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可不能怪我,章清亭心安理得坐在那儿,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给我踩呢?你既那么喜欢当小妾,就跟那妾室一起去混吧。

杨刘氏不忿女儿无端被人使唤,开始挑拨,“成材媳妇,你既都这么大肚子了,怎么还成天往马场里跑?快歇歇吧,现放着你婆婆这么个能干人不用,那不是你自讨苦吃么?”

这话可说中了赵王氏的心病,她是一直想插手马场里去管事,可除了章清亭上京的那段日子,自己是一回都没得逞。怕媳妇当着外人的面给她没脸,先自己谦逊了句,“我哪有工夫操那些心?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弄去吧。”

章清亭莞尔一笑,“杨大婶,您可听见了?这是我婆婆瞧不上我那小生意,没兴趣管呢。”

赵王氏暗地里翻个白眼,你倒会得了便宜又卖乖,我就愿意管,你肯放手?真是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杨刘氏不死心,她来赵家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听说因为这马场闹出来的矛盾。赵王氏生平最爱争强好胜,若是能插得进手,她能放着那么大的马场不管?她索性把话挑明,“成材媳妇,你婆婆不管,恐怕是你不乐意吧,你可别生气,你婆婆是个最热心肠,又最有本事的,在咱们乡里哪个不知?只是我们这些老太婆,年纪都大了,跟你们年轻人说不到一块儿去,你们才不愿意让我们掺和你们的事情呢。”

你既然知道,还来废话这么多?章清亭也不客气了,就着她的话便道:“杨大婶,您是相公的师母,按理说也不是外人,怎么不说教教我们做晚辈的尽孝道,让父母颐养天年,却反而鼓捣着我们让长辈做事?”

杨刘氏脸色一变,这丫头好利的一张嘴。

章清亭也不深究,倒是一笑,给了她个台阶下,“肯定是说这话来试探我们的,可对么?”

杨刘氏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当下只得悻悻把话锋转了过去。

又闲扯了几句,赵成栋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街上没卖枇杷的,只好去王大婶家要了两只鲜桃,嫂子你别嫌弃,我给你洗洗。”

“那就有劳小叔了。”

见他都回来了,在厨房里磨磨蹭蹭捣芝麻糊的二女也不好意思再拖,也拿了东西出来。杨小桃把碗往章清亭面前一推,笑得灿烂,“大嫂子,你不饿了么?快吃吧。”

“好啊,谢谢你了。”杨小桃做的东西,天知道里头放了点什么,你就做了,她还不愿赏脸吃,章清亭随手就抓起洗干净的桃子,咬了一小口,“真甜,成栋,可辛苦你了。”

“哪儿话。”赵成栋自觉有功,很是高兴。

章清亭挑起方才那话题,重又说了起来,“刚刚杨大婶还怪我不让婆婆去马场帮忙,其实我倒是有心要用一个人,只怕婆婆不放心,回头又怪我太累着他。”

呃?这是何意?赵王氏怔了,“你要用谁就用谁呗,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的?”章清亭挑眉一笑,瞅了小叔一眼,“那我要用成栋,您也不心疼么?”

“什么?”赵成栋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自己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嫂子你要我…我去做什么?”

章清亭笑了,“瞧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一点也沉不住气。”

赵成栋给说得赧颜,忙又端端正正地坐下,“那嫂子你让我干嘛?”

“什么干嘛?管马场呗。”

第330章 提拔

这句话一出口,可在赵王氏心中掀起飓风效应,大儿子为人处世很是自觉,用不着她操心,她千愁万愁,就是心心念念着要如何让这个小儿子学得有出息。可章清亭老不发话,她就没辙啊。

“媳妇儿,你说这话可是真的?”

“嗳呀,婆婆这还有外人在呢,我能拿这事跟您说笑么?”

