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总想着破坏她和诸葛钰的好事儿!她今儿就真在紫藤院和诸葛钰同桌而食了怎么着?虽然是水玲珑请的,可她偏要说成诸葛钰气气她怎么着?

上官虹瞧着她春风得意的样子,心底信了几分,眉头一皱,她去往了紫藤院。

诸葛钰洗漱完毕去了书房办公,这段时间他都在不停寻找上官茜,穿红衣、戴斗笠,这是上官茜的外貌特征,他恍然忆起出兵攻打胡国之前,他曾经感受到两道温暖的视线,而他回过头的确看到了一片红色衣角,当时他没往心里去,只以为是一名普通的仰慕者,而今细细想来,却极有可能是上官茜。

他懊恼地敲了敲脑袋,她明明在暗中关注他,为什么就是不出来与他相认?

带着无尽的复杂思绪去了书房。

他前脚刚走,后脚上官虹便跨进了内院,水玲珑正在研究老太爷留下的字典,上官虹一见着水玲珑便拉过她的手开门见山道:“孩子!你怎么想的?竟然主动和文鸢走得这么近?你不怕小钰恼你?小钰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却强把文鸢塞给他,你…唉!气死我了!”

说着,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水玲珑,似要将她的脸看出一朵花儿来!

水玲珑苦涩地笑了笑,叹道:“二婶,掏心窝子和你说句话,我不喜欢文鸢,不乐意与她交往,但我嫁了诸葛钰,便是诸葛家的儿媳,这些话老太爷还在京城时便告诫我了。所以,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我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二婶你别为我担心。”

上官虹细细咀嚼着水玲珑话里的含义,眸光随意一瞟,扫过了水玲珑手里的字典,她定睛一看,竟是喀什庆的文字!她惊得杏眼圆瞪:“玲珑啊,你学喀什庆的文字做什么?”

水玲珑如实答道:“老太爷之前给我的,嘱咐我好生学。”

上官虹深深地看了字典一眼,徐徐一叹:“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实在有不顺心的你便和你父王说说,我相信他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

水玲珑笑着点头:“多谢二婶的关心,我记着了。”

上官虹摸了摸眼睛,惆怅地摇了摇头:“唉!岁月不饶人,你们一个一个大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们做长辈的在你们眼里就是老顽固。一些话我讲得太直,你若接收不了的也别往心里去,左不过我们就这些日子的相处了。”

水玲珑睁大了眸子:“二婶…和二叔是要离开京城了么?二叔的事办妥了?”

“你二叔那边是差不多了,和朝廷的交接很顺利,和你父王的事儿…我虽没过问但看他挺开心的样子应当是谈得不错。”

二叔和父王有事谈?水玲珑眨了眨眼…

“大哥,你再考虑考虑!”

主院的书房内,诸葛流云与流风商议了一个时辰的事务,当诸葛流云宣布自己的决定时,流风不乐意了,这才有了那句劝导。

诸葛流云拍了拍他肩膀,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不用考虑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喀什庆那边不易空巢太久,这几日你便启程吧。”

“可是大哥…”流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有欣喜、有悲恸、有不忍、有不舍…

诸葛流云笑了:“咱们俩兄弟别这么见外,喀什庆的一切都挺好!”

古人言,嫡庶有别,但嫡母和嫡兄弟从不曾薄待他分毫,这种情义,流风很难不动容。流风拱了拱手,道:“我知道了大哥,我回去便嘱咐虹儿收拾,再花两日时间采买一些礼物带回喀什庆。”

“礼物的事儿不用你和弟妹操心,玲珑会办妥的。这孩子做事是没得挑了。”提到玲珑,诸葛流云便有些神采飞扬。

流风注意到了大哥的变化,忍不住赞叹道:“大哥好福气,娶了贤惠美丽的妻子,又有了孝顺聪颖的儿媳。”

诸葛流云幽暗的眸子里流转起难以掩饰的喜悦。

流风又道:“大嫂有孕在身,大哥公务若是不忙了,多抽空陪陪大嫂才是,当年大嫂在喀什庆…受太多委屈了。”

喀什庆根本不接纳朝廷赐婚,在他们眼里,冷幽茹是破坏天赐良缘的第三者,冷幽茹出门都会有人朝她扔鸡蛋,不仅如此,一些胆子大的仆从欺上瞒下,克扣冷幽茹的定制,冷幽茹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吃,大冷天送冷馒头,大热天送混了搜菜的饭…偏冷幽茹从不诉苦,那些人便越发变本加厉,要不是老太君身边的丫鬟发现她们往冷幽茹的衣衫上撒虫子,冷幽茹或许几年都得活在水深火热中。但这些,大哥知道的并不详细,那时大哥的心全扑在上官茜和民族发展上,对一个朝廷送来制衡他的棋子,他除了感到羞辱和愤慨,再无其它了。

