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策不慌不忙道:“公子,那塞外铁骑山庄、贵州蟒神族都是上边亲批的,你贵人多忘事,既然漏失了,我再补上也是应当。”

“哼,那铁骑山庄杀戮成性,又远在塞外,就算他们能胜,这山高水远的,如何能为朝廷效力。蟒神族现任族长弑父屠兄,这样的人如何放心把重任托付?童天策,你脑袋长狗身上去了?”九尾心里怒极,最早罗艳门、七绝派、鬼域好几个的请柬就没经他手,全由这些龟孙子们自己安排了,他前段日子才知道名单上有,已经来不及。看他们挑的这些,哪里是给朝廷挑帮手,分明是给他九尾公子惹麻烦。

童天策低眉垂眼,声音冰冷:“童某的脑袋没长错地方,倒是怕公子最近补身吃错了胆子。”

黑刹大会

九尾公子微眯了眼,怒声一喝:“你敢威胁我?”

童天策凤眼直对,嘴角勾着冷笑:“公子言重了,童某官职卑微,只听上头安排行事。六月初八将至,现下因局势没能控制好,不实消息漫天飞撒,江湖动荡不安,也扰了朝廷的安宁。于是童某领了命,特意前来协助公子的。哪谈得上威胁?只盼能与公子一道把事情办好了,也好回去跟上头交差。”

“哼,这么说来童大人倒是辛苦了。不过本公子府宅太小,没办法安置童大人。恐怕大人还得另觅住处了。”

“公子放心,童某不会多行打扰。毕竟公子此处尚有佳人,被惊扰了也是不好的。童某这就告辞,待六月初八,我们城郊跃阳岭见。”他留下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转身大踏步走了。

九尾公子恼怒难休,一拳拍在身旁的红梨木桌上,桌子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童天策头也不回,仿佛身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似的离开了。

六月初八,天色未明,九尾府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九尾公子依旧是超大的排场,一派华贵的架式,二辆超大豪华马车,七八匹披着金红甲的骏马,拉拉杂杂的三十多个随护丫环仆众的,浩浩荡荡的从府里出发了,朝着城郊的跃阳岭而去。

过了近半个时辰,天色微亮,确认九尾公子的队伍已经走的够远,一群黑衣人按照指令,迅速从各自隐身的地方围向九尾府。为首的领队人,赫然是梅满与毕凡扬。

稍后的时间,丰盛酒楼后巷里的一个小宅,刀小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转身看着桌前的那个年轻女子在帮他把刀鞘擦得锃亮锃亮的,他难得的露出微笑,一直看着,直到那女子想动手给刀鞘缠上黑布,他赶上前道:“太沉了,我来。”

女子听话的站开,看他绑得差不多,便转到另一边给他拿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水囊和一些干粮,还有些伤药丹丸。她仔细的检查过物品并无遗漏便绑好交给他。

他抬手将她鬓旁的发丝拨到耳后,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我晚上就回来。那大夫开的药要记得吃,没事就多休息会,别出门。”

她温温柔柔的笑,声音透着些调皮:“是,刀头!”

他又抚了抚她的发丝,拿起东西转身出门了。身后传来她柔声的轻喊:“别让自己受伤哦。”

刀小七嘴角勾着笑,没回头,抬手挥了挥表示听到,踩进晨光中,也奔着那跃阳岭而去。

跃阳岭的名字,是因为它的地势,这里有数个山坡峻岭,其中两个最大的山坡,一高一低,遥遥相连,初晨在这个地方观景,看那太阳象是从这个坡到那个坡的跳了出来,景色甚是耀眼。这个地势,也是它成为黑刹大会所在的原因。最高的那个山坡后面背崖,使这个山岭形成了三面环绕的地形,东面的开阔圆坡上,有一个高至五丈,宽似八丈左右的石岭。这便是自成一格的比武场子了。

