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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让出发在即,甄宝璐虽然不舍,可想着过几个月便能一家团聚,也就放心了。临行前,薛让就这么抱着她,那会儿甄宝璐还没出月子,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发,便是再美的美人,怕也落得一个邋遢样。况且甄宝璐自认生了孩子,身形胖了一圈,脸颊也生了一些肉,更是嫌弃自己。

薛让却抱着她一个劲儿的亲。

她恼道:“都臭死了,有什么好亲的。”

虽是这么说的,可若是这会儿薛让嫌弃她了,她心里又不自在了。好在这薛让也不傻,亲着她的脸颊道:“香的,哪哪儿都香。”

甄宝璐忍不住笑,胸前也起起伏伏的,生了孩子,她原是丰盈的两团更是波澜壮阔,很是可观。连甄宝璐自个儿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子,看着那里头的自己,才拦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

她先前没怎么喜欢过人,总觉得上辈子对徐承朗已经算是很喜欢了,却不料嫁给了薛让之后,她才一点点明白。她紧紧抱着他,噙着眼泪可怜巴巴道:“要早些来接我和孩子们。”

薛让一听她这声儿,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道:“你放心。若是我不来接你,怕岳父大人一生气,把你领回娘家去了。”

那日甄如松的表情,薛让看得极明白。以他宠女的性子,若他真敢将她们母子三人留在皇城,他真会将人带回去。弄个和离书,趁着他不在,再嫁之类的事儿,也是可能的。

还别说,换做以前的甄宝璐,若是嫁了一个这样的夫君,以她没心没肺的性子,倘若没生下孩子,兴许真的会选择和离。她素来自私,最不愿亏待自己,可换成薛让就不一样了。她可舍不得。

不过这回薛让要走,甄宝璐当真是哭得稀里哗啦。

甄宝璐哭,这长福睁着大眼睛,也跟着哇哇大哭,棠棠最是乖巧,平日里极少哭,今儿仿佛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儿,也跟着扯着嗓门哭闹了起来。

一时屋内充斥着哭闹声。

最后还是祝嬷嬷和香寒将俩孩子抱了出去,留下薛让好生安抚甄宝璐。甄宝璐哭得一抽一抽,一双眼儿红彤彤的,跟个兔子似的。

薛让好生安抚了小半个时辰,等她情绪好些了,这才狠下心肠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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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让一走,甄宝璐又难过了好久。不过每日要照顾两个孩子,也算是有事情做。出了月子之后,甄宝璐便经常去椿树胡同看甄宝琼。

如今这甄宝琼和宋执的小日子过得,令甄宝璐都羡慕不已。一家三口住在这不大的宅子里,宅子布置的低调雅致,院里种着甄宝琼最喜欢的梅花。白日宋执当值,甄宝琼就照顾女儿阿团,离忠勇侯府近,时不时过去走动走动,到了傍晚,便抱着阿团等着宋执回来。

这样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却非常温馨。

有时候甄宝琼看着她发呆,便拍拍她的手问道:“又想妹夫了?”

在甄宝琼面前,甄宝璐素来是个脸皮厚的,当下就点头道:“每日都想。”

甄宝琼也是能理解的,一面希望这小夫妻俩能团聚,一面又舍不得妹妹离开。

而甄宝璐也是因为这个,所以这段日子,经常来看甄宝琼,或者回齐国公府看甄如松。已经出嫁的姑娘,经常往外跑或者回娘家总归是不好的,可薛老太太却是理解她,就算顾氏说什么,她也不予理会。

薛让到了桐州之后,每半月便回来一封信。

等到了十月中旬,甄宝璐收到薛让的来信,说已经派人来接他们了,这才忍不住红了眼圈。

老太太听到这消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看着生得白白胖胖的曾孙和曾孙女,说道:“也好,早些过去,还能一道过个年。”

甄宝璐忽然想起来,她嫁给薛让快两年了,还没一道好好过个年呢。上一回她同他一道过除夕,还是她未出嫁的时候,他俩一道坐在墙头,他想亲她,却不敢亲。

甄宝璐侧过头,看着已经能开口叫人的俩个孩子,心下也是一阵叹息。

没想到这么快,她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个。

“娘…”棠棠声音糯糯的喊了一声,唇红齿白,大眼睛明亮又清澈。

甄宝璐看向女儿,瞅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这俩孩子的眉眼都像极了薛让。不过长福是男娃,像薛让,她自然是开心的,可棠棠是女娃,若是日后生得如薛让那般的高大健壮,那她可是真的要担心了。好在这闺女是她亲自带的,日后教她姑娘家该学的东西,努力将她培养成一个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至于长福…