诸葛流云点了点头,待到流风离开,他阔步去往了清幽院。

天大亮,冷幽茹洗漱完毕,来到正屋与皓哥儿用膳,金丝燕窝、奶油小馒头、三鲜面、十六色什锦拼盘,全是皓哥儿喜欢的口味,冷幽茹的手边则是一杯煮过并放了糖的羊乳,水玲珑掌家后便负责了府里所有院子的膳食,其中也包括清幽院的,水玲珑按照自己怀孕的食谱列了一份清单交给公中的膳房,冷幽茹看着每天的定制,没说什么,照单全收。

皓哥儿的情绪明显不太对,闷头吃面,不拿正眼瞧她。

冷幽茹夹了一片蔬菜放到皓哥儿碗里,轻声道:“昨晚没睡好么?”

皓哥儿闻言小眉头就是一皱,呼啦呼啦吃完碗里的面条,起身用帕子擦了嘴,行了一礼,道:“我去上学了!”冷冰冰的,不,气呼呼的!

德福家的忙不迭地跟上,岑儿望了望皓哥儿僵直的背影,疑惑道:“王妃,表公子他怎么了?谁惹他了?”

冷幽茹拿起盛了牛乳的水晶杯子,葱白指尖如玉,眸光若琉璃:“不清楚,他吃的不多,回头你送一份小馒头让他休息时吃,四少爷的那份也别忘了。”

孩子都这样,一个吃另一个便会馋。岑儿恭敬地应下:“是。”清理着盘子,忽而促狭地笑了笑,“王爷今晚还来吗?”

冷幽茹的长睫颤了颤:“不知道。”

湘兰院。

上官虹服侍流风换衫,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问道:“不多呆一些日子?”

流风语气淡淡道:“不了,这回若非有要事与大哥相商,我也不至于借送税收的由头入京,要知道,族里的事儿也多。”

“时间太赶了,我得买些东西回族里,那么多亲朋好友等着礼物呢。”

“礼物的事儿不用你操心,玲珑会办好。”

上官虹替他系好扣子,又语气温和道:“和大哥商议得如何?”

流风摇头一叹:“商量完了!”再没了后话,女主内,不参与男人们的事儿,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流风上朝后,上官虹独自一人坐在隐蔽了日晖的房里,久久无言。直到绪阳下学归来,她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神采。

“娘!”绪阳笑着扑进了她怀里。

上官虹摸了摸他湿哒哒的脑袋,笑着嗔道:“这么多汗!”

绪阳说道:“我和皓哥儿玩了一会儿球!他踢得没我我!我可厉害了,把他赢得片甲不留!”

孩子,输了才能叫片甲不留,唉!算了,估计输得片甲不留的是自己儿子。上官虹用帕子擦了擦儿子满是汗水的脸,若有所思道:“我们快回喀什庆了,你洗漱一番,我们去和王妃道个别,多谢她这么些天的款待,顺便,你又能和皓哥儿玩一玩。”

前面听得绪阳想睡觉,不过,最后一项他喜欢!他笑得合不拢嘴儿:“好咧!我这就去换衣服!”

“哦,还有,待会儿别忘了叫上你文鸢姑姑!”

墨荷院内,水玲珑正在拟定替二房准备的礼物清单,全都买京城特产,喀什庆有的就算了,另外,送几套益智玩具。但水玲珑列来列去都觉得不大满意,她坐下仔细想了想,最后,铺开白纸,拿出炭笔细细画了起来。

临近晚膳时分,枝繁打了帘子进来,看着水玲珑道:“大小姐,二夫人带着表小姐和四少爷去清幽院给王妃谢恩了。”

“这么快?”水玲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那咱们也去吧!”

清幽院内,冷幽茹端坐于主位上,上官虹与文鸢分坐两旁,皓哥儿和绪阳坐在地毯上搭积木,绪阳玩得不亦乐乎,很快便搭建了一座长城;皓哥儿略显恹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面前的积木杂乱无章,拼了半天也没拼出个工程来。

绪阳眉梢一挑,得瑟地笑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哪里有他厉害?土包子越玩越回去,他越来越聪明!

上官虹和气地道:“叨扰王妃了,我特地备了些茶叶,不成敬意。”

庄妈妈十分配合地呈上两盒茶叶。

冷幽茹牵了牵唇角,神色淡淡,没什么喜也没什么排斥:“多谢弟妹了。”

孕妇,能喝茶?

