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震慑,赵璟还是罚了温顾源半年的俸禄,暂时革职,在家里闭门思过一个月,以观后效。

孔秀文刚刚查完王廷见的案子,又被赵璟受命去查这件案子,他心中很是忐忑,但也知道是个机会,虽说他将功赎罪了,但是已经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如果还想进一步回去,那就要再办个大案子出来,一咬牙就领了命去了。

等着一切都安置妥当,已经是晚上了,李清珮提笔写完最后一个字,正在看自己的字,觉得越发进益了,听到旁边有人说道,“李大人可真是用心。”李清珮一扭头,正好看到赵璟慵懒的坐在案桌后面,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看着她。

原本还想着刚才还安慰自己,总是会多关注自己,谁知道这丫头一开始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他等了快一刻钟了,屋内静悄悄的,竟然毫无反应。

只是赵璟想到刚才疫情的事情,心情就又沉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换好了。

第79章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御膳房端了晚膳过来, 想来也是精心准备的, 虽然也只有八道菜,但是凉菜, 素菜, 样样俱全,还有一碟子元宝虾, 这会儿刚好是五月份,快到六月底,虾确实是不太好找,也是难得,但是两个人吃着都有些食不知味。

赵璟是想到疫情,李清珮则是想到父亲的死。

两个人一路沉默不语, 随即对视了一眼,忽然就忍不住一起笑,赵璟道, “在想什么?”

“想父亲的事情。”

赵璟听了安慰道, “已经叫人去查了,你且安心,一定会找出来的。”说道这里露出几分内疚的神色,道,“说起来即是本王的岳丈, 又是老师,本王应该亲自去查这件事,但实在是太忙了。”

李清珮稍早之前就跟赵璟袒露了父亲的事情。

“什么岳丈?”

赵璟委屈的道, “也是,本王过了年也是三十岁了,居然还是孤身一人。”凑到李清珮的旁边,道,“你道最近朝廷里都谣传什么?”

“什么?”

“说本王有龙阳之好。”然后挑眉又补了一句,“你当你日日的留在本王身边,旁人为什么没有闲言碎语?就是认定了本王不喜女子。”

李清珮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夹了一片火腿到赵璟的碗里,道,“我知晓你不是就是行,而且他们是没见过王爷…”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李清珮红了脸,赵璟却是目光闪闪,很显然想到了床笫之事,痴痴缠缠的,竟是分不开,赵璟俯身过来,吻掉李清珮唇边的饭粒,呢喃道,“还像个孩子一样。”

两个人心情澎湃,却是都克制了下来,这会儿地点不合适,况且想到白天的事情,也都没有了心情。

用过了晚膳,李清珮就准备回去了,赵璟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道,“本王年纪委实不小了。”

李清珮简直无法只是赵璟的脸,等着回去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孤零零的,是不死也应该成亲了?

可是想到父亲的事情,李清珮又么有心情。

第二天是沐休,李清珮却是起了个大早,原来她早就和付元宝约好了,不过这一次却不是玉树阁,而是付家自己开的酒楼。

等着到了地方,就看到付元宝早就等候多时,她穿着一件石青色男子长袍,如同男子一般束了发鬓,不过她身材颀长,倒也不显得奇怪,且比起男子却多一分女子的英姿来,很是有几分风姿,道,“李大人,付某早就等候多时了。”然后亲自领着李清珮上了二楼的雅间。

自从付家得了皇帝亲赐的匾额之后,付元宝对李清珮那几乎是奉若上宾,等着到了里面坐下,很快就有伙计开始上菜。

李清珮喜欢的食物偏甜,而且更喜欢淮扬菜,结果看到案桌上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还有许多螃蟹之类的海鲜。

付元宝指着那螃蟹,道,“如今不是吃的季节,没什么吃头,不过倒是可以吃个鲜劲儿,正好我们家在塘沽也有生意,顺道带了过来。”

李清珮已经是许久没吃过螃蟹了,厨子只是放了姜蒜清蒸,但是就是那鲜味,吃到嘴里就好像炸开了一样美妙。

两个人宾主尽欢吃的很是开心,等着撤了卓,付元宝就拍了拍手掌,有一少年走了进来,穿着一件玄色底银线绣着缠枝柳纹的宽袖圆领长袍,头上戴着玉冠,不过进来就显得屋内蓬荜生辉,叫人瞩目。

李清珮诧异,这不是兰公子吗?

