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气得半死,捶了捶墙壁,却一把从身后抱住她,痛苦得快要呼不过起来:“别任性了,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接受了。我想你了,想得心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你…全是我们的过去…玲珑你…你别这样对我…我快疯掉了…”

讲到后面,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沈玲珑感觉自己头顶一热,像发红的烙铁印在了上面,一直烫到心底。

“玲珑!”慕容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沈玲珑抹了泪,一把推开身后之人,大踏步地进了房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满脸泪水的模样。

小钰也没脱鞋子,就这么进屋溜达了一圈。

慕容枫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不悦地死盯着他鞋,可不得不承认,他的鞋面比他用水擦了好几遍的地板还要光鲜亮丽,好像不是他的鞋子脏了地板,而是地板污了他的鞋。

慕容枫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冲击。

小钰看着沈玲珑就住这种地方,冰箱里连点儿像样的食品都没有,心疼得半死:“慕容枫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玲珑跟了你,你就叫他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慕容枫的眼瞬间变得血红!

小钰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拿出钱包,取了一张白金卡放在茶几上:“无限额的,刷卡取现都行,玲珑不吃剩菜剩饭,你只管用,不需你还款。玲珑不穿地摊货,还有,那种放锅里一热几个小时的馒头,还是别拿出来恶心她了。还有,我看你这儿交通也不怎么便利,我稍后送辆车来,不,两辆,你一辆玲珑一辆,你的自己开,玲珑的我请司机,工资我发。”

小钰自以为说着平淡无奇的话,浑然没察觉到慕容枫的眼底迸发出了凶兽般骇人的光,待到小钰讲完最后一个字,慕容枫操起剪刀便将卡片剪得粉碎:“慕容少爷!你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你什么都有,那是你的资本,但请别用你的资本来践踏别人的尊严!我想你的优渥条件一定使得你非常受女性欢迎,可惜,我老婆不是她们中的一个!我老婆吃什么、穿什么、喝什么、住什么、坐什么,由我这个丈夫来管,实在不劳烦你一介外人操什么心!你的施舍,我不想也不屑于要!”

小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你要真为玲珑好,你就接受我的救助,玲珑家里把她的钱全都停掉了,你一个月挣多少?有没有十万?我告诉你,玲珑一个月买包都不只十万!”

酒席上,某肥头大耳的老总看着喝了小半杯就晕晕乎乎的慕容枫,哈哈大笑:“你小子总算肯出来应酬了!来!今儿你要是敢把这三瓶白酒干了!项目我和你签怎么样?”

项目斥资一百万美金。

慕容枫咬咬牙,拿起酒瓶就咕噜咕噜灌了进去。

一瓶、两瓶、三瓶!

“哇——”期间好几次想呕,他都忍下,最后却实在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吐出了一滩血迹。

沈玲珑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走到病房,蹙眉叹了叹:“你傻呀,喝不得就别喝。”

慕容枫傻笑,觉得玲珑担心他,他真幸福:“嘿嘿,没事,我睡一觉就好!那项目一百万美金,我做完了就能买大房子给你住!”

下定决心买大房子的人,却连观察室都舍不得住,牵着沈玲珑的手回了家。

沈玲珑熬了一锅粥,糊了,慕容枫喜滋滋地喝下,觉着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然,好景不长,他第二天顶着剧烈的胃痛去上班,老板却递给他一个信封,叹道:“两个月的薪水,你明天不用来了。”

慕容枫大惊:“为什么要解雇我?我昨天刚刚接了一个一百万美金的项目…”

“对方毁约了,宁愿赔款也毁约。”老板到底不是心肠硬的,提醒了一句,“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这儿不敢收你。”

慕容枫心里难受,拿着信封离开了公司,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曾经与他有说有笑的同事全都当他是瘟神一样避开。

他敛起心底的一晃而过的戾气,潇洒地走出了公司。

接下来的几天像堕入了地狱一般,不论慕容枫去哪家公司应聘,要么是应聘不上,要么是三两天就被解雇。

慕容枫早上穿着西装、提着电脑,在公园坐一整天,除了中午回去给沈玲珑做顿饭。

沈玲珑总问他:“工作顺利吗?新同事好不好相处?”

慕容枫都说:“挺好的,我是哈佛的经济学和医学双博士,他们可崇拜我了,平时小病小灾的都不去医院,直接找我看。”

沈玲珑心情好时会说:“你真棒!”

心情不好时就说:“都是土包子!出过国了不起了?”

