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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父爱如山,你那慈父般的关怀很容易把我压成肉饼的!”

他转而一笑,颇显欣慰:“应该的。”

应该你妹啊!

我摸摸下巴:“不过你说的这个办法听起来很有道理,我好像的确是该找张长期饭票了。正好叶烁前几天对我表达了想要养我和我家木木的殷切愿望,我觉得应该以成人之美为原则,对此进行认真的考虑。”

他扬眉:“成人之美?”

我严肃:“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何决眯了眯眼,点了点头:“在你继承发扬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前,还是先陪我把现代物质财产给办了吧!”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表达方式,让我的理解功能暂时当机。

好在他紧接着又发出一连串的指令:“跟你那位朋友约个时间,我要和她谈谈合同,最好是两点之前,因为三点半我要给抱抱喂食。至于咱们的中饭,就在附近找个快餐店凑合一下。”

“什么合同?”

“买房子当然要签合同。”

“什么房子?”

“就是你说的那套三室两厅啊!”

我震惊:“你当真的?”

他笃定:“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还能随便说着玩不成?”

后来的结果显示,在对待买房这件事情上,何决的态度跟我买大白菜实属半斤八两。

用五分钟看了房,表示很满意。用十分钟看了合同,表示无异议。然后就拍板下单了,而且因为没有公积金又不想商业贷款所以采用的付款方式是一次性全额结清。

三百六十三万人民币,换成一块钱的钢镚足够砸死我一千多回的…

直弄得南瓜这种见多识广的暴发户也有些摸不着北,拉着我悄悄问:“木头啊,他这豪爽劲儿就连温州炒房团都甘拜下风,该不会用的是来路不明的赃款吧?”

我摇头:“从来就只有咱们的官员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带着人民币满天下跑,以促进世界经济共同繁荣为己任。再说了,他如果真能拿着欧元回来拉动内需,也算是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南瓜恍然:“管它黑钱白钱,用在中国就是好钱!”

我佩服:“精屁!”

话虽如此,我对何决的做法还是各种没底,于是转头也拉着他悄悄问:“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儿?你目前只有一个人,伯父伯母这几年又不会过来,就算加上何抱抱也用不了那么大的面积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先买小户型的,大不了将来有合适的再换呗!”

他偏首看我:“你觉得那套房子有什么不好吗?”

“没呀,各方面都挺好的,可是…”

“你不喜欢吗?”

“喜欢呀,可是…”

“拜托你的朋友全权操作这件事情会有风险吗?”

“当然没有,绝对靠得住!”

他郑重其事拍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所以也相信你的朋友。”

一股暖流霎那涌上心头,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不客气。”

“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加油!”

“嗯!”

等我从这段主次不明逻辑混乱的对话中回过味来,合同已然签字盖章宣告生效,我的学长跟我的朋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我只好独自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售楼价目表,在老红军抛头颅洒热血用两万五千里长征,为我们打下了一个房屋均价两万五千元每平方的新中国的巨大幸福感中,泪流满面。

正感动得无法自拔,忽听南瓜气壮山河的说了句:“我看你这人不错,木头也不错,两个不错的人加在一起就是着实不错。这样吧,我给你手续费全免,你做木头的男朋友。”

有朋若此,夫复何求,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然而,人生的精彩就在于,你以为这次已经凝噎得够登峰造极了,下次却总能轻轻松松就刷新了纪录。正所谓,一噎更有一噎高…

南瓜说完后,何决拧眉思量,修长的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了几敲,而后毅然决然:“干脆这么着,你免房费,我娶小木,如何?”

我满脸血的看着他们…

尼玛万恶的资本主义啊!尼玛就这样把一棵社会主义的好苗苗给毁了啊!特么的抢男人调戏女人卖身不卖艺生冷不忌荤素不拒什么都敢来啊!特么的究竟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南瓜显然没料到有生之年竟会遭遇如此峰回路转的诡谲局面,败下阵来,掩面沉思。

我赶在被活活噎死之前,留了一口气拉着何决绝尘而去。

回到家,打开门,便见两只球一前一后滚了过来。

薛木木四蹄腾空所向披靡,何抱抱则两步一摇三步一滑闷着头奋起直追。

我蹲下搂着木木,何决张开手将抱抱迎入怀中,捏捏它的小耳朵:“儿子,很快就要有自己的房间了,高不高兴?”