章清亭早有打算,很是深明大义地摆出大嫂的姿态,“成材就小叔这么一个兄弟,咱们有什么,不就得分成栋什么?相公是读书人,当然要以学业为重。我又是个妇道人家,总不能一辈子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吧?日后这份家业总是要靠成栋挑起来的。他们兄弟俩一文一武,一个教书,一个经商,这才是绝配呢,婆婆您说是不是?”

赵王氏听得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媳妇会有这么好?可她说的,却是字字句句都说在赵王氏的心坎上,若是章清亭真能做到这一步,那赵王氏真得好好谢谢这个大媳妇了。

“大…大嫂你真要我管马场?”赵成栋像是突然给从天而降的金元宝给砸懵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连柳芳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赵成栋要是能管马场了,那她岂不是就跟着风光了?她已经开始在想象着自己跟章清亭似的,每天驾着马车招摇过市,去自家的马场上巡梭往来,是如何的气派而风光。

可杨小桃却听得不是滋味,章清亭要把生意交出去,那怎么行?她既然想给成材做小,自然也会把赵成材的家产看成自己的。这赵成栋和柳芳虽然是自己现在要拉拢的人,但并不代表,她要把自己嘴里的肉分到他们碗里去哪怕是未来的,也不可以。

见着各人各式各样的表情,章清亭笑得更加温婉,推心置腹地跟婆婆谈心,“您可别怪从前我不给小叔机会,那全是相公在头里拦着呢。”

这脏水往赵成材身上泼可比留在自己身上好,反正那两个都是赵王氏的儿子,想来婆婆也不至于怪罪。

“当然相公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他这做大哥的,总觉得小叔年纪小,不懂事,怕他做不好反而闯祸,所以非让我把他先丢去做了兽医,其实一来是为了让小叔学有所长,二是为了磨砺他的性子。要不然,怎么轮得到金宝出来管事?”

章清亭故意自损亲弟,“这也不是我说,成栋和金宝比起来,哪个聪明?这不明摆着的事么,既然金宝都能管事,成栋只有做得更好,断不会更差的,其实我倒觉得成栋早就练出来了,只成材老不放心。可这回,他非得依我不可,这眼看着我就要生产了,那马场不交给成栋,又能交给谁去?所以我是下定了决心,从明儿起,成栋那兽医的活,我另找人接替,小叔你就开始好生学习管事,这事说起来光彩,但要操心的地方可不少,日后你要干得辛苦,抱怨起来,我可不依。”

“绝不抱怨。”赵王氏代小儿子一口答应,“成栋,你嫂子既然肯这么教你,你可不能让她失望,这马场也是咱们自己家的东西,好生学着,可让你一辈子受用不尽。”

章清亭该表的态已经表完了,转头一笑,“哎呀,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慢慢溜达回去了,杨大婶,您和杨姑娘也辛苦地,就留下吃个便饭吧,我就不奉陪了啊。”

这话说得,杨家母女纵是有心留下,也不好意思了,起身告辞之后,杨刘氏出了门就骂章清亭蠢,“好端端地把自己的东西送给旁人,不是傻了么?”

“她才不蠢呢。”杨小桃自以为洞悉先机,揣摩着章清亭的心思,“她现在是挺着肚子,没法管事,才故作大方,以此来收买人心,等真的生完孩子,那就此一时,彼一时了。”

杨刘氏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明,不过桃儿,要是成栋真的管事了,你倒可以跟芳姐儿好好打听打听,成材他们家到底有多少家底。”

那是当然,杨小桃只有一点奇怪,那姓张的怎么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生气?还大大方方地邀请她明日再来?