慕容枫依旧不懈努力地找着工作,各行各业都投了简历,却都石沉大海。

账户的钱越来越少,房贷的利息越来越高。

沈玲珑买了一个LV手提包,价值两万五,笑着问他:“好不好看?”

慕容枫看着她纯真甜美的笑,肉痛都要死,却说:“好看。”

“还有一款,下个季节才有!”沈玲珑笑眯眯地将包丢进了柜子,她喜欢买,但不怎么喜欢用。

慕容枫看着琳琅满目的箱包,吞了吞口水,想买两斤肉,最终只买了一斤,他吃咸菜就好了。

就在财政赤字越来越严重时,慕容枫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和玲珑离婚,我保证你万贯家财、飞黄腾达。”

“你是谁?”

“我是能玩儿死你的人,乖乖听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自己也能找到工作!让我和玲珑离婚,你做梦!”慕容枫愤愤地挂掉了电话!

沈玲珑在房里听到了慕容枫讲电话,才知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找到工作。

沈玲珑看着慢慢一衣柜的奢侈品,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翌日,慕容枫回到家时,沈玲珑递给她一个大信封,笑得眉眼弯弯:“我买彩票,中了十万块!”

慕容枫的第一反应是拉开柜门,看她的奢侈品还在不在,虽然质量和成色大打折扣,可作为没研究过奢侈品的男人瞧不出真品和赝品的区别。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没要这些钱:“你存在自己的户头上,万一有个急用什么的。”

分娩前一周,去医院做检查,定床位。

护士台那里,沈玲珑、慕容枫与沈玲溪不期而遇。

慕容枫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去交费了。

沈玲溪看着沈玲珑比她还要大一圈的肚子,又怎会不明白这孩子其实是小钰的?人工授精和正常受孕果然还是有差别!

沈玲溪莞尔一笑:“姐姐也来这家医院生啊,姐姐预定了那间病房?妹妹我闲来无事也好去串串门。”

就不信你现在还有钱住特护病房!

不被刺激时,沈玲珑可以慢慢适应这种贫民生活,可一旦伤疤被揭开,虚弱心便像鲜血一样汩汩冒了出来。她笑了笑,说:“哦,不就是A套房咯!”

A套房是专门为小钰留着备用的,她就不信沈玲溪有本事定下它!

沈玲溪的嘴角一抽,自从酒店陷害了他一把,两个人就仅仅在婚礼上见了一面,他一直被关在慕容家,当她发现他好不容易获悉自由却立马跑去找沈玲珑后,就在公公婆婆跟前大哭了一场,这倒好,公公婆婆直接把他送到国外,找顶级特工看着,且切断了他与国内的一切联系!她…她这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沈玲溪摸着肚子,笑盈盈地说:“我照了B超,是儿子,小钰说等我坐完月子就带我去夏威夷度假,当做补偿蜜月了。啊,我差点儿忘了,姐姐也是奉子成婚呢,姐姐和姐夫稍后去哪儿度蜜月呀?要不,咱们结伴同行吧?姐姐要是钱不够的话,妹妹替你出了!”

沈玲珑气得咬牙切齿,当即拿出卖奢侈品换来的十万块,定了特护病房!

好巧不巧的是,沈玲珑和沈玲溪同一天发作,同一天难产,同一天推进手术台。

主治医师叫来慕容枫:“你自己是医生你应该清楚你妻子的状况,她产后大出血,需要紧急治疗,输血是肯定的,她是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比普通血贵两倍;还有,你儿子吸入性肺炎,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一系列的并发症,需要立刻住进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费用,你先备齐二十万吧!”

慕容枫瘫在了地上…

他的户头还剩十万,卖房子一下子也卖不出去…

内科病房。

小钰下了飞机,直奔医院,却不是看沈玲溪,而是看自己的母亲,母亲睡着了,他问向父亲:“什么时候查出尿毒症的,怎么没告诉我?”

男子低沉着嗓音,说:“前几个月,怕你担心就没说,但现在到了中后期,又没找到合适的肾,你妈妈担心熬不过,想见你最后一面,再者,玲溪那边也在生孩子…”

小钰只关注了前半部分:“我!用我的!我的血型和妈妈一样,都是B型血,肾脏有可能也是匹配的!”

