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珠笑着摇头:“不用麻烦鲁大哥了,我跟我姐姐一处来吃饭的,这么着怕是有点不好。”

鲁善这才看到坐在齐宝珠身旁和齐宝珠长的有点相仿的女子。他咧开嘴对着那个女子笑了笑:“原来是大姐,那啥,小生,不,我给大姐见个礼。”

齐宝珠看鲁善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乐了,可是坐在齐宝珠身边的齐银竹眉眼间越发的不耐烦:“谁是你大姐,别乱叫啊。”

“是,是不能叫大姐。”齐宝珠笑着打圆场:“我姐姐比鲁大哥小,你也叫声大妹子吧。”

鲁善也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了,这才惹了人家小娘子不高兴。立时赔礼,连声叫着大妹子,齐银竹那张脸简直黑的都能拧出水来。

噌的一下子,齐银竹站了起来,对齐宝珠和鲁善扯出一个笑来:“我还得买点东西,先下去逛逛,等一会儿再回来吃饭。”

齐宝珠拽了拽齐银竹没拽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倒是鲁善挺不好意思的:“大妹子,我是不是惹你姐姐生气了,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好听话,要是有哪做的不好的,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齐宝珠见鲁善那样慌张,一张黑脸上透着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疼这个憨人,撇了撇嘴道:“不妨事,我姐姐今儿心情不大好,跟谁都黑着一张脸,她也不是特地针对你的。”

“这我就放心了。”鲁善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对齐宝珠一笑,在齐宝珠对面的桌子上坐下小声道:“大妹子,说句实话,你这个姐姐绷着一张脸显的可吓人了,我看着心里就不得劲,这心提起来就落不下去,她可不如大妹子,大妹子多和气,跟大妹子说话我这心里可舒坦了。”

齐宝珠脸红了红:“尽胡说,我姐姐挺好的。”

正说话间,小五子上了菜,正站在鲁善桌前叫鲁善呢,鲁善过去一瞧竟然还有一条红烧鱼,想着齐宝珠也挺爱吃鱼的,就把自己那一盘叫小鱼子端给齐宝珠,他自己就着菜吃了些汤饼。

想着这个时候谢老夫人给他介绍的那个小娘子也该来了吧,鲁善就巴头探脑的左右瞧着,怎么也没看着穿着银红裙子,裙子上绣了折枝梅图样的小娘子,鲁善就想着,会不会人家小娘子不来了,还是说真瞧不上他,一上楼看了他一眼就跑了?

吃过饭,鲁善有点蔫巴,过去跟齐宝珠说了一声抬脚就走。

齐宝珠那桌的菜也上来了,齐宝珠也没动,就等着银竹呢,可左等右等都没看着人,齐宝珠心里也挺来气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楚着呢,今儿齐银竹就是来相看女婿的,因为怕齐银竹认不准人,齐顾氏还特意叫齐宝珠跟了来,齐宝珠原来挺高兴的,想着那个和好说话的鲁大哥以后或者就自己姐夫了,心里欢喜着呢,可没想着齐银竹来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把裙子上绣的那些折枝梅拿着帕子盖了,还一看着人就跑,这分明就是不乐意嘛。

齐宝珠觉得鲁善这个人挺好的,真的搞不明白齐银竹咋就看不上,看到鲁善欢欢喜喜来,蔫了巴唧的走,就有点闷闷不乐。

齐银竹其实也挺冤枉的。

她也不是故意下去就不上来的,她出去也不过是想透口气,想着过一会儿就上来瞧瞧,怎么着都是谢老夫人牵的线,她看得上看不上都得给谢家面子,不能太过失礼,可是,齐银竹也没想着一下岳阳楼就碰着事了。

岳阳楼下不远处,一个卖小吃食的汉子拽着一个青袍书生正骂骂咧咧,眼看着大拳头就要砸在那书生身上了,书生满脸都是愧意不住赔不是,可那汉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大骂,骂的书生都有些恼了。

