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齐铜锁一箭将北梁副将射下来,抽出腰刀来就带着一支兵马冲了过去。

也是北梁那位守将太过自大,总认为大周人就是那种弱小的,几十个也打不过北梁一人,叫副将带兵出城的时候也不过给了几百人,还认为就用这几百人就能将大周兵马击退。

谁知道只一个齐铜锁带人就把这几百人全灭了。

北梁守将站在城墙上看的傻了眼。

于龙一看时机不错,立时一边叫人在城下骂阵,一边架了巨驽上头又装了几支巨箭,将齐铜锁叫回来,借着她的力气将箭朝守将射过去。

就这么的,在谁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北梁守将一箭毙命,大周这边巨驽,投石机,撞门机一起出动,没用多少时候竟然将燕州攻破。

北梁皇帝鲜于夜接到战报之时,大周已经收复燕州全境,燕州所有的重城重镇都换上了大周的守军,而且守护真亭府的将军还是出身谢家,心里很敬佩谢老将军,在承平帝割让燕州的时候,这位将军心中气愤异常,险些辞官不做,这一回建元帝要北征,他自然拼命要跟来,一腔热血的要收复失地,还要攻入北梁的云州城。

在收复燕州之后,于龙使叫他驻守真亭府,他也知道当年谢老将军战死真亭府,心中很愿意守护这里,对于真亭府的守卫真的极为尽心尽力。

在安顿好燕州之后,大周兵马开拔直奔北梁。

早先攻打燕州的时候,因为那原就是大周的国土,里头生活的也多数都是大周百姓,于龙和谢定国几个不忍心拿炸弹轰炸,便用着原始的办法打开城门,宁可多用些时间,也要护住大周百姓的安全。

但是燕州收复之后,剩下的那些就是北梁的国土,上头生活的也都是北梁人。

说起来,北梁人并不是很多,和大周百姓数量比起来差远了,只是北梁全民皆兵,战时十来岁的孩子都能骑马射箭,再加上北梁民风剽悍,就显的国力强盛许多。

可真要比起来,北梁人还不如大周十分之一,而且真要说富裕,北梁百姓的生活离大周百姓也差的远。

便是这般,承平帝那样的怂货都不敢和北梁正面对抗,北梁那里还没怎么着呢他就先服了软,这些年对北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简直就是丢人。

建元帝和乃父作风不一样,他要强横许多,而且手腕也狠辣,自然不惧北梁。

建元帝手底下这将武将一个个也都是年轻善战的,有血气有刚性,更加不惧无畏,他们在带领大军到达北梁边境之时,眼瞧着天气转冷,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云州城。

想要早些攻城,就不能一座座城池的攻战,也不能拉长战线,因此,这些将领们商量了一下,便出动了秘密武器。

没过几日,一支装扮成北梁商人的车队就从边境进入北梁境内,拿着金钱开路,一路上逢城过城,遇关过关,没用多少时日就到了离云州城不过几十里的地方。

当天夜间,这支商队歇在城外,到深夜,他们卸下马车上的机关,没用多少时候,十几台飞行器就停在外头的草地上,这些商人化身飞行员,每个都带着十几颗炸弹起飞。

当十几台飞行器飞到云州城上空的时候,梁周边境上第一座城池青城上空也有十几台飞行器在飞行。

几乎在同一时间,青城上空和云州城上空接连不断的扔下黑乎乎的炸弹。

轰隆…

深夜,多数的北梁人都正处于美梦之中,却不想巨大的声响突然传来,青城和云州城里许多地方天翻地覆,如同地震一般,地皮震颤不已。

被扔了炸弹的人家房屋立刻夷为平地,有的人家被弄的起了火,本是天干物燥的时节,这大火一起就不好扑灭,不大会儿功夫,就会引起一大片的火灾。

云州城四面都有炸弹扔下,可以说是四处开花,不管是富人区还是贫民区,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声,都是呼喊救命的声音,都是祈求长生天的祷告声。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北梁皇宫的所在处上空有两架飞行器悄悄瞄准皇宫主殿的所在,飞行员咬牙扔下一颗颗炸弹。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没多久北梁皇宫四处起火,那些宫女太监全都惊慌的跑出来,有的跪在地上抬头看天,不住的诉说自己的罪过,祈求上天饶恕。