男子不好点破小钰不是亲生儿子的事实,就说:“不是,我们从血库调你的血检验过,肾脏不匹配。”

B型血,慕容枫站在病房门口,眼底光彩重聚,他是B型。

市面上禁止倒卖器官,因此,他属于正常“捐献”,家属私底下感谢,给了他五十万。这事儿没告诉沈玲珑,也没告诉小钰,他用的化名——刘军。

他身子弱,护士姚欣是为数不多参与了手术的人,姚欣趁人不备推来医用车,说:“你躺着,我给你打点儿营养液,还有消炎药,今天我值班,她们都不在,不收你钱。”

慕容枫推辞,姚欣就威胁要告诉沈玲珑,他只得接受。

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完点滴,他恢复了一丝血气,伤口却火辣辣地疼,姚欣又偷偷给他用了一个进口的止痛棒。

沈玲珑累得面色发白,他忍住虚弱和疼痛走到床边,发现她在笑,他就问:“我…我…我可…不可以亲…亲你一下?”

沈玲珑微微点头。

他俯身,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瓣,这是他第一次接吻,原本应该温馨浪漫,却忽然,一口腥咸涌上口头,他忙直起了身子。

沈玲珑舔了舔唇,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吐血了?”

他背过身子,笑:“没,牙龈出血而已啦!”

沈玲珑还想问,却抵不住产后大出血的虚弱,陷入了昏睡。

“啊——”隔壁病房传来沈玲溪声嘶力竭的叫唤,她的孩子先天不足,没活过半个小时,而她自己则因大出血无法得到缓解而被强行摘除了子宫…

沈玲溪等了半天没等来小钰,就掀了被子,颤颤巍巍地走向了沈玲珑的病房,果然,就看见小钰和慕容枫分别坐两旁,一人削平果一人剥橘子,尽心尽力地伺候她…

沈玲溪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她生孩子,差点儿死在手术台上,小钰不管不问,沈玲珑不就是产后出血么?又没损失什么!为什么每个男人都围着她打转?

沈玲溪咬牙,拨通了电话:“父亲,姐姐和我在一个医院呢,她刚生完那人的孩子,我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时机呢。”

晚上,趁着小钰去看望母亲,慕容枫去新生儿病房看望孩子,水家人麻利地将沈玲珑抬回了水家。

沈玲珑从此被关了起来,慕容枫是沈玲珑法律上的丈夫却争取不到一丝一毫的探视权,他甚至报了警,可警察说:“女儿住娘家,你报什么警?”

小钰也想去看,沈玲溪却一状一告,他又被送去了美国。

孩子没满月,经不得风,他每次都是叫邻居帮忙看一个小时,然后他站在大门口等,可好几次,他明明看见沈玲珑坐在程礼的车里驶入大门,他拼命挥手,挥都伤口都裂开了,她始终没有回头…

如此反复了几天,门卫开始赶他,他一来,门卫就抡起棍子打他。有一次,他被打得头破血流,又看见沈玲珑坐程礼的车进了大门。这么大的动静,她为什么看不到?

终于有一回,程礼的车子停了,他拖起伤痕累累的身子朝马车爬去,可他还没爬到车门边,就有一股尾气笼罩了他,随着尾气飘在地上的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沈玲珑见不到儿子,又终日被关在房里,精神越来越差,终于,在她第七次提出要见儿子却被拒绝时,她打开窗子,从五楼跳了下去,好在下面是一个游泳池。