那开阔的圆坡早已被竹栏架着红绸布围成了一圈,手里有帖子的,可以进到坡上候战,待公布对手名单后,跃上那石岭较量。被打死或是掉下那石岭的便是输家。

圆坡外,有大片的开阔地及数个小坡,正好给那些个凑热闹的其它人提供了个很好的观战场地。这次原本低调的黑市暗桩比武,如今变成了一场正邪两派热热闹闹的混战,蜂拥进各派武林中人。

整个跃阳岭上乌压压的全落了是人。有些是好几天前便到此占位了,扎了帐蓬营地就先候着。许多人也搬来了椅子凳子,带了干粮和水。甚至城中小贩识得商机又胆子够大的,在进岭的路上还有附近,都摆开了摊子。

这种提前做打算占位抢先机的事,宗潜月当然不会忘了做。所以离圆坡最近的、视线最好的斜坡上,架着二个圆帐篷,便是宗氏花谷在此圈下的地盘。为了免被不识相的打扰,宗氏还在外围摆了一圈紫色花阵。周围当然是免不了有窃窃私语“居然连大理宗氏都来了”。

铁骑山庄也披甲戴盔的整了个超大帐篷,所有人都是铁甲在身,长樱在握,很是威风。蟒神族就比较吓人,他们穿着棕衣,臂上腰上缠着蛇,也不架帷帐,只在角落用竹子搭了个半圈算是圈了自己的地盘。但因为他们手上身上群蛇盘绕,周围人都躲的远远的,故此他们的地盘也够大了,无人打扰。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大家各就各位,拭目以待。童天策坐在圆坡的高位上,旁边还坐着本地的地方官员,他右侧的座位铺着红色的棉缎垫子,挂着金红色的装饰,座位下面铺着一大片的金线红绸布,这一看就是九尾公子的座位了。可他天未亮就出发了,到现在还没有到。

童天策不动声色,只时不时跟周边的人聊上几句,慢慢等。那些拿了帖子的,已经一一核对了身份,进了圆坡场子。凌越山拿的是最后一个帖子,没有门派没有名号,在名册上也是最后才加上去,只有凌越山三个字。

因当初报名号时,凌越山担心参加这样的比试会不会影响到月影、宗氏或是水家的名声,所以他便坚持以自己的个人名号参加。他甚至不想报什么乾坤神掌之名,万一他真打不过逃跑了,也不好丢了老头子师父的脸吧。

好吧,他承认他也染上了武林人的臭毛病,会替他们操心这些恶俗无聊的事。但他自己凌越山三个字就不怕了,反正他也不想当什么大侠英雄,有啥名头都无所谓,他就想做水若云相公,有这个就行。

但他这无名小子大刺刺的拿了帖子闯了来,点名的人可不敢乱应承。因九尾公子不在,便去请示童天策。童天策看了看名册,又看了二眼站那的凌越山,最终点点头。于是凌小侠得以进了场,坐到了震雷刀刀小七的身边。

参加这场比武的一共有8个门派,8个个人。按规矩,以门派名目参加的,可以派出2人应战,那这样算来就是一共24名武者比武。大会的规则其实很简单,抽签决定第一轮的对手,一对一的打,输的出场,赢的进入下一轮。

何谓输,即是被打死或是落下那石岭高台便算输。换言之,你想认输,自己跳下来就行。这里面只有凌越山问了认输的规矩,所以大家都用很异样的眼光瞟了他一眼。

凌小侠倒是抬头挺胸很坦然的接受了大家一瞟。心道这有什么,认输不比杀人放火强吗?认输不比身首异处强吗?他还得留条命跟宝贝若若好好过日子的。

第二轮是12个人,同第一轮一样,抽签决定对手,一对一的打,输的出场,赢的进入下一轮。第三轮也一样,最后是剩下3个人进入决赛。决赛的规则就是车轮战,最先胜了二场的人便是最后赢家。

规矩都公布完了,众人都表示理解和接受,于是便开始抽签。凌越山抽中了无影棍林昆,他也不认识是谁,反正是谁都没关系。他现在只着急那个梅满到底把人接回来没有。按理现在应该已经来这报信了才对。