宫中侍卫也忙于救火,忙着寻找鲜于夜的所在,一个个飞奔不停。

没过多久,鲜于夜捂着胳膊从一间屋中出来,他面色铁青,神情狼狈,口中不住骂着什么。

皇宫上头的飞行员互相交换了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信号,两个人又同时扔下好几颗炸弹。

也是鲜于夜命大,那炸弹扔的并不准,没有在他站的地方落下,而是在离他不远处的宫殿爆炸,就是如此,巨大的爆炸声还有爆炸引起的地动以及热浪都将鲜于夜给吓坏了,同时,动面的震动将他给震倒在地上,声浪将他的耳朵震的几乎失聪。

鲜于夜穿着睡衣坐在地上,形容更加狼狈不堪。

扯着喉咙大叫:“来人,来人,护驾。”

这一夜,青城以及云州城都遭遇不明袭击,第二日,大周军队趁机收复青城,这夜,深入云州的那支小分队再次空袭云州城。

一连两日的空袭,搞的云州城内民心不稳,那些富贵人家以及官宦之家都到庙中烧香还愿,就是鲜于夜这等人也开始祭祖祭天。

后头隔了半个多月,云州隔三岔五的被空袭一回,弄的鲜于夜吓坏了,一天晚间就躲在地窑里不必出头,那些达官显贵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也无理打理朝政。

因此上,青城被攻下,接连好几个城池被大周攻破的消息竟然无人得知,也是一桩奇事了。

一直到大周大军逼近云州之时,鲜于夜才知道大周竟然悄不声的从晋州打了过来。

这时候,他才知道慌张,开始整顿军队迎敌,只是如今已经晚了。

云州城被空袭了这么些天,城中死伤不少,倒塌的房子,烧毁的房子更多,百姓们自顾不暇,有的更是衣食无继,哪里有什么精神守城。

便是云州的驻军也无甚心思去抵御大周军队。

再加上这日晚间更大规模的空袭来临,除去空袭,大周军还在夜间攻城,不说那投石机如何的扔巨石进城,便是撞门机也是不住的运作,接连撞开好几个城门。

大军如流水一般进城。

到了天亮时分,于龙和谢定国终于带兵在北门处将要仓皇出城的鲜于夜逮住绑了。

捷报传回大周,建元帝连声大笑,忙命人去北梁传信,叫于龙安排好守城之事之后就立刻搬师还朝。

当然,信中还嘱咐于龙将平阳公主的尸首好生收敛带回大周。

大周军终于攻下云州城的消息传开,长安城内,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各个喜气洋洋。

便是齐靖回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都藏不住,他拉着云瑶的手一个劲的笑,笑后又叫丫头们立时烫上一壶好酒,他要和云瑶好生喝上几盅。

夫妻俩整了一桌子好菜,因着心情好,喝酒的时候也喝多了。

齐靖难得的有了醉意,他呵呵笑着,躺在云瑶怀里不住念叨:“总算是,总算是咱们能回家了,能回家了啊…咱们齐家祖上的宅子,老祖宗的坟地都回来了,咱们也能给老祖宗烧个纸,嗑个头了。”

笑着笑着,齐靖眼中流下泪来。

云瑶伸手给他抹了泪:“这是高兴的事情,既然祖地回来了,咱们虽说回不去,可能去信拜托同乡之人帮咱们修缉祖宅,修整祖宗安眠之处。”

“是啊。”齐靖握着云瑶的手,闭着眼睛不住念着:“总算是出了这口气,总算把燕州收回来了,咱们大周自建国之时就不住的受北梁的压制,历代君王都要向北梁称臣,这些年来,不知道给北梁送去多少钱财美人,死在北梁的公主又有多少,这都是屈辱啊,不只是君王的屈辱,也是我大周臣子的奇耻大辱,这么些年的耻辱一朝得雪,当真叫人又是心酸,又是扬眉吐气。”