小长福笑容憨然,是个爱笑爱说,人见人爱的小男娃。这小家伙哪哪儿都好,就是太爱哭了。

而且棠棠太聪明,眉目灵动,才四个月就开口叫人了。这样一来,便衬得六个月开始叫人的小长福笨了些。不过和一般的孩子比起来,小长福还是算极聪慧的了。

俩孩子一道出生,免不了比较。好在这俩孩子是姐弟。棠棠虽然年纪小,可已经习惯性的护着弟弟了。棠棠性子霸道,上回荣哥儿是逗逗长福的,棠棠以为是欺负弟弟,差点将七岁的舅舅荣哥儿弄哭了呢。

甄宝璐望着这对孩子,忍不住将这两个软糯的小家伙抱到怀里,挨个儿亲了亲。

甄宝璐离开的前一晚,薛谦来了四和居。

甄宝璐将薛谦当成亲弟弟,见着他来自然开心。只是薛谦已经十三,性子又比一般的少年稳重些,加上这大半年个头长得高,现在站在甄宝璐的面前,已经明显比她高出一截儿了。甄宝璐不能再将他当成小少年看待了。

甄宝璐也有长个子的,只是这点高度,同薛谦一比,便是没法比了。她侧头看着这少年,他的五官同薛让非常相似,加上他努力锻炼身子,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年了,连皮肤也不知怎么回事,晒黑了一些,这么一来,同薛让就更加相似了。

甄宝璐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有些时候,她想念薛让,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薛谦这张脸,心里却是泛起对薛让浓浓的思念。

第134章

甄宝璐莞尔一笑,道:“五弟。”

甄宝璐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可说到底也才十五六岁。她生完孩子便急着恢复身材,发方法得当,如今这纤腰如烟似柳,堪堪一握,同昔日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这胸脯却是鼓了些,加上五官明媚灵动,登时让薛谦不自觉的红了耳根子。

他不疾不徐的错开眼,说道:“明日大嫂就要启程,我便想着来看看你。”

甄宝璐自然不意外:“有心了。”

她满心都是要见到薛让的喜悦,倒是将这薛谦给忘了。

目下他特意过来看她,甄宝璐便有些担心,日后她不在府上,也不晓得薛谦会不会什么委屈。不过转眸一想,这薛谦小小年纪,如今在白鹭书院已经有了一些名声。在大周,庶子也是可以参加科举的。于庶子而言,也就这么一条出路。若是他能用功念书考取功名,那日后定然有大好的前程。

且他生得聪慧,如今又得老太太欢心,她的担忧怕是多余了。

薛谦从怀里取出一对浅粉色绢花递给甄宝璐。

绢花的质地极好,薄如蝉翼,做工精湛。

甄宝璐一怔,不解的看向薛谦:“五弟?”

薛谦清朗的眉宇染着笑意,缓声说道:“上回路过摊子瞧着好看,便买了。本想在棠棠周岁的时候送给她的,不过她的周岁宴席,我怕是没机会参加了,这礼干脆就早点送。这绢花不值多少钱,还希望大嫂不要嫌弃。”他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甄宝璐抬眼看他,见他双眸坦坦荡荡,便将方才那个荒唐的想法压力下去。

她瞅着这对绢花,知晓这并非薛谦口中所说的不值钱,这样的做工和样式,唯有玲珑馆才能做得出来。这价格自然不便宜。

甄宝璐没去接,只说道:“我经常去玲珑馆,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这绢花五弟你自个儿留着,下回可以送给心仪的小姑娘。”

薛谦面颊微微泛红,腼腆道:“这事儿还早着呢,我现在只想好好念书。大嫂,我毕竟是棠棠的叔叔,送她一样周岁礼也是应该的,还希望大嫂能替棠棠收下,行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甄宝璐不好再不收。不然仿佛她心里真的有其他想法似的。

她坦坦荡荡收下,道:“成,那我就替棠棠谢谢。”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薛谦笑了笑:“嗯。”

甄宝璐瞅着他的表情,虽然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可总觉得有些奇怪。她摩挲着手里的绢花,同薛谦又叮嘱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了。薛谦乖顺听话,只是转身走了一段路时,才转身喊了她一声:“大嫂。”

甄宝璐回头望着他,用眼神询问。

高高瘦瘦的少年立在那里,他背后是夕阳余晖,灿烂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他生得清俊绝伦,恍若神祗,竟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他问道:“你…你们还会回来吗?”