心焦的不止他一人,全场人都在等待。因为到了现在,九尾公子还是没有出现。抽完了签大家就都等着宣布开始,可是一等再等,日头都快挂到中间了,那个最重要的人物还没有到场。于是慢慢的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刀小七面无表情,只抱着他的大刀,站在场边静静的观察周围的各派人物。童天策一派安然,也不说话,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凌越山是趴在那红绸竹栏上,盯着进岭的那条道,就等着看见梅满的大块头,心里想着要是这家伙没能把若若好好带回堂口去,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终于童天策决定不等了,他宣布比武开始。刀小七在台下静静看了他一会,正好童天策的眼光也转向这边,两人目光对上,互不相让。最后各自把注意力转向了比武的石岭高台。

第一对是罗艳门的龙印对阵飘渺剑徐青。龙印的金刚龙手在这段时日果然精进不少,但他没有用上焚阳五绝功。宗潜月在下面看得清楚,不知龙印是否想在第一场里保存些实力,或是觉得对手还不够强。金刚龙手快、狠、重,与飘渺剑的轻盈阴狠倒是很有一拼,这第一场便是斗得精彩万分。

下面一众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各有各思量。凌越山却只扫了二眼又趴在那看进岭的路。好不容易,梅满骑着个高头大马呼哧呼哧的赶来了。凌越山再不顾其它,一纵身轻轻巧巧的跃下山坡,箭一般的朝梅满冲了过去。

“成了吗?”梅满见他冲过来,赶忙跳下马,还没站稳就被一把揪了问。

梅满喘着气,用力连连点头。

“为什么这么晚?是出什么事了?若若受伤了?”

“没有,没有。”梅满终于缓了口气过来,连声道:“很顺利,小师娘也没事,我们没费太大的劲就把她接回来了。可是她一直闹着要见你,我就花很多时间劝她啊。跟她说你这边有要紧事,很危险,不能去……”梅满絮絮叨叨,没留意他身后有辆马车已经缓缓驶近。

可凌越山看到了,他松开了梅满,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的利害。

“后来小师娘把我逼得没法,我只好又花了些工夫给她准备马车,总不能让她骑着马来……”梅满说着说着,终于发现师父不见了。

凌越山拉开马车车门,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冲着他笑。水若云向他张了双臂,娇娇的叫了声:“越山哥哥!”

战前重逢

凌越山眼眶都热了,一下蹿了上去,狠狠的把她搂到怀里去,恨声道:“你这个磨人精,最不听话。”

水若云被他搂得生疼,脸蛋埋在他胸膛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几个月的日子,伤痛、恐惧与思念一直压着,她都忍着没怎么哭。这下伤也好了,人也见着了,反而难过的想哭。这眼泪一下来,她便再收不住,哇哇的放声哭起来。

她这么一哭,凌越山反而觉得心里真踏实啊,他家宝贝又回来了。他看她哭得皱成一团的湿嗒嗒的脸,不禁开心笑出声来,又拿自己脸去蹭她的。她听得他笑,不满意了,嘟起嘴伸手去拍他。

凌越山被她装模作样的揍了两下,觉得心里越发的甜,他的若若啊,又回来冲他撒娇冲他闹了。他低头去亲亲她的脸颊,又去啄她的小嘴。她头一扭,使着性子嘟囔:“不让你亲。”

她泪珠子还挂在脸上,眼睛象水浸过的,又黑又亮,看不出半点的不乐意,反而小脸红红粉粉的,小女儿家的娇态毕露。

凌越山才不管她让不让,扳过她的小脸用力亲下去。他相思若狂,如今见着了面,心中越发的难耐,还敢不让他亲。哼,他还有一堆账没跟她算呢。他顶开她的唇,舌尖探了进去,撩弄着她的。心里还在忿忿的想,这会子好不容易见着了,还不乖些,等小爷我有闲工夫了,再好好收拾你。

水若云嘤咛着,还闹着去推他,扭着脸想挣开。凌越山情动难耐,大掌握着她的后颈托高了往深了吻,见她挣扭,警告的捏了捏了她后脖处的肉。

跟以往一样,水若云姑娘闹的小别扭,最后事实证明都是虚张声势。凌小侠一耍横,她便乖乖的任他予取予求。两个人缠成一个,她水一般的融在他怀里,两人气喘嘘嘘的却不愿分开。

