欺负过这个大姑奶奶,她以前是太太心腹,而大姑娘是缩在小院子里的庶女,赖嬷嬷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被人打过,本能就过去推了贾敦一把。

贾敦连忙顺手去抓史氏,史氏这身子骨真被贾敦拉过去自己也非得摔了吃亏不可,于是也推了一把。

贾敦顺势后仰倒下去了。

“啊!”贾敦惨叫起来。

王氏一惊,忙上去扶贾敦,只待到近前才发现,贾敦竟是面如金纸,身子缩成一团,这会子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了史氏和赖嬷嬷。

“血!大姑奶奶流血了!”王氏脸色变了。

也在这时,外面贾敦的丫头,还有冯玉儿给贾敦安排的云秋立刻冲了进来。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贾敦连忙哭喊:“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王氏心叹,完了。

史氏也不由色变,贾敦这都三十三四了,竟然还有孩子,而且来之前怎么就不见说?

这孩子可千万不能掉了,这关口,太子的岳母被她推了小产…饶是史氏,想起国公爷知道后会产生的结果,她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快去请大夫!”

“是是是!”

云秋心知肚明,但还是带着从冯家带来的下人,将这些都隔开了去。

“我家夫人好好的过来,说是相信史夫人虽然严厉些,绝非苛待庶女,今日夫人刚来,史夫人就害得我家夫人如此模样…夫人现在是冯家人,史夫人今日必要给冯家一个交代,不然冯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若不是贾敦身下的血还很刺眼,史氏定要说她一句放肆。

“走…走,我们赶快回去告诉老爷和姑娘。”

王氏见史氏沉着脸,又示意她过去,王氏哀叹一声,还是得过去。

“大姐姐如今见了红哪里能移动,姑娘且安心,贾府马上请了金陵最好的大夫过来!你这要移动,到时候出了事,害的也是大姐姐…”

云秋愤恨地看了王氏一眼,王氏心中心恨,一个丫头都敢这样看她,然而她还是得笑脸以对。

云秋当下低下头,却是吩咐身边一个人出去给外院的冯继忠报信,但人还是不坚持移走了。

冯继忠最先来,看到妻子倒在榻上,屋子里的血迹格外刺眼!

夫人有孩子了?

现在被贾家害得小产了?

饶是冯继忠最愚孝,也最老实懦弱,现在也心恨之极。他原本就做了绝后的准备,没想到夫人又有了,可是得了消息没几息时间,竟然又得到夫人小产的消息,而且还伤了身子…冯继忠死死地盯着史氏,老实人恨起人来,竟然直接就要向史氏动手。

“继忠…”贾代善连忙去阻拦,也冷冷看了史氏一眼,之前都说好了,她请贾敦两口子过来是想给白氏一个名分,没想到全然不是这样,是将长女叫过来,折腾她在金陵做的事!长女不答应,竟然任由赖嬷嬷那奴才去教训长女,自己还推了一把,这简直…简直愚不可及!

如果今天太子妃是贾吉祥和贾如意两个庶女的女儿,史氏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安排,只会想尽办法拉拢外孙女,史氏的手段太多,想让外孙女感觉到自己的真心疼爱,她有无数法子,最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外孙女见着了荣国府的富贵和她的疼爱,迟早一天会将荣国公府当做自己的娘家!

但是贾敦之女!史氏她做不到。

史氏最恨的两个女人,一个就是贾敦的生母白氏,一个妖精女人,勾引得贾代善曾要过来史家退亲,若非公公发现了白氏和李贵妃的秘密派人处置白氏,她就算进了门,在贾府里也没有好日子过。

