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兰芝一向深居简出, 从不进宫,因此庆和帝后宫的嫔妃都是第一次看到她,当下都专注地看了过去,却见端王妃双目盈盈,唇色嫣红,肌肤似泛着光,头戴五凤冠,身上穿着庄重的亲王妃礼服,却分明还是少女模样,与清俊高挑的端王正是一对璧人,再加上小仙童似的小公子赵臻,这一家三口真真让人心生妒意。

这一家三口,以后会成为这大周帝国的主人呵!

梁淑妃牵了牵嘴角,笑了笑。

武敬妃妩媚一笑。

她如今才二十六岁,正是女人美丽的巅峰,这一笑有一种花到盛放的炫目感。

尚宁妃年纪要大一些,今年三十岁了,生得眉目秀丽,身材苗条,也是世家女出身。

她看了端王妃一眼,笑容雍容。

章嫔二十七八年纪,大约有异族血统,生得浓眉长睫高鼻,肌肤似雪,颇具异国风情。

她的视线扫过兰芝和阿犬,却落在了赵郁脸上身上,深深看了赵郁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李嫔年纪最轻,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如雪中白梅一般,是一种冷冷淡淡的美。

兰芝把庆和帝后宫最顶尖的五人看了个遍,记起前世这五位娘娘的结局,心里不由有些怅然。

前世因为赵郁的生母韩莲,这五位的结局可都够惨的......

当然,兰芝自己也够惨,正因为她自己前世死得太惨,所以看到眼前这五位如花美眷,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想法:如果她们不作不闹老老实实,倒是可以让她们余生安稳自在。

这种想法一扫而过,兰芝不禁暗自笑自己想得太多,当即收敛身心,与赵郁一起行礼改口称庆和帝为“父皇”。

听到赵郁和兰芝齐称自己为“父皇”,庆和帝含笑看着这一家三口,简直收敛不住笑意来。

他先前的颓然之气不见影踪,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精神,看向兰芝,眼中也满是慈祥。

先前庆和帝只爱儿子和孙子,对兰芝一向有些无视,如今再看这位儿媳妇,简直是越看越得意,越看越欢喜——没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如何会有阿犬这么可爱聪明善良俊秀的小皇孙?

交代了几句话后,庆和帝又道:“阿郁,你这王妃很孝顺,朕就把隆源号赐给她做私产吧,你明日就让人去和白文怡做交接。”

赵郁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谢父皇赏赐!”

兰芝也微微一笑,与赵郁一起谢赏。

隆源号是大周最大的银号,是庆和帝的私产,一向由白文怡替庆和帝管着,没想到就这样赐给了兰芝。

听到庆和帝把隆源号赏给了端王妃,在场的五位嫔妃,除了清冷的李嫔,都吃了一惊——当年庆和帝对待先太子的太子妃武氏,可没这么大方!

梁淑妃脸色苍白,虽然脂粉停匀,可是面色明显更差了。

武敬妃垂下眼帘,掩住了眼中的妒恨。

尚宁妃含笑看向端王妃,心里忖度着这位端王妃如今的分量。

章嫔眼睛猛地睁大,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她先前还想着庆和帝正值壮年,她们这些嫔妃还有机会诞下皇子,到时候赵郁的处境就尴尬了,如今看来,庆和帝待端王一家三口还真是不错,不但把金明池行宫赐给赵郁做了别业,还把隆源号赐给秦氏做了私产,可真是够大方的!

李嫔闻言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模样,仿佛眼前一切都与她无关。

武敬妃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微微一笑,道:“陛下待儿子儿媳可真大方!”

言下之意是庆和帝待她们这些妃嫔不够大方。

庆和帝闻言也笑了。

他这些妃嫔大都是世家出身,嫁妆都极为丰厚,又有娘家补贴,还真用不着他养。

见庆和帝笑得没心没肺,武敬妃气得心疼,恨不得揪过庆和帝打一顿,好解心中郁气。

她微不可见地扯着手中锦帕,竭力咽下满腔恨意。

对儿子一出手就是一座美轮美奂的行宫,对儿媳妇一出手就是价值百万的票号,对自己的嫔妃却连脂粉钱都懒得出,真真不是男人啊!