凌越山啄吻不休,亲她的鼻子、眼睛、眉毛,怎么都粘不够。他摸摸她的手腕和腿,想想又怨开了:“我一定是太惯着你了,所以你胆子越发的大,敢自作主张了。”

想到她受伤被掳,心里又怒又怕,咬一口她的脸蛋:“你这磨人精,闹腾鬼,就知道吓唬我。”她缩了缩脖子,不敢驳嘴,虽然她自己觉得是立了大功一件,但她知道他必定是着急心疼的,做这事之前她就有心理准备,被他骂一顿必是免不了的,只盼着他说痛快了,快些忘了这事就好。

凌越山正训妻,一边搂着一边亲着一边训,还没说上几句,后面车门那被敲了敲,梅满怯怯的声音传了进来:“师父,他们说,让你出来候场子,正比武呢。”

水若云听得外面有人叫,本就一僵,又听得是正事,干脆坐直身来。凌越山不满意了,冲车门大叫:“让他们滚一边去,小爷我排在后头呢。催什么催,催命啊。没看我正办要紧事呢。”

水若云白了一眼,这人还真敢说。她刚要说话,帮着梅满劝劝他。却被凌越山一把扯进怀里搂着:“你这会可别说些小爷我不想听的。要不我可恼了。”他孩子气的闹脾气,让她也想笑了。

她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伸臂搂着他的腰,他想做什么,就陪着他好了。外面梅满没了声音,估计踢到了铁板,灰溜溜的走了。

凌越山又开始问了:“你有没有想我?”

她猛点头,回道:“想。”

“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喝药的?”

她又猛点头,他的大掌抚着她的后背,让她舒服的眯了眼。

“伤还痛不痛了?”

“不痛了。我错了,我再不这样了,越山哥哥,你就原谅我这次吧。”她听得他问话语气越来越硬,赶紧识实务的主动认错,扯着他的袖子撒着娇。

他不说话了,只抱紧了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心房上。好一会,他哑了声:“下回不许再这样了。”他把她抱高了,吻上她的唇:“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心里好难受。”

她听得眼里热热的,又想哭了,只得揽紧他,乖顺的迎合。

两个人唇贴唇,心贴心,粘缠在一起,火热难耐,凌越山只盼这一刻直到永远,再没有其它的打扰。可是他的美梦很快就碎了。

他怀里正软玉温香,唇齿间津濡交融,正是情浓之时。车门突然被人用力哗的一下拉开了。水家老爷水青贤板着脸,看着缠腻在一起的小两口,冷声道:“越山,你给我出来。”

凌越山撇起嘴,一脸的不乐意。可惜来人是水家大老爷,不是那个愣头青梅满。水若云乖乖的喊了声:“爹。”

水青贤看着自己女儿脸蛋儿红扑扑的,已无病容,精神尚好,心里放下了大半。先把这臭小子赶去办正事,他有的是时间与女儿好好叙叙。他又硬着声喝道:“越山,你下来!正比武呢,你溜出来很久了,快回去候着。做好准备,别给我们水家丢脸。”

水若云也去扯凌越山的袖子,道:“越山哥哥,你快回去吧。比武要小心哦。”凌越山只得不情不愿的点头。水若云又道:“我也去那等你,看着你。”

一听她要去看,凌越山正待说什么,水青贤插话了:“若云跟我们一起,就在那宗氏的位置上,没事的。你安心做你的事,别分神。”

水若云一听高兴的笑眯眼,太好了,她还没看过武林大会呢。凌越山无话可说了,闷着头下车。水若云好久没见着水青贤了,趁机向爹爹撒撒娇,伸了手让他抱下车。却被凌越山一把抢了,他一脸不高兴,把她抱下车来,暗地里捏捏她的腰。