说完这句话,齐靖睁开眼睛看看云瑶:“瑶瑶,谢谢你了。”

“谢我作甚?”云瑶倒是逗乐了。

齐靖躺在云瑶怀里懒洋洋的不爱动弹,他伸手抚过云瑶的脸庞:“你那神奇的机关术叫陛下得知,如今陛下用得着,自然不会猜疑你我,可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你也是冒着天大的危险才将这身本事显露出来的,虽说得了利益,可也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说到这里,齐靖一阵长叹:“我知道你有着为国为民的心思,可是,多数却是为了我,你知道我的雄心报复,这才拿出那等惊天之术来。”

齐靖看着云瑶满脸的温柔,抚着云瑶的脸,指尖流恋不已:“你放心,若果将来有一****有危险,我就是拼却这一身也护你周全。”

第三百四十章 家事

云瑶笑了,她一边伸手拨弄着齐靖的长发,一边满足的笑着。

“我既然敢将这些东西拿出来,那必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将来有什么事,我也能护住咱们自己人。”

齐靖猛然起身,满脸惊讶的看向云瑶:“难怪你那样轻描淡写的就把图纸交出来了,原来,难怪呢。”

云瑶笑道:“自古帝王多疑,咱们这位陛下如今看着还好,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咱们家根基不稳,和那些世家大族可不能比,我怎么能不多留几手呢。”

她一边说,一边牵起齐靖的手:“你放心的当你的官,放心的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旁的事情不用想太多。”

齐靖突然间心中又多了几分愧疚,心里沉甸甸的似乎压了许多东西。

他紧了紧攥着的手:“是我亏欠你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亏不亏欠。”云瑶笑着摇头:“举家过日子,哪个又不是满劲使着,能出十分力,就绝不出八分力,你在外头给这个家争权势争地位争名声,我做不出那些事,可也该尽自己的力气,咱们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总不能叫你在前头使力,我在家坐享其成吧。”

听她这话,齐靖不由也笑了,紧紧握着云瑶的手:“说的是,咱们都各自尽力,把日子过好,总归咱们问心无愧,将来就是有什么变故,咱们也不是那个对不住人的。”

云瑶轻轻点头,才要说话,就听海棠在外头道:“老爷,太太,老太爷请你们过去一遭。”

云瑶一听赶紧整整仪容,又给齐靖重新梳了头发,两人这才出门。

他们住的地方离主屋并不远,没走多少路就过去了,一进屋,就见齐老牛和齐顾氏都在,老两口笑的一脸褶子。

“赶紧过来坐。”

齐顾氏朝云瑶招了招手。

云瑶几步过去在齐顾氏身旁坐下,歪着头看向齐顾氏:“爹叫我们来做什么?”

“你爹高兴啊。”齐顾氏拍了拍云瑶的手:“自打燕州割给北梁以来,咱们家好几年没有回乡祭祖了,也不知道祖坟现如今怎么样了,这不,你爹听说朝庭打了胜仗,不只收复燕州,还打到云州城去,把北梁那个皇帝都给活捉了,就想着怎么着也得回乡祭拜一遭,不然,可就真对不起祖宗们了。”

“这是该的。”云瑶点头:“只是如今天气冷了,爹娘年岁又大,这一来一回的路上不方便,万一病了可怎么办?倒不如明年春天再回去吧。”

齐靖也道:“是啊,三姐儿说的是,总归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个月,爹明年春再走吧,到时候我寻人护送你们。”

齐老牛一听这话却拉下脸来:“早先咱们不回去那是没办法,总不能不要命的回去祭祖,叫老祖宗们断了根吧,现如今燕州都收回来了,要是再不回去,可就真对不起祖宗们了。”

