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如实地把在医院看到的,和自己跟纪奕的对话全盘托出。

季婷婷听了差点把手中的酒瓶扔出去,“你就这么跟纪学长说的?!”

“对啊。”

季婷婷按捺住自己的洪荒之力,狠狠地闭了闭眼,“那我理解为什么纪学长不鸟你了。”

林晚灌了一口酒,“我知道我言重了…”

季婷婷问:“你还喜欢他吗?”

林晚不假思索地:“从来没有不喜欢过。”

“你就作吧。”季婷婷恨铁不成钢的推推她脑袋,“你就仗着纪学长喜欢你你就使劲作,现在把人作走了吧。”

见林晚转过头来,眼里充着些许迷惑,季婷婷继续道:“纪学长也是一直喜欢你,只是他不太会表达罢了,但是你却直接否定了他对你的喜欢,还断绝掉他继续喜欢你的念头,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沉痛的打击,人家不生气才怪。”

当晚,季婷婷跟林晚聊了许多,到了后半夜,已经微醉的两人才回房睡觉。

次日林晚调休,因为酒精原因直接睡到中午才起。起床后被季婷婷拖着去吃了顿饭,然后两人蜗居在家刷剧打游戏,就好像外面的世界与她们无关似得。

昨晚过后,季婷婷也没再跟林晚提及纪奕的事,除了每天按照某人的命令跟他报告林晚的进食情况。

到了晚上,季婷婷洗好澡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看见还抱着零食看综艺的林晚,立马冲到她面前夺过零食,“快去换衣服,还杵着干嘛?”

林晚懵逼,“换衣服去哪?”

季婷婷扶额,果然是忘了。

她提醒她:“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我生日?”

等林晚反应过来,已经被季婷婷塞进房间换好衣服出发了。

前往饭店途中,林晚靠在车窗上,看着正在往后流走的风景,一下失了神。

半个月前,纪奕说过,她的生日由他来安排的。但是照现在的情况,他不会再帮她做了吧?

原本林晚还在心里对季婷婷狗腿的形象存在点幻想,以为季婷婷带她到饭店是接了纪奕的安排,可当林晚抵达饭店包厢,看见空无一人的餐桌,心底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季婷婷按照往年的习性,给林晚点了一大桌的菜,以及必不可少的蛋糕。

在林晚许愿吹蜡烛后,她边把蜡烛从蛋糕面上拔出,边问林晚,“今年的愿望又跟去年一样?”

林晚笑了笑,“是啊,标配愿望。”

季婷婷给她递刀,信誓旦旦的拍胸脯,“虽然我不能让你暴富,但是我可以帮你实现其中的一个愿望。”

林晚倏地两眼放光,玩笑道:“你要帮我买房?”

季婷婷转头指着一旁的门,“看见那个门了吗?你可以出去了。”

林晚哈哈笑起来,“小气鬼,还说帮我实现愿望呢。”

季婷婷说:“你个财迷,除了暴富买房就没别的想法了?”

说着,季婷婷缓缓站起身,“我说了会帮你实现愿望的,等着。”

然后在林晚的注视下,季婷婷信步至门口,贼兮兮地笑着拉开门,林晚想问她搞什么,就看见站在门外的两人。

双开门被推开,不知何时就站在外面的一男一女身影缓缓从门缝中展开,映入林晚眼眸,宛如身处黑暗之时照射进来的一道暖光。

林晚怔楞了好一会儿,直到季婷婷招呼林夫妇落座,林晚还有些手脚慌乱的感觉。

季婷婷暗自掐她手臂,笑着对她说,“我说了会帮你实现愿望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年都有许愿想让叔叔阿姨回来陪你过生日。”

然后对林夫妇说,“叔叔阿姨,我店里还有点事就先走啦,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个生日。”

临走前,季婷婷拥了拥林晚,“好了别太感动,如果真的爱我就笑着把生日过完哦,生日快乐。”

季婷婷走后,林晚动作有些不自然的坐下,安静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切蛋糕给爸妈吃。

林妈妈接过她手里的刀,接手她的工作,切下一块不大不小的三角形递给林晚,“小晚,生日快乐。”

林晚有些不真实的看看左边的父亲又看看右边的母亲,“你们不是在外地出差吗?”

林爸爸笑起来,眼角的褶皱也跟着显印出来,“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以后就在J市打理这边的公司,分公司就交给负责人。各公司经营也都成熟了,不用我们时刻盯着。”

“对啊。”林妈妈坐在林晚身旁,如小时候一般摸摸她脑袋,“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多陪陪你了。”

林晚眼眶逐渐泛红,瞳孔跟着染上一层水雾,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她咬着唇拼命克制住在眼眶打转的泪珠,“谢谢。”

“傻丫头,跟我们还说什么谢谢。”林爸爸说,“我们才要谢谢你,一直以来我和你妈都错的太离谱了,总以为你不说,心里就不会多想,结果差点造成我们一家人分离,幸好,你还在我们身边。”

林妈妈抽了张纸帮林晚擦去脸颊的泪,哽咽着声音说:“是啊,也多亏了小奕,要是没有他,我们都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小晚,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和你爸爸的过失。”

林晚眉心微蹙,“纪奕?”