要是寻常时间齐银竹也不会关注,可是。偏生那个书生齐银竹认识。

而且,齐银竹对那个书生印象挺深刻的。

那书生就是先前跑到齐家要求娶银竹的肖公子,齐银竹看到肖公子一脸无措拼着挨打还在赔不是的样子,觉得那个汉子有点太得理不饶人了。忍不住过去帮肖公子解围。

她几步过去,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肖公子抬头一眼看着齐银竹,当下羞的更是低下头不敢说话。

反倒那个汉子看到人来就拽着肖公子叫齐银竹给评评理:“小娘子来的正好,你也给俺评评理,这个书生在俺这里吃了好几块肉。又要了汤饼小菜,吃的时候挑三捡四俺认了,可吃完一抹嘴竟然没钱付帐,俺这是小本生意,还指着这个摊子养活全家呢,他赖了帐俺可咋办,不得拽着人不叫走么。”

齐银竹没想着是这等事,她就有点纳闷了,看着肖公子也不像是吃饭赖帐的啊,怎么就不给人钱呢?

不待齐银竹去问。肖公子猛的抬头慌乱的解释:“我也不是不给钱,实在是我没想着在街上走的好好的荷包就没了,我是真不知道,等着给钱的时候才发现装钱的荷包掉了,我跟这位大哥说容我找找,他就是不让。”

肖公子说荷包掉了,齐银竹却不这么想,今儿正是大集,街上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没有,齐银竹想着肖公子的荷包说不定叫人给偷了。

“俺不管你怎么着。反正你得给钱。”那个汉子也挺认死理的,就是拽着肖公子不撒手。

齐银竹想了想,总不能叫两人老这么耗着吧,就问汉子:“一共多少钱?”

汉子算了帐一伸手:“三十八文。”

齐银竹笑了笑。解下自己身上带的荷包数了些铜子递给汉子:“我替这位公子给钱,你先放了他吧。”

汉子一听有人结帐立时高兴了,当下就松开肖公子跟齐银竹笑道:“小娘子真是好心人。”

齐银竹也没搭理他那磋,把钱给了汉子又跟肖公子道:“公子以后出门小心些,这街面上什么人都有,难保不会出事。以后带了钱多注意。”

肖公子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这是齐银竹提醒他他的钱是叫人偷了去的。

才刚要谢齐银竹,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妇人大声喊叫:“抓贼啊,天杀的狗贼,竟敢偷老娘的钱…”

齐银竹一听顺声看过去,肖公子也跟着瞅了一眼,还没怎么弄明白是咋回事,就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后生匆匆忙忙打眼前经过,后头又有妇人追着:“抓贼。”

肖公子追了两步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抓住了,后生扭头看是一个文弱书生抓了他,当下也不怕,恶狠狠的威胁肖公子:“格老子,快放了你大爷我,不然…”

齐银竹冷笑一声,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提溜起来,大耳刮子立时就扇了过去:“不然如何?”

这一巴掌扇的后生都吐血了,更是吓的他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时候,被偷了钱的妇人也追了过来,齐银竹把人往地上一扔,对妇人道:“是不是他偷了钱?”

妇人使劲点头:“是,是,谢谢小娘子,谢谢小娘子。”

谢过齐银竹,妇人从后生手里把自己的钱包扒拉出来,数了数看看分文不差,这才有心思教训那个贼人。

妇人也是个狠的,一脚就踩在后生肚子上,狠狠的踏上两脚,厉声骂道:“狗贼,敢偷姑奶奶我的钱,今儿我就教训教训你。”

一边打,妇人还一边骂:“你好好的汉子做什么不好,怎么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丢尽了脸面,你家祖宗,你往后的孩子都得跟着你丢人现眼…”

妇人这样泼辣,打的小偷连声求饶,倒是把肖公子吓了好大一跳。

肖公子看看妇人,再看看齐银竹,哆嗦了一下,在心里暗暗靠戒自己往后千万别惹女人,不然怎么死的怕都不晓得。

齐银竹等妇人打的差不多了,蹲下身子往小偷身上拍了拍,一下子就拍出好几个荷包钱包来。

肖公子眼肖,看到地上掉了一个宝蓝底绣竹叶的小荷包,立时拿了起来:“这就是我丢的荷包,我原来以为丢了,没想着是叫人给偷了。”

