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鹏支支吾吾的,辩道:“我哪里知道,他突然就飞出去了,我又没有下太重的手,之前更重手的都用了,他也没这么严重啊。”

严重这个词,终于把水若云的眼泪逼出来了:“你怎么这么坏,他是你徒弟啊,对你也不差的,你就下得了手,他到底怎么了,有多严重?呜呜呜……要是越山哥哥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哎,怎么哭了怎么哭了?马还在狂奔,齐书鹏看这女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她摔下马来,又被她的眼泪弄的手足无措,只得劝:“别哭别哭,你看着点路,别摔了。凌小子没事,我们去拿了药,给他治一治,要不了几天就生龙活虎了。这事真不怪师父,等这事过去了,你要觉得是师父的错,师父任你罚,想怎样都行,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凌小子还得着我们回去呢。”

水若云闻言,只得强打起精神,快马加鞭的往山下赶。到了村里,齐书鹏带她去田婶家里拿了些基本的治内伤的草药,交代了让水若云快些回山上煎了药给凌越山服用。而他自己还要再往前赶到城里,去买一昧很重要的药,最快也得明天才回来,让水若云留点心。今晚无论如何看好了凌越山,他不能动不能受寒,除了药什么都别给他吃。水若云点点头仔细记下了。

那田婶一看这状况,看来凌小子是伤得很重啊,这凌小媳妇哭得两只眼睛肿的,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深更半夜的在山上,能行吗?便好心问要不要她带着村里几个婆娘上去陪陪。齐书鹏眼一瞪,他这怪脾气,这几十年了没让村里人上过山上,现在当然也不行。还是几个婆娘,听着就怪吓人的。

水若云伤心难过,顾不得与他们扯这些,只道没事,便一个人匆匆往山上赶。到了山上,直奔屋里看了,凌越山倒是醒了,脸色惨白,躺在那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水若云打起精神,奔到厨房去煎了药,又在缸里舀了水,绞了巾子给他擦了擦手脸,脱了他的外衣袍,想让他躺着舒服些。

梅满要过来帮忙,被她喝到一边去,最后还被赶出了屋子。没错,她在生气,很生气!几个大老爷们,多大的人了,打个架吵个闹,还能把人给打成重伤。这太过份了!她决定不要原谅师父,不要原谅梅满,再不理他们了。

喂了药,她也无心吃饭,只守在床边不肯动。凌越山拖着伤,还皱着眉不肯睡,吃力的想说话让她吃东西,她哄他说吃过了,让他安心休息。梅满悄悄的进了来,点上了药香,说这可以助师父入睡养伤。水若云不理他,只趴在床边守着,不一会她看凌越山睡沉过去,也觉得眼皮沉沉的,睡着了。

再一睁眼,外面竟然已经天黑了。她一看自己怎么不知不觉跑到床上,习惯性的窝着凌越山睡呢。吓着赶紧轻手轻脚起了来,仔细看了看,他还在睡,脸色看着还好,呼吸声也正常,遂安下心来。决定去厨房把晚上的药煎了。

梅满也不知跑了哪里去了,水若云也顾不得他,她独自在厨房里煎着药,灶上点着盏小灯。在沉沉的黑色中,屋里透出的灯光分外扎眼。

几个黑衣人混着夜色悄悄潜了过来,水若云混然不觉。

巧计擒奸

黑衣人的行动很迅速也很谨慎,先由两人在屋子外围转了一圈,确认周边环境安全后,又迅速退回了隐蔽处。低声交换了一下情况:“一个在屋里躺着,一个在厨房煎药,确实是没有别人了。”

躺着的伤者当然没有活动的那人危险,即使那只是个女人,于是行动的第一个目标:厨房。

一个黑衣人又悄无声息的潜回厨房窗下再观察,水若云正蹲着对着地上的小炉子发呆,炉上架着只瓦罐,正卟卟的沸腾着,飘着药香。黑衣人掩到角落,举手比了个一的手势,指指寝房,手在眼角那比划一下,示意一人盯紧房里动静,然后又比了一个拳头手势,指指厨房,双手举过头顶,一手握住另一手手腕,示意生擒。这几个动作比划完,就见从三个方向,分别潜过来五人。一人按吩咐守在寝房外,另外四人与刚才那人,围住了厨房。