她以为是什么呢。甄宝璐笑着说道:“当然。”

“…好。”薛谦笑了笑,喃喃道,“那就好。”

甄宝璐送走薛谦,拿着手里的绢花进了里间,瞧着罗汉床上打打闹闹非常欢乐的俩小家伙,这才过去,将手里的绢花递给棠棠:“喏,这是五叔送给棠棠的。”

棠棠性子冷淡,不爱搭理人,这一点和薛让非常像。不过她和薛谦非常投缘,也喜欢让薛谦抱。甄宝璐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呢。就像棠棠喜欢尚哥儿这个叔叔,在尚哥儿面前乖巧懂事,可遇着荣哥儿,就爱欺负他。

棠棠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握着这对漂亮的绢花,而后蹙了蹙眉,稚声稚气道:“不喜欢。”小女娃的性子非常直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甄宝璐笑笑,抱着小家伙软软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拿出其中一朵,对着棠棠道:“明明很漂亮啊,下回娘亲给棠棠戴在头上,好不好?”

“不!”棠棠一听要戴头上,立马将手里的绢花给扔了。

甄宝璐气恼道:“长胆子了你!”

棠棠瘪瘪嘴,声音脆脆道:“不喜欢。”

甄宝璐有些头疼。小姑娘家家最喜欢在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了,可她这闺女倒好,半点都不喜欢。

甄宝璐只道她年纪还小,等她稍微大一些,便知道爱美了。这么一想,甄宝璐便决定将这对绢花收起来,等到她再大一些再给她戴——毕竟是薛谦的一番心意,她总不好由着闺女的性子,就这么给扔了吧。

甄宝璐正欲伸手将扔掉的那朵绢花拿过来,却见她那胖儿子长福,伸出鲜藕般白嫩的小胖手,拿起姐姐扔在他面前的粉色绢花,低着头,捧着研究了一番,而后双眸晶亮,兴奋抬头:“花!”

长福仿佛很喜欢,笑眯眯的准备往怀里塞,然后想到了什么,瞅了瞅自家娘亲,侧头对着姐姐小声道,“花,长福喜欢。”

长福知道这是姐姐的,虽然是姐姐扔掉的,可到底是姐姐的东西,他得问她要,她答应了,他才能藏起来。

棠棠最宠着这个弟弟了,何况这绢花她本就不喜欢,目下看着弟弟这么开心,便伸手将剩下的一朵也递给了他:“给。”

长福立马乐开了花,笑嘻嘻的伸手接了过来,瞅着这两朵绢花,越看越喜欢,然后稀罕的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甄宝璐有些发愁,甚是担心的闻着祝嬷嬷:“祝嬷嬷,你说…长福不会长大了也这样吧?”甄宝璐耷拉着一张脸,非常非常担忧。

祝嬷嬷却哭笑不得道:“少夫人您想哪儿去了?小孩子喜欢花很正常。”

甄宝璐拧着眉,看了一眼得了绢花傻乐的儿子,喃喃道:“希望如此。”心里便想着,大抵是儿子身边没有爹爹的缘故,只要到了桐州,让薛让和长福多接触接触,她这儿子,自然能学到薛让身上的男子气概,说不定小小年纪就喜欢舞刀弄枪了呢。

甄宝璐脑海里浮现胖墩墩的小长福跟在薛让的后面早晨跑圈的样子,觉得那场景非常的温馨,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甄宝璐要走,晚上薛宜芳自然过来看她了。

薛宜芳看着这俩容貌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心里也甚是不舍,又仅仅握着甄宝璐的双手道:“你去了那儿,好生照顾自己。若是有时间,就经常写信给我。”

甄宝璐自然说好。这薛宜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是舍不得她的。可是姑娘家一旦嫁了人,这心思便偏向了夫君和孩子。

看着薛宜芳,甄宝璐又不得不想起她的亲事。

薛宜芳和那穆王世子萧礼已经定了亲了,可早前穆王支持的是大皇子,这宣武帝继位之后,大皇子被封了淮王,直接打发到淮州去了。虽说宣武帝还没正式对付穆王,可大伙都知道,这是迟早的。安国公可是想着法子将这门亲事给解除了,但是对方毕竟是王爷,平白无故的,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