阿犬站了有一阵子了,耐心罄尽,皱着眉头撅着小嘴看向庆和帝。

庆和帝接收到了小皇孙发来的信号,当即笑道:“到时辰了,阿郁,你带着秦氏和阿犬去太庙吧!”

赵郁、兰芝和阿犬一家三口行罢礼便退了出去。

如今正是上午时分,秋阳灿烂,驱散了一夜秋雨带来的潮湿阴冷。

离开弥漫着速水香的阴郁的延福宫,没有了梁淑妃武敬妃等人饱含恨意的视线,立在灿烂温暖秋阳中,兰芝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适意起来。

她不禁笑吟吟看向赵郁,却发现赵郁也在看她,也是一脸轻松的模样,分明也不喜欢延福宫。

赵郁伸手握住兰芝的手,用极轻的声音道:“咱们以后不过每月的初一十五才进宫给父皇请安,不会经常见到这些人的!”

兰芝小小的脸仰了起来,在阳光照射中越发的晶莹洁白,大眼睛微微眯着,笑容可爱:“嗯,大殿外面的太阳好温暖啊!”

赵郁也笑了,凝视着兰芝正要说话,阿犬却有些看不惯爹爹腻歪娘亲,伸手要兰芝抱:“娘亲,抱抱阿犬!”

兰芝:“......”

赵郁:“......”

这可是阿犬第一次说“抱抱阿犬”这样复杂的话!

赵郁顿时笑了起来,弯下腰,伸手就把阿犬抱了起来:“你娘亲累了,爹爹来抱你吧!”

阿犬不敢反抗爹爹,大眼睛忽灵忽灵给娘亲发信号,希望娘亲把自己从爹爹怀里拯救出去。

兰芝伸手捏了捏阿犬柔嫩的小脸颊,笑盈盈道:“阿犬,爹娘要带你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路途遥远,娘亲抱不动你,还是让你爹爹抱吧!”

阿犬听懂了娘亲的话,有些不开心——他可是亲眼见过娘亲把爹爹抱起来的,娘亲连爹爹都能抱起来,为何抱不动他?

真是偏心!

只是这么复杂的句子他还没法子说出来,只能委屈巴巴呆在爹爹怀里了。

延福宫外停放着两顶八抬大轿。

赵郁抱了阿犬上了前面的那顶大轿,兰芝扶着女官上了后面的那顶大轿,全副仪仗往太庙而去。

兰芝端坐在大轿中,默默诵记着告庙的礼节。

她虽然活了两世,却是第一次前往太庙。

前世赵郁成为庆和帝的嗣子,也曾拜谒太庙,却是赵郁独自一人前往的。

到了如今,兰芝还记得清清楚楚前世赵郁拜谒太庙那一日的情形。

那是一个阴郁连绵的春日,一大早起来赵郁就沉默异常,似乎很不开心。

兰芝察觉到了赵郁情绪的异常,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生怕说多错多做多错多。

她垂眉敛目,规规矩矩服侍赵郁穿上礼服,恭送赵郁离开。

一直到离开,赵郁脸上也未曾带出一丝笑意来,一直板着俊脸,冷峭得很,仿佛他不是一步登天成为皇帝的嗣子和皇位的唯一继承人,而是要去做一件他极为厌恶的事情。

赵郁乘坐的大轿在众人簇拥下远去,兰芝悄悄登上二楼,立在窗边眺望,直到赵郁的大轿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到......

想到前世往事,兰芝心脏犹自蹙缩,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那都是前世之事了,要看现在,不要沉溺在痛苦的过去......

待情绪缓了过来,兰芝觉得鼻翼有些痒,伸手一摸,却摸到了泪水——原来,不过一闪神罢了,她却流泪了。

兰芝一直以为,对前世的她来说,最大的痛苦便是韩侧妃灌下的那杯毒酒,如今戴着五凤冠穿着亲王妃礼服端坐在大轿中,她才发现,前世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痛苦是深爱的男人对她的冷淡冷漠......