水若云吸了吸鼻子,抹去了眼泪。药已经好了,她一边倒着药一边想着,不能让越山哥哥看到她哭了。她对着装药汤的碗,安稳了一下情绪,好了,不哭了,振作,喝了药就好了,师父明天就带好药回来,他都说不会有事的,一定没事。黑乎乎的药汤象个镜面,映着她伤心的样子,她深吸口气,啪啪啪的拍了自己几下,打起精神,探过身去端那个药碗。

因为探身的缘故,视线角度变化,水若云从药汤面上竟然看到另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手一抖,赶紧佯装被烫了一下,把碗放下了。定了定心神,装着去拿碗又看了一下,在她的左手边近门的置物架子与屋顶夹角那,确实藏了个人。她的心狂跳起来,有贼人闯入了,越山哥哥伤重昏睡着,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她一时间思绪慌乱。这来的是什么人?他躲着却没有上来直接给她一刀,是想生擒她吗?那应该不止这一个?门口也有人?窗户那也有人?

她转身在灶上拿了一块巾子,借这动作暗地里向窗外一撇,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拿了巾子,慢吞吞的捧起了碗,慢慢的转身朝门口挪过去。厨房实在太小,其实挪几步就快到了。就在这时,水若云突然发难,手中的碗猛的砸向屋顶角落藏身之人,因为太过突然,那人竟不及躲闪,被滚烫的药汤泼了一头一脸,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门口守着的三个人见状迅速冲入,水若云砸了碗后顺势一脚将小火炉朝门口踢飞过去,火星四溅,连炉带火的砸了他们一身。厨房地小,那三人本就不好冲,又被火炉击中,一时间堵在了门口。

水若云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停都未停,抄起灶台上的药罐子就往窗户那跃出去,不出她所料,迎面又扑过来一人堵她,她也没看清什么样貎长相,直接拿滚烫的药罐子朝那人面门招呼,同时一脚朝他下部狠狠踹了过去。那人迎着她过来的,自然防着她手上的凶器,运气抬胳膊去挡,罐子应声而裂,但药渣汤汁崩溅出来,还是把那人烫到了。但最重的是下面那脚,踹的是正中目标,那人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也会使这种阴狠招数。这下他是捱得不轻,惨叫一声,弯着腰抱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水若云看也没看,一招得手转身就往屋顶上跃,她心急如焚,生怕躺在屋里的凌越山有个什么意外。这一意念支撑着她,身手竟比平日里矫健数倍,一转眼的功夫便三击得手。

守在凌越山屋外的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厨房这边出了意外,他正往这边瞧,水若云在屋顶高处看的明白,一扬手喝道:“看镖!”那人一惊,下意料就地一滚躲开,就趁着这一瞬的功夫,水若云推门冲进屋里,呯的一下又火速的把门和窗都给扣上了。

水若云进得屋来,迅速看了一眼凌越山,他好好的,他还好好的!她激动的都有些抖。又看了一眼门窗,心里明白这里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闯入。梅满这家伙呢,怎么需要他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还是,他根本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想到这,她心里难过起来,她不是故意要那样凶他的。但现在情况危急,她得快想办法。若那几个人冲进来,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他们是谁?要做什么?

那几个黑衣人全聚在了屋外,将这屋子团团围住,水若云听得他们的声响,连屋顶都有了踩踏之声。她大声喝到:“来者何人?若不怕死的便进来吧。”她这声喝斥听起来中气十足,信心满满,这倒是令那几个黑衣人禅忌起来,不敢硬闯。

这小姑娘看着拳脚功夫并不怎么样,进了屋却这般有底气了,难不成屋里真有机关等着他们?正常情况下人遇了袭会往外跑,哪有冲到屋里坐以待毙的。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里面真有玄机,便不敢轻举妄动。

水若云在屋里惶恐不安,外面几个人也不答话,也不行动,是想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越山哥哥还在这呢,她希望梅满没事,还有师父能快些回来,可如果她不能坚持拖到那个时候,这些人冲进来了,怎么办?她翻出胭脂盒,放在身上,心想到时动起手来可以假装一下毒粉。又把小首饰珠花等小玩意全装到身上,假扮一下暗器也是要的。然后四处看了看,拿了挂在墙上的一把破铁剑,那是凌越山小时候学武时用的剑,一直放着了,这会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准备完毕,执剑站在床前,挡在凌越山的前面,如果情况真的就这么糟,如果真的等不来救援,他们要是敢冲进来,她就拼了!