不过,甭管她说的是反话还是浑不在意,自己就是得去,一定得去,杨小桃不信,凭她章清亭表面上装得如何淡定,多少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的吧,能让你不痛快,我可就痛快了。

这一点她确实猜对了,章清亭回到家,多少还是有点不高兴。不过她隐藏得很深,除了赵成材,没人看出来。

“你怎么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金宝说你有些不舒服,我说要去回去接你,明珠又说你没事,非不让我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清亭翻个白眼,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才一个略成些体统的秀才就这样,要真是中了,不知还得惹出多少事来呢。”

“这话什么意思?”赵成材听了个没头没脑。

“我正在想做女人怎么这么命苦,相公平平凡凡的时候呢,天天盼着他肯上进,有出息。可真若是吃苦受累地把他供出来,自己也人老珠黄了。那时相公若是不讲良心呢,就是一个陈世美,若是讲良心呢,至多也就混成个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早给他人做了嫁衣,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全是哄人的,到底最后那薛平贵也早就另娶他人,生儿育女,到了也不过是给了她十八天的荣华富贵便死了,这一辈子想想还有什么意思?”章清亭一时是感慨万千。

“哎呀呀,你瞧你,又钻牛角尖了,那都是戏文上说的,岂可当真?再说了,你相公有这本事当陈世美,当薛平贵么?你这操的哪门子心。”

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这话章清亭没说出口,再怎么说,自己既不是秦香莲,也不是王宝钏,她可没那么伟大,处处委曲求全,斜眼一笑,“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赵成材,你若是待我一心一意,你这辈子不管是好是坏,我都心甘情愿跟着你。可若是你哪天生出些别的花花肠子,那对不起,孩子我带走,你给我净身出户。”

“越说越离谱了。”赵成材不答,跟她商议起正事,“我这几天要上郡里去一次,一来今年秋闱之前还有县试和府试,这是考童生资格,得上郡学请示,做些准备。咱们书院也办了有一年了,借此机会也要检验下成果,挑些好孩子参加试试,要是能考中几个,也是给咱们书院争光,二来秋闱在即,我和鸿文也得上郡里打听打听消息,拜会拜会方老师,琢磨下考题。这回去时间不会长,至多不过三五日就回来了。但在方老师那儿可能会约个时间,七月就过去专心备考,那时恐怕我就要直等到考完才能回来,你在家里一人行么?”

“行,你去你的,别为我分心,那盘缠早就给你预备下了,既是成栋不成亲,他那里留的银子就先给你使吧,可别舍不得,误了正事。”章清亭当即正色起来,给他打点着行装。

“方才是谁在那里悔教夫婿觅封侯的?这会子偏又积极起来。”赵成材摇头好笑,“女人心呀,果然是海底针。”

“你少在那儿耍嘴皮子,真要我后悔,也得要你先封个侯回来再说。”章清亭白他一眼,却不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分心。只跟他交待了一句,“你那弟弟我看着忒有些眼高手低,准备让他去磨砺磨砺,受些挫折,你没意见吧?”

“随意。”赵成材是真不想管了,“我现在可不担心他,只放心不下你。这回上郡里,我打算绕个道,先去永和镇瞧一眼岳父和小蝶他们,你倒是把这端午要给他们的东西也准备齐全了,别临时又抓瞎。”

章清亭应了,忽又觉得不对劲,“这李鸿文的主意吧?”

“送你四个字。”赵成材笑着伸出四指,“难得糊涂。”

从翌日开始,章清亭果真调换了赵成栋的兽医工作,让他接手原本归张金宝分管的对外应酬联络之事。从贺家马场又借来个兽医,这回让几个小厮包括张金宝都跟在后头学习,督促得极为严厉。特别是对自己弟弟,章清亭可是发了狠话,让他把铺盖卷都搬到马场里去了,一定要在这几个月内学会照管整个马场。

张金宝听得大惑不解,“大姐,你不是说要成栋管事么?”

“他管他的,你做你的,打听那么多干嘛?只听我的就是,难道还害你不成?我知道你这些时在马场里也干了不少活,多少都懂得一些,可那些全是皮毛,还没深入进去,这回师父都给你请来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抓紧时间学习,旁的事一概就别管别问了,知道么?”