重度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精神分裂症。

程礼自告奋勇地带沈玲珑去看心理医生,沈玲珑像行尸走肉一般坐在车里,旁边坐着谁、窗外有什么,她统统都没概念。

沈玲溪悄悄地散播沈玲珑的病情,水家名誉受损,股票大跌,沈航歌和陈芳仪商议之后,决定把女儿送外国外治疗,由程礼陪同,顺便二人培养培养感情。

沈玲珑一走,沈玲溪就把一年前在酒店偷偷拍下的沈玲珑与小钰换好的视频,一点一点地传给了慕容枫。

沈玲溪按照自己打好的腹稿,一点一点,有的没的,全都笑着说了起来:“你以为沈玲珑真是去看病的吗?别傻了,你!这是我花重金聘请侦探拍到的视频,你看看沈玲珑可有半分病态?你替他们俩养孩子,累死累活,他们俩却在国外风流快活!保姆也不是你这样干的!说句不该说的,你为了救她和她的孩子付出了多少代价,她怎么好像都不知道呀?真的是你隐瞒得太好了吗?呵呵…我告诉你,小钰哪怕打个喷嚏她都拖着他上医院的!我也是动过手术的人,手术后头几天,身子很虚弱,面色很难看吧!听说你一天没休息,就开始捂着伤口给她鞍前马后了,哦,你还吐了血吧!她都装作不知道!她不在乎你呀!她一直都在利用你呀!你不过是一个在垃圾站长大的孤儿,她却是政界千金,在她眼里,你再优秀、再能干,也比不上小钰的雄厚背景!小钰一甩手一辆跑车,你能吗?小钰一顿饭一、两万,你可以吗?小钰哪怕不工作这辈子天天和她腻在一块儿,他们俩也能今天夏威夷明天爱尔兰!醒醒吧你!她从没真的甘愿和你过过日子!她不过是利用你来气气小钰罢了!你看,他们俩是不是和好如初了?不,是比以前更如胶似漆了!”

慕容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奶瓶喂奶,双眸,死死地盯着荧幕——

“玲珑…你爱谁?”

沈玲珑阖上眼眸,动情处指甲掐进了他肌理:“你呀…傻瓜。”

“我是谁?”

“慕容…慕容…”

慕容枫狂喜,枫!枫!枫!

“慕容钰…”

这段对话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以来的隐忍和付出,真的以为不求回报的,一直以为她笑他累死也甘愿的,现在,突然不甘心了!

我是孤儿,所以注定低人一等?

我没背景,所以必须矮人一截?

你们的自尊是自尊,我的难道不是了吗?

沈玲珑我们还没离婚,你就这样和他明目张胆地睡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像奴才一样伺候了你一年,却连你的身子都没看过吗?

吃你吃剩的,我不介意。

喝你不要的,我很开心。

卖了肾脏养你和孩子,我甘之如饴。

你对我呼来喝去、冷言冷语,我也笑着任你出气。

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如此践踏我的自尊?

不,倒也不是你,是你们所有人!

你们生来好命,便视我这种人如敝履!

但你们知不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昨天这样,今天这样,明天这样,后天这样,可只要我不放弃,我就把不信我一辈子都这样!

这样被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永远瞧不起!

【番外11】轮回的起因(二)

“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打破的慕容枫的思绪,他忙低头,却原来是奶瓶的奶没有了,但孩子还想吃。其实孩子不饿了,它就是想吸着奶嘴儿,感受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的抚慰。

慕容枫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先前的戾气转瞬不见,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宠溺和疼惜:“乖,儿子乖啊,爸爸明天带你出去玩。”

两个月大的婴孩儿又能听懂他说什么?

哭声,非但没能减弱,反而越发凄厉,仿佛,他是想妈妈了。

慕容枫坐回沙发上,将儿子小小软软的身子紧搂入怀,他此时此刻恨极了沈玲珑,恨她的无情,恨她的背叛,恨她不要他就算了,连亲生儿子也不要!她怎么配做一个母亲?

“哇——”

婴孩的哭声越发嘹亮,慕容枫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使他停下来。到底是学医的,慕容枫狐疑地感受到了某种端倪,他低下头,用唇瓣碰了碰儿子的额头,却发现烫得吓人。

他急得脸色发白,赶紧用斗篷将孩子包好,送往了医院。

“肺炎啊,又反复了,你这孩子体质太弱了,住院吧!”医生皱眉开了诊断书。

慕容枫抱着孩子去办理住院手续,走廊里,碰到了姚欣。

姚欣眼睛一亮,扯住了他胳膊:“是你呀!你怎么来医院了?”问完,笑容僵在唇角,她看了看面色发紫的婴孩,“宝宝病了吗?”

慕容枫满眼惆怅地点头:“肺炎,我正要办住院手续的。”

姚欣的视线越过他,没看见想象中的人,便眨了眨眼:“孩子他妈呢?”

慕容枫的脸色陡然一沉:“有事不在!”

什么事重要到连孩子主院也不来?姚欣拿过他手里的单子,蹙了蹙眉,说道:“我给你换特护病房,放心,不收钱的!”

慕容枫想起玲珑生孩子时这名小护士就假公济私好几回替他免费输液,那是在产科…他不由地心生疑惑:“这回,换成儿科的护士集体不在了吗?”

姚欣尴尬得猛一阵眨眼:“呃…那个…那个…”歪了歪脑袋,冥思苦想,表情滑稽,“那个我…我是这里的资深护士嘛!偶尔能享受一些福利待遇,就送给你好了!”