屋外一直没有动静,水若云不断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水姑娘,你用不着在里面虚张声势,我知道凌越山受了重伤,卧床不起,他师父又去了城里求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动了。你的花拳秀腿我也是见识过的,设机关用毒也不是你能做的事,别做无谓挣扎。你知道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们两个,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西牙拓,居然是西牙拓!

水若云心里一沉,紧张的开始冒冷汗,西牙拓阴险又狠毒,痴魔邪淫,根本不能以常理推测,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那实在是太可怕的一件事。她害怕了,很怕,下意识的转头看一眼昏睡中的凌越山。不料这一看,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凌越山坐着,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他眼带笑意,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点重伤垂危的模样。水若云强忍着没叫出声,整个人呆若木鸡,这是怎么回事?

凌越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吻住她的小嘴,轻声笑道:“若若,你真是我的好宝贝。”

外面西牙拓还在外边大声道:“你出来吧,我保证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伤害你们二人。”

凌越山笑笑,又在水若云的唇上啄一下,道:“你在屋里等着,我去收拾他。”言罢,将她放在床上,自己掀被下床,竟然已是穿戴的整整齐齐的,水若云看着他往外走,终于慢慢回过神来,明白了。

屋门吱的一声响,慢慢打开了,西牙拓笑了,看,只要你坚持做一件事,只做一件事,无论多糟的情况下,都一定会有机会。但当那个开门的人走了出来,西牙拓的笑容僵在脸上。

凌越山也在笑,笑的很灿烂,他道:“我听你的话出来了,你说说看,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他这话刚说完,从屋顶摔下一具尸体,咚的一声砸在西牙拓的脚边,是刚才守在屋顶的黑衣人。梅满扛着他的长枪,站在屋顶上大声喊:“师父,都收拾干净了。”

西牙拓眼一眯,他没料到梅满居然也在。山下小村落是上山的必经之路,他们在村里守候盯梢多时,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大个子上山?哼,原来根本就是个套。

凌越山笑呵呵的道:“西牙拓,现下这个情形,好象是用不着我来配合你了。”

西牙拓不语,他正想着如何脱身,他不傻,这是个套,那除了凌越山和梅满,那个凌越山的师父应该也就在附近,这三个人合力,凭他现在的人手和实力是打不过的。所以他要逃,只要脱了身,他就还能找机会。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他会还有机会的。

凌越山不用想也知道这厮现在琢磨什么呢,他道:“西牙拓,你不用费功夫再去想了,今天你是没机会跑掉的。”

西牙拓冷冷一哼:“那丫头倒是很会演戏。”他就是看那水若云从山上一路狂奔落泪,着急慌乱伤心难过的样子,才确信凌越山真是重伤垂危了。他还以为这丫头心思单纯,不可能演得这般入木三分。

“你不该打她的主意。”这是凌越山决定动手的最主要原因。西牙拓以为阿朗和王楚盈已死,后又失去阿清这个筹码,于是他一边盯紧西牙朗清的动向,一边派人来盯水若云。在拦阻不了西牙朗清进入黑泽,回到宗氏花谷后,西牙拓便往凌越山这边加派了盯梢的人手。他不知道西牙朗清何时会再出来,他没那个本事进入花谷,所以他便又打着重施故计的主意。

可惜凌越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了,他察觉了西牙拓的心思,便与西牙朗清配合下了这个套。西牙朗清故意派人给凌越山送信,并在西牙拓那露了踪迹,于是信落在了西牙拓的手里。信里西牙朗清说回到了花谷,找回了生活的安宁,既然两个儿子都死了,那他干脆也终老在花谷就好,他现在与宗秀萍又过了安稳的生活,没有西牙拓打扰的日子非常幸福,于是他也不想报仇了,要把西牙拓这人彻底忘掉。写这信就权当与凌越山告别,他是不会再出花谷了,如若日后有缘,凌越山再到花谷做客,那他们再相见。