兰公子显然有些不高兴,一直都不冷不热的,但是也是微微颔首行了礼,从广袖里拿出一把玉箫来,缓慢的吹了起来。

李清珮一直都觉得箫这个乐器,有一些伤感,果然那箫声慢慢的带出几分伤心的意境来…,但是吹的实在是太好,很容易把人带进去,等着到了动情处,李清珮差一点落下泪来,她抬眼看到那个兰公子其实早就哭了。

一旁的付元宝心里很是郁闷,等着兰公子吹完,道,“今日吹的是什么曲子?倒是把我们李大人连累的落下泪来。”

兰公子瞧了眼李清珮见她眼角含泪,那渐冷的目光也变得暖起来,坐在了李清珮的身旁,道,“小生见过李大人。”

经过上次的事,李清珮哪里还敢跟玉树阁的人牵扯,忙是挪了下屁股,坐到了兰公子的对面,道,“付大当家的,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就…”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付元宝很是郁结,原本觉得李清珮对这个兰公子可能有点想法,就想着拿兰公子来讨好李清珮,谁知道竟然这么晦气,吹什么曲子,就跟丧曲一样的,她们做生意的最讨厌这种哭哭啼啼的事情了,就是心里苦的不行了,面上也要维持笑容。

只不过今日这件事还真要请兰公子帮忙,只好拉住了李清珮,道,“李大人,你上次不是托我去查一个人?”

李清珮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一直不敢问,听了付元宝的话,很是惊喜,道,“你查出来了?”

“不是我。”然后指了指神色黯然的兰公子,道,“他说见过那个人。”

自从郭氏把那个梅大人的画像描出来之后,李清珮不仅给了赵璟,希望他能帮她找出来,又想着付元宝是做生意的,家里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消息总是灵通,和赵璟是不同的门路,所以也托了付元宝。

今日付元宝约她过来,她就猜测应该是这件事。

李清珮起身,对着兰公子道,“你真见过那个人?那人叫什么,住在哪里?”李清珮是急切的问道。

两个人挨的很近,兰公子一直都知道李清珮是难得的美人,他一直自视甚高,其实也是极为矛盾一个人,一边觉得所有人都配不上他,他聪慧,多才多艺,还是出身名门,要不是命运捉弄也不会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但是他也极为自卑,无论如何,在玉树阁,就等于出身娼门。

可是李清珮的出现让他很是犹豫,他没见过要比李清珮还要美的女子…,即使站在他的身边也丝毫不逊色,更不要说她才华横溢,自己考取了状元,还成了摄政王跟前的红人。

这是他一辈子都没办法达到的高度,不,应该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干净了。

“是的,我见过这个人,并且…,我还能替李大人找到他。”

李清珮为了找这个梅大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托了关系,查了所有当年父亲死那一年在京姓梅的官员,却是没有找到,再后来则是赵璟那边,然后是付元宝这里,谁知道还是在这里有了线索。

李清珮简直欣喜若狂,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兰公子眼中的执念,她坐回了座位,道,“兰公子,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

兰公子显然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露出钦佩的神色来,道,“李大人,小生确实是有一事相求。”说着就撩起袍子,也不管下面没有垫子,就这么直愣愣的跪了下来,然后低下头来磕头,道,“李大人,小生想请李大人帮小生伸冤!”

李清珮一愣,一旁的付元宝却是冷着脸,道,“兰公子,我给你引荐李大人,不过是看在你和夫君相知的份儿上,想让你有个好的归属而已,但不是让你这般要挟人的!你要是真知道那个梅大人的在哪里,就自己吐出来,不然…,别说李大人这边不答应,就是我们付家也不会同意的。”

付元宝气的不行,沉着脸,言语犀利,几乎是半威胁半劝解了,一下子就显露出一个大当家的气度来。

李清珮想着,到底是掌管着四打商贾之一的大当家,还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手段的,在她前面的时候,过于和蔼可亲,倒是让她忘记了这个人的身份了。

兰公子听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子来,不说李清珮是摄政王跟前的红人,他吃罪不起,就是付元宝这个大当家他也惹不起,这两个人想要弄死他,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就是不说话。

这下倒是把付元宝惹怒了,道,“你还赖上了?”

兰公子道,“小生自知身份卑微,不该这般,但是小生带着莫大的冤屈,要不是这些,小生早就活不下去了,李大人不是都察院任职吗?难道有那官员贪赃枉法,诬陷良臣,李大人都不管?”兰公子几乎是嘶吼一般的说道,他此刻很是狼狈,因为磕头,额头都青了,在原本莹白的脸上显出一大片青紫来,特别的显眼,但是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绝望和愤慨!

李清珮心里忽然间就生出几分悲怜的情绪来,道,“你要状告谁?”

兰公子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廖北,内阁首辅!”