上辈子宣和帝没那么早驾崩,这薛宜芳也是顺顺利利嫁给萧礼,婚后日子过得很是幸福的。

甄宝璐原以为,这辈子自个儿不用担心薛宜芳的亲事,可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薛宜芳再嫁给那位穆世子。

薛宜芳也是个聪明的姑娘,甄宝璐不说,有些事情她也只明白的。她道:“大嫂你也放心,不用担心我。”

她就算不放心,也没办法。

甄宝璐看着她,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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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甄宝璐便带着俩孩子上了去桐州的船。

临行前,甄如松和甄宝琼和俩弟弟他们都过来送别。

一番依依不舍,终究还是要分别的。

此行甄宝璐带了祝嬷嬷,和香寒香桃俩丫鬟,还有之前薛让在她身边安排的会功夫的薛甲薛乙。其他的都是随行的侍卫。而来接甄宝璐的,是桐州的一位年轻副将,叫孟鹤书的。

甄宝璐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斯斯文文的,半点都不像是武将的名字。等见着了孟鹤书的模样,见他果真是斯文白净,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可甄宝璐知道,既然薛让会派这位孟副将来接她,肯定对他甚是信任。是以甄宝璐也不敢小瞧他。

在船上行了整整大半个月,甄宝璐有些庆幸俩孩子都非常适应水路,而她也没晕船。不过香寒却是头一日就开始晕船了,好在后来用了孟鹤书给的偏方,之后便好多了。

这日傍晚,孟鹤书便前来禀告,说是还有十日便能到桐州了。

这让甄宝璐非常欣喜。

虽说甄宝璐适应坐船,可这船上的吃食她是断断不能忍的。再者,这孟鹤书是武人,带领的那些个士兵,也是不挑吃食的,以为给她的食物已经极好了,可在甄宝璐的眼里,完全是难以下咽。

甄宝璐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这些?可这位孟副将不是薛让,她不好麻烦她。再说了,她盼着去桐州的时候,就明白到了那儿,日子肯定同皇城这边不一样。吃苦是肯定的。

想想也是稀奇,她这么一个人,居然肯为了一个男人吃苦受罪,不仅半点没有埋怨,而且还巴巴的赶过去。

甄宝璐看着孟鹤书,知道他每天都会向薛让报行踪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孟将军告诉我家夫君抵达日期时,可否多说一日。我早些到,想给他一个惊喜。”

天气有些冷,甄宝璐穿着一件宝蓝色素面抗绸小袄,选这颜色,大抵是想衬得自个儿稍微成熟些。只是她面容生得太嫩,五官明媚,再如何的打扮老成,还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小姑娘模样。

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若是让血气方刚的男子护送,难免会出什么事儿。可这孟鹤书只初见她是有过一丝正常的惊艳,之后规规矩矩,并未多看她一眼。

甄宝璐就隐隐有些知道,为何薛让这么放心孟鹤书了。

孟鹤书虽然模样斯文,有些像文弱书生,可功夫委实不错,行事也是干脆利落的,这会儿听着甄宝璐的要求,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甄宝璐也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说道:“孟将军放心,我保证到时候我家夫君不会怪你,可好?”

孟鹤书道:“末将并不是这个意思。”

甄宝璐道:“那不就成了。”她看着孟鹤书,见他同薛让的年纪应当差不多,便问道,“孟将军可成家了?”

孟鹤书摇头。

甄宝璐想了想,问道:“那可有心上人了?”

孟鹤书耳根子发烫,不会说谎,又有些害羞,便沉默着没有说话。

甄宝璐心下了然,因为孟鹤书是武将,所以同他说话也直接了一些。她道:“既然孟将军有心上人,那因为能明白我的心情。我同我家夫君大半年未见面,难免想念,我就想看看他惊讶欢喜的模样。孟将军能理解吧?”

孟鹤书一怔,半晌才点头道:“末将明白。”

甄宝璐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却是瞒不过祝嬷嬷的。等孟鹤书走后,祝嬷嬷就打趣儿道:“少夫人是担心大公子在桐州不安分?”