西牙拓看了这信,几欲颠狂,他怎么可以把他忘掉,他应该来向他报仇,应该来主动找他才是。与宗秀萍那贱人终老在花谷,那他岂不是再没机会见到他了?这个消息对西牙拓来说就是当头一棒。于是,为了能够再相见,擒住水若云便是西牙拓最后一张牌了。他接到手下消息,说凌越山带水若云回到了越山,只有他们两人跟师父住一起。于是西牙拓便赶了过来,等待机会。没想到机会就这么好,碰上凌越山重伤,师父外出寻药,这下子他不但能得到水若云,连凌越山都会落在他手里,真是老天相助。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有耐心,凌越山也有。凌越山竟然也学会了,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慢慢挖坑给他跳。

凌越山的计划,原本是西牙拓的那些手底下人,一部分去抓水若云,一部分来抓他。梅满躲在暗处,会在那些人对水若云动手的时候出手,将她救走。而他自己重伤在床,自然要被擒住,这个时候,西牙拓就会出现。西牙拓这个人,很阴险很狡猾,如果他不是确认整个局势都在掌控之中,他是不会露面的。所以水若云一定要对外界表露出真实的悲痛伤心,让西牙拓相信他是真的身受重伤了,别一方面,他也一定要真的卧床被擒,毫无招架之力,这样西牙拓才会露面,才能给他们将他擒住的机会。

可让凌越山没想到的是,他的若若在危急时候突然化身勇猛的女斗士,她一路杀回寝屋,企图要保护他,不过这样一来,同样也起到了效果,成功的将西牙拓引了出来。

西牙拓退后二步,他权衡了情势,凌越山堵在门口,他们没机会闯入屋里去劫持武力最弱的水若云,梅满干掉了屋后和屋顶的二个人,他这边还有四个人加自己。他又退后二步,冲手下人一摆手,转头就往山下跑。手下人得了令,冲上前向凌越山和梅满动起手来。

凌越山没有向西牙拓追去,他依然挡在屋门口,让梅满以一敌四,虽然按理说也是稳操胜券,但凌越山可不想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西牙拓武功不错,轻功是尤其的好,他飞快的往山下冲着。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体会到危险,他慌了。

可他并没有能冲出多远,甚至后面的打斗声都还能听得见。一花白头发长胡子老头坐在一大石头上,看他来了,便喊:“你可终于来了,可让老头子我好等啊。你说你们办个事磨磨叽叽的干嘛,利索点该抓人就抓,抓不着赶紧撤,这样让我也早点能够回去睡觉。”

西牙拓一咬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老头“哎”了一声,一闪身,挡在他的前面:“你别瞎跑了,跑不掉的,省点劲,你和我都痛快。”

西牙拓突然出手,朝老头的胸前攻了过去。齐书鹏侧身一闪,躲过这招,哈哈一笑:“这才有点意思,来来来,我陪你玩玩。”

齐书鹏的乾坤神掌内功纯厚,掌法出神入化,而西牙拓的功夫,却是以快狠阴险求胜,两个人飞快的过了二十多招。

打着打着,齐书鹏突然叫道:“臭小子,这人打架出招不厚道。”

西牙拓一惊,一看凌越山不知何时到了近旁看着他们动手,悄无声息的竟令人无从察觉。凌越山听着师父这话,冷冷一笑:“他既这样,你何必对他客气。”言罢,身形一闪,加入战局,师徒俩联手,要不了三招便将他制住。

凌越山手下用力,一把捏碎了西牙拓的琵琶骨,西牙拓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齐书鹏在旁边跳着叫道:“哎,我说小子,你走江湖没多久,狠毒倒是学会了。”

“是吗?那他可是我狠毒的入门师父。”凌越山一边答,一边一脚踢在西牙拓的膝关节上,这厮又是一声惨叫,关节都踢散了,这下人是真废了。“我的狠毒还没学会他三分呢。”凌越山对西牙拓下手可是一点都不心软。

“哎呀呀,”齐书鹏摇着头,嘴里啧啧的叹,语气非常的同情:“你说这坏人被打了,怎么就这么让人觉得痛快呢?”