林妈妈点头,“今天小奕打电话给我,跟我们说了你最近的状况,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我们空出时间陪你过个生日,说这是你二十多年来的愿望,一定要帮你实现的。”

林晚听了心口一颤,一道惊愕的光芒从她的眸中稍纵即逝,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了巨物,溅起一圈一圈波纹,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纪奕一直都在为她着想。

28.028:一起走吧

在前往饭店的路上, 林晚心里还在想着纪奕会不会过来陪自己, 可后来又想了想, 按照纪奕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来的吧, 毕竟是她惹他生气了。

后来到了饭店, 被父母的突然到来震惊的一瞬间不能思考, 现在又得知父母会来的原因,是因为纪奕找他们聊了许多,还嘱咐他们一定要陪林晚过生日。

据林妈妈所说,纪奕在Q市外派期间,偶遇了同在Q市办事的林妈妈,那天纪奕跟林妈妈聊了许多, 全部都是关于林晚的。

他跟她说,林晚从小的愿望就是想让他们陪在身边;他说,林晚心中渴望他们的陪伴;他说, 过几天是林晚的生日,希望他们可以抽出时间陪林晚。

林妈妈回去后想了很久,和林爸爸提前安排好公事就回来了,今早又接到了纪奕的电话,他说林晚最近情绪不太好, 再次提起让林夫妇记得赴约林晚生日的事。

林妈妈也算是从小看着纪奕长大的,对他的脾性也了解不少, 当纪奕这几天频繁重复提起这件事, 林妈妈心中倒欣慰不少, 因为这也说明了,林晚在纪奕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可当林妈妈问及纪奕为什么不去陪林晚的时候,对方却巧妙地绕开了话题。

话题最后,林妈妈问了林晚同样的问题,林晚反应与纪奕相差无几,微一愣神,成功把话题转到吃蛋糕上。

林妈无奈,但也没有再询问这件事。

晚饭过后,因为林爸林妈公寓离饭店不远,林晚选择步行送二人回去。

散步途中,林晚站在两人中间,三个人一路上还是没有多少言语,只有林妈和林晚偶尔提起的几个八卦,然后就听见林爸非常无语的语气,“你们也太八卦了。”

顿时引起母女俩的哄笑。林爸向来严肃不爱开玩笑,林妈暗自嫌弃过许多次,这回也跟着林晚一起怼林爸。

林爸虽被她们的网络用语怼的语塞,还是爽朗的笑起来。

路灯下,三道影子被拉的颀长印在人行道上。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并肩散步,气氛虽然一开始不融洽,但最后也都深深被各自印在了心里最深处。

散步至公寓门口,林妈妈叫住林晚,“小晚我听说你从小奕家搬出来了,不然住过来吧,以后我跟你爸都会住在这,过段时间把奶奶也接过来。”

林晚拉起一道笑,“不了,我在季婷婷家住,那离医院近。”

微顿,林晚看见林爸林妈表情的变化,连忙补充:“有空我会过来看你们的,到时候别给我发现你们又瞒着我偷偷出差了啊。”

林爸被逗笑,也没再勉强林晚,对她说,“回去路上小心。”

林晚:“好,季婷婷会来接我,放心吧。”

告别父母,林晚原路返回,她没有叫季婷婷过来,反倒开始喜欢独自漫步在这漫无边际的黑夜下。

晚风渐重,夜景充满着宁静,月光下的马路上人很少,路边能见到树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姿态,远远望去,还可见依稀的灯光,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等红绿灯之际,林晚仰头看向漆黑天边的那轮明月,月亮周遭有一星半点的星星,数量极少,今晚只有几颗星星还敬业的上岗。

林晚以前喜欢满天的星星,但现在喜欢看月亮,还很喜欢像现在这样万物都静下来的夜晚,像一个无声的怀抱,即使她有多无助,抬头看一看月亮,就会觉得世界上还有它在始终陪着自己。

地球是圆的,所以无论怎么走,月亮都会陪着她,尽管茶凉人走,太阳月亮都不会抛弃她,就像纪奕一样…

想到这,林晚感觉银白色月亮上都似乎映出了一张俊逸漂亮的脸,她拉起一道笑,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下。

纪奕:生日快乐。

林晚盯着屏幕上四个字发呆了许久。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在林晚做恶梦后的第二天和纪奕聊天的内容。

恰巧身旁有一人路过斑马线,林晚跟着收回视线看向红绿灯,却在马路对面看见了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他的脸,与方才出现在月亮上的俊脸完全相重叠。

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也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当林晚的目光从空中错愕与他相对,绿灯亮起,林晚却依旧驻足于原地。

几秒后,纪奕似有若无的笑了下,两手放在外套口袋里,信步朝她走来。

林晚站在路灯旁,头顶倾泻下一片黄色的灯,在她晃神之际,头顶的光线被盖住,她抬头,清澈的眸子看着他,“你…路过吗?”