萨摩耶摇摇尾巴,蹭蹭他的脸,哼哼唧唧的应了。他便笑着当先入客厅,大模大样往沙发一坐,完全没有身为一个客人所应有的觉悟。

这种反客为主的情形明显给薛木木造成了思维上的混乱,一家之主的王霸之气荡然无存,满脸错愕与我面面相觑。

我叹口气,表示无奈和无辜,然后低眉顺目走进自己的家。

“老大,问你个问题行吗?”

“讲。”

“你在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里,能排多少号?”

“嗯?”

“我的意思是,举报你能得多少赏金?”

何决先是纳闷,随即了然,斜睨:“好啊小木,居然想出卖我去换钱?”

“金钱面前人人平等,你不是也想靠出卖色相换房子?”

他唇角一弯,将下巴搁在何抱抱毛绒绒的脑袋上,满怀憧憬:“你别说,如果真能成交的话,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我阴恻恻冷哼:“馅饼没有,朽木倒是有一根,要不要?”

“要。”他别过脸看着我,表情跟何抱抱一样纯良:“馅饼到处都有,朽木却独此一根,怎能不要?”

我算了算,半天不到的功夫,何决从言语到动作调戏了我不下六次,绝对属于大概率频发事件。

于是,我略懂了。

这其实就相当于很多国家不管认识不认识不管同性还是异性,动不动就拥抱啊贴面啊接吻啊什么的,只不过是一种类似吃饭睡觉的普通行为而已。

何决已经被资本主义给彻底毒害了,我们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坐何决旁边,薛木木坐我旁边,跟何抱抱用爪子互挠。

“讲正经的,你这几年在德国赚了很多钱么?”

“去掉买房子的,基本也没剩多少了。”

我一惊:“你不是还要开工作室?”

“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房子这块既然超了预算,大不了我就先给别人打工,权当熟悉环境积累人脉。”

“…那你…你还…有病啊…”

我语无伦次,何决却眉开眼笑,导致我更加气急败坏:“我记得你以前是个挺靠谱的人啊,怎么现在变得…”

“变得怎样?”

我憋了半天:“不求上进!”

“哦?”他抱着抱抱看着我,貌似很有兴趣跟我进行一番深入探讨的样子:“我不过是想尽快安定下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怎么就不求上进了呢?”

我义正词严:“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你却只顾着糟蹋钱弄什么安乐窝!”

他轻笑:“古语有云,成家立业。家在前,业在后。”

我梗住。

“孰轻孰重孰先孰后,因人而异。我认为,没必要分出个高低不可,二者之间的关系应是相辅相成的。事业和家庭并非不可兼顾,只看你够不够用心,或者,是不是贪心。”

这话,跟刘升当初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

“小木…”何决的声音柔和而轻缓,带着某种难以言状的质感:“我会用心,不贪心。用心经营自己的家庭,不贪心永无止境的权势利益。”

我的心跳有些快,下意识抓了几把薛木木的长毛:“没想到你跟老外混了那么久,在这方面居然还挺保守的。”

“其实,很多欧洲人对待婚姻的态度都非常严肃,一旦在神父面前许下了誓言,就绝不会轻易毁诺。”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火急火燎的要买房,原来是迫不及待的找人结婚!”

他无奈叹息:“因为再不抓紧,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就想…”何决将何抱抱举起,点了点它的鼻头:“给儿子找个妈妈。”

“诶?跟我的想法差不多,我一直想给我家木木找个爸爸来着。”

“这样啊…”他将抱抱放在我俩中间的沙发上,跟薛木木挤成一堆,然后半侧了身子,以手支额浅笑吟吟:“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一家人?”

尼玛又来了!尼玛第七次了!尼玛想做半日七次郎啊!…

我打定了主意装死,何决却见不得我挺尸:“小木,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

“在示范东西方的文化习惯差异方面,你的确表达得很清楚。”

他茫然。

我只好耐心解释:“比如西方的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等同于东方的‘你吃了吗’,纯属打招呼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还没说完,就见何决英气的眉尾一路挑高,大有直插头顶心的趋势,我莫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左手抓住我的右手,紧紧握在掌心,声音沉沉,寒气森森:“这样做,没有意义?”