“甭管怎么说,荷包找回来就好。”齐银竹对着肖公子笑了笑,又看周围不少人看热闹的,当下和一些街面上熟悉的人说好了报官,把这个小偷扭头到官府。

随后,齐银竹就没再理会这事,跟肖公子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要走。

肖公子一看赶紧跟了上来,不住的跟齐银竹道谢,不只要还齐银竹帮他垫付的钱,还要请齐银竹吃饭。

齐银竹都给推辞了,不过,也因为肖公子挺热情的,齐银竹也知道肖公子姓什么叫什么了。

原来,这肖公子叫肖智,家住莲花镇城南村,他爹是莲花镇有名的肖老爷,是位致仕的官员,肖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是家里老二,自小受尽宠爱,不过,肖智性子好,也是个容易知足的,倒也没长歪了。

这一回,肖智是来长安准备科考的,他今年新考中举人,考中之后就拜别父母跟着镖局的人来了长安,在长安赁了房子住着读书,专等明年开科取士。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责打

鲁善从岳阳楼回来就去了谢家。

他过去的时候,谢老夫人正在家等着,鲁善躬身行礼,好久都没有起身。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谢老夫人平时挺喜欢鲁善的,拿他当自家孩子一般疼着,看他这样都有点慌了,赶紧叫人扶他起身。

鲁善面带愧色,抬头看了谢老夫人一眼:“老太太,您帮我说的那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谢老夫人一阵惊讶:“这话是怎么说的?可是看不上人家姑娘,那姑娘是长的不太好看,可为人禀性都是好的。”

鲁善摇头:“根本没看着人,怕是人家嫌弃我,如此,我也不上赶着讨人厌。”

谢老夫人就更加弄不明白了:“怎么可能啊,我都和人家说好了的,今儿那姑娘的母亲还来过,看样子挺欢喜的,说她家姑娘一早就去了…”

“恐怕是看着我嫌弃我长的丑。”鲁善心情有几分低落:“是我辜负了您老的好意,实在对不住了。”

“这不妨事,不妨事。”谢老夫人一听心里也挺不得劲的,赶紧摆手叫鲁善到近前安慰他:“你也甭着急,改明我去问一问,要真是姑娘瞧不上你就算了,你是个好孩子,哪里能讨不到媳妇的。”

鲁善强笑一声:“劳您费心了,您就问一句,人家要是真瞧不上我,那也是两个人没有缘法,不能强求。”

“这我怎么能不明白。”谢老夫人瞪了鲁善一眼:“你放心,这个要真不成,以后我给你介绍好的,保管比这个强好些个。”

鲁善心里挺低落的,也没想着娶多好的媳妇,更不想讨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就想着能和他谈得来,合脾气就好,他闷声闷气道:“叫您费心真不好意思,这事…”

谢老夫人打断他的话:“什么叫不好意思。我当你跟定国一样疼着,我替你操心是应该的,你要再这么说我可恼了。”

鲁善这才不说什么,他坐下喝茶。不期然的,心里就想到齐宝珠,就想着要是娶一个齐宝珠那样的媳妇该多好,那个妹子长的虽不好看,可他看着就是挺顺劲。而且脾气那么好,说话又中听,看着她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再喝一口茶,鲁善就想着也不知道大妹子有没有许下人家,要是没许下…要是没有许下人家…

他猛的站了起来,朝谢老夫人深施一礼:“老太太,还得劳您一件事情。”

谢老夫人听的有几分气恼:“快说。”

鲁善笑了笑,这笑容倒是真心实意的:“您问问那姑娘,要是真看不上我就算了,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鲁善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头:“就是还得劳您出面去帮我相看个人,我和那姑娘碰着两回,我看着她就是顶顶好的,要是她没许下人家,您能不能做个保媒给我说说。”

“还有这事?”谢老夫人一听挺高兴的:“难得啊,你自己也能相看好媳妇了,你好生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鲁善更加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不说话。谢老夫人催了好几回才一咬牙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就知道她家住在平安坊,她姓齐。”

“姓齐,住平安坊?”谢老夫人惊呼一声。心说不会这样巧吧,立时急问:“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鲁善笑了笑:“高的挺高,长脸细眼,脸挺黑的,耐看。”

啪的一声,谢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把鲁善吓的一哆嗦:“这,您要不乐意就算了。”

谢老夫人这时候却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还真是,怎么这么巧啊。”

她看着鲁善,瞧这孩子还醒不过神来,就好心的点了一句:“我给你说的那户人家也住平安坊,也姓齐…”

“啊!”鲁善嘴巴张的老大,一脸惊异状:“平安坊姓齐的人家还真多。”

这孩子!