李清珮,“…”

第80章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如果可能, 付元宝真想把兰公子的嘴给堵上, 然后塞入麻袋里,丢到护城河里去, 他心中叫苦连天, 廖北是什么人?那是即使在宪宗皇帝的时候也当阁老的人,后来神宗皇帝的时候, 十一年地位稳固如山,谁敢动他?

这话要是叫有心人传到廖北的耳朵里,别说是她了,就是李清珮也没有好果子吃,李清珮是新宠,但是如果能和当朝首辅相比。

“你给我闭嘴!”付元宝气的不行, 显然就要撕破脸了,道,“兰公子, 我因着夫君, 一直对你多有提携,我不求你对我感激,只是你别恩将仇报,害我行吗?”

兰公子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

李清珮心里叹气, 特别理解付元宝此刻的心情,要不是她和赵璟关系匪浅,这会儿听到兰公子这话, 只怕吓的话都不跟你说了。

赵璟当然不是没想动过廖北,但是他现在根基不稳,且没有很好的名目,根本就动不了,而且这满朝文武,不知道多少是廖北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很是要紧,李清珮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这件事…,她不能应,起码现在不能应。

“付大当家的,今日我先回去了。”

李清珮起身,只当没有看见,兰公子磕的头破血流的头,结果人还没出去就听到兰公子很是平静的说道,“李大人,你不想知道那画上人是谁吗?”

“你会轻易的告诉我?”

兰公子低下头来。

李清珮摇头,脚步越发利落的走了。

付元宝去追李清珮也不是,呆在这里也不是,最后只好跺着脚道,“你呀,害死我不算,还要害死自己!”

兰公子难掩失望,他当然知道廖北多么的厉害,两朝元老,门生故交遍布天下,跺一跺脚都能惊动朝廷的人,可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就这么守着机会,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报仇雪恨,刚好李清珮有所求,他就试着说了,结果还是这般的结果。

等着从酒楼出来,一阵风吹来,倒是让李清珮清醒了几分,只是越想这件事就越发觉得不同寻常,一扭头几看到付元宝急急的追了过来,她沉着脸道,“我们还是进去。”

付元宝已经是吓到了,忍不住拽住李清珮,道,“李大人…”那眼睛通红,就好像是马上哭出来来一样。

李清珮特别理解付元宝,廖北这个人,别说是付元宝…,真要是去动他,就是她也发憷,所以付元宝这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她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又清醒了过来,当初当官的时候不就是想要要为民做主?不然她这番辛苦科举难道只是为了权势?

要说真正的权势,嫁给赵璟,当个摄政王妃,不是更轻松自在?

原本她要走的路就和旁人不同,更何况…,她身后要是没有赵璟撑腰,她为了家人,明哲保身,兴许就退缩了,可是有赵璟这样一个大靠山,她又怕什么?更不要说这个兰公子还知道那个梅大人的事情,要真是不问了,杀父之仇岂不是一辈子都查不出来。

拍了拍她的肩膀就重新走了进去。

兰公子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那样子狼狈不堪,可是更叫人心悸的是他的目光,满是灰白的暗沉,似乎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勇气…,结果一转眼就看到李清珮又重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立时就明亮了起来。

“李大人!!”

真是一个漂亮的人,李清珮忍不住想着…,就是这般额头青紫,发鬓散乱,但是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泉水一般,熠熠生辉。

李清珮坐回了位置,等着付元宝进来,颤颤抖抖的关上了雅间的门,这才说道,“付大当家的,你不用怕,今日从这里出去,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兰公子,没有你。”

付元宝一时大喜,只是很快她就有沉下脸来,这件事她根本就避不开呀!,廖北要是真心想查,总是会查到是她把兰公子引荐给了李清珮。

现在真是 …,就算知道是个火坑,也只能跟着跳了!这么一想看着兰公子的目光,就跟看着仇人似的。

兰公子却是浑不在意,他既然说了,那就准备好了一切的后果,更不要面对付元宝的不满了,只要是能给他们家翻案,就是这会儿死了也是甘愿的。

“小生姓原本姓彭,家父是永天顺三年的进士叫彭乐志,后来被调任司正,帮着宪宗皇帝拟旨,天顺六年的春天,忽然被抓了进去,等着第二天就被玩忽职守,肆意篡改圣旨,满门抄家。”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生自幼因为体弱,算命的说不能养在父母膝下,如此就过继到父亲一至交好友郭叔叔的家中,想着冠礼之后就回到家中,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谁知道…,偏偏是逃过一劫,只是父亲一死,郭叔叔怕是我拖累,又转手把我卖了出去,兜兜转转,就玉树阁买了去。”

李清珮道,“你怎么就知道,你父亲是被冤枉的?”