齐靖见齐老牛发怒,登时吓的赶紧起身,肃手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云瑶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倒是没害怕,反而笑道:“爹说的这叫什么话,相公也不是那不孝的人,这不是担心爹娘的身体么,早先我和相公还商量来着,先派人往莲花镇送个信儿,请当地的父母官或者同乡亲友帮咱们修修祖坟,先给祖宗们烧个纸,再添些供品,或者派个家中下人过去祭拜一番,总归不能叫祖宗缺了钱使,不能缺了吃穿,等明年开春,我们必送爹娘回去。”

云瑶这么一说,齐老牛脸色才稍缓下来:“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如此了,只是咱们做子孙的首先要有孝心,能自己去的,就不能托付别人。”

“是呢。”云瑶笑颜如花:“相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头上不只有祖宗,还有爹要孝顺呢,祖宗们已入土多年,相公心里孝顺着就成,可爹娘近在眼前,必然要更加孝顺,若单为了祖宗安歇就不顾爹娘,相公心里也是过不去的,如此,他比爹还要为难,爹也瞧在他这一番孝心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云瑶一字一句都在替齐靖开脱,笑语盈盈间暴的齐老牛心里的气儿就这么没了。

他脸上带了笑模样,摸摸胡子:“行了,这回看在三姐儿的面子上就算了。”

云瑶赶紧笑着行了礼。

齐老牛一瞪齐靖:“你还做这副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爹的多凶狠呢,还不赶紧坐下来好生商量。”

齐靖赶紧答应一声,再度坐下。

不过,他看向云瑶时的目光就极为受用。

齐顾氏眼看着儿媳妇维护儿子,字字句句都向着儿子,她心里也满意高兴,这时候见齐老牛没火气了,就瞪了齐老牛一眼:“死老头子,在儿子跟前摆什么谱,他如今也是成家立业为官作宰的了,你怎么着也得给他留些脸面,在媳妇跟前训他,这不明摆着叫他丢人么。”

齐顾氏这一气,齐老牛也只剩下干瞪眼的份了。

齐顾氏拉过云瑶笑道:“好孩子,难为你了,碰着这么个没出息的相公,又碰着我们这样糊涂的翁姑,一家子的事都得靠到你头上,你不说埋怨一两句,反倒时时处处都是笑脸迎人,便是今儿这事,要是别家的媳妇,恐怕心里早有了怨言,偏你能笑着给靖哥儿分辩,又不说你公公一丁点坏话,当真难得的很。”

“娘,您过奖了。”云瑶坐下拉着齐顾氏撒娇:“也是你们能容得下我这样的,若是放到别人家,哪里有我说话的份。”

“总归是你好,我们也才好的。”齐顾氏笑的更加高兴,拉着她道:“你说叫谁回燕州给咱们家守坟?”

云瑶想了想:“我看叫朱叔的小儿子去最合适不过的。”

“朱家小子?”

齐顾氏皱起眉头来:“他不是有些傻么?”

但齐老牛一听云瑶说朱家小儿子,立时拍板就定了:“这个主意好,就叫朱家小子去。”

“这…”齐顾氏还有几分不满:“老头子,这朱家小子可是个憨的,叫他回去能成么?”

齐老牛一瞪眼:“你知道什么,这朱家小子虽说憨了点,可也没多傻,多数事情都能做,最关键的是这小子忠心,而且一根筋,你叫他好生看守祖坟,记得祭拜祖宗,他绝对出不了一点差错,更不会偷奸耍滑,叫他去才最好呢。”

说到这里,齐老牛又道:“而且老朱这些年也是忠心不二,替咱们办了不少事情,功劳苦劳都有了,他别的孩子倒都机灵,就这一个憨的,啥活计都没有,老朱心里也犯愁,叫他家小子过去看坟,也是给他指了一条活计,算是奖赏老朱的。”

齐顾氏登时不说话了。

她是个乡村出身的妇道人家,虽说爽利干练,可真没那么些个心眼子,不想一个看坟的活计里头还有这么些个讲究。

齐顾氏悄悄打量云瑶一眼,想到刚才她问的时候云瑶想都不想就说要叫朱家小子去,可见得云瑶的心计之深,也难怪早先她家老头子说叫她对云瑶好点,不然得罪了这个媳妇,坑死她都得谢人家呢。