文鸢冷冷地看了看上官虹,鄙视她的一切行径!面上却几乎一个纯真可人的笑:“我就不送什么了,反正我很快就要再来的!”

上官虹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淡道:“那敢情好,姑姑祝你幸福了!”

文鸢笑得看不见眼珠:“借姑姑吉言,我和表哥一定会很幸福的!”

冷幽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两个神经病!

上官虹仿佛没感受到冷幽茹的厌恶,只笑着看向屋子里精致华美的陈设——鎏金填充的波纹山水屏风,棠梨木雕花冒椅,银丝竹节青铜熏炉,琳琅满目的多宝格玉器…不论时隔十年还是二十年,她的品味都一如往昔的好。

最后,上官虹的视线定格在多宝格中央的白玉观音上,“王妃这宝贝可真好,一来王妃便有了身孕。”

冷幽茹眸光微动,漫不经心道:“嗯,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喀什庆不信佛,不然我倒是可以给弟妹也送一尊,或者弟妹要它我也不是不能给。”

上官虹的嘴皮子动了动,冷笑在心,她若是带一尊观音像回喀什庆,第二天就得被族人浸猪笼,冷幽茹分明是寒碜她!

敛起不悦,上官虹意态闲闲地、含了一丝清高地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王妃还是留着自个儿用,我又不没绝育,也不是生不出孩子。”

冷幽茹的脸色微微一变!

文鸢的脸色也跟着一变,冷幽茹是诸葛钰的嫡母,自己当然要帮冷幽茹了:“堂姑姑说的有理,趁着年轻堂姑姑赶紧再多生几个,这样将来一起上战场,抢到功劳的机会大一些,呵呵呵呵…”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宛若无辜孩童之音,干净、清脆。

然,上官虹的脸立马绿了!绪凯和安郡王同时冲锋陷阵,安郡王大放异彩,绪凯成了不折不扣的陪衬…

水玲珑一进门便听到文鸢式的傻笑,头皮一麻,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按了按眉心,走入房内,脸上扬起从容优雅的笑:“母妃,二婶,表妹。”

两位长辈微微颔首,文鸢则起身冲她规矩地行了一礼:“表嫂。”

皓哥儿和绪阳站起身,分别朝水玲珑行了礼。

“妗妗。”

“大嫂。”

水玲珑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花生糖,递到了二人手上。

二人接过,又坐回地毯上继续玩。

冷幽茹招呼水玲珑在文鸢的上首处坐下,岑儿奉了一杯蜂蜜花茶和一盘看着便令人垂涎欲滴的葡萄。

水玲珑去年爱荔枝,今年好葡萄,明年或许又喜欢龙眼,反正她的口味不定,不像冷幽茹十几年如一日,最爱吃红枣和龙眼。水玲珑慢慢喝着手里的茶,看向冷幽茹,嘘寒问暖:“母妃最近胃口如何?可开始害喜了?”

冷幽茹的眼底漾开了一圈淡淡的柔和:“胃口挺好,还没害喜。”

水玲珑微笑:“那我就放心了,膳食方面,母妃会不会吃不惯?”皓哥儿吃的依旧遵照冷幽茹曾经定下的食谱来,冷幽茹的却被她换了个底朝天。

“没,都挺好。”

水玲珑笑了笑,又对上官虹温和地道:“礼物清单我刚列了一半,稍后烈完着人去采买,今、明两天肯定能买完。二婶和表妹有没有特别需要带的,或自己用或送人都可以,告诉我,我吩咐人准备。”

上官虹就笑道:“哦,京城的胭脂水粉特别好,你替我备一些,我拿回去送给手帕交。”

水玲珑一口应下:“行,我知道了。”又看向文鸢,“表妹呢?”

文鸢甜甜一笑:“表嫂办事我放心,表嫂且看着置办了吧。”

大家又絮絮叨叨聊了一阵,直到上官虹按住脑袋说昨晚没休息好有些困乏,众人才起身向冷幽茹告辞。

绪阳依依不舍地放下玩具,和上官虹一道朝门外走去,水玲珑与文鸢紧随其后。

刚走了没几步,文鸢突然发狂似的暴跳并尖叫了起来:“啊——蜘蛛——啊——救命啊!有蜘蛛——啊——蜘蛛啊——”

全家人都知道,她这辈子最怕的一是蛇,二是蜘蛛。

水玲珑顺着文鸢盯着的方向望去,同一时刻上官虹转过身,伸出胳膊去扶文鸢:“文鸢,你怎么了?你冷静点啊!这里没有蜘蛛,是不是你看错了?”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蜘蛛爬你脚上了!它跳上去了!真的真的跳上去了!啊——走开!你快走啊!快把蜘蛛拿开!”