凌越山白他一眼,死老头,装模作样。他一路将西牙拓拖回去,梅满已经将那几个人的尸体处理了,他将西牙拓丢过去,嘱咐道:“别让他死了!”

“放心吧,师父!”梅满是一口答应。

转头这边师祖齐书鹏也嘱咐道:“不许把他绑我那,万一他哼哼叽叽的喊疼多烦人啊。”

“啊?”梅满挠头,这山上就两处有屋子,师父这边有师娘在,他肯定不能用来绑这西牙拓,要是太师父那边也不行,那怎么办?

凌越山才不管他,笨蛋,堵了嘴让他哼叽个屁啊。他现在心里只想着要快点回屋去,好好抱抱他的宝贝若若,她真是太棒了!

可凌越山满心欢喜的一推门,门居然扣着呢。他奇了,难道若若还担心那几个废物能越过他闯到屋里去?他拍拍门,唤道:“若若,没事了,你开门。”

里面没人理他。凌越山又敲门,又唤,还是没人理他。梅满和齐书鹏一个一脸莫名,一个一脸兴奋看好戏的样,全盯着他。

凌越山有点急了,他运力侧耳听了听,里面若若在呢,有压抑的轻轻抽泣的声音,她在哭!这下凌越山真急了,他用力拍门,喊道:“若若,你开门,你听我说。”

这次里面终于有了回应,水若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你给我走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娇妻惩罚

再也不要理他了?这话对凌越山来说相当的严重。

他当然是知道在这件事上若若是一定会生气的。但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不提前把计划告诉她,就是因为担心她心思单纯,有什么都显露在脸上,万一这戏没演好,没抓到西牙拓不说,也会让他有了防心,日后想再有机会动手就难了。

西牙拓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偏执,他能执着20年目标不变,专心致志的只做一件事,费尽心思用尽手段,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今他再次盯上了水若云,这让凌越山如芒在背,不除之而不快。所以他宁可让若若生点气,也要把这贼人给解决了。可他没想到,这次若若能气到这个程度。

他不死心的又拍了拍门,哐铛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砸到门上去。凌越山皱了皱眉,看来这次是真糟糕了。

背后传来齐书鹏幸灾乐祸的窃笑声,凌越山没心思搭理他,老头却悠哉悠哉的挤了过来,凑在门口那冲着里面喊:“丫头,我说了吧,等这事过了,你就该不生师父的气了,全是这臭小子的主意,师父也是被逼的。你不要原谅他,别理他,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哈哈哈……”

凌越山听着这话气得半死,死老头,落井下石。他差点忍不住一拳头挥过去,又想着现在还是哄媳妇要紧,这会她正是气头上,要是自己还去跟老头打成一团,估计会让她更恼了。

老头洋洋得意,看凌越山那憋屈的表情实在是太痛快了,他正哈哈乐着,却听得门里水若云哭得越发大声了:“师父也是骗子,梅满也是,你们都是一伙的,就骗我一个,我都不要理你们了。都瞒着我,就会看我笑话。呜呜呜……”她哭得甚是伤心,听得凌越山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凌越山一脚将老头踹开,瞪着他让他赶紧闪边呆着去,又回头去看梅满,结果梅满傻大个这次可有了眼力架,早一看小师娘发了脾气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一听连自己都怨上了,赶紧扛上西牙拓就跑,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老头一看,得,盟友没了,这丫头怕是真给恼了,也不好再打浑,装啥事没有,也走了。

凌越山顾不上他们了,他趴在门边,这会也不敢说些辩解的话,只得可怜兮兮的道:“若若,我错了,但不能不给改过的机会不是,你可别不理我。你开开门,我进去让你揍,揍到解气为止好不好?”