当初贾代善要退亲的意思,让她在史家受尽了白眼和同房姐妹们的嗤笑,那种被侮辱的滋味,史氏完全放不开心怀好好对待贾敦,甚至去巴结贾敦。

贾敦之女入选太子妃,她第一反应不是拉拢,而是打压,不想贾敦这个贱女人生的得意,这才弄出了这么一桩桩的事。

剩下的一个,无疑就是贾敦了,贾敦除了是贱女人生的令人讨厌,而且她的婆婆曾一度护着贾敦,甚至死前都和贾代善说过,贾敦如果出了事,连累到了李贵妃发怒,她就让贾代善休了她,那种无力也让她恨了十来年,偏偏婆婆死前,贾敦就嫁了出去,又被嫁得很远,她想再干什么对出嫁女也大打折扣了,最后也只不过在婆婆死后,安排了最是没规矩又志比天高的心眼小丫头珠儿过去,也不嘱咐珠儿什么,因为她知道珠儿的性子会看上长得极好的贾敦的丈夫冯继忠,珠儿就是没得手,也会闹得不得安宁。

只是贾敦快被折腾死了的时候,她女儿回来了!

冯继忠现在沉浸在他绝后的打击里,他理智已经没有了,完全就想动手痛打凶手,遇上贾代善阻拦,理智也没回来,而是像贾代善动起了手。

贾敦还是在装痛,心里颇为一酸,这下是真的和娘家决裂了!

第0082章

“臣/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徒元徽走进来,见着榻上的贾敦也要起身,连忙隔着帘子说道:“冯夫人就不必多礼了。”

“其他人也起来!”

“孤刚刚听到有人拿到了荣国府的牌子寻太医,孤得知竟然是冯夫人,便过来看看!”

随后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屋里人顿时一口气都不敢呼出来,贾代善刚要回答,冯继忠就充满怨愤地跪下来说道:“太子爷,臣的夫人被娘家害得小产,臣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盼来子嗣,就因为荣国公府的太太瞧不上夫人这个庶女,竟然竟然和一个老奴才推了臣的夫人一把,如今小产…”说到后来,冯继忠竟然哭了起来。

冯继忠也是真哭了,他在哭自己,自己真的绝后了啊!

徒元徽见冯继忠这老实懦弱糊涂人竟然敢用这样的目光看向贾代善,心里也暗暗称奇。

“冯大人说得可是真的?”

贾代善连忙跪下来,说得:“回禀太子爷,这定然是意外误会…”

“什么意外误会,荣国公太太早就看不上我夫人,从小就被嫡母养成懦弱的性子,出嫁了还嫌她过得好,派人心思有鬼的珠儿过来,让我和我夫人痛苦了十几年,现在见着夫人好了,女儿有幸嫁给太子爷,又有了身孕,便指使…”

史氏顿时忍不住了:“太子爷明鉴,臣妇毫无此念,真是赖嬷嬷胆大妄为…”

赖嬷嬷不可置信地看向史氏,史氏的手偷偷做了个手势,赖嬷嬷只能怨恨闭住了嘴,这次的事还真的只能抗,她若是不抗,她一家子的身契在太太手里,日后哪里还有指望。

贾敦哭了起来:“太太,你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见我被赖嬷嬷拉推还有加上推我一把?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摔得这么重,冯家唯一传承希望也没有了…夫君,都是臣妇不好,你休了我吧!”哭着哭着,贾敦又对冯继忠说道。

冯继忠立刻说道:“哪里是夫人的错,都是…都是…”

“太子爷,作为女儿女婿,被嫡母和岳母这般对待我们也不能不孝,但是他们害我们一家至此,叫我如何甘心…还请太子爷替臣做主!”

贾代善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他们贾家和冯家日后不但成不了亲戚,反而成了仇人。

徒元徽皱了皱眉,果然,女人心计不可小觑,若非早知道这是何姑姑安排的,他还真觉得贾家可恨了。

“太子爷,这真是一场误会!”

冯继忠立刻瞪向贾代善,贾敦也难过地看着父亲。

“史氏,是不是你推的冯贾氏?”太子只能问史氏。

史氏连忙说道:“是臣妇推的,但是臣妇有内情禀报!”事到如此,那么就别怪她彻底断了冯家的青云路。

徒元徽看了贾代善一眼:“说。”

“太子爷明鉴!”史氏跪倒在地,说道:“臣妇推她是有原因的。”

徒元徽淡淡地说道:“什么原因让你这般对待有孕的女儿的?”