张金宝不大明白,但他脑子里天生就没那么多弯弯曲曲的东西。既然大姐要他干,他就老老实实去干活就完了。当下毫无异议,打了铺盖卷儿就来马场了。

第331章 孙子金贵

赵成栋刚刚升上做管事,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走起路来,下巴都抬得高高的,衣裳生怕弄出一个摺子,很是注意仪表。

只章清亭心中清楚,交给赵成栋的不过是一些花架子,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现在马场诸事稳当,根本学不到什么真东西。说白了,不过是一个体面跑腿的,而赵成栋呢,偏又好这个虚名,只想着轻松光鲜省力,热衷于耍些嘴皮子,根本就不大动脑筋。

章清亭是暗自摇头,枉费赵成材为了这个弟弟花了不少心思。其实让他学兽医是真的为了他好,先学点技术,再干其他的。可赵成栋呢?叫他做兽医就果真个只做个兽医,旁的事什么都不太上心。就这样推一步才动一步,怎么能成事?怕是日后分了家,才要吃大苦头呢,可若非如此,又怎能让赵王氏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章清亭面上很是客气,开始教赵成栋应付一些外头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拿了牛姨妈那边粮店的账本教他去盘存和点货,还有一些胡同里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交给他去应付。为了往来便利,还特意给他配了匹马。

赵成栋真是觉得倍儿有面子,走到哪儿谁不高看一眼?成天喜滋滋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忙得是不亦乐乎,赵王氏和柳芳也只看到他现在成天穿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都觉得这做的才是当家主事人的样子,俱都欢喜不已。

赵成材和李鸿文出门了,保柱也跟了出去,家里更显冷清。章清亭每晚都轮流带个小厮回来看家护院。当然,去赵家时,也不意外的时常瞧见杨小桃。她也丝毫不介意,和颜悦色的,好像一直关系都不错。

晏博文还在养伤,现在可以坐起来活动活动了,但上回那一刀,失血过多,脸色仍是十分苍白,得慢慢调教。不过保住了性命,这就是万幸了,章清亭也不劝他,只跟他说:“不管要做什么,都得先养好身子。”

晏博文点头,只是那眼神越发的孤寂和沉默,看得方明珠心头总觉得异常的陌生,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因她一个孤女在家,章清亭早就让她搬进这边,跟张小蝶一块住,那边伺候的有丫头小子,也不令她多插手。马场和胡同上的事情又诸多压在她肩上,令她无睱旁顾,才算是让少女心头的那缕酸涩渐渐淡去。

章清亭瞧得很明白,若是晏博文能平平淡淡在此做个普通乡民,兴许方明珠还有点机会。可现在看来,他迟早还是要回到从前的繁华名利场去,即使再度离开,晏博文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晏博文了,他身上纠结羁绊的东西实在太多,不适合方明珠这样单纯朴素的乡间女子。而他们俩之间,也并没有真正产生了不得的情愫,主要是方明珠少女懵懂时的一厢情愿,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逐渐忘却。

这日五月初三,章清亭一早还未醒来,正算着赵成材该是今明两日便归家的,却听楼下门板拍得山响。

“生了,阿芳生了个儿子。”来报喜的是赵成栋,乐得简直合不拢嘴。

柳芳是昨儿下半夜里开始肚子痛的,因为生过一胎,几乎没费多大的劲,刚请来稳婆,就生下个大胖小子,可把赵王氏可乐坏了,只是有些心疼白封了份看好钱出去。

见赵成栋这得瑟劲儿,章清亭心下哂然,乐呵个啥?你媳妇还没有,儿子先生了,算是哪门子事,反正之前那柳芳把阿慈的东西都抢了个干净,赵成材早就放了话,这回她们也不用再送礼了。便只笑说用了早饭就都过去探视,又问那边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妾生的儿子,又不光彩,也不好大肆宣传,就连红蛋也不分发,哪有什么事?章清亭不过只是这么客气一句,赵成栋却抓耳挠腮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娘说…看嫂子这儿忙不忙,能把小玉借过去帮帮忙么?现在马场那边不是又找了附近的农妇帮着浆洗了么?她也能倒腾出手来了吧?”