谢老夫人险些给气着,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鲁善头上:“哪有那么多姓齐的人家,平安坊里住着姓齐的有姑娘的也就一家,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一户。”

“啊!”鲁善又惊呼一声,然后想到他和齐宝珠今儿可是都在岳阳楼吃饭,莫不是…可是也不对啊,齐宝珠没穿银红裙子,上头也没有折枝梅的花纹。

“说不定你碰着的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那姑娘呢。”谢老夫人一边笑一边道:“我就说齐家是懂礼数的人家,不该言而无信的,看吧,是你自己漏看了人。”

鲁善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谢老夫人拍着他肩膀安慰:“别是欢喜傻了吧,你放心,一切事都包在我身上了,保管叫你娶到意中人。”

鲁善脑袋晕晕沉沉的,一时脑中闪过齐宝珠的样子,一时又是谢老夫人这些话。

齐家

齐宝珠和齐银竹一起进门,一进屋就给齐顾氏欢欢喜喜拉住,齐顾氏笑着问齐银竹:“怎么样?相看的如何?”

齐银竹坐下不说话,齐宝珠狠狠瞪了她一眼:“娘甭问她,我跟娘说,哪里相看来着,她一看着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后来干脆人影都看不着了,叫我等了老长时间,娘你问问她多大脸给人家弄这些难看,她多大脸叫我脸上下不来。”

齐顾氏一听这话当下脸色也有点不好,紧盯着齐银竹问:“怎么回事,老二你说说怎么回事?”

齐银竹低头就是不说话。

齐顾氏一看更加生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给老娘说说清楚,人家谢老夫人好心好意给你相看个人家,你一听就那副鬼样子,叫你相看你又这样敷衍了事,你叫我,叫我怎么跟人家交待。”

“就是。”齐宝珠还跟着火上浇油:“你乐意不乐意的起码得做个面子事啊,脸面上得叫人家过得去,哪里有你这样的,再说了,女儿家的婚事本来就该父母做主,爹娘开明惯着咱们叫咱们自己相看,你可倒好,可真自由了啊,这么给爹娘脸上难看,照我说,就不该惯着你,直接干脆的给你找个人家打发出去得了,省的搁家里气人。”

齐宝珠这话是彻底的点着火了,说的齐银竹也生起气来,齐顾氏说什么齐银竹不敢反驳,齐宝珠说话她就敢顶上牛了。

齐银竹也噌的站了起来,指着齐宝珠的鼻子骂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你这么跟当姐姐的说话的吗?我想嫁什么人家,我乐意不乐意碍着你的事了,要你管?还什么直接把我打发出去,凭什么?这里也是我家,不是你想叫我走我就走的,我就搁家里碍你的眼,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你嫁出去我也不嫁,我就烦着你们,等以后你回门我拿大扫帚把你打出门去,我看你能怎么着。”

齐宝珠这个气哟,站起来挺着胸就往齐银竹身上碰:“你打,你打,我看你打一个试试,别以为就你力气大,我还告诉你了,姑奶奶我比你劲可不小,要真打起来,我也不悚你。”

“混帐东西。”齐顾氏一看这俩姑娘要打起来,气的一拍桌子,抄了长案上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打:“打,打,我叫你们打,老娘先打死你们这俩不省心的东西。”

鸡毛掸子没轻没重就往齐银竹和齐宝珠身上招呼,呼呼的带着风,打在身上那是真疼,只是这俩姑娘谁也没躲,都忍着疼挨着,并且,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齐顾氏是真气着了,打起俩丫头来也不手软,一边打一边骂,吓的下人们都不敢近前。