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却感受不到你的温暖。

此时赵郁抱着阿犬坐在大轿中,在大轿的晃晃悠悠中,心里却是欢喜无限。

前世他成为庆和帝的嗣子,自然也有拜谒太庙这个行程的。

可是前世的时候,世家把持朝政,他的生母对他各种控制施压,庆和帝病体支离奄奄一息,因为世家和他生母韩氏的施压,他的妻子兰芝不但不能堂堂正正和他并肩而立,而且连成为侧妃陪他进入太庙都不被允许。

他唯一的深爱的女人,在漫漫寒夜之中与他相互慰藉取暖,而不能与他并肩携手而立。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对世家的恨、对他生母的恨究竟有多深......

这一世,他的生母被他逼得流亡海外,四大世家已经铲除了三家,他和兰芝也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夫妻携手而立,而他和兰芝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阿犬,即使前路满是坎坷,世家的反扑还会到来,大周依旧内忧外患,可是,有了兰芝和阿犬,他定会坚定向前,为阿犬创造出一个盛世来!

大轿在太庙前的广场上停了下来。

兰芝被女官扶下了大轿,抬眼看去,却见碧天无垠秋阳灿烂,心情顿时愉快起来——今日果真是黄道吉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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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虽然已是秋季, 可是太庙内的松柏依旧郁郁青青,与太庙的红墙黄瓦相互映衬, 越发显得肃穆庄严。

兰芝随着赵郁进入太庙, 却见眼前是一条汉白玉铺就的甬道, 甬道两侧松柏森森, 甬道的尽头是巍峨高耸的太庙殿堂。

太庙内弥漫着浓重的檀香, 钟声似乎从时空深处而来,兰芝也变得肃穆端重起来。

她悄悄看了一眼被赵郁和她牵在手里的阿犬, 却见阿犬小小的脸紧紧绷着,严肃得很。

兰芝心里怜惜, 牵着阿犬的手略微松开了些, 手指轻轻捏了捏阿犬胖乎乎的小手。

阿犬意识到了娘亲的安慰和爱抚, 扭头看了娘亲一眼,灿然一笑, 然后攥紧娘亲的手指, 随着爹娘一起向前走。

进入大殿之后, 在古乐和司仪的高声吟唱中,赵郁带着妻儿行礼如仪。

行罢礼, 赵郁看着上方供奉的赵氏历代皇帝的牌位,心中颇不平静。

前世他崩逝前向皇太子留下遗言, 一是他与兰芝合葬, 二是皇太子继位之后,尊兰芝谥号为“端孝慈懿诚明庄圣皇后”,附祭于太庙。

不知道新帝有没有照办。

这一世有了阿犬这崽子, 赵郁倒是不担心自己这两个愿望实现不了了。

拜了太庙出来,阿犬终于松了一口气——皇爷爷教了他好多规矩啊,如今终于结束了!

他松开爹爹的手,径直扑上去抱住了娘亲,仰着小脸撒娇,声音是娇嫩可爱的童音:“娘亲,抱抱阿犬!”

兰芝被儿子弄得心里软绵绵的,顾不得自己穿的是亲王妃的礼服,弯腰一把抱起了阿犬,在阿犬脸上发上额头上亲了好几下。

阿犬想亲娘亲的嘴唇,趁娘亲不注意,撅着嘴唇凑过去亲了一下,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赵郁:“......”

这小崽子!

没看到你嘴唇上蹭了些你娘的香膏么?

见阿犬笑得傻乎乎,赵郁到底看不惯,伸出手指,拭去了阿犬唇上蹭到的大红香膏。

兰芝不禁笑了起来,一边在女官的导引下往前走,一边柔声和阿犬说道:“阿犬,娘亲的嘴唇,你可不能亲哟,你只能长大之后亲你的妻子......”