不过后头齐顾氏又想着居家过日子有这么个能顶门立户又聪明有心眼的媳妇也好,起码自家不会吃亏,只要媳妇心思正向着自家人怎么都好。

这么想着,齐顾氏就有点傻乐呵。

齐老牛别看不声不响的,可齐顾氏这些心眼他早就看透了,看着自家老妻在那傻笑,也挺头疼的,儿媳妇太精明,当婆婆的太傻,还真是…

齐靖看看云瑶又看看齐顾氏,笑了笑,心说这样也好,起码婆媳俩没矛盾,省的自己做夹心饼。

“那就叫朱家小子去。”齐顾氏笑过之后拍板做了决定,随后又看向云瑶:“这回朝庭打了胜仗,消息传来,这长安城多少百姓欢欣鼓舞,好些大臣还上本请求陛下办灯会,在御街上扎彩楼请教坊司那些大家们歌舞一番,允民间百姓欢庆三日,陛下当下就准了,这不,咱们周围这几家就商量着想每户扎上几个彩灯明儿晚上放到门前,将这一条街好生装点一番,你爹叫你们过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

“扎彩灯?”云瑶一听也挺高兴:“这倒是好玩,这回朝庭大胜,不知道多少人欢喜呢,且等着吧,打明儿起,整个长安都要灯火辉煌欢声一片了。”

齐靖却不由皱眉:“灯会是好,可也容易起火,看起来得要御林军和禁军好生准备着,得仔细巡查各处,以免引起火灾来。”

齐老牛也道:“是该好生巡查,防备人多热闹再出了什么事,要知道,拍花子向来喜欢这种时候,要是巡查的不周到,不定哪家又要丢孩子呢。”

两人这么一言一语的商量着,叫齐顾氏和云瑶登时也没了说笑的心思。

又坐一会儿,云瑶和齐靖起身告辞。

回屋之后云瑶立时叫了朱管家来,叫他给他儿子好生收拾一番,打发他家小子去燕州看守齐家祖宅祖坟。

等到跟朱管家说了这件事情,云瑶又叫过府上养着的匠人,叫他们拿出浑身本事来扎几个好彩灯。

齐家养着的这几个匠人都是从肃州跟来的,早先云瑶做纺织机的时候就是叫他们出了力,后头云瑶又做了好些精巧玩艺,他们也帮了大忙,手艺上,这些匠人虽说不是顶尖的,可也是一流的。

这些人做惯了精巧物件,扎几个彩灯对他们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当下,这些人应下,回去就好生琢磨着,又画了图纸请示云瑶。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为难事

云瑶看了那几张彩灯的图纸,一张是一个大型的走马灯,上头画了各色身着彩衣的美人,转动的时候美人如同活了一般凌空飞舞。

又有一个五谷丰登灯,便是扎的一个胖娃娃抱着丰收的谷物,再有一个是富贵牡丹灯。

看了几张图纸,云瑶倒有几分兴致,拿起笔来照着图纸又画了几张,将这几样彩灯修改了一番,那走马灯原是画的各色美人,叫云瑶修改成了同一个美人的不同姿态,这样转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动画一样,外人眼里,美人才是真的跳舞一般。

五谷丰登灯没怎么改,倒是富贵牡丹灯改的最多,里头弄了个小机关,这灯点着的时候牡丹会从花苞到慢慢盛开,很是美仑美奂。

把修改后的图纸交给工匠,几个工匠又寻了帮手连夜赶工,倒真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把花灯扎好了,待把扎好的花灯装到齐家门前的时候,这一条街上好些人家都已经装上花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把花灯点燃,这么一瞧,齐家的花灯最是出彩别致。

入夜,齐家一家匆匆吃了晚饭,云瑶和齐靖带着三个孩子,又伺侯着齐老牛夫妻出了家门,一家子从平安坊开始逛,一直到御街,只见家家彩灯高照,整个长安城灯火通明,好一番盛世繁华景象,好一个不夜天。

