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铎的神色有片刻的怔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挑眉问阿砚:“就是说,所谓的剑,其实是我的尘柄,我一旦和你行房,就是尘柄硬起来的时候,那些剑就会出鞘。”

阿砚听得越发脸红耳赤无可奈何,她想起那几个侍卫讨论的“一夜折腾了三次”的事儿,叹了口气:“怕是不止如此,我猜那些剑还会跟着你的动作乱动……”

这事儿说出话来真是难以启齿,她无奈地道:“反正就是很丢人,这辈子你也不要和我行房了!”

要想知道他们房事如何,只需要一把剑而已!

仔细观摩那把剑,甚至还能知道他和她是用什么姿势,节奏如何!

阿砚在这一刻恨不得将天底下的剑全部毁掉。

萧铎的目光由幽深变成灼热,薄唇却是一动,淡淡地道:“我不信。”

他补充道:“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呢?”

阿砚举着那烤鸡上前:“你信不信那都是以后的事,来,先把这鸡吃了。”

“不行,我必须搞清楚这件事。”

“你要怎么搞清楚?”阿砚斜眼看他,无语凝噎。

“过来,试一试。”他语气自然得很,仿佛他们要试一试这衣服是否合体。

阿砚顿时恼了,摇头:“我不试!”

萧铎却陡然一把捉住阿砚的手,沁凉修长的大手擒住阿砚不放:“过来,摸一摸,我要看看。”

阿砚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么虚弱危险而且听了那么悲伤惊悚的故事后还能这么不要脸,冷笑一声:“我不摸!”

萧铎黑眸晦暗难辨,凝视着阿砚,淡声道:“我想让你摸。”

阿砚坚持:“这是凶器,这是剑,伤人性命,我不摸!”

萧铎低头审视着阿砚那排斥的模样,却是扯唇,问道:“我们做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快活吗,一个劲地喊着喜欢,哭着缠我不放,如今怎么倒是说我那物是凶器?再说了,便是凶器,它也是只对你一个人凶。”

阿砚摇头否认:“不是的,这不光是对我凶,还对天底下人凶!”

萧铎听了,却是冷笑一声:“如果我行个房,就能让天下人为之俯首,那我早已称霸天下了。”

不过话刚说完,他就顿住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遇到阿砚前,他从来没对任何女子动心过,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好男风,或者是有不举之症。

没有她,他想靠着行房称霸天下看来都是不行的。

他这么细思之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却是挑眉问道:“我如果是剑神,那你呢?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阿砚耸耸肩:“据说我是一叶残荷。柴大管家说我是残花败柳。”

“胡说八道。”

萧铎自然是不信,他凝神片刻,才缓慢地道:“假如我是一把剑,那一定是一把无鞘的剑,孤冷萧索,无处可依,而你则是一把剑鞘。”

他幽深眸子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我是剑,你是剑鞘,我们注定在一起。”

剑鞘?注定被插一辈子?

阿砚头疼地捏着那烤鸡:“你还是先吃烤鸡吧。”

“也好。”

萧铎确实是饿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只有吃了烤鸡才能更有力气,唯有积蓄了力气才能让剑归鞘。

这烤鸡果然味道是极好的,又有阿砚从旁伺候着,将那烤鸡撕成条,一口一口地喂了萧铎。在萧铎吃了几口后,阿砚又拿过来一旁的山叶果以及清凉的泉水。

萧铎咽下美味的烤鸡,又就着阿砚的手吃了一口山果,不由得哑声道:“我喜欢这个。”

“你做的任何饭菜,我都喜欢。”

阿砚听到这话,却是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挑眉道:“是啊,我长得和你娘是一模一样,做的饭菜也是和你一样一个口味的。”

萧铎点头,认真的神情中有一丝怀念:“是。”

阿砚从旁细瞅着他,发现他那张脸真是看不出半分不真诚。

这竟然不是故意逗她玩的……

阿砚无语地低下头,看来他根本无法分清楚什么味道的吧。

好不容易伺候萧铎吃饱了,阿砚又检查了他的伤势,号了脉,喂他吃了点自己采的野山参,这才满意:“如果能坚持下去,过几天总会好转的,我们早点歇息吧,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得快。”

谁知道萧铎却是温饱思淫欲了,他低首凝视着精心伺候自己的阿砚,眸中却是复杂的。

他也算是认识阿砚很久了,阿砚总是任性的,对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对自己的一片痴情更是视若无睹,谁曾想如今,竟是温柔体贴地照料自己。

他默了下后,直接捉住阿砚的手,哑声道:“试试凶器?”

阿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跳跃的火光中,那张脸上明暗交错,让人心生恍惚之感。

“你要点脸行吗?”