阿犬心里美滋滋的,乐得眼睛眯着,因为眼睫毛生得浓长,又在笑,这样眯着眼睛,睫毛就像蝶羽一般微微颤动,眼睛如朝露一般清澈,可爱极了。

赵郁见了,不禁也笑了起来。

一家三口回到延福宫向庆和帝复命。

过完中秋节,庆和帝就要带着阿犬出发去嵩山行宫了,便笑着吩咐道:“你们三口过几日要暂时分开,阿郁,你们夫妻先把阿犬带回去吧,待到了出发之时再送过来,陪朕一起出发。”

阿犬似是听懂了庆和帝的话,爹爹回话的时候,他在一边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看得兰芝抿着嘴笑。

今日庆和帝要在大庆殿大宴群臣,以庆祝立嗣之事,因此赵郁把兰芝和阿犬送回了端王府,便又骑马进宫了。

兰芝的大轿刚在二门外落定,兰芝的母亲秦二嫂,林文怀的新婚夫人韩香绫,公主府的白大太太,大理寺卿甄素和的夫人,冯云奇的夫人及儿媳妇冯大奶奶、女儿冯琳等要好女眷便齐齐上前迎接,笑盈盈齐齐行国礼。

兰芝忙笑着吩咐丫鬟扶起众女眷:“平身!”

众女眷言笑晏晏,簇拥着兰芝进了内宅正院。

翡翠牵着阿犬的手,与众奶娘丫鬟领着冯琅的一双儿女冯宝承和冯珠珠,公主府的白贞和白希,以及甄夫人的两个女儿,一起去了西偏院阿犬的乐园,侯奶娘自然也带着阿青过去了。

阿犬的两个小亲随唐文和唐辞也随侍在侧,一行人倒也浩浩荡荡。

今日兰芝已经命人做了准备,她们先在明间内休息片刻,然后再带着孩子们去月光湖畔饮宴玩耍。

兰芝与众女眷带着孩童饮酒玩耍听曲,整整玩闹了大半日,到了傍晚这才一一送别客人。

别人都离开了,只有韩香绫留了下来。

阿犬今日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湖边草地上呼啸来去,玩闹了一日,早累得直栽头,这会儿便跟着外祖母回东偏院睡下了。

兰芝和韩香绫在一起自在得很。

两人在丫鬟的服侍下卸了簪环,解开繁复的发髻,梳了简单的一窝丝杭州缵,又脱去外面的大衣服,只穿着白绫窄袖衫,在腰间系了条绣花松江布宝蓝裙子,用香胰子洗手净面,然后薄薄敷了一层香露,一起歪在东客室的贵妃榻上喝茶闲聊。

说了几句闲话之后,韩香绫直奔主题,开口问兰芝:“兰芝,阿郁如今成了陛下的嗣子,虽然暂时进封为亲王,可是陛下早晚要立东宫的,你们一家三口到时候就要搬到东宫居住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兰芝略略一想,便猜到韩香绫是替林文怀来问的,估计庆和帝把这件事交给林文怀来筹备备办。

她凝神想了想,吩咐贴身丫鬟珊瑚:“你去把内书房里书架上那幅皇宫图纸拿来吧!”

她的这些丫鬟里,珊瑚识字最多,而且能写得一笔簪花小楷,因此兰芝就让她管着自己的内书房,并处理各种来往帖子。

珊瑚很快就拿了用桐油油过的图纸过来,展开后奉给了兰芝。

兰芝把图纸摊在榻上,和韩香绫一起侧身歪在一边,一边看一边讨论着。

两人先看的就是东宫,却都一起叹气。

因为先太子薨逝一事,太子妃武氏在东宫弄死了不少人,庆和帝也在东宫当庭杖毙了无数娈童、宫女和太监,东宫冤魂过多,阴气过重,总是不好。

韩香绫屏退了丫鬟,絮絮和兰芝说着先太子薨逝之后东宫里的蹊跷之事:“......每到阴雨天气,到了夜里,书斋内就会传来男子放纵之声,小太监悄悄告诉我,说是先太子舍不得他那些娈童,魂灵又回到了故地,与那些娈童聚首......”

林宅内有不少侍候的人,都是宫中淘汰下来的太监宫女被林文怀收留。

这些人侍奉韩香绫的闲暇,因韩香绫问起,便讲起了传说中发生在东宫的各种奇谈。

兰芝既害怕,又想听,竖着耳朵听着,可是听到恐怖之处,又吓得屏住呼吸。

韩香绫讲罢故事,认认真真道:“兰芝,将来你和阿郁若是要搬进东宫,我就提前和林文怀说一声,让他安排人把东宫彻底修缮一次,再寻些高人祭一祭,这种事嘛,不管信不信,咱们还是小心的好!”