正打着呢,就听到一阵笑声,紧接着,云瑶穿着一身大红棉袄,披着雪白的狐皮斗篷进门,一边笑一边道:“这是怎么了?我正说今儿厨房刚蒸了大肉包子叫人送了些过来,莫不是二姐和五妹争包子争出气来了?还是说娘舍不得给二姐和五妹吃包子,想把她们赶紧打跑了自己好吃独食。”

一边说话,云瑶一边过去轻轻的就从齐顾氏手里把鸡毛掸子夺了下来,又给齐银竹和齐宝珠使了眼色,顺带扶齐顾氏坐下:“娘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没有弄不来的,何苦这么急赤白咧的打姐妹出气,打的轻了她们也觉不出来,该如何还是如何,可要打重了,心疼的还不是您。”

齐顾氏一听这话也忍不住乐了,心里的怒火也消散一点,拉着云瑶的手笑道:“还是你会说话,这小嘴甜的,说到娘心里去了,我这么些个儿女,就没一个比得上你的,净会招我生气,要是她们能有你一丁点,娘也不会这样。”

“瞧娘说的,实在是叫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云瑶在齐顾氏身旁坐下,先叹了口气:“哎!”

接着又一脸得意的说道:“像我这么貌美如花,心灵手巧、温柔贤惠、口齿便利的女子世上仅此一个,娘要都照着我这样的寻可真是难了,要叫姐姐妹妹们也都成我这样,那岂不是为难人么,就是娘真把她们打死了,那也是不成的,谁叫您老这儿媳妇实在太聪慧优秀了,您啊,有我这么一个就偷着乐吧,要是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去。”

扑哧,扑哧…好几声喷笑接连响起,本来都绷着劲的一屋子人全都给逗乐了。

齐顾氏更是捶了云瑶好几下:“不得了,我这才说一句你就有这么多句话来回,还那么些个夸你自个儿的,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今啊,我也只能说,芍药,赶紧把你主子拉走,省的搁我眼前晃荡叫我看着腻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会

“二姐你瞧。”云瑶拽着银竹的衣袖撒娇:“刚才娘和姐姐争包子气成那样,好容易我哄的高兴了,她就嫌弃我,这真是过了河就拆桥,吃饱了就打厨子。”

银竹只是笑,也不说话,云瑶又叹一声:“显见得你们是亲母女,都合起伙来挤兑我这外人,也罢,总归我怎么都讨不到好处,我呀,也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去厨房把那大肉包子都吃完,叫你们没得吃。”

说完,云瑶做出一脸伤心的样子抬脚就走,她才走到门口就听齐顾氏笑骂:“也不嫌撑死你。”

“撑坏了也罢,省的不招人待见。”云瑶一捂脸跑的老远,倒叫齐顾氏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去瞧瞧弟妹。”银竹觉得呆在屋里挺尴尬的,跟齐顾氏说了一声也出了屋子。

齐宝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等到银竹走后才拉齐顾氏坐下:“娘,二姐今儿这事办的不地道,我想着叫谢老夫人知道肯定得生一通闲气,不若娘趁早去谢家分说一二。”

“也只能这样了。”提起银竹来,齐顾氏也是一肚子气:“你二姐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脾气死拧,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处事也不圆滑,离你大姐差远了,我啊,以后少不了替她操心。”

齐宝珠笑了笑,没有再说银竹的不是。

说到底齐家姐妹之间感情还是挺不错的,这一回要不是为着鲁善,也为着齐家的颜面,齐宝珠也不会给齐银竹没脸。

齐顾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换了衣裳,又叫人备好车子赶着去谢家。

这边齐银竹追上云瑶,俩人并排往云瑶屋里走去,一边走,齐银竹一边垂头小声道:“今儿我也看着人了,说一句实话,我是没相中的。”

云瑶是早料到齐银竹看不上鲁善的。这会儿也不以为意,笑道:“相不中就相不中吧,以后再找好的。”

齐银竹头垂的更低:“其实当时我心里挺着急的,我就怕五妹回来说那个人好。娘又是牛心左性的,嫌弃我长的这个样子不好说人家,就着急把我嫁出去,我不乐意也得逼着我嫁,心情就有些不太好。想出去散散心,结果等出了门碰着一个熟人有难,我就帮了一把,谁知道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云瑶停下脚步抬头看看齐银竹,挺不明白的:“二姐这话该跟娘和五妹说,跟我说可不顶事。”