章清亭当下心中就冷了脸,看来还是孙子金贵呀,现就上我这儿打主意了,难道你家孙子要人照顾,我这儿就不要人照顾了?当下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可说的?”她转身高声喊了嗓子,“娘,你看小玉走得开么?”

“她要是走开了,家里这么多活怎么办?”张罗氏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现你爹你妹子都不在,全得小玉帮着我买菜做饭,料理家务,还有玉兰那儿,她得空还得去那边帮忙的,就我同意,玉兰也不能同意,要不你问玉兰去。”

“这是真的。”赵玉兰忙抱着儿子出来,“成栋,你瞧,我这早上都得忙生意,全亏了小玉、小青帮忙和面做胚子,给我带孩子。要不,我能抽出手来挣钱么?你先回去跟娘说一声,就说人我用了。一会儿做完早上这拨生意,我也回家瞧瞧芳姐儿,再跟娘说说这事。”

见赵成栋有些犹豫,张罗氏话说得很直,“成栋,你要是不好说,我现就跟你回去,跟你母亲说去,说起来她也是的,你哥又不是没给她家用,干嘛这么想不通,连个人也舍不得请?一月不过一二百文,累着自己多不划算,你现在也是能挣钱的人了,既当了爹,又得了这么好的大胖小子,我看伺候你屋里人就该你出点力才是,你嫂子又不是没给你工钱,你们吃住全在家里,又有什么可花用地方?难道攒着给你儿子接媳妇啊,那未免也太早了些吧。”

说得赵成栋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那…那要不我去街上打听打听吧。”

章清亭当即点头,“那你就去吧,这几日你肯定是忙的,我放你三天假,好生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来,行么?”

赵成栋听大嫂如此通情达理,倒是不好再说什么,自己出去打听了雇工的价钱,回去跟赵王氏一商量,她又觉得心疼了。本想着把小玉弄过来,那就最好。可张罗氏来时,也在她耳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话,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她见着这边小儿子得了孙子,就不管那边大儿子有孕的媳妇了。弄得赵王氏也不好太过强硬,只得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照顾起了柳芳,那待遇,可想而知。

柳芳生了个儿子,本是得意非常,觉得从此就稳得护身符,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可现在却是这种待遇,很是不满,就只能去闹赵成栋。

可赵成栋也有些小气,不愿出钱,“不过是一个月,有娘在家伺候你吃伺候你喝的,何必非得花那个冤枉钱?再说,就请了人来,娘不待见,也是做不长的。难道你从前在家生孩子,也请人伺候的?”

提起从前,柳芳也不好意思再闹了。毕竟是嫁过人的妇人,又不是头生子,难免让人没那么重视。她见这头没希望了,又生一计,“那别人家都不用报喜,我自己娘家也能不去?”非软磨硬缠着赵成栋准备了一篮子红蛋,一份端午厚礼给她家送去。暗忖总得让娘家人来了,才好说话。

赵王氏看在孙子份上,这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地放过去了。

柳家人听到这消息可高兴坏了,当时就要赵成栋大摆酒席,广请宾客,赵成栋哪里敢应?只含糊答应他们三朝上门时,定会好好招待也就罢了。

等赵成材端午前一日的下午才匆匆赶回扎兰堡,才知柳氏已经生了儿子,后日便是三朝。他怕章清亭有压力,百般劝解,“咱们就生个女儿也没事,你可别太着急了。”

章清亭本来是有些压力,不过到了现在,却是能够释然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亲,管他是男是女,都是她手心里的宝,容不得旁人半分轻贱。