除了花灯,这夜朝庭还任由百姓关扑,不分年龄性别,不分士庶,谁都可以随意寻人关扑。

齐靖和云瑶这一路走过去,两人配合默契,倒是给老人孩子赢了不少的好物件。

一家子正玩的开心的当,就见一个齐家下人匆匆跑过来,见着齐靖就嗑头见礼:“老爷,六姑爷的信…”

正好这时候也玩的差不多了,齐靖想着于龙快要班师还朝了还来信,想来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便急匆匆带家人还家。

待进了家门,三个孩子交由齐顾氏照看,齐靖和云瑶匆匆回屋,一进屋齐靖就叫人取了于龙的信。

他拆了信默默看了半晌,一脸为难的看向云瑶。

“怎么了?”云瑶拿过信去:“六妹夫那里有什么难事吗?”

“倒不是六妹夫为难,是咱们为难了。”齐靖把信递给云瑶,云瑶看了一回脸上也变了色。

原来于龙带兵攻进云州城,除去活捉了鲜于夜外,连同北梁皇室其他人也都没放过,那些个公主王爷皇子们都捉了去。

这一捉,倒是捉出事来。

北梁的四公主嫁了云琅,云家那一家子如今都跟着云琅过活,于龙这一弄,把云家一家子也给捉了去。

云琅倒是没怎么着,大约也是想到他这次必得不了好下场的,反倒是云琼和云李氏吵翻了天,在囚车里头还骂骂咧咧,尤其是云李氏,吵着说什么她是大周相爷的岳母,和大周皇后还沾亲带故的,叫大周那此兵把她给放了好生照料。

她这一嚷,倒是惊动了于龙,于龙过去见了云家人,甭说,倒还真认出来了。

这一回,于龙可就为难了,要真说起来,云琅到了北梁娶四公主那等同于叛国,回了大周之后必然要杀头的,云家人早先跟着他锦衣玉食的享了多少福,那到了大周就得受多少罪。

这要是别人,于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对不会夹杂一点私情。

可这是云瑶的亲爹娘亲哥哥弟弟,真要把人带到长安,他们这么一吵一嚷,云瑶要是不管,显的太过无情,要是管的话,还真没法管,私情再深那也大不过国法去,总不能叫云瑶有违国法去救云家一家子吧。

显见得一****接近长安,于龙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写了封亲笔信叫人速速送去长安交给齐靖,即是齐靖的岳家,还是交由他烦恼吧。

云瑶拿着信一阵苦笑,心里话原身这极品家人非但没有给她带来丁点好处,反倒是给添了不少的累赘,如今更好,真是叫她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齐靖看看云瑶,小心的问:“你是怎么想的?要是,要是你想保下他们,那我便去求陛下,宁可拿这些年的功业去换,也要保下他们的性命。”

云瑶知道齐靖是认真的,她也信齐靖做得到,可她又怎么会为着那些丁点亲情没有,反倒只知道坑害她的人去叫齐靖利益受损呢?

“倒真不必了。”云瑶苦笑摇头:“待他们到长安的时候,全看陛下如何判了吧,说起来,云琅也算是北梁皇家的人了,要是陛下留下北梁皇帝的性命,想来,也不会杀了他,或者会留他一命,至于说云家其他人,也罪不至死。”

说到这里,云瑶长叹一声:“我倒真不怕陛下重判,怕的是陛下轻判,他们要真是留下性命也不用坐牢的话,指不定,指不定拖家带口的寻到咱们家门前,我那对爹娘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本是个无理搅三分的,如今知道咱们富贵了,还不得哭闹着叫我养他们,他们要真是省事的我养着也就养着了,可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轻省的,不知道得折腾出什么叫人哭笑不得的事呢。”

说到此处,云瑶真是一阵头疼。

齐靖赶紧伸手帮她揉着额头:“别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哪时候就有哪时候的办法,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必出头露面,我去打发他们。”