萧铎却抬眸,狭长晦暗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这不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吗?也是关系到——”

微微停顿,他才继续道:“也是关系到你是否会继续留在我身边的大事。”

阿砚摇头:“反正我不要——”

谁知道这话刚说完,萧铎神色就变了,整个人浑身绷紧了。

阿砚微诧之后,也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山洞附近有人来了。

虽然依然听不真切,可是就在那远处山狼嚎叫的声音中,确实有了属于人类的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约莫几十个,就那么走在山林间,慢腾腾地往前摸索,看样子是在寻找什么。

“北狄人来了?”阿砚约莫猜到了。

“嗯。”萧铎没怎么出声,只是侧耳倾听着。

那些人很快便发现了这里的火光,有人发出惊叫,一群人便摆开架势,小心提防地往这边行来。

黑暗中,耳朵对声音便格外敏锐起来。

阿砚捕捉到那群人拔剑的声音,轻而脆。

萧铎显然也听到了,火光跳跃中,他挑眉,望着她低声道:“他们手中有剑。”

他是距离她极近的,暧昧而灼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萦绕。

她耳朵发痒,脸上也红了。

“嗯,然后呢?”

第102章

她耳朵发痒,脸上也红了,微微低着头,小声道:

“嗯,然后呢?”

萧铎有力的大手抬起,落在了她的后腰,轻轻一个用力,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俯首,声音低哑在她耳边道:“我想试试我的凶器。”

“你疯了。”她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难道想得不该是逃命,逃命,逃逃命吗?!竟然还想着试试凶器!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死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她该是佩服他呢还是鄙视他呢!

“我身受重伤,你不会武功,对方来人是三十二个,而且个个功夫不错,每一个都配有剑。这黑灯瞎火的,你说我们能逃得了吗?”

阿砚想想也是,怕是逃不掉的。

而且她也能听到,对方察觉了自己这里的异样后,已经悄无声息地向着这边包围过来。他们这个时候逃,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你说得是真的,我们一旦行房,他们的剑便会乱舞,到时候他们一定疑神疑鬼,自然不敢上前。”萧铎耳语,一边说,一边还轻轻啃了下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本是最最敏感之处,此时哪里经得起他这么咬,顿时她浑身一个激灵,两腿无力,就这么瘫软在他胸膛上了。

萧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当下探过去,却已察觉满是湿润,当下哑声道:“你生了这样的体质,为何,是为我而生吗?”

阿砚羞愤难当,却又无可奈何。她为何生了这样的体质,为何这般经受不起挑逗?阿砚不懂,不过此时此刻她也别无选择了。

她只听到萧铎命令道:“握住剑,不可放开。”

当萧铎这么说的时候,外面的北狄人已经距离这山洞不过百米了。

阿砚一狠心,一咬牙,干脆地伸出手握住剑。

“速度要快!力道要足!”他这么指挥道。

阿砚此时已经是绝望又无奈,只好听他命令,加快速度,顿时只觉得手中长剑骤然变得越发长了,而且力度硬度仿佛更胜以前。

“快!”他低哑地这么命道。

阿砚叹了口气,看来舞剑还是要一个快字诀啊……要说起来她以前也是学过舞剑的,还是个剑中高手!

她果然加快了速度!

她速度一快起来,看样子萧铎几乎有些招架不住,渐渐地气息不稳起来。

她仰起脸来看他,却见明暗交错的篝火中,他眸中热烈渴望,薄唇微微张开。

而就在这山洞里如火如荼舞剑的时候,外面却陡然出现了惊呼声。

络腮胡子发现,自己手中的剑不再听自己使唤,竟然是狂动起来,他努力地握住,可是使劲了浑身力气,却是依然无法把控。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指挥着这把剑,让这把剑狂乱不堪。

而一旁的其他北狄人,也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大家的剑一个个都自己窜动震动起来,还有的落在了地上狂动不止。

黑暗中,远处山坳里的虎啸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掺杂其中还有仿佛鬼魅一般幽远的喊叫。而他们手中的剑就这么不听指挥的乱动,在远处山洞口那堆篝火的映衬下,寒光凛冽,响声四起。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阴森恐怖,使得这群五尺男儿沙场硬汉一个个都背脊发凉。

其中一个颤抖着腿道:“将军,这,这是不是有鬼?”

络腮胡子深深皱着眉头,望着那把作祟的剑,却是冷笑一声:“什么鬼不鬼的,老子不信这个邪!”

说着就要扑过去抓那把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山洞里的萧铎却是实在觉得不能尽兴,于是他竟然将阿砚一按,迫使她主动地趴下了。

也是合该如此,只这么一个平沙落雁式,便恰恰好剑对准了剑鞘,于是噗呲一声,狂舞的剑就这么顺利地进入了剑鞘之中。

剑进了剑鞘,并没有安分下来,反而越发逞凶,真得就成了一把凶器。

一时之间,天地为之变色,日月为之无光,乌云笼罩了整座山脉,狂风陡然卷起,山中群兽吼叫,万禽啼叫。

而络腮胡子意欲扑着捉住的那把剑,却是陡然间拔地而起,又在空中狂舞不止。这把剑一动,其他剑也跟着嘶鸣空空,乱舞不止,甚至临阵倒戈,刺向了络腮胡子等人,一时之间,在场的北狄军全都哀嚎连连,他们被自己的剑刺中了!