水若云在屋里只呜呜呜的哭,半天回了句:“不好。”

凌越山靠在门上,着急的不得了,又不敢破门而入。站了半天,想起若若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呢,心疼得不行,赶紧先跑厨房那弄点吃的去。

水若云这次是真的太伤心了,她担惊受怕,焦虑慌张,以为他是真的受了重伤,眼泪都不知偷偷掉了多少,遇袭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安危,这么拼了命的不管不顾只为他,到头来却是一个骗局。他有心骗西牙拓就算了,为什么连她也骗,不就是觉得她会误事嘛,说到底她就是没用,遇事就是个拖后腿的,可她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他们还是把她视为累赘。

她越想越伤心,亏她还跟傻子似的,又是堵门又是翻武器的,她一想着凌越山就在那眼睁睁看着她出笑话丢人她就觉得生气。她把藏在身上的那些胭脂盒子首饰小物的都掏出来,全砸地上去。她是没用,是功夫差,只得翻弄这些假的想唬人,她就是个傻瓜被耍了。

水若云吸了吸鼻子,抹了泪。门外没有了动静,她心里更难过了,和衣倒在床上,脑袋里空空的。过了一会,凌越山又在门外开始唤,她只不理,也不应声了。凌越山唤了一会,急了,生怕她在屋里出点什么事,掌力一振将门栓震开了,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

水若云看他进了屋,翻身向里,不看他不理他。凌越山放下了手里东西,巴巴的就过来缠她。看她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伸手想去抚她额头,却被一巴掌拍开了。还好,有气力拍人就行。

“若若,我错了,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他不哄还好,一哄她又想哭了,于是她把自己也恼进去,看吧,就是没用,只会哭。凌越山看她肿肿的眼睛心疼得半死,他家若若已经好久没这么伤心了,他就等着她给他几拳消消气,可她哭归哭,就是不理他。等了好一会,他叹口气,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进怀里:“别拗,小心摔了,你乖。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好。”

他伸手去抹她的泪,她偏过头去要躲,却让他大掌给挡了,他又叹气,将她揽紧了,亲亲眼角,道:“哪有一下就罚这么狠的,一点都不肯理我了。”

她“哼”了一声,不理就是不理。

“好,好,都依你。不理我,让我难受死。”他的声音可怜的不行。她垂着头,不说话。好吧,凌越山心想,看来这招暂时不管用。

他搂着她坐了会,看她还比较乖,没闹,想了想,把她抱到小桌旁,又开始哄:“你先吃点东西,这是我刚刚去煮的面。”汤面飘着香气,看来很美味。水若云不动,他又道:“你是罚我,又不是罚自己,吃东西又没有理我,没必要让自己饿肚子对不对。你吃饱了,有了精神,再好好琢磨接着怎么罚。想怎么罚都行,我都受着,绝无怨言。”

她看了他一眼,他赶紧讨好的笑笑,夹了面要喂她,她却抢了筷子,细声道:“不要你喂。”

“好,好,不喂。你自己吃。”

第一口面下肚,她就开始觉得真饿了,也是,今天慌张焦虑一整天,真是滴水未进的,这会子吃的热热的汤面,倒是很有胃口了。她很快连面带汤的吃了个干净,最后想想又不服气,道:“难吃!”

“好,好,我手艺太差了。罚我以后找机会跟大厨好好学做饭,只做给你吃,好不好?”

带了个罚字,她满意了,点点头。

胃里暖暖的,她很自然的觉得倦了,凌越山殷勤的把她抱回床上:“困了是不是?先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接着罚。”

她却把他推开了:“不要跟你一起睡。”

“若若。”他急了,哪能不让一张床的,他可是她相公。

她才不管,理直气壮的道:“你刚刚自己说的,我要怎样都行,你都受着,绝无怨言。这才过了多会,怎么就不行了,难不成又是在骗我的。”

他一呆,竟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但她不让他一起睡,这个他真没法接受。他找不出好理由,只得眼睁睁看着若若慢条斯理的脱了衣裳,钻到被窝里,背冲他径自睡去了。他呆了呆,一咬牙,哼,我就不信你那么狠心。

他道:“行,媳妇儿最大,媳妇儿想怎么罚都行。不让我睡我就不睡,我就在床边站着好了,罚我给我家媳妇儿守夜。”

果然一听这话,水若云蹭的坐了起来:“谁不让你睡了,不许你站这,你到别处睡去。”

