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郑重地点头:“可靠,我怕弄错亲自走访了夫人生产的医院,查了二十多年前的记录,与夫人在同一个产房生孩子的有两人,其中一个是美国人,可以排除,另一个登记的是葛夫人。”

“葛家?没听说过。”男子疑惑地说。

管家笑了笑:“,隐性世家,主要产业不在本市,但葛家夫人是很有名的,年轻时曾获得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奖项,也是少爷的学姐。”

男子的身子又坐直了几分,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闪动起丝丝希冀的光芒:“快给葛家打电话!”

“好!”管家按了免提,尔后拨通了查询到的手机号码,葛家人向来低调,若非葛夫人曾经做过大明星,他压根儿查不到对方的通讯方式。

“喂!”是女子慵懒且清高的声音。

男子的喉头滑动了一下,看向管家,管家也看向他,彼此交换了一个笑容,管家开口:“葛夫人您好,我是慕容家的管家,想向您核实一件事,二十八年前您在安阳医院诞下一名男婴,同产房的有一位美国产妇,另一位便是我家夫人,现在我们查出当年的助产士可能抱错了孩子,请您和葛少爷做一次DNA检测…”

啪!

管家话未说完,对方便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管家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男子:“老爷,这…”

男子一把夺过手机,沉声说:“我来!”

“你来什么?”

一道轻柔的话音突然在门口响起,男子和管家俱是一愣,木讷地望向了来者——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妇人穿着睡衣,显然刚从睡梦中清醒,许是去上厕所,偶尔发现书房亮着灯,顺道来看看,却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消息。她颤抖着唇,艰难地问:“谁抱错了?抱错了谁?谁抱错了我儿子?”

最后一句话是用尽全力咆哮出来的。

男子站起身,三步并步两步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瘦弱的肩膀,轻轻宽慰:“你先别激动,你刚做完手术,不要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谁抱错了我儿子?我儿子在哪里?”

“算我求你了,你冷静一点,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回我们儿子!你…”

“这么说…是真的了!我们的儿子…在外面流落了二十八年?怎么可以这样?”

“玥玥!玥玥!”

却是妇人晕倒在了男子怀里,男子将她横着抱起,催促着说:“备车!去程氏医院!”

巨大的动静惊扰了沈玲溪,她穿了裙衫出来,苍白着脸问:“爸!妈怎么了?”

“没怎么,你睡吧,晚些时候我们就回来了。”淡淡说完,男子抱着妇人上了门口的私家车,沈玲溪撇了撇嘴儿,迈着步子跟上,她还指望通过巴结他们得到小钰的联系方式呢!

待到沈玲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男子面无表情地问:“不是叫你休息吗?”

对这个儿媳,他说不上多喜欢,他看重子嗣,尤其在这个一夫一妻又提倡计划生育的社会,奉子成婚的事儿便再正常不过了。沈家在本市还算有名气,但配他儿子仍旧差了些,若非沈玲溪肚子里揣了小钰的种,他怎么也不会点头同意这门亲事。可人算不如天算的是,这孩子终究与慕容家无缘。

沈玲溪淡淡地笑了:“都两个月了,我该恢复的都恢复了,让我照顾妈妈吧!”

男子摸着妻子冰凉的脸,淡淡地说:“我们慕容家一脉单传,你妈有我照顾就够了,你养好身子,你和小钰都年轻,将来还能做父母的。”

沈玲溪眼神一闪,素手摸上了平坦的小腹,这块地无论撒多少种子都无法再孕育生命了…但她不会告诉公公婆婆,否则的话,她和小钰的婚姻怕是不保了!她垂下眸子,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有分寸的,爸你放心。”

男子“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专心抱着妻子、看着妻子。

沈玲溪从镜子里看到公公婆婆鹣鲽情深的画面,心里涌上一层浓浓的艳羡和嫉妒,如果小钰对她能有公公对婆婆的一半,她也不至于这么愤愤不平!她忘了,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没有的时候希望能得到一点,有了一点便渴望一半,等真正有了一半又会不满足地奢求全部。

二十分钟后,管家把车停在了住院部门口:“老爷,到了,您先上楼,我去挂号,肾病科的夜间急诊都是在住院部。”

沈玲溪很乖巧地替男子开了门,男子抱着妻子走向了大厅内的电梯。

慕容枫等儿子在头上埋了留置针,又抽了血、输完第一次液哭得嗓子都哑了之后,心情压抑得无法释放,突然,他挠了挠头,站起身,和护士交代了几句,就走向了走廊尽头的电梯。

------题外话------

哎呀,都说人走茶凉,可我还没走呢,咱们的番外不是正在热更中么?咱们的文文也还挂在月票榜上,有票票的亲们,《世子妃》需要票票啊!