文鸢吓得花容失色,胳膊一阵乱舞,上官虹企图按住她胳膊,她却狠狠一甩!上官茜“啊”的一声低呼,整个儿倒退好几步,撞上了身后的多宝格!

只听得“嘭”、“嘭”、“嘭”…几声巨响,多宝格上的玉器哗啦啦掉了一地,咋成粉碎,其中便包括白玉送子观音!

场面…霎时宁静了…

刚刚出现混乱时,岑儿一直护在冷幽茹和皓哥儿前面,生怕有任何危险波及到了他们,眼下危机解除,众人目瞪口呆,岑儿眼疾手快地出掌一挥,将上官虹鞋面上的蜘蛛扫出了门外。

上官虹揉了揉发痛的胳膊,看向满地狼籍:“我…王妃…这…”幽怨地看了看文鸢!

文鸢捂住嘴,满眼惊慌,她虽不信佛,可也明白这尊送子观音对王府的重要性,听说它是鸿运本源,改写了王府的气运,却必须供奉三年才能保一世无忧,现在,它提前碎掉了!王府…王府…会不会要倒大霉?

文鸢不敢想!

上官虹也是一脸惊慌失措:“完了完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坏掉了,怎么办?要怎么办?”

冷幽茹看向水玲珑,水玲珑也正在看她,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又各自错开,冷幽茹淡道:“无妨,这尊是我在寺庙里求的,在门口买的那尊被我锁起来了,就是怕孩子们哪天调皮打碎了它。”

文鸢如释重负:“老天爷!吓死我了!还好还好,这些玉器我会赔给王府的!”

上官虹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又松了这口气,惊魂未定一般地颤声道:“王妃真是有先见之明,否则今天的阴差阳错真是…算了,也怪我没站稳,东西便由我来赔吧!”

水玲珑看着二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神色,挑了挑眉,答案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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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东窗事发,解决

“大家是亲戚,讲什么赔不赔的太见外了,弟妹和文鸢无需放在心上。”冷幽茹云淡风轻地道。

文鸢看了看屋子里的豪华陈设,心道,反正王妃有钱,这打破的几样东西估计是九牛一毛,难怪王妃不放在心上了。

上官虹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怎么好意思?”

冷幽茹牵了牵唇角:“没什么不好意思,碎了几样东西而已,别让人说我小家子气,为了一点儿俗物与亲戚斤斤计较。”

文鸢附和道:“是啊,堂姑姑,王妃都这么说了,你还是别老提这事儿了,不知情的真会以为王妃有多小气呢!”

上官虹心里冷笑,却没再言辞,迈步走出了清幽院。

“母妃,还是多派几个人去清理一下佛堂吧,万一有老鼠偷吃贡品,撞翻了白玉观音就不妙了。”水玲珑望了望上官虹远去的背影,出声建议道。

冷幽茹点了点头:“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水玲珑应下,回了紫藤院。

上官虹和文鸢同回往墨荷院,二人却两看两相厌,是以各走各的,连句话也没说!

上官虹牵着绪阳的手走在后面,她倒是想走前面,但绪阳脚程不快。

绪阳皱着小脸,叹了叹,道:“娘,我还没玩够呢!”难得碰到和他同龄的孩子,三哥和二哥都比他大好多,根本玩不到一块儿!

上官虹心里想着事儿,没听到儿子的话。

绪阳委屈地摇了摇她手,鼻子哼哼,道:“娘!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想和皓哥儿玩啊!我不想回喀什庆!皓哥儿的爹会做好多好玩的东西!大嫂也会!这里比喀什庆好玩,我们能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呀?”

上官虹本就堵了火气,此时听了这话更是如烈火烹油,烧得她双目如炬,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撅起的嘴儿,呵斥道:“你这没出息的孽子!不记得穆承皓对你做了什么,是吧?刚来的那天你的耳朵差点儿被他咬掉!要不是我阻止得及时,诸葛绪阳,你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了!还好意思和他做朋友?你真是要脸不要了?”

“呜啊——”绪阳被骂哭了。

哭!越哭上官虹的火气越大!他不知道大哭很伤身吗?哭多了眼睛疼,嗓子也疼,这么小的年龄最容易喉咙肿痛,然后咳嗽!发热!

无限制的担忧涌上心头,她厉喝道:“不许哭了!诸葛绪阳我命令你不许,你听不听话?”