“这我不干,没有你的地方我才不去。你罚我不让我跟你一块睡,我多听话呀,我不睡,我就在这守着就行。”他凌越山拳脚功夫不错,耍赖的功夫更是一流。

水若云气鼓鼓的,一掀被子又倒头睡去。哼,这招也不管用。

凌越山可不理,他真就站在那,连坐都不坐,整个活人大桩子。过了好一会,水若云沉不住气了,她气鼓鼓的翻身,怒声喊:“你杵在这,让人怎么睡啊,你到别处去。”

凌越山心里暗喜,就知道若若心软舍不得他受苦。他赶紧给自己台阶下,摆出越山式的招牌可怜模样:“若若,你看这罚站也算罚过了,要不咱们接着罚下一样。现在天这么冷,你一个人睡着冻脚吧,罚我给你暖被窝吧,我可暖和了,你知道的。”

水若云盯着他半晌,终于“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太好了,没说不行。凌越山赶紧快手快脚的把衣服都脱了,钻到被窝里。他一点一点的挪,终于挨着他家宝贝蛋了,等了会,她没说话,他胆子大起来,伸手去揽她,把她翻过来面对自己,往怀里带。

水若云被他这样几番闹,其实心里的气早被折腾没了大半,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自己真没骨气,每次都是这样,他一耍无赖就赢。她恨恨的踹了他的腿几脚,他忍不住笑了,把她搂紧了,吻住她的唇,柔声道:“这样踹你脚疼不疼,明天起来了,给你砍柴的斧子,你劈我几斧子,好好解解气。”

这坏蛋,明知道她肯定劈不下手,还给她斧子呢,她恨恨的又去掐他,他躲也不躲,生受着,在她肿肿的眼皮上啄了又啄,心疼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事你一定生气的。但我不想有任何的差错,我一定要把西牙拓抓住,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来伤害你。”

她安静下来,听着他说话。

“梅满一直都在你附近,那些人想掳了你去,在他们动手时梅满就会出来把你救走,而我就在这边束手就擒,只要确认我被抓住了,西牙拓才会出现。”凌越山告诉她原本的计划,他笑了笑,亲亲她的脸蛋,接着说:“可没想到,没等他们动手,你居然就发现了状况,抢先发难,还能一路冲回这屋里来。若若,我真的很感动。可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让你这样伤心,全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

水若云咬着唇:“你瞧不起我,你觉得我没用,所以才会瞒着我。”

“当然不是。”他也急了:“哪会瞧不起你,你最勇敢了。只是西牙拓太狡猾,我为了以防万一,才没有提前告诉你。你看,他这不就上勾了吗?全靠你了。你这小脑袋瓜子,净往歪处想,我平时日怎么疼你的,这会子全忘了。我干嘛要瞧不起自个的媳妇呀。我疼得来不及的。”

“那我这着急了一天,我都害怕死了,真的很怕你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能这样吓我呢。”她一说起这个又难过起来。

“好,好,是我不对。我认错,我保证任你罚,以后全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他都是妻奴了,也不差这些了。

“嗯……”水若云眼睛转转,看了看他:“那你说话算数?真的任我罚?我想不理你就不理你,你也不能对我凶,不能让我干我不想干的事,以后全都这样?”

“对,对,我保证,全听你的。”现在他家若若最大,她想怎样就怎样。只要她愿意原谅他就好。

水若云听罢,高兴起来,终于露了笑颜,往他怀里蹭了蹭,一付打算睡觉的模样。

凌越山抚着她的后背,还有些不放心,又问了句:“那现在我们算合好罗?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水若云不说话,只腻在他怀里。他想了想,安了心,把她搂紧了,亲亲她的发顶,心里踏实了也准备睡觉。

过了一会,水若云又开始蹭他,双手搂上他的颈脖,去亲他的喉结。他暗自呻吟一声,吞了吞口水,抚上了她的背,他这小娇妻偶尔展现的热情,每次都让他招架不住。她似是察觉不到他的反应,一路向下亲到他的胸膛,她也学他的样子用力吮咬他的肌肤,他皮粗肉厚,却是被她舔的发痒,笑了出来。

她扒开他的衣裳,去咬他胸前的小红点,他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喘息。手上也开始行动起来,扯开她的衣襟,抚上她的挺立的胸脯。她却推开他的手,爬到他身上,吻上了他的唇,很主动的将小舌头伸到他的嘴里。