我哆嗦了一下。

“那么这样做,也没意义吗?”

他的眼睛亮得骇人,嘴角却忽地弯起一线奇怪的纹路,同时上半身蓦地逼近,手上使力,将我带得前倾。

电光火石之间。

我看见了何决骤然放大的鼻尖,以及四只乌溜溜的眼珠…

八年生死两茫茫,看不见,全忘光,

一朝重逢,四唇相碰,心肝洼洼凉。

作者有话要说:何抱抱:爸爸,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妈妈呀?

何决:等木木他妈的榆木脑袋开窍。

何抱抱:那我不是永远都没妈妈了?

何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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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谁的桃花在飞 ...

一吻之后,当事双方都很淡定。

何决问:“现在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了吗?”

我回答:“知道了。”

“那你的意思呢?”

“我暂时没什么意思。”

他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嘴唇:“我亲你的时候,你并不抗拒。”

我在通体酥*痒的感觉中保持着参加毕业答辩的庄严以及应变速度:“吓傻了。”

“你是有回应的。”

“饥渴太久了。”

何决终于无奈,捏了捏眉心,然后静静地看着我:“这些年,我们各自都经历了许多,早已不复当初的懵懂青涩。今时今日的我,知道自己想过什么生活想爱什么人,并愿意为此而尽全力去追求去争取。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猜测怀疑躲闪逃避上,所以一开始就要让你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他微微笑了笑:“也许我的方式有些急躁,令你不舒服,甚至觉得被冒犯。但是,我并不打算为此而对你道歉。”

在他让人莫名心悸的目光中,我耷拉着脑袋用两只手同时在薛木木跟何抱抱的肚皮上画圈,忙得不亦乐乎:“谁稀罕你道歉,反正我也没生气。”

“哦?”何决话语里的笑意越发明显:“那么这至少可以说明你不讨厌我,也说明我们之间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对吗?”

我停止画圈,深呼吸,抬起头:“公司发OFFER还给人一个礼拜的考虑时间呢!”

“好啊!”他答应得相当干脆:“下周日见。”

何决说走就走,抱着何抱抱得瑟得瑟衣袖留下一沙发的狗毛。

我撑着脸趴在地板上沉思,薛木木趴在我的背上呼噜震天。夕阳西下,小区的老太太们在‘郎阿郎啊你是不是饿得慌’的优美歌声中翩翩起舞。

世界如此美好,社会如此和谐,我渐渐心沉如水灵台一片清明。

何决亲了我,因为喜欢我。

以这个结论为前提,我开始梳理与他之间的关系进程。

第一,大学时,我们有过一年半相处甚欢的日子。

第二,我们是在失去了联系整整八年后,偶然搭上线的。

第三,他在三个月前回国探亲,与我见了一面,聊了三个钟头。然后在三天前回国定居,与我又见了一面,聊了一个钟头。隔了一天,也就是与我见第三面的时候,他向我表了白。

接下来,我开始盘点一些之前被忽略,但现在一想其实很重要的事件节点。

要知道,很多事情我们会因为完全不抱希望,或者认为可能性为负无穷于是自然而然的选择无视。

打个比方,因为自幼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非常成功,所以我打从根上就否定了一切鬼神的存在。如若不然,我就会怀疑薛木木的灵魂是个穿越过来的猥琐雄性人类,或者它随时随地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白马啸西风式的帅哥王子,从而怀疑它数年如一日坚持在我洗澡的时候待在浴室昂着脑袋眼巴巴看着光溜溜的我的动机…

总而言之,这世上有的东西不去想就不觉得有什么,但一去想还真就觉得有些什么。正所谓,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比如,何决为什么凑巧在我跟叶烁吃饭的时候打来电话,找了个理由把我弄回家,并对我说了诸如‘再不回来,梦想就要被别人实现了’之类的话呢?因为他看到了我在饭前发的那条“上次的相亲男竟是小区旁的宠物店老板!难道那个‘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带着他的狗美人来对我说:要做木木的老丈人,做木头的好老公。’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咩?哦吼吼…”的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