古代版的暂时没有灵感,先更现代的。如果已经忘得差不多的读者,可以回看一下前面的内容。改了人物的姓氏,但名字相同。

【番外12】轮回的起因(三)枫的小幸福

电梯停在了七楼,银色的门缓缓自两旁梭开,白炽的光透了出来,打在慕容枫完美无瑕的容颜上,像落进了雪地,反射出夺目的光。

男子注意着怀中的妻子,慕容枫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一瞬的气息碰撞,在空气里激荡起一种怪异的潮涌,二人均察觉到了异样,不约而同地朝对方望去。

就在二人视线即将交汇之际,病房里传来了孩子的啼哭,慕容枫的眸光一颤,疾步转身走向了病房。

男子眨了眨眼,只捕捉到一道暗影,倒是沈玲溪一直盯着电梯门的方向,瞧见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慕容枫,沈玲溪眉心一跳,睁大了眸子。

男子看向水玲溪,问:“有你认识的朋友吗?有的话去打个招呼吧。”

沈玲溪垂下眸子,讪讪地笑:“哦,没有,我就是奇怪怎么电梯停了又没人上来。”

男子不再多言。

沈玲溪握紧手提包,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暗难辨的光。

管家挂了号,又叫了专家来肾病科的特护病房看诊,诊疗完毕,专家建议住院观察一晚,并做些相关检查,待到一切正常再出院。

沈玲溪打开行李包,将男子的换洗衣裳取出,并笑了笑,柔声说:“爸,你去洗个澡,我看着妈妈。”

男子点了点头,放下皮包和手机,拿了衣裳便走入了浴室。

沈玲溪望了望紧闭的浴室大门,探究的眸光自茶几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管家的脸上:“华叔叔,我有些口渴,想吃西瓜,你能不能帮我在楼下的水果超市买一下?”

管家和蔼地笑开:“好,夫人这边就拜托少奶奶照看了。”

沈玲溪乖巧地点头,待到管家一走,她便蹑手蹑脚地行至茶几旁,打开男子的手机翻起了小钰的信息,一边翻一边瞄着浴室的方向,生怕男子突然洗完澡就奔出来了。

紧张地翻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在男子推开浴室门的前一刻翻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她瞄了一眼,熟记于心,尔后将手机放回了原处!

管家买了西瓜回来,男子和沈玲溪各自用了一些,男子让管家送沈玲溪回去。

回到家里,沈玲溪立刻拨通了陈芳仪的手机:“妈,沈玲珑和程礼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呀?”

“在美国呀!你问这个做什么?”

“什么时候回?”

“那得看你姐姐什么时候治完病吧!她呀,一天到晚跟个冤死鬼投胎似的,除了掉眼泪还是掉眼泪,请了不知多少心理医生与她沟通,她都拒绝与他们交流,可把程董给急的!也幸亏程董不介意她是个二婚,还生过孩子,否则就她那样,不如死在美国算了!”

死?她若真死了,小钰这辈子都会把她装在心里,自己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沈玲溪嘲讽一笑:“妈,把沈玲珑在美国的电话给我!”

五天后,小宝贝的情况得到了非常有效的治疗,约莫明后天就能出院,慕容枫心情大好,拿着摇铃逗起了床上“咿咿呀呀”叫个不停的儿子。小宝贝长得像玲珑,水汪汪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巴,白皙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的肌肤,怎么看都像个缩小版的芭比娃娃。

“啊——啊——”小宝贝手舞足蹈,时而咧唇一笑,慕容枫本意是逗他,结果被他逗得满心欢喜。

“呵呵,姐夫,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呢?”父子俩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刻,沈玲溪煞风景地出现在了病房。

慕容枫的笑容一收,打心底不喜这位小姨子,却还是忍住不悦指向沙发说:“坐吧。”

沈玲溪优雅地坐下,并把果篮放在了茶几上,这才笑眯眯地说:“我来,是想帮姐夫一个忙的。”

慕容枫不屑地“嗤”了一声:“怎么?你又有什么内幕要透露给我吗?那真是抱歉了,我对你那些辛苦搜集而来的内幕完全没了兴趣,你还是自己慢慢欣赏吧!”