不安分。

具体怎么个不安分法,不过是寻花问柳,在外面养女人之类的。

甄宝璐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薛让的,可她也承认,自己的确有这方面的意思。

她嫁给薛让之后,晓得他对男女那档子事儿有多热衷,之后她怀孕,他出征,等到他回来,他俩相聚的日子,也不过短短一月。那会儿她先是大腹便便,之后生了孩子,就坐月子,薛让压根儿没机会和她亲近。紧接着,薛让又去了桐州,一分别就到了现在。

再说,桐州邻近蕖州,而蕖州又是邻近夷国。

那夷国民风开放,姑娘家可以袒胸露乳,蕖州桐州等地,自然也有些影响。蕖州桐州男子少,年轻体壮的男子,一个个都被拉去从军了,这么一来,这姑娘家便寻不到合适的对象了。那地儿的姑娘家奔放,性子直接,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直接上门提亲,还有不少姑娘同时看上一个男子,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的呢。

皇城的姑娘家矜持,就算对薛让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会有过分的举止。可在桐州,薛让长得好,年纪轻轻,便是大将军,就算是成了亲的,她这个夫人一直不在他的身边,保不准有多少的狂蜂浪蝶。

甄宝璐想想就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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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书给薛让的信中,写到的抵达日期,是腊月初一。这个是原先计划的日期,只是孟鹤书听了甄宝璐的话,便让船开得快了一些,将最后十日的行程压缩到了九日,这样一来,也不算他说谎了。

不过孟鹤书想起那将军夫人的模样和说话的样子,也不禁好奇,薛将军这么一个沉默寡言杀伐果决之人,配的却是一个娇滴滴的,玉人儿一般的妻子。旁人怜香惜玉,他不足为奇,且难以想象薛将军化作绕指柔的模样。

船到了码头,孟鹤书便用马车将他们送去将军府。

这个时候,甄宝璐一颗心才噗通噗通猛跳,紧张的不得了。她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长福,还有身旁祝嬷嬷抱着的棠棠。

棠棠还没睡,只一双眸子静静看着她,声音糯糯道:“娘。”

甄宝璐看着闺女,亲亲她的脸颊道:“等下就能见到爹爹了。”

“爹,爹爹。”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唤了一声,显然不比叫“娘”来的熟稔。

看着这俩孩子,甄宝璐也忍不住鼻尖泛酸。

不过——

甄宝璐有心想给薛让一个惊喜,后果却是,薛让今日不在府上,而是去了酒楼和同僚吃饭。

有小厮见是夫人来了,很是识相的上前道:“可要小的去天香楼告诉将军?将军不知今儿夫人要来,若是知道,他肯定不会…”

“不用了。”甄宝璐沉着一张脸打断了这位小厮的话,而后想着孟鹤书还在场,便大度道,“将军定然有要事,你不用过去打搅。我回屋歇息等着他便是。”

那小厮也是个聪明人,虽说这夫人没一道跟来桐州,可那是因为刚生了孩子。而他家将军呢?平日里多不拘小节的一个人,却是亲自将住的屋子布置的温馨雅致,为的就是盼着夫人能来。起初他也好奇,那夫人是何等的貌若天仙,毕竟他家将军连霍家姑娘这等倒贴上来的大美人都看不上。

这会儿一看,这小厮便立刻明白了。

他家夫人这般美,那霍家大姑娘同夫人一比,顿时就黯然失色了。而且那霍姑娘虽美,却同桐州的姑娘一样,性子直率,说话的声音也是豪气十足。一直在桐州待着,原以为姑娘就是如此,如今见着他家夫人,才明白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模样。

甄宝璐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不懂事,可她一路上受了这么多罪,千里迢迢来找他,他竟然不在,心里忍不住就有些生气。

她憋着气,客客气气谢过孟鹤书,而后抱着儿子,同祝嬷嬷她们一道回了房间。

一到屋子,祝嬷嬷就安慰道:“少夫人您别生气,这大公子是男人,有应酬难免的。”

甄宝璐明白这个理。他俩成亲的时候,他也是有应酬的,只是他从来都不去,就喜欢这么傻乎乎的看着她,和她腻歪着。

现在想来,不是薛让不喜欢应酬,而是应酬和她,他会选择后者。而在桐州,她没在他的身边。

甄宝璐整理了一番情绪,虽然已经很累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可她半点想休息的意思都没有。长福已经睡着了,她又哄着棠棠睡觉,棠棠这个小人儿,却是精神奕奕的,窝在她的怀里道:“爹爹。”

甄宝璐捏捏她的小鼻子,说道:“你爹爹还没回来呢。”

棠棠抿了抿粉嫩嫩的小嘴,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有些失落。

甄宝璐亲亲她,唱着童谣,总算是将她哄睡着了。

祝嬷嬷进来道:“少夫人,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