“我那时候就顾着和五妹吵架了,哪里说得明白。”齐银竹苦笑一声:“我是个嘴笨的,心里有话就是吐不出来,不像弟妹千灵百巧。哄的娘那样高兴。”

见云瑶没答腔,齐银竹继续道:“弟妹想法子劝劝娘,别叫我,别叫我嫁给那人,我是真看不上眼的,要真强逼着我嫁过去我也不能驳了娘的令,也能和他凑和过日子,可这心气怕一辈子都顺不过来。”

说到这里,齐银竹咬咬牙,满脸的倔强之色:“我喜欢长的好看的。打小就乐意和长的好的人玩,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就不明白凭什么我长的丑就不能找个长的好的人嫁,非得…”

“二姐。”云瑶笑着打断齐银竹的话:“我也没说这个不对。就拿我来说吧,我就看着相公那样的好,觉得哪都好,个子高有力气又能干活,多有安全感,人长的黑显的壮实。尤其是相公那双眼睛,我打心眼里爱的不成,只要看着他,我心里就痛快,就欢喜,跟着他哪怕不吃不喝我也乐意,要是换一个文弱书生型的,就算是我娘硬是把我嫁了过去,我肯定也不会和那种人好生过日子。”

呃?

齐银竹愣住了,没想到云瑶和她能说出这种话来。

云瑶笑着继续说道:“我心里乐意,我就是相中了相公,以后不管我俩过成啥样,穷也罢富也罢,我都没有怨言,毕竟道是我选的,人也是我看中的,那我就一条道走到黑,跟着他安安生生过一辈子,就算是别人过的好了,我看着也不眼热。”

“你说这些到底是啥意思?”齐银竹被云瑶说的都快糊涂了。

云瑶一拉齐银竹把她拉进屋里,一边叫人上茶一边笑着:“我就是提醒二姐一句,如今是您瞧不上鲁大人,非愿意找一个长的好看的相公,也是你托我跟娘说和的,你是二姐,你既然叫我替你去说,我自然会去劝娘,只是,娘真要是应了你的事,等将来万一鲁大人又娶了媳妇,人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万一你要凭着自己的心嫁了人,这日子过的不太好,你可别怨我和娘,别弄的我两头不是人。”

这些话云瑶一丝不剩的全都剖白给齐银竹听。

她就是怕万一将来齐银竹的日子过不好,看着人家鲁大人日子过好了再跟着后悔,到时候,她这个帮着说项的人就成了替罪羊,一辈子挨齐银竹的怨。

齐银竹一听云瑶这话当下就有点怒意,把茶碗重重放到桌上咬牙问:“弟妹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那种人么,我自己的事自己管,我以后日子过成啥样也不会怪别人,这一点担当我齐银竹还是有的。”

云瑶也不生气,抬头笑了笑:“我这是防患于未然,把话说到明处,省的以后引起纠纷来,谁脸上也不好看。”

云瑶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席话倒叫齐银竹泄了气,她脸色有几分难看,蔫了巴唧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二姐想清楚吧。”云瑶起身进了里屋,就留齐银竹一人在外间闷头想事。

等到傍晚时分齐顾氏从谢家回来,她拉着脸,进门就叫人把云瑶以及从银竹到宝盒几个人全叫到屋里。

云瑶和齐家姐妹到了齐顾氏那里,一看齐顾氏的脸色,一个个吓的都不敢说话。

云瑶也不像以往那样说笑了,而是小心的坐到齐顾氏身旁垂着头做雕像状。

过了好一会儿齐顾氏才开口,她先看了看齐银竹,盯了齐银竹好一会儿才问:“你真没相中鲁大人?”

齐银竹坚定的点头:“没相中,我就是看不上眼。”

“那你想找啥样的?”齐顾氏又问。

齐银竹一听这话就闷声不语,气的齐顾氏险些再给她俩耳刮子。

齐顾氏强压着怒火又看向齐铜锁:“你二姐这婆家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下的,不如你先嫁人如何?人家谢家一脉单传,老夫人急着呢,再说,你和定国年纪也都不小了,再等下去得等到啥时候?”