彭兰道,“小生手里有当年父亲遗留下来的证据。”又道,“李大人瞧了便是知晓了。”

“那东西在何处?”

彭兰却是含泪看着李清珮,求道,“李大人…,你能为小的伸冤吗?”

李清珮很是肯定的点头,道,“本官只能说尽力而为。”

彭兰却觉得这话要比起大包大揽还要让他心里放心,李清珮这话显然就是实情,这说明她是真的准备要管这档子事儿了。

一咬牙,就解下要带上的香囊,那香囊不大,巴掌大小,等着拆开,里面就露出一封信来,彭兰双手捧着,送了上去。

李清珮打开信,看了几眼,脸色大变,道,“彭兰…,你这是…”

彭兰越发低着头,只道,“还请李大人为小生讨回一个公道。”

“彭兰,这里面的东西你看过没有?”

彭兰在李清珮逼视下,垂下了眼睑,默默的点头说道,“小生看过了,还请大人恕罪。”

李清珮把彭兰交给了付元宝,道,“付大当家的,你今日就把彭兰给赎了出来,然后安置在家中,等我消息,切勿叫旁人看见。”然后又对彭兰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入宫一趟。”

李清珮顾不得今天是沐休,就这般拿着玉牌入了宫,赵璟正是忙的时候…,即使沐休的日子,旁人可以歇着,但是赵璟不同,还有那些值班的人。李清珮就直接去找王管事了,这时候想要见赵璟,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王管事。

王管事入了宫之后,日子似乎过的极为惬意,养的白白胖胖的,据说还在宫里认了几个干儿子,那几个干儿子每日里都过孝敬,很是诚恳。

王管事正在茶室里喝茶,下棋,倒也自在,见到李清珮来找自己,很是惊喜,道,“李大人,里面坐。”

然后还给李清珮斟茶,道,“什么事这般着急?”

王管事对李清珮一直都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这让李清珮越发尊敬他…,显然王管事也感觉到了李清珮的态度,自是越发的对她好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然后把几样新作的糕点推到了李清珮的前面,“云片糕,尝尝。”

李清珮哪里有心情吃东西,一想到那信中的内容就好像是窥探了十分了不得的秘密,简直就是心急如焚。

喝了一口茶水,挑着最薄的云片糕吃了,道,“王管事,我可是尝完了。”

王管事无奈的笑,道,“真是拿您没办法。”然后起身道,“王爷这会儿正是午歇呢,不过知道李大人来了,只会高兴。”

也怪不得王管事没直接把她带过去,原来在睡觉。

李清珮虽然是女官,但也毕竟是女子,而赵璟则是男子…,别人可以去赵璟休息的宫里去,她却不合适。

果然王管事把李清珮塞入了轿子里,然后七拐八拐的走了近道,这才到了赵璟住的地方。

“进去吧。”王管事给李清珮开了门,笑着说道,那做派就跟偷偷促成一对恋人幽会一般的,囧。

赵璟正躺在床上睡觉,这些日子显然都没休息好,眼袋发黑,下巴的胡茬子也冒了出来,青青的一片。

李清珮来的时候心急如焚,但是真正到了这里却是又不急了,静静的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想着等赵璟睡醒了再说…,只是赵璟显然是听到了动静,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又惊又喜的道,“清清?”

“再睡会儿吧。”

赵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还有一堆事呢。”随即对着李清珮招了招手,等着她过来,一下子就抱入了怀里,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果然瞒不过你。”

赵璟的怀抱又温暖而厚实,让李清珮一下子就放松开来,她拿出那封信放到了赵璟的手心里,道,“王爷看了就知晓了。”

第81章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赵璟看完脸色马上就变了, 道, “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李清珮原本觉得这件事,实话实说就好了, 结果想到那个彭兰的身份, 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磕磕巴巴的说道, “就是我托了付元宝去找那个梅大人…,后来…”

赵璟目光犀利的看着李清珮,弄得她声音越来越低,道,“就是那个玉树阁的彭兰了。”说完就觉得有些心虚,不管不顾的把头埋入了赵璟的怀里, 像是小猪一样拱了拱,道,“我已经严词拒绝过付元宝了, 谁知道她把人带到了酒楼里。”

赵璟见李清珮这模样, 又好气又好笑,抱着投入怀里的温香软玉,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鬓,道,“本王知道了, 还不抬头,可别是憋死了。”

李清珮这才抬头,见赵璟虽然有些气恼, 但眼中并无怒意,这才笑了起来,那笑容明媚,倒是比外面的阳光还要耀眼,赵璟见了低下头来吻住那双樱唇,李清珮正是心虚,恨不得表现,自是主动,伸出香舌来缠绕,弄得赵璟原本就压抑的渴望,如同那开闸的洪水一般挡不住。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场,到底也没有真的做什么,主要是李清珮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赵璟也实在是没办法专心致志。

等着两个人都平静下来,李清珮道,“王爷怎么看?”