史氏见太子果然偏向冯家,心里更坚定了想法,想让太子不再偏向冯家,就得让太子厌恶那冯婉瑜。

于是,她少不得将贾敦未出阁前如何任性刁钻,出嫁之后又与婆婆反目成仇,甚至故意要带累贾府名声,想害其他姐妹嫁不到好人家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

没想到徒元徽竟不顺史氏意思继续问,他倒是问起贾代善:“冯夫人的生母白氏夫人可确实入了贾氏宗祠?”

贾代善有些奇怪怎么到了这伤头了,忙点头:“继忠俩口子回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贾府倒也给孤面子。”徒元徽淡漠地说道。

“史氏你继续说。”

史氏听徒元徽说白氏,心里头有生出一团火,但也只好忍了忍火,道:“贾敦心恨臣妇,并自觉为太子爷岳母就想报复臣妇,还过来与臣妇动手,臣妇身子骨老了,见着她扑过来,自是本能推手躲避…谁知…谁知…”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倒打一耙也漂亮。

“太太,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贾敦急得要起身。

云秋连忙按住贾敦:“夫人,小心身子,太子爷会明察秋毫的。”

史氏见太子爷不信,这次贾家要赢,只要冯婉瑜不招太子爷厌恶,那么她今天亏吃定了,太子爷说不定还会为了贾敦处罚她。

史氏继续道:“还有一事,事关臣妇那外孙女!臣妇实在难以启齿!”

贾代善立刻明白史氏要说什么,立刻喝到:“夫人!”

然而这时候,史氏不想被太子论罪,谁都挡不住她,道:“此事乃冯家隐秘,如今为国家社稷着想,即便贾家因此会受牵连,臣妇也绝不肯欺瞒了太子爷。”

“大姐儿出身有疵。”史氏连忙说道。

徒元徽心下一沉,果然这史氏保不住秘密。

瞧着徒元徽脸色变了,史氏走近了两步,道:“不知太子爷有无听说,大姐儿幼时曾经走失,成年后自己寻了回来。”

徒元徽点了点头,说道:“东宫选妃,自是要打听清楚详细,当日大姐儿贪玩迷了路,后来被一对姓秦的夫妇收养,这些自是了解过。”

“您真信那些鬼话?”史氏冷笑说道:“其实,什么迷了路都是假话,她那是被拐子拐走的!”

“竟有此事?后来如何?”徒元徽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史氏以为徒元徽对冯家恼了,继续说道:“后来,那拐子叫单平远,可是这一片远近闻名的恶拐,他卖出去的女孩儿家,十有*是进了风尘之地!”

徒元徽猛地站起身来,呵斥道:“你可有证据?!”

“大姐儿是成年后自己寻回来的,中间发生过什么,还不凭她口说,什么姓秦的夫妇,也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

贾代善连忙说道:“住嘴!这种凭空猜想的话,你怎么能当着太子爷面说,真是成何体统!”

这时徒元徽却问道:“何以夫人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日将大姐儿卖给拐子的,是臣妇陪嫁所生的女儿珠儿,”史氏昧着良心道:“她受了贾敦的虐待,心中不服才想出这法子报复。”

“竟是如此,”徒元徽点点头道:“夫人所言虽无实证,倒也不乏这可能,只是当日送冯氏进宫应选的虽非贾家,但冯家若因送不节之女进宫获了罪,贾家身为姻亲,未必逃得过。”

贾代善忙跪到地上,说道:“太子爷,这都是拙荆胡言乱语,查无实据,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再说了,大姐儿若真是不节之女,如何能经过宫中各道核验,您勿须信她。”

“也是,这样吧,此事孤会立即派人去查,只是在此之间,孤不能在外头听到一点风声,否则便是你们贾家故意泄漏出来,别怪孤不顾念君臣之意。”

“是。”贾代善忙点头。

“至于冯氏之事,若是查出确实是秦家收养,便是史夫人信口捏造,夫人言责自负,到时必然要和皇家有个交代。”

“这…”史氏不免有些慌乱,大姐儿被拐到了哪里,其实史氏根本不知道,只是这会子被贾敦俩口子给气狠了,也不知怎么便扯到了沦落风尘,现在太子要去查,那冯家女儿明显是秦家收养的,清清白白的,否则冯家也没有胆子将人送去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