这是气话,也未尝不是心里话,沈玲珑不要他和孩子,他就肚子把孩子抚养长大,那个可恶的女人,他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沈玲溪一听这话便知慕容枫心里仍旧气着沈玲珑,呵呵,这可真是…妙极了!沈玲溪摸了摸栗色的卷发,把洋洋自得的神色一点一点敛起,微皱着眉头叹息:“唉!姐夫,你难道真的不原谅姐姐了吗?怎么说,姐姐也是宝宝的妈妈,如果她愿意改过自新的话,你…要不要考虑给她一个机会?”

慕容枫握着摇铃的手臂一僵,没有立刻表态!

沈玲溪嘲讽地牵了牵唇角,敢情心里还惦记着沈玲珑呢,男人啊,怎么生得这样贱?!沈玲溪状似忧心忡忡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姐姐和小钰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我都能想通,你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依我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咱们呀,哪怕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单亲家庭终归是不利于孩子健康成长的,你说呢?”

慕容枫抱起床上不知为何撇了撇嘴儿便放声大哭的儿子,陷入了沉默。

沈玲溪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奉,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新身份、新房子,你原先的房子归我,相当于资产互换,想见我大姐,并和她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就自此摆脱慕容枫的身份!要知道,程礼可是不好惹的,你呆在本市一日,做慕容枫一日,就危险一日。”

慕容枫的唇角抽了抽,冷冷地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沈玲溪稍稍一愣,谁说他是傻得单纯,只是个书呆子来着?这不,已经学会怀疑人了!沈玲溪很诚实地说:“不是好心,我帮你其实就是帮自己,玲珑是你妻子,小钰是我丈夫,你我想要捍卫各自的婚姻已达到双赢的局面,就必须联起手来!”

她真的没说谎话,只是也没讲出全部的真话,但以慕容枫的脑子,又怎么联想得到?

一个月后,慕容枫住进了G市的一个花园小区。新家与旧家一样,六十多平米,两室一厅。

而诚如沈玲溪所言,换了身份之后,程礼对他构建的经济制裁瞬间失去了效力,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几个薪资颇丰的职位,再三思量了自己和儿子的处境,他选择了一种能在家里操作的工作——设计博弈游戏。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三天,第四天慕容枫带着儿子买完奶粉回来,一开门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动,他第一反应是屋子里遭了小偷!

他将婴儿车推到放到玄关处,自己换了鞋便朝声源处走去,是在卧室!

他随手拿起棒球棍,慢慢地走到门边,随即小心翼翼推门,然,较之他更快一步,门从里边打开了,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抡起了棍子!谁料,棍子尚未落下,他便听得一声尖叫,同一时刻,他看清了对方模样,高高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是的,沈玲珑回来了!狼狈不堪地回来了,若非那张芭比娃娃一般美丽的脸,慕容枫觉得自己根本认不出她来。

嘭!

却是慕容枫抱着儿子关上了卧房的门。

沈玲珑用手拍着房门,急得泪流满面:“你开门啦!你让我见见儿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回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你为什么要这样?”

好不容易?

慕容枫想起了她和小钰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旖旎画面,怒火中烧,就负气地坐在床头,巨大的拍门声和叫嚷惊醒了孩子,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孩子一哭,沈玲珑的心揪成了一团,声嘶力竭地喊着:“你开门!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给我出来呀!”

慕容枫轻拍着儿子的背,厉害呵斥:“你吓到孩子了!”

沈玲珑的呼吸一顿,吵嚷戛然而止,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她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响,就那么贴着门一点点地瘫坐在地上,用手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想儿子,每时每刻都想,当她昏迷了一夜,再睁眼已经和儿子生生分开,那种绝望,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这次是沈玲珑说能让她与儿子团聚,她才乖乖地接受医生的医疗,努力装得和正常人一样,骗过了医生,也骗过了程礼,程礼终于答应带她回国举行婚礼,半路,她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逃离了加油站,身上没有钱,连公交车都坐不了,她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这个地方…他是不是以为她一声不响地走掉是抛弃他们了?她没有…

慕容枫哄了半天无果,冲了一瓶奶,孩子喝着喝着才止住了哭泣。

他和孩子躺在床上,心情无比复杂。

突然,厨房传来盘子碎裂和刀具碰撞的声音,他吓得一把坐直身子,打开门跑了出去,就看见沈玲珑按着耳朵,站在一片狼藉之间,左是碎盘子,右是菜刀和砧板,前方有几个青椒、蘑菇…

“你想干什么?”