齐铜锁一梗脖子,咬着牙老大的不乐意:“哪有姐姐没出嫁妹妹就嫁人的?自古以来长幼有序,上下尊卑都有规矩,我不能坏了规矩,老二要是不嫁人,我也不嫁,她一辈子不出阁,我也一辈子留家里给你们干活。”

“你…”齐顾氏气的后糟牙都咬的咯吱作响。

云瑶一气齐顾氏气成这样,赶紧又是帮她拍背又是帮她抚胸口,温声软语劝着:“娘,别气,深吸一口气,对,慢慢吐气,慢一点。”

她容易把齐顾氏劝下来了,齐顾氏忍气看向齐银竹:“老二啊,这人啊得本分,得认得清自己,也得看得清形势,女人嫁人无非就是想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看着鲁大人挺好的,你嫁过去一辈子肯定是不愁的,你为啥就不乐意呢?”

齐银竹闷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就是想找个长的好看的,别的啥也不求,他长的得合我的心意。”

齐顾氏拍拍桌子,身子摇晃两下,再咬咬牙:“你是个姑娘不是小子,你是嫁人不是讨媳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还没吃说嫁人就得找俊的嫁,这人长的俊是顶吃还是顶喝?”

“是啊。”齐宝珠也觉得齐银竹那想法真的不可思议:“娘说的对,嫁人就得找可靠的,长的俊丑都是其次,关键是人好,二姐你也真是的,我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齐宝瓶很赞成齐宝珠的话:“对啊,村子里的人还常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有几个心眼好的,哪一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就是娶个天仙似的在身边那也不过是三朝五宿的稀罕,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人家长的好看的姑娘都搂不住那等男人的心,更何况二姐长成这个样子。”

齐银竹不敢和齐顾氏犟嘴,可却敢跟齐宝珠和齐宝瓶顶牛,当下瞪了过去:“有你俩啥事,瞎叨叨啥。”

齐宝瓶缩缩脖子不说话了,齐宝珠肚子大些,撇了撇嘴:“我俩说的都是大实话,不信你问问宝铃和宝盒。”

齐宝铃点头:“我觉得五姐和六姐说的对。”

齐宝盒强笑一声:“那个啥,都挺在理的,我年纪小,也不知道啥叫对啥叫错,你们说,你们说。”

这丫头,齐银竹和齐宝珠都朝她瞪过去。

齐宝盒一缩脖子干脆做起缩头乌龟来,那意思是你们吵你们的别扯上我,我啥都不知道。

齐宝珠冷哼一声,扭头不理齐银竹,齐银竹看齐宝珠这样,也跟着倔上了,咬牙就是不和齐宝珠说话了。

齐顾氏看的心里更烦,险些又抄起鸡毛掸子狠揍齐银竹一顿。

她使劲的叹了口气:“老二啊,老大出嫁你就是咱家年纪最大的了,你要是总拖着不嫁人,可叫往后老三老五几个咋办啊,眼看着你们一天大似一天,就是宝铃和宝盒也快到嫁人的年纪,难道你就叫她们一个个都跟着你拖着老姑娘,叫人家说咱们老齐家姑娘都嫁不出去?”

一行说,齐顾氏心酸的掉下泪来。

齐银竹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低着头也跟着叭嗒叭嗒的掉下金豆子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儿女都是债

齐顾氏是真挺伤心的。

俗话常说儿女都是债,当父母的生下儿女那都是生了一帮讨债的,打小到大就没有一时一刻不替他们操心的。

齐顾氏又是个疼孩子的,对儿子姑娘都好,打心底里乐意叫自家孩子高高兴兴的,啥事都叫他们满意,叫他们一辈子过的舒坦。

可是,齐顾氏又很有自知之明,自家的孩子长的是真不咋滴,在这个看脸的大周朝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家里姑娘们的婚事,那以前可真是叫齐顾氏愁白了头,老大都长到二十五了还没嫁人,再长下去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谁家还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