“我才没那么想不开呢,只后日那孩子三朝,婆婆说就中午在家里摆一桌,随便吃个饭便罢。按理说咱们都该去的,可那柳家的人也要来,我觉得很是讨厌,若是他们借机又生些什么事来,没得给自己找气受,于是我便跟婆婆说,马场事多,成栋又休了假,更没人了,我实在脱不得身。就送他们一桌酒席,算是个心意。婆婆倒也允了,现只看你去不去了。”

赵成材嗤笑,“你都不去,我更不去这回去郡里,他们听说咱们书院要考试的事,都很重视,因为人多,还特别要多派几个官员过来。现下书院里正是最忙的时候,明儿端午,总是要回家团圆的,后日我就去忙正经事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凑那个热闹?像你说的,没的给自己找些脸子看。”

二人议定,章清亭忽地想起一件要事,“嗳,说起来,咱们这儿的新县太爷定下来没?这回又是哪儿的官?可好相与么?”

要是来个喜欢唧唧歪歪的,他们生意人可就有苦头吃了,她不能不关心。

第332章 逼婚

赵成材当然知道章清亭关心,他也留神打听了,“薛家的案子一闹上去,听说整个这一片的官员可牵连了不少这个风头浪尖上,谁都不敢来咱们这个地方当官。后来听说吏部是从外地公推了几个平素最是清正廉明的,由皇上亲指了一位姓阎的大人过来。年纪已经颇大了,但破案最神,一直在南方盗匪最为猖獗之所任职,官虽不大,但极是有名,人称阎青天来着,他那老家离咱们扎兰堡也不太远,估计皇上也有怜恤之意,只等在咱们这儿干完便可以告老还乡了。”

章清亭点头,“别的倒还罢了,只要是个好官儿就行。”她忽地轻笑,“只咱们这儿民风淳朴,可没什么案子好破的,恐怕日后他可要清闲下来了。”

又问起张发财和张小蝶在永和镇的情形,赵成材一挑大拇哥,“你还别说,岳父和小蝶在那儿干得真是不错,连高大哥都赞他们,尤其是小蝶,真能吃苦,办事也泼辣,很有几分你的意思了,她现在成天扮作男孩子模样,顶着大日头跑来跑去,指挥工人弄铺子,又跟着高大哥学管事,人都黑瘦了一大圈,你不知道,鸿文见着她都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他说着呵呵笑了起来,“后来便说,能不能从他家里拨两个人过来服侍,想是心疼坏了,可小蝶一听,倒立马赶我们走,说‘请一个人得花多少钱你知不知道的?我大姐是派我来干活的,又不是来当千金大小姐的,你送了人来,我还得照顾她们,你就不能少给我添点乱?’弄得鸿文是又感慨又无奈,足见这丫头也是真的长大了。”

章清亭听得心中欢喜,“那丫头真这么有出息?”

“那还有假?岳父也很辛苦,偌大个年纪,又不识字,还得帮着小蝶记账管事。他现在随身带着个小本子可有意思呢,上面全是画的各种符号,他还教我看来着,只可惜你相公才疏学浅,实在是不能领会他老人家那么深奥的天书。”

章清亭笑着嗔道:“有你这么荼毒岳父的么?”

不过知道他们在那边都好,她也就放心了。这成衣铺子以后便是张家的根基了,她相信,只要自己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也是能挣出他们自己的家业来。

端午,他们两口子当然是回到赵家过节。张罗氏说自家人也不齐全,就在家随便过过算了。如此也好,章清亭便只要了一桌酒席,让方明珠带着去马场上热闹热闹去。

这边随赵成材一进家门,赵成栋便喜滋滋地抱着儿子要大哥赐名,“哥你学问好,特意等你回来取个好名儿呢。”

赵成材瞥了弟弟一眼,真是不懂事,特意当着柳芳的面道:“又不是等着上族谱,你慌什么?小孩子太早起正名了压不住,先起个小名儿叫着再说,这大名儿等你媳妇进门再议吧。”

这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可把躺在床上正自以为是赵家最大功臣的柳芳气得了半死。

可赵成材没说错,正妻没进门,妾生的儿子根本就上不了族谱,那这么早要个正名干什么?你又想炫耀什么?