纪奕表情清冷,闻言微压了一下唇角,低低地应了个鼻音。

耳边微风吹动树叶传来唰唰唰的声音,林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最后她也不打算找了,敛下神色对纪奕说“那我先走了”就绕过他行至斑马线。

林晚感觉到身后有一抹影子一直在跟随她,知道是谁,林晚也没出声打扰。

直到她走到马路的另一边,才听见身后的人说:“一起走吧。”

林晚脚步微顿,余光瞥了眼站在侧后方的男人,无声地微微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旁的大树盖下了一片形状优美的影子,林晚垂着脑袋走路,无聊下,跟地上因风摇曳的树叶影子玩起踩影子的游戏。

正当她玩的起劲,身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林晚的去路,迫使她不得不停下来。

林晚正想问怎么了,就看见和她迎面走来的一对母子,男孩子也在学着林晚在玩踩影子的游戏,两人都低着头没看路,险些迎面撞上,好在纪奕及时拦住了林晚,才没撞上男孩。

等母子带着歉意走过,林晚刚想开口跟纪奕说谢谢,就听见对方低哑的声线,“刚刚送叔叔阿姨回家了?”

“对啊。”林晚点点头,而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纪奕将手放进口袋,抿唇笑而不语。

林晚瞧见纪奕唇角拉起的弧度,不太确定的把心中所猜测的说出来,“你不会是…跟了我们一路吧?”

纪奕侧目,“不可以?”

好吧你霸道你说了算。

林晚撇撇嘴,“没有不可以,只是…”

刚好马路上一辆轿车飞速驶过,刮来一阵风吹动了林晚的发丝,她摸摸鼻子,从这阵风里闻见了淡淡地烟草味。

身边没有其他人,林晚就把目标放在了纪奕身上,她凑前闻了闻,鼻腔闯入一股浓郁的烟草味,林晚蹙了蹙眉心,“你抽烟了?”

纪奕像是没想到会被发现,脸色一阵窘迫,“嗯,一根。”

纪奕学会抽烟是在初中,那时候叛逆,跟着一帮男孩学会的,但后来上了高中,慢慢的被林晚强制性戒掉了,好多年了,在林晚的督促下他没有再染烟,就在今晚,林晚灵敏的发现他身上的烟味,正想好好跟他说说抽烟的坏处,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全数咽回腹中,只剩下一句:“注意身体。”

安静了片刻,纪奕目光清润地从身旁女人身上滑过,声音轻轻地,像揉进风里一般,“送你回家?”

林晚摇摇头,纪奕又问,“不回?”

“不回。”

走到分岔口,林晚没有直走,反而选择了与家背道而驰的转弯,她继续说:“季婷婷在咖啡馆不知道要几点回来,我不要那么早回去,在家就我一个人好无聊。”

纪奕刻意放慢步子配合着她边走边踩影子的步伐,“那我陪你。”

林晚低着头,声音飘飘然落下,“纪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奕好像认真思考了几秒,“我也不知道。”

就是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还有这世界上最不完美的他,也想一并给她,不接受退还的那种。

林晚继续问:“那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前方围成一圈的纷纷吵声打断了思绪。

凭着医生的直觉,林晚觉得应该出了什么事,加快步伐过去,途中发现了摔落在几米远外的摩托车。

林晚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下,继而就听见纪奕沉稳的声音,“先叫救护车,别慌。”

“嗯。”

两人从人群中进去,便看见躺在血泊中的青年男人,听旁边的人说他在这条路上飙车,不小心与一辆小车相撞才会变成这样,而那辆小车在发现撞到人后逃之夭夭了。

林晚给医院打了电话,问路人要了手帕、毛巾等,配合着纪奕给男生先进行止血,记录心跳频率等紧急处理的工作。

索性J大附属距离这条路较近,救护车没一会儿就到了,跟车护士用担架把伤者抬上车,林晚和纪奕也跟着上车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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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被送到医院,纪奕直接着手进行了抢救手术,整整两个小时,林晚就在楼梯间待了两个小时。

这一层楼的楼梯灯这几天好像烧了,整个楼梯间显得非常暗,林晚蜷缩着身子,两手抱臂把脸埋在臂弯中,还在想着一周之前与纪奕发生的争执。

她跟纪奕很少会真正发生争执,不是因为不会吵,而是因为争吵的开始,纪奕就认输了,所以所有的争吵往往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纪奕性子温和久了,连林晚也忽略了他的锋芒,直到这次真的惹怒了纪奕,对方一周没搭理她,林晚开始自我反省。

林晚想事情想的入神,手臂募得被一股重力拉起,在她惊诧之际,就已经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对方双手紧紧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林晚对他的怀抱了解的渗入骨髓,她没有叫出声,反之推了推面前的男人,“纪奕,我先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

纪奕不但没有松减力气,反而更用力的将她压向自己,压低的声音微带了几分疲惫,“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