水若云安份的不敢驳,好吧,她家凌小爷最大,他想干嘛就干嘛。水青贤不动声色的看着,收回空空的双臂,咳了一声,赶着他快回去。

于是凌越山终于磨磨蹭蹭的闷着头回圆坡那候场去了,路过梅满时踩了他一脚。梅满苦着脸,小小声说:“师父,是水老爷自己说要去叫你的。我不敢拦。”

凌越山不理他,回到了场子里,回头又趴那绸布栏杆去找水若云的身影。所幸跃阳岭上的众人对比武很是关心,大家都关注着战况,对他来来去去的没什么人留意。

水若云在那边坐好了,一旁又有人递来了水和点心。她一抬头,便对上了凌越山的目光。看他在那没模样的趴着,不禁冲他甜甜一笑。

好吧,凌越山确认他家宝贝被照顾的很好,终于收回心思,不就是无影棍林昆嘛。

场上已打到了第四场,是由震雷刀刀小七对阵七绝派的绝命刀。二个人的气势都相当凌厉。凌越山上次与刀小七过招,打的是拳掌,还没有见识过他的刀法,对他那厚黑布裹着的刀倒是有几分好奇。

七绝派的绝命刀使的是双刃二郎刀,他身形非常高大,拿的刀也是又大又重的,挥臂一舞刀光刺眼。他率先跃上了比武高台,还未开打,先往地下啐口唾沫,不屑之意尽表。刀小七在下面冷冷看他一眼,一点足,跃了上去。人还未落至台上,那绝命刀竟刷的一下一刀刺了过来。

凌越山心里暗骂一声真不要脸。却见刀小七身形一扭,飘至更高,手腕一抖,裹刀黑布刷的一下甩拧开,荡着圈击向那绝命刀的面门。刀小七的刀旋转着露出了乌黑的刀鞘,他一探手,于空中握住刀柄,铛的一声大刀出鞘,以万钧之势向绝命刀劈了过去。

其身形之妙,刀法之准 ,赢来下面的一大片喝彩。凌越山摸摸下巴,觉得舞刀原来也很潇洒呀,若若说不定喜欢。他瞥了水若云一眼,看她果然被吸引得目不转睛。凌越山又看了一会战况,招式路数和对招之法已睨出玄机。

于是他忍不住又去瞄他的若若,那小人儿坐在帐前,看的兴高采烈,时不时还跟水青贤说上二句。看到危急之处,竟又想用手去捂眼睛。凌越山看的失笑,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心尖人儿的情景,那街头卖艺的金枪锁喉,也是让若若又想看又紧张的。

他这边正沉在甜美的回忆里,却突然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果然一抬眼,他家岳丈大人水青贤老爷皱着眉正瞪他。他依依不舍的又看了水若云一眼,摸摸鼻子,转头关注回战局。好吧,他要专心。

台上战况不出凌越山所料,那绝命刀的确不是刀小七的对手。但他死赖着还在拼,刀小七只得一脚将他踢下高台,这战局才算了啦。

接着这第五场,是罗艳门的书生对阵五毒教的沈烟。这书生凌越山倒是认得,他就是当初擒了年心芙和肖冉微的那个中年人。凌越山回过头去,在场子里找了找罗艳门的身影,果然看到那一群人站在他们帐前观战。九尾毒娘子、狼眼、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精神矍烁的长须老人。另外,很扎眼的大仙赫然也在。他们周围倒也站了不少的门徒,看来是倾巢而出了,果然对这场比武是相当的重视。凌越山暗地的撇嘴,争着要当狗腿子,真不知有什么意思。

五毒教凌越山没听说过,看那沈烟倒是赤手空拳的,不知有什么本事。书生的功力倒是大为精进了,他与沈烟过招,拼了五十多招讨不着便宜,开始面露赤红,凌越山心下一紧,微眯了眼,焚阳五绝功。

初露锋芒

果然是焚阳五绝功,神功一出,不同凡响。招式似乎还是原来套路,可是威力暴增,无论速度力道及杀伤力,已然不是刚才的书生了。凌越山在下面看的清楚,书生面容赤红,掌心压火,那沈烟一下子被压在了下风。凌越山脑子里快速对比着这段研究的焚阳五绝功,仔细观察着破绽。