柳芳知道自己现在势单力薄,咬牙没有吭声。不过等到明儿三朝,她暗自咬牙,等我娘家人来了,要你们家好看。

这边一日无事,赵王氏新添了孙子虽然很高兴,但因是柳芳所出,还不至于得意忘形。她只在大儿子面前发了一通牢骚,就是嫌她这做婆婆的居然还要亲自伺候小儿子的妾室,有些掉面子。

赵成材听章清亭说过她来要小玉之事,心下明白娘这是老毛病犯了,既想要人来伺候,又不舍得花钱,多半是想要自己主动开这个口,请个人给她送来那是最好。当即一笑,故意大声嚷嚷,“成栋,你听见了没?你这做爹的不能光顾着心疼自己儿子,就不管娘的辛苦了,人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难不成你自己辛苦了爹娘一辈子,还要爹娘继续为你儿女操劳?”

赵成栋噎得脸通红,支支吾吾地道:“我有说请人来着是娘,娘她自己不乐意。”

赵成材心中未免也有了三分怨气,哦花你小儿子的钱你就心疼了,花我的钱你就不心疼?更加唱高调,“娘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你直接把人请回来不就得了?也不过是一个月的工夫,这么点子小钱,难道还要我出不成?”

赵王氏给大儿子说破心思,老脸未免也有些微红,却心道,你跟你弟弟能比么?你弟弟几个钱,你媳妇手上又多少钱?真是的,有了媳妇都顾着自己小家去了。

“哪能呢。”赵成栋给哥哥说得脸红脖子粗,当即表态,“娘,您可别争了,我明儿就去请个人回来。”

章清亭一言不发,只心中暗笑。想想却有些无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做父母的都天生要偏向小的?她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这兄弟若是不和,父母平常的态度也很有可能有问题。

初六,是赵成栋的长子南瓜三朝满月之喜。

南瓜可是穷人的好东西,平常可以当菜,若是无粮又能当饭,煮饭熬粥都能用得上,这玩意儿也好种,很符合赵王氏的理念,小名儿就一定要俗一点才能压得住。大家也觉得很有趣,便南瓜南瓜地叫开了。

可柳家的人来了就问:“那大名儿呢?”

柳芳嘴一撇,没好气地道:“他大伯说了,这孩子又不能上族谱,要大名儿干什么?”

她故意曲解了赵成材的话,惹得柳家人当即勃然大怒,就是妾生的孩子也没这么欺负人的,哪有儿子不能上族谱的?

柳芳在她妈耳边低语几句,那柳婶子就抱着外孙跟阵风似的冲到赵王氏跟前,“亲家母,孩子大伯怎么说南瓜不能上族谱?难道这不是你们赵家的娃?他大伯呢?让他来说说,哪儿有这个理?”

赵王氏本预计着柳家今儿来三五个人意思意思也就罢了,却未曾想,他们家浩浩荡荡二十几口子全都来了,七大姑八大姨,就连嫁出去的闺女都带着夫婿和孩子,统共只拎了四十个鸡蛋,两只老母鸡和两斤红糖,还不够招呼这么多人塞牙缝的。

这群人,一进了门,就开始对着他们家指手画脚,一间屋一间屋地溜达到,见着什么好吃的,就顺手往嘴里一塞,见着什么好用的,就往怀里一揣。若是要问将起来,他们也老着脸说只是看看,放下过后,趁赵王氏不注意又拿走了。

赵老实是个老实人,不大会跟人计较这些东西,可把个赵王氏气得不轻,虽然都不是些太值钱的东西,但她也不乐意给这些人。

心里本来就没好气,偏逢着柳母这么一问,她就冷笑起来,“我儿子可是最明白事理的,他也没说错啊,这成栋没有娶妻,哪来的孩子上族谱?”