“嗯!”云瑶点头。

突然间,云瑶想到如今已经搬到长安的云珍,立时起身:“赶明我去薛家一遭,这件事情得跟二姐交待一声,要是他们在咱们这里讨不到便宜,万一跑到薛家闹腾可怎么办?二姐面软心善,好些事情又使不出来,还不得叫他们给拿捏住了。”

齐靖一想也是,现如今薛家可不是那乡下的土财主,早先薛满金跟云瑶做买卖就攒下不少家业,这两年跟着云珊做海贸,又有于麒那个海关提督关照,可真是发了不少的海上财,家里不说金银,就说各国奇物宝贝就是满屋满库的。

长安城里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说起薛家,哪一个不羡慕?便是那世家豪强和薛家比起富来,也要退射一步之地。

薛家富贵成这样子,真要叫云重还有云李氏那以吸血鬼一般的夫妻知道,还不得寻上门去赖着不走了。

齐靖长叹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云瑶起身,搂了齐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你给六妹夫写封信,这些日子叫他多关照爹娘还有兄长一番,我是他们家的姑娘,总不能说不管他们,也不能叫人要了他们的性命,可为了往后咱们能清静些,叫六妹夫想办法吓唬吓唬他们,最好能吓破胆子,回来的时候老实些就成了。”

齐靖点头:“这倒是成的,我这就给六妹夫写封信去。”

夫妻俩依在一起好一会儿,云瑶帮齐靖铺纸磨墨,齐靖提笔写了一封信叫人立时送给于龙。

齐靖才写好信送走,那边齐老牛派人来问于龙到底送了什么信儿回来,是不是在外头碰着为难的事了,或者受伤了怎么的?

齐靖少不得又换了衣裳过去给齐老牛解释一番。

当天夜间,齐家除了三个孩子竟是没有能好好睡上一觉。

齐老牛和齐顾氏躺在床上睁着眼怎么都睡不着,齐顾氏心里烦,齐老牛想到云家那些人就头疼,他翻了个身,拽了拽身上的被子,齐顾氏嘟囔一声:“他爹,云家这事还真难办,总不能不叫儿媳妇认爹娘吧,可这亲家要是认了,往后可有咱们受的了。”

齐老牛又翻个身,面对齐顾氏道:“早些年在莲花镇的时候,这云家夫妻哪个不知道,我也早就知道这家人不是什么好的,那云重和云李氏懒的肉疼,仗着祖上留下来的几亩薄田还有家业,啥事不干,净知道胡闹,后头把钱花光了,就靠着卖姑娘过活,也亏了他家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隔上几年卖一个,日子倒也过得去。”

齐顾氏长叹一声:“这些事情咱们乡间哪个不知道,人都说可惜了云家那三个姑娘,要真说起来,他家大姑娘早先多爽利干净的一个人,叫那云李氏给教成那个样子。”

“是啊。”齐老牛又拽了拽被子,给齐顾氏掖掖被角:“真要说句老实话,当初咱家儿子要娶云三姐儿的时候,我是不乐意的,就云家两口子的德性,我怕那云三姐儿也是个面上光,眼高手底的,只咱们家傻小子看上人家,除了她,再不娶别的人,咱就这一个小子,总不能为了这个和他闹吧,我也是咬着牙给他把人娶回家的,也幸好三姐儿是个好的,不像她爹娘那样糊涂又贪心不足。”

齐老牛也是一阵长吁短叹:“你说说,云家三个姑娘倒还真都不错,就是那个老大早些年挺阴狠的,这几年我瞧着也走了正道,怎么云家小子就偏生净往邪处走?”

齐顾氏这心里也不痛快极了:“说这些做什么,谁叫三姐儿好呢,这些年给咱们家生儿育女,上对老人,下对姐妹们那真是掏心窝子的好,就为了这个,她家那点破事,咱们也只能忍了。”

“罢,罢。”齐老牛一阵脑仁疼:“不想这个了,睡吧。”

才要闭上眼睛,齐老牛又想起一事来:“你明儿进宫和老八好生唠唠,叫老八跟陛下那里先透透风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溜须拍马

大周几万大军去的时候隐敝小心,回来的时候却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