那边罗艳门的众人神色轻松,想来觉得这场也定是胜券在握。九尾毒娘子语带不屑:“书生这厮就是没用,对付这么个货色也要使出焚阳五绝。”

狼眼瞟她一眼:“那你上。”

九尾毒娘子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个长须老人,那是他们罗艳门门主窦升勇,悻悻然道:“门主又不把这显威风的活派给我,我只好在这看看热闹。”

她话未说完,却见窦升勇面色一沉,九尾毒娘子心里一惊,却看得原来是比武场上,书生从那高台上摔了下来。罗艳门几个人都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已经要胜出了。凌越山在这边看得清楚,沈烟使毒。那书生以为胜券在握,大意之下,沈烟一招得手,不知是什么小物昆虫的,弹到书生面目,嗖的一下快速从书生鼻孔钻入。书生叫都来不及叫,直接从高台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抽搐着几下便不再动了。七窃流血,死状甚惨。

凌越山看着高台上洋洋得意的沈烟,暗暗咋舌,太他爷爷的阴毒了。罗艳门几个人迅速冲了过来,把书生尸体抬了出去。九尾毒娘子经过凌越山身边时,听得他恨声道:“管好你的手和腿,它们在你身上呆不长了。”毒娘子这时顾不上跟他斗狠耍嘴皮子,匆忙搬了尸体便走。

下面观战的人窃窃私语,毕竟这般阴险手法比武,实在是江湖所不齿。但那高位上的童天策却不动声色,显然是默许了这样的手段。九尾公子一直没有出现,他竟然也能踏踏实实的坐在那,好象由始至终,他才是那个主办人。

有了这样的榜样,下面几场的比拼大家就无所顾忌了。第六场蟒神族的金环神君对阵逍遥楼的碧波手,当然也拿出了自家的绝活,蟒神族是带着自己的宠物毒蛇上阵的。人动蛇动,蛇随掌至,好好的打一场架,还得时刻提防着会有蛇头窜出来咬你一口,这真是让众人大开眼界。童天策似乎也觉得精彩,眼里透出了兴趣。这场不消说,蟒神族胜。

凌越山是排在了第10场,排在他前面的几场,铁骑山庄的鬼长刀胜了七绝派的绝情剑,铁骑山庄的人悍刀狠,而且不知他们着的是什么盔甲,居然刀枪不入,绝情剑败的并不令人意外。蟒神族的响尾神君胜了鬼域的铁笔判官,看来他们的人蛇合一打法,果然是让人无所适从。先前败给蟒神族的碧波手已经毒发身亡了,这铁笔判官的压力更大。他一倒下高台,鬼域便冲着蟒神族叫嚣着要解药,当然无果。两边在那着实是闹了一阵。

第九场是摘花神手葛蓝对阵袖中拳江一山,两个人都在江湖中有些名气,打法也没有太过特殊的地方,所以底下人一会看看高台上的战局,一会瞅瞅鬼域和蟒神族在下面的闹腾。凌越山瞅了眼水若云,几场殊死对阵看下来,她脸色已是不好。

算了算,加上第二场死在铁骑山庄伏神枪的逍遥楼百花剑,这黑刹大会比武,前八场就死了一半,余下的伤也不轻。这上场的没一个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全是往死里下手的。也难怪水若云看了难受,凌越山知道她为他担心了。

眼瞅着这场还在打,凌越山偷偷的窜到水若云这边,蹲下与她眼对着眼,看她紧张神色的小脸,伸手去捏了捏,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我保证。”

水若云伸手去握着他的,竟不知说什么好。凌越山用力捏捏她发凉的手,知她上次在花谷眼看他受伤的心理阴影出来了,便道:“要不你到帐篷里等着,我打完去找你。”她慌忙摇头。凌越山笑笑:“那你在这好好呆着,不许瞎担心了。”一会又挤眉弄眼,附她耳边轻道:“我打赢了,你要给奖赏的。”看她红了脸蛋精神些,抚抚她小脸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