沈玲珑的长睫微微颤动,面露难色地说:“我…我想做宵夜给你吃。”

慕容枫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有狐疑、探究、阴郁…各种复杂的情绪。

沈玲珑抿唇,缓缓地蹲下身,开始认真地清理地上的狼藉:“我…我不是故意的,沈玲溪告诉我你找过我几回,但我…我那时候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在做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走不走了?”慕容枫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地问。

沈玲珑的眉心一跳,摇了摇头:“不走了。”

慕容枫想过无数种重逢后可能会出现的场景,气她、恼她、冷落她、或者无论如何都不接纳她,但他看着她瘦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再想想她精神失常的毛病,忽然觉得她和小钰…或许并非出于本意。他躬身,将她娇小得好似没有重量的身子抱了起来,径自走向浴室,沈玲珑靠在他怀里,阖上了眼眸。

月光如梭,又似水银泻地。

沈玲珑躺在慕容枫怀里,儿子则躺在她怀里,她亲吻着儿子的脸蛋,一下一下又一下,总是亲不够。

慕容枫侧身拥住她,如此亲密、如此温馨的相处,记忆中好像是头一回。如果原谅那一次的背叛能够换来一辈子的幸福安定,倒也没什么不值得。

“玲珑。”

“嗯?”沈玲珑微笑着问,“怎么了?”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都这样,好不好?”用了一种半是试探半是哀求的口吻,这和以往的他大不相同,似乎有了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强势。

沈玲珑注意到了,却没往心里去,毕竟更强势的人她也领教过了。她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儿子,脑海里闪过一张焦急万分的脸,她猛得眨了眨眼,强行把那张脸从脑海里移除,随后她将儿子放在一边,转过身面向了慕容枫,并将手探入他睡衣,摸上了腰背处那道微微凸起的伤疤,慕容枫的身子一僵,就看见她眼底淌下泪来:“好。”

慕容枫将她摸着他伤口的手拿出来,会心一笑,低头轻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我没事,都好了。”

沈玲珑含泪不语,自己实在是欠他太多了,他所有的不幸都因她而起,他却为了给她和儿子治病做了那样子的牺牲。

慕容枫紧紧地搂住了她:“玲珑,我是不是在做梦?”太美好,而不真实。

沈玲珑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你干什么?”

沈玲珑破涕为笑:“还是不是做梦了?”

慕容枫也笑。

四目相对,一种异样的气氛在屋子里缓缓弥漫开来,沈玲珑垂下眸子,说:“不早了,睡吧。”

慕容枫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抱着她曼妙有致的身躯,实在有些…考验他的自制力,他清了清嗓子,颤声道:“玲珑,我…我…我想…”

【番外13】起因(终)BE,非喜勿入

沈玲珑看了看他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长睫轻颤后,闭上了眼…

慕容枫探出颤颤巍巍的手,掬起她巴掌大的小脸,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待到他陷入沉睡,沈玲珑霍然睁眼,披着睡袍来到了阳台上,夜风拂过她青丝,在身后扬起飘逸的弧度。她双手搭在栏杆上,望向无边无际的星空,心里百转千回。

她仰头,拢了拢发丝,顺带着侧目一瞟,自斜对面的一处窗子里看见了一道暗影,她眨了眨眼,又发现除了漆黑的窗帘,什么都没有。

春末的夜风吹在身上有股凉凉的寒气,她抱紧了胳膊,却没有回房的打算。

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拥住了她,她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响起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对不起,我刚刚睡着了。”

沈玲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也打算睡的,有些热,就过来吹了会儿风。”

慕容枫的脸紧贴着她的:“你是不是后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沈玲珑微扬起唇角,轻轻地道:“不会,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慕容枫满足地笑开:“谢谢你,玲珑。”

另一间屋子里,沈玲溪挑开窗帘的一条缝隙,似笑非笑地说:“看到了吧?他们过上幸福生活了,为了躲开你的追踪,慕容枫甚至连名字和住所都换了。”

小钰一把掐住沈玲溪的喉咙,将她抵在了墙壁上,并咬牙切齿道:“不是你帮玲珑逃走的?”