兰芝抚着胸口直点头:“好!”

民间百姓说起皇宫,都说皇宫不啻人间仙境,可是前世她也曾在宫中住过,白日华丽高贵的宫殿到了夜间却有些阴森恐怖,空荡荡的宫苑,高高的穹顶,层层的帘幕,沉重压抑的紫檀木雕螭家具......若是只有一个人孤枕独眠,当真是太可怕了。

其实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兰芝觉得与其住进阴森森枉死了无数冤魂的东宫,不如另寻地址,重新盖一所新的简单些的宫苑。

至于占地广阔宫殿华美的旧东宫,如果国子监的学子们愿意的话,就充作国子监,以替代先前破败狭小的旧国子监,让全大周的万千学子在美丽宽广的园林和古色古香的华美宫殿里读书住宿游玩,用年轻学子的冲天阳气镇住那阴森之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过兰芝转念一想:庆和帝若是知道她这个想法,怕不要让人活撕了她?还是得和赵郁好好商议一番,或者等阿犬长大,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阿犬......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起来,看向韩香绫道:“大庆殿的宴会怕是快要散了,你还不回去陪你家林大人?”

韩香绫从来爽朗,可是听兰芝说林文怀是她家的林大人,她心里不由泛起一阵羞涩、欢喜与幸福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脸颊微微有些热,笑吟吟道:“我不是想把我打听到的这些事情和你说一说么,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直接就搬进了东宫!”

兰芝想着韩香绫和林文怀新婚燕尔,便笑道:“我让孙秋带人送你回去吧,免得林大人回了家不见你悬心。”

韩香绫原本不是小女人,可是自从嫁给了林文怀,少女心便膨胀起来,当下凑近兰芝,红着脸低声道:“我想看看......我若是留在你家不走......他,他会不会来接......”

兰芝顿时明白了,笑眯眯道:“既如此,咱们俩索性出去散会儿步吧,今日月色甚好,正是散步的好时候!”

此时后宫的紫微殿也是灯火通明。

梁淑妃倚在锦榻上,听着外面草丛中草虫的鸣叫声,觉得四周静得令她憋闷。

自从梁氏阖家离京,她的紫微殿比先前冷清了许多,虽然梁淑妃还管着后宫,庆和帝并没有把管理后宫的权力收回去,可是后宫嫔妃待她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恭敬。

赵郁逼得梁氏弃官离京,逼梁氏亲手勒死亲女,又命人害死梁淑妃的生母梁太夫人,对梁淑妃来说,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今日赵郁成为庆和帝的嗣子,又进封为端王,与秦兰芝夫妻俩春风得意太庙祭拜,梁淑妃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一颗心却已经被毒液浸透。

她恨不得用锋利的毒针,一针针扎死赵郁、秦兰芝和阿犬小崽子一家三口。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梁淑妃的亲信女官岳玉玲走了进来,凑近梁淑妃,低声道:“启禀娘娘,东宫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只待秦氏和赵臻入榖......”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8)

秦太后终于带着太上皇赵郁从江南回来了。

年轻的皇帝赵臻微服带着两个弟弟赵澈和赵昕,前往城外运河码头迎接爹娘。

老二赵澈跟着白佳宁出海,刚刚回京,整个人晒掉了好几层皮,可是旧皮扯去,新皮依旧黑黝黝,当真是个黑里俏,却是个不爱说话沉默寡言的黑里俏。

老三赵昕在东北边境与士兵们一起在军营里呆了整整两年,说话一口的当地口音,可是脸却依旧白皙细嫩,笑得天真可爱,傻乎乎的。

赵臻带着一黑一白两个弟弟,真心觉得兄弟三人中,顶数自己最英俊最聪明最沉稳最得女子喜欢。

待接到爹娘,赵臻眼尖,一眼就发现娘亲的确有了身孕,当即笑嘻嘻带两个弟弟上前行礼:“给爹娘请安!”

第二句话便是:“娘这次可一定要给我生个妹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