“呜啊——”绪阳吓得不轻,本能地便是越哭越大声。可他越大声,上官虹越着急,一着急就有了新的火气,说不听,上官虹便出动了暴力,她拉过绪阳贴住自己的胸膛,尔后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扇向了他的屁股:“给我哭!你还哭!不许哭了!说了多少遍不许哭了!”

本意是以暴制暴,吓住绪阳,别哭,别弄疼了嗓子,别又咳嗽。

可这么小的孩子不理解娘亲是怕他哭出病来,只以为娘亲不喜欢他了,甚至厌恶他了,身子疼痛,心里惶恐,这哭声便越发厉害了。

不远处的枝繁看到这一幕,心有不忍地皱了皱眉:“大小姐,四少爷只是个孩子,二夫人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打打屁股,下手是不重的,就是把那孩子吓得够呛。水玲珑凝了凝眸,想起前世斌儿犯了错,她年纪轻,控制不住脾气,也这么打过他,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想忽觉后悔。

绪阳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撕心裂肺一般,枝繁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那个…大小姐咱们要不要去劝劝?四少爷太可怜了…”

二夫人真狠心,那是她亲生儿子,又不是妾室生的,有必要下这种狠手吗?

水玲珑淡道:“劝没用,越劝四少爷越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会哭得越厉害,他哭得越厉害,二夫人下手就越重,恶性循环。走吧!”

枝繁和水玲珑离开了原地,枝繁时不时回头,须臾,就看见乔慧从旁边的小路里窜了出来,她心头一喜,四少爷有救了。然而,令她大跌眼镜的是,上官虹不仅没住手,反而将乔慧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乔慧也哭了…

绪阳止住了哭泣,在被打得呆呆愣愣,完全不敢反抗之后…

庄妈妈去膳房领晚膳,回湘兰院的半路上与两名提着水桶、带着抹布和几株高香的丫鬟碰了个正着。丫鬟们躬身向她行了一礼,不认得她,但通过衣着打扮能判断她是位管事妈妈。

庄妈妈看了看她们手里提着的工具问道:“府里有人要做法事吗?”

其中一名胆子大些的胖丫鬟答道:“不是,是世子妃命奴婢们清理佛堂,免得有老鼠作祟,碰掉白玉观音了。”

庄妈妈眼神微闪道:“哦,这样啊,世子妃有心的,眼下天气热,的确虫鼠四溢,得打扫干净。”

丫鬟们认真地应下,去往了小佛堂。

小佛堂位于府西一处非常僻静的地方,冷幽茹礼佛时不喜人打扰,这里除了早上定点有丫鬟前来清扫院落之外,其他时辰是荒无人烟的。

盛夏的夜,并不静谧,蝉鸣蛙叫此起彼伏,遮了脚步踩碎落叶的声音。

一道暗影,悄然冲佛堂靠了过去。

朱红色大门嵌入无边夜色,月光一照,犹如洪荒魔鬼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那道暗影便一点一点进入它的肚腹。

路过前院,跨过垂花门,踏上回廊,推开雕花木门,月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投射在屋内,折了一下映在案桌上、白玉观音上。

观音慈眉善目,眉宇间一点朱砂妖娆,炯炯有神的眼睛闪动着宁和的光,怀中童子笑得春阳般明朗。

黑衣人却对着这一幅美好和谐的画面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黑衣人伸出戴了双手,一把推掉了白玉观音!

一声脆响,观音在地上摔得粉碎!

黑衣人满意一笑,转身便朝外走去,谁料,她刚行至门口,便有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笼罩了她…

“王…王爷?”她吓得魂飞魄散,佛堂这种地方,王爷是断断不该来的,这简直是触犯了天神禁忌!

诸葛流云的眸子里急速窜起一层暗涌,当冷幽茹告诉他有人想破坏白玉观音时他还将信将疑,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提前守在了这里。

却是果然有人耍幺蛾子!

诸葛流云的眸光一凉,以掩耳不及迅雷揭了她的面纱…

清幽院。

皓哥儿洗漱完毕,并未回自己房间歇息,而是赖在冷幽茹房间的地毯上,转着魔方。

冷幽茹看了他一眼,拿起干毛巾走到他身后,也坐下,尔后轻轻擦起了他湿漉漉的头发:“你今天生什么闷气?一整天不和我说话。”

皓哥儿的眸光动了动,继续转魔方,半响后,道:“没有。”

“撒谎!”冷幽茹看着他越转越乱的魔方,手里的动作依旧轻柔,“不许和我撒谎,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