赵璟叹口气道,“应该是真的。”

“王爷…”

“这个彭乐志应该是挡了他们的道了。”赵璟冷笑了两声,“当真是心狠手辣,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做的很好。”赵璟见李清珮若有所思,怕是她心里有负担,道,“这种事你自己应付不来,更何况牵扯到廖北的事情,正是要告知本王才是,那个彭兰现在何处?”

“怕是回到玉树阁不妥当,就叫付元宝暂时带回家去了。”

赵璟赞赏了看了眼李清珮,道,“安置的很妥帖,本王要见见他。”然后朝着外面喊道,“外面可是有人?”

付府里,彭兰正跟李志远说话,当年李志远是头牌,那时候彭兰还小,但是想着都是没爹妈的,到真是当做弟弟一般照顾过,两个人很是相熟,不过一开始见付元宝领着彭兰回来还是吓了一跳。

要知道如今彭兰是玉树阁的头牌,且还没开始接客留宿,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这一点,能在这种如日中天的时候把他赎出来可是不简单。

付元宝怕是李志远误会,马上道,“是李大人吩咐的,我可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李志远瞪了眼付元宝,冷哼道,“有我这一个夫君就够父亲烦心的了,你还想在领一个玉树阁的男子过来?就算是我同意,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付元宝尴尬的笑,道,“相公说的是。”

“行了,你去看看仙儿吧,刚才还不肯吃饭,说是要等娘回来。”付仙儿是付家的宝贝,付老爷子是一辈子就付元宝这么一个女儿,而付仙儿也是付元宝二十多岁才得的孩子,恐怕后面都不太有可能有了,也是独苗苗。

“那我去瞧瞧,以后彭兰少不得要多住些日子,夫君你看住哪里合适?安置下吧。”付元宝听说女儿在等自己,很是着急,匆匆的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付仙儿想来是等不来母亲自己午觉了,小脸蛋睡的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长长翘翘的,很是天真无邪的模样,付元宝看着心都软掉了,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心中叹气…,也不知道这一次彭兰的事情能不能顺利扛过去。

只是想到女儿就越发的下了决心,这件事横竖是逃不开了,为了女儿,无论如何也要顺顺利利的,说不定还能让他们付家更上一层楼。

这边听了前因后果的李志远冷着脸对彭兰道,“好你个彭兰,不说娘子平日里多有照顾你,没少给老鸨赛银子,就是我也以前在玉树阁的时候也对你照顾有加,如今你却是把脏水泼道我们家来,牵扯进这样大的案子里,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彭兰原本就因为磕头显得狼狈不堪,额头上的青紫还没消去,听了这话一句话不说,很是痛快的跪了下来,砰砰的磕头。

李志远目光里满是恼怒,弯下腰拽着彭兰的领子,朝着他脸就打了一个大嘴巴子,打的尤其狠辣,都出了血,彭兰也不擦,道,“大哥,你要是打着心里舒服,就多打几拳。”

彭兰又道,“我知道对不住哥哥了,也对不付大当家的,这一份恩情,我彭兰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李志远见他这般也是没脾气了,终于缓和了神色,坐回了座位,道,“我何尝不知道你出身不凡,不像是我,也不知道爹娘是谁,可是你要告的可是廖北!除非是摄政王亲自过问这件事,不然凭着李大人一个新宠,又如何能左右?”然后说起都察院的事情来,“都察院原本也是六部齐驱的,就因为廖北等人刻意压制,如今根本就是形容虚设。”

“你这一举,不仅害了我们,还要拖李大人下水!”

李志远对这个李清珮很是钦佩,毕竟是她也是曾经给人委身做过妾的,和他一般出身不好,如今却是正正经经进了仕途,当然,更重要的是…,付元宝跟他说过好多次,李清珮居然真就是一点贿赂都不要,每次付元宝想要孝敬,都被李清珮挡了回去,且说如果真要感激,还不如换成粮食捐给灾民。

李志远能有今天,也是因为家里遭灾,父母皆是饿死,他因为面相好被老鸨拐了回去,当时也不过用了一个窝头而已。

想起来也是好笑,他这个曾经风靡京城的玉树阁头牌,日入斗金,当年却是只值一个窝头。

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朝廷里能有真正为民着想的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