沈玲溪飞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嘲讽一笑:“没错!是我帮她逃走的!她哭着求我,说她要见儿子见丈夫,我有什么办法?难道眼睁睁她被我爸妈卖入程礼的婚姻殿堂?她爱上慕容枫了,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我作为她妹妹,只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你要是不信,咯,这是慕容枫的手机号,我叫玲珑接听!”

小钰狰狞着脸,几乎要掐死沈玲溪,深呼吸几次后,缓缓放开了她。

沈玲溪得了呼吸,心有余悸地捏了把冷汗,随即拨通了慕容枫的号码。

“哦,手机响了。”慕容枫恋恋不舍地松开沈玲珑,入房间接听了电话,须臾,回到阳台,把手机递给了沈玲珑,“你妹妹,找你的。”

沈玲珑接了电话,淡淡地说:“喂。”

沈玲溪装出十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姐姐,我躲卫生间给你打电话呢,生怕被爸给发现了。你现在还好吧?慕容枫有没有欺负你?”

沈玲珑眉宇间聚着淡淡的惆怅,她缓缓地说:“哦,没有,他对我很好。”

“那小钰怎么办?你想过小钰没有?我听说,他正要从美国回来,你也知道的,其实我和小钰的关系不怎么好,你们两个复合不是没有机会的。”

话音在静谧的天地显得格外突兀,慕容枫在这边,小钰在那边,两个人的心不约而同提到了嗓子眼,似在等待某种最终的宣判。

沈玲珑的手死死地拽住了睡衣,却漫不经心地说:“我和小钰不可能了,祝你们幸福。”

慕容枫和小钰俱是一愣,紧接着,前者灿灿笑开,后者狼狈地瘫在了地上。

清晨,沈玲珑从睡梦中醒来,没看到儿子,她吓得一把坐直了身子:“宝宝呢?”

慕容枫听到动静,笑着走了进来:“早安。”

“宝宝呢?”

“他醒了,我怕他吵到你就把他抱到客厅了。”

沈玲珑摸了摸两边的发,仍有些晕晕乎乎:“他吃了没?”

慕容枫拿过一件睡袍披在她身上,并柔声说:“吃过了,玩了一会儿现在又睡着了。”

沈玲珑按了按酸胀的脑袋,叹道:“我居然一点儿也没醒。”

实际上,半夜孩子吃了两次奶,换了三次尿不湿,她也没醒。

慕容枫拍了拍她的手:“早餐做好了,洗漱好了来吃。”

沈玲珑点了点头:“好。”

早餐很丰盛,凉拌木耳、火腿煎蛋、清蒸基围虾、红枣燕麦粥、乌鸡党参汤、奶油小馒头…

沈玲珑静静吃完,习惯性地走向客厅,却刚走了几步猛然忆起什么,又回了餐桌旁,接过慕容枫手里的盘子:“我来洗,你去看报纸吧。”

慕容枫的心底淌过一阵暖流,笑了笑,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和儿子呆在我身边就好。”

沈玲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清理完厨房,慕容枫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的书桌正对着阳台,阳台上,沈玲珑抱着儿子不厌其烦地讲着故事,儿子时不时“咿咿呀呀”地插几句嘴,每次都逗得沈玲珑捧腹大笑。

似乎感受到了慕容枫的注视,她歪过脑袋看向了他,脸上还挂着尚未淡去的笑,如春光般明媚。

慕容枫觉得二十八年的孤独,总算换来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值了。

平淡且美好的日子持续了一月,沈玲珑突然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你爸爸病危,赶紧回来!”

这次,沈航歌是真的病了,癌症晚期,已经拒绝了治疗。

他躺在床上,形同枯槁:“玲珑啊,爸爸这回怕是真的要走了。”

沈玲珑恨他、怨他,但此时也不禁开始可怜他,一个即将走完生命最后一段旅程的人,她实在狠不下心来与他摆脸色,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轻轻唤道:“爸爸你别这么说,会好起来的。”

沈航歌握住她微凉的手,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挤出一些不太清楚的话音:“玲珑啊,我就要去地底下见你妈妈了,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沈玲珑的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家父亲。

沈航歌松开沈玲珑的手,瞟了瞟床头柜:“第…三个抽屉,拿…出来…”

沈玲珑依言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档案袋,递到沈航歌面前。沈航歌摆了摆手,虚弱地说:“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沈氏企业的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你…要把沈氏企业…好好地…办下去…”

沈玲珑怔怔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强迫你嫁给程董…很过分…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那个…同学,他什么都没有…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说到这里,沈航歌累得只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