就算是没被刺中的,也都被吓到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一片异象,半响后,终于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有鬼啊!”

一群五大三粗身经百战的汉子抱头鼠窜。

“不好了,不好了!军中出现了异象!”有个低等将军急蹿向三皇子的大帐,上前禀报这个消息。

不是他不够训练有素,也不是他不够淡定,实在是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三皇子此时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而听到外面这声响,分外不悦:“怎么了?”

“天地变色,乌云罩顶,百兽群吼,万禽齐鸣,最重要的是,军中的剑,全都动了起来!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这?”三皇子闻言,脸色剧变。

这怎么和当时在宫中见到的情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一次是萧铎自己把自己给葬送了,他才好不容易轮到这么个带兵的机会,带着三十万大军去迎敌北狄军。

这次战事他也是经过仔细筹划的,自信只要运兵得当,不说打败了北狄军,至少在父皇面前是有所交代的。

而只要他把这件事扛下来了,以后这皇位就妥妥的是他的了。

如意算盘打得如此精妙,他却万万没想到,行军途中,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当即爬起来,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白着脸跑出去:“待我去看看!”

谁知道说完这五个字后,他就僵在那里了。

外面的夜空,已经没有了天,没有了云,没有了月亮,更没有了星星,唯独留下的是一片乌云滚滚,而且乌云呈现出一种诡异可怕的形态。

这……天降异兆……

三皇子脚底下一软,险些就直接晕死过去。

而就在同一座山中,群山环抱之中的一个小村落里,人们都被这响雷之声所惊醒。年迈的族长拄着古老的拐杖走出了房间,和村庄里的人们一起仰望向山中最古老最引人瞩目的建筑——那座经历了千年桑沧他们视作神圣之地的神庙。

在这电闪雷鸣之中,村民们在族长的带领下,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村东头的神庙处,谁知道一踏进这附近,他们才越发震惊了。

神庙之中,白光闪动,又有剑鸣之声,铮铮作响。

所有的人一下子全都噗通跪了下来,老族长仰头望天:“三千年了,我们的神庙竟有了此等异象,求地奴老祖宗明示!”

苍老高昂的声音在那电闪雷鸣中响起,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人们虔诚地跪在那里,仰面注视着那铮铮作响散发着白光的神庙。

身上是潮湿而温暖的。

阿砚偎依在他身旁,感受着那湿热的发丝黏在自己赤着的肩头,她慵懒地眯起眸子来,微微张开唇,去磨蹭他刚硬的脸颊。

她爱他。

也爱那凶器。

萧铎低首,修长的大手轻轻抬起她那小巧的下巴,深暗的眸子端详着那刚刚动情过的精致小脸,俯首轻轻亲了下。

她就像一个小尤物,当半眯着眸子微张着嫣红的唇儿磨蹭自己的时候,让人恨不得直接用凶器将她戳成万千片。

不过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体,他到底是忍下了。

“喜欢吗?”粗噶暗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犹如风吹过古老的沙。

“嗯。”还真是喜欢,这个说不得慌。

“一辈子这样,好不好?”他的声音危险而低沉,充满了诱哄的味道。

“前提是我有一辈子。”纵然是处于极度欢愉之后,她脑子中依然有一根弦,是关于生生死死的事情。

“会有的。”他认真地道:“我的一辈子有多长,你就有多长。你的一辈子有多短,我就有多短。”

这情话是如此的曲折委婉却又动听,阿砚听懂了。

可惜听懂的她,却是不信的。

他是煞星转世,谁要他命那就是自己送死。

而自己呢,倒霉了这么多辈子,她还能没个教训吗?!

见阿砚不答,萧铎用手捏紧了她的下巴,柔声道:“嗯?说啊?”

阿砚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以后我们好好讨论这个问题。”

萧铎听到这个,却是不悦的,哑声道:“之前七辈子,你都莫名死了,为什么呢,除了柴火从中捣乱,也是应该有其他原因的。你说什么宿命,那么宿命是什么呢?宿命难道只是让你死?这七辈子,你但凡留在我身边,爱上我,那我就会保护你,我只要出手保护你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明白了,低声道:“或许这所谓的宿命是说,你必须爱我。只有爱上我,你才能活。”

爱一天,活一天。

爱一辈子,长命百岁一辈子。

阿砚趴在他肩头,含糊地道:“我不信,你家柴大管家说……”

她话没说完,萧铎便挑眉,冷道:“不许提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