这是凌越山尝过的最最甜蜜缠绵的吻,她从未试过这般热情火辣,他只觉得魂魄都快被她吸了去。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全身,他滚烫的难受,喘着将她压到了身下,迫不及待的去解她的衣裳。他吻她的脖子和肩头,坏毛病发作上牙轻轻咬她,她似被咬疼了,仰着脖子轻喘呻吟,小手探下去握住了他。他又烫又硬,被她凉凉的小手掌握着只觉得要炸开,他咬着牙,额上青筋欲现,实在忍不住动手去除她的衣物,满脑子只想着要与她合二为一。

她对着他甜甜的笑,手上却推拒着,缩成一团滚到一边,甚至把里衣都拉好扣上了,对他道:“我好累了,要睡觉。”言罢就背对着他,真的一副打算认真睡觉的模样。

他暴喝:“若若!”伸手就去抓她,哪有把他撩成这样还去睡觉的,她自己明明也有感觉,他很熟悉她的身体和反应,她明明也要的。

他一把把她按在身下,倾身压着她,两人纠缠成一个,她却用力挣扎着,一边喘一边道:“你刚刚明明说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全听我的。你明明说了任我罚的,现下马上就要赖皮了吗?”

凌越山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她双眼明亮,嘴角含笑,却是一副认认真真不容置驳的样子。凌越山终于明白了,她,她真的是狠!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原来真正的惩罚才刚开始。

讨价还价

漫漫长夜,凌越山没有孤枕,却是难眠,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还咬的重重一口。他心里郁闷的不行,看看怀里睡的香甜的水若云,真恨不得把她揉碎了,一口一口吞到肚子里去。她是开心了,罚他罚的是正中痛处,于是在睡梦里都还含着笑。一开始她是背对着他,可睡着后人就滚啊滚蹭啊蹭的,自动自发找那个舒服熟悉的怀抱窝着。

凌越山看她下意识的粘过来,心里有些坏心的想:哼,磨人精,就不抱你,让你也不好睡。可心里想着一套,身体的行动却是另外一套。他一边那样想着一边小心轻轻的就着她的动作揽她进了怀里,让她舒服的偎着他。

她这会子在睡梦中,乖巧听话,轻浅的呼吸声撩得他心里又痒痒的,他轻轻吻她的发顶,想起她可恶的折腾,心里怨念直升: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哼,小爷我也会记小账,到时好好跟你算,加倍讨回来。

水若云是不知道凌越山这夜里是怎么过的,她第二天神轻气爽的起身,看凌越山一大早已经熬了肉粥,蒸了两个蛋,炒了二盘山野菜给她当早饭。这过去一段时间都是她抢着当贤妻做饭的,今日是凌越山有心讨好,亲自下厨,看她吃饭心满意足的微眯着眼的小模样,涎着脸笑问:“若若,昨晚睡的好吧?”

“嗯。”她又吞了一口粥,点点头。

“这粥合胃口不?”她看看他,眼睛弯成了月芽儿,大方的又点点头。

嘿嘿,凌越山来劲了,看来这隔了夜,果然心情就好了,他又靠近一点,轻声道:“那罚我以后天天给你做早饭,连中饭晚饭都做,好不好?晚上那个罚,昨天罚过了,就不要了,我们换样新的。”

“不要!”她把勺放了,撇了嘴:“我自己会做饭,你不做没关系,反正以前都是我做的。”

“那,我晚上带你去看月亮?”天气冷,虽然她央过他几次,但他已经很久没带她晚上去赏月了。

她犹豫了一下,有点心动,想想又坚定起来:“不要,你自己说的,天气冷,以后天暖和再去。”每次都是让他吃的死死的,她就是太听话了,这次一定要扳回一城才行。

凌越山苦着脸,敢情他这宝贝疙瘩这次是铁了心跟他较劲了,居然用这么狠的招,他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水若云装作没看见他的可怜样,继续喝她的粥。这时梅满拎了个筐子,装着好些菜,咚咚咚的跑了过来:“师娘,师娘,我到下面村子里,弄了好些菜回来,看,还有鸡蛋,这还有只鸡。”梅满讨好的展示着他一大清早的成果,显得兴高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