随意支配特护病房,这种福利待遇在哪家医院都不可能给一名护士。慕容枫看破不说破,只淡道:“多谢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说完,拿回单子与姚欣擦肩而过。

姚欣急得方寸大乱,不禁脱口而出:“不麻烦啊!这家医院是我爸爸开的!我当然想干嘛干嘛了!”

言罢,以触电般的速度捂住了脸,嘤嘤嘤,露馅了…

慕容枫的脚步一顿,微微侧身,冷冷地看向了一旁的姚欣:“你姓姚,医院的董事长姓程。”

姚欣真想找跟针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脑浆没二两,嘴巴比尺长,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可到了这份儿上,隐瞒不具备任何意义了,姚欣咬了咬唇,嘟哝道:“我…我本来姓程,我是我妈妈改嫁了,我跟我妈,然后就随了我后爸的姓。”

“你是程礼的妹妹?”慕容枫的话音里染了一丝寒气!

姚欣的头皮一麻,她并不知道程礼和慕容枫有什么纠葛,但听慕容枫的语气,似乎很不待见程礼,她吞了吞口水,杏眼圆瞪着说:“算…算是吧。”

慕容枫的眼底涌上了一层厌恶,是的,他简直是厌恶程礼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是以,但凡与程礼有关的人都将遭到他的排斥!

姚欣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越发焦急,尽管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急!他不就是一个没品位、没地位也没金子的有妇之夫吗?有什么可稀罕的?

心中这么想着,便要负气地离开,可刚走了一步,身后传来慕容枫一声轻轻的咳嗽,她狠狠地捶了捶自己脑袋,转过身看向慕容枫的背影,嚷道:“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真的好吗?你自己什么身体状况你不知道吗?在我们医院住特护病房都是有专人看护孩子的,比你可有经验多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该拒绝我的好意!你的孩子需要更精心的护理!他才多大呀,就主院两次了,你难道不该引起重视吗?”

慕容枫最终住进了特护病房。

姚欣是医院的小公主,她发号施令,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大家一般不会向董事长汇报。姚欣喜滋滋地走到楼梯间,拨通了手机:“喂,妈!这几天医院特忙,我就不回家睡了,我住医院宿舍…嗯,知道了,会的…哦,好…会按时吃饭的…嗯…不会踢被子的…没有交男朋友!你看宿舍的监控嘛,看我到底在不在…嘿嘿,妈妈你最好了,我爱你哦,木——马!”

挂掉电话,姚欣兴奋得跳了起来!她从玻璃门里望了一眼逗着儿子傻傻发笑的慕容枫,心头一动,坐电梯去往了医院的超市。

医院有备用的奶瓶、奶粉和尿不湿,前两样孩子都挺适应的,毕竟一出生就住院,他们医院一直用的同一种奶粉,孩子喝惯了,至今没换牌子,但尿不湿她想换更好的,还有毛巾、脸盆、婴儿衣裳…除此之外,她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男人的牙刷、牙膏、毛巾…衣裳…当买到内内的时候,营业员问:“这位小姐,你男朋友穿多大型号的?大、加大、还是加加大?”

姚欣情不自禁地开始YY慕容枫的尺寸,想着想着,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最后自己到底拿的什么尺寸也没看就付了钱:“不用找了!”

出了商场,她又打电话订了餐,这才匆匆忙忙地赶往医院。

慕容枫看了看沙发上的一对用品,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饭菜和滋补药膳汤,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姚欣连忙抢过话头:“那个…我…我都记在你账上了,出院的时候一起结算!”

慕容枫抿了抿唇,拿起衣物走向了浴室。

姚欣长长地吁了口气,听着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她又忍不住开始YY慕容枫,她红着脸,清了清嗓子,问:“合身吗?”

“小了点。”慕容枫本能地回答,没带任何情绪色彩或暗示。

姚欣从钱包里掏出购物单,仔细端详了一下内内的尺寸,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这…这样的尺寸…也小了?那他的得多大?

啪!

什么东西砸在了手背上…

慕容枫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姚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鼻血流了一滴又一滴,他诧异得合不拢嘴:“你…”

姚欣霍然回神,低头一看,再抬手一摸,“啊”的一声,奔出了病房。

慕容家的书房内,没有开灯,月光从半掩的窗子透射而入,在地上印了一道朦胧的光亮,光亮对面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容颜。听完管家的禀报,他坐直身子,从暗影中剥离,截断了银白月辉,他的脸,一半光亮、一半晦暗,但他的语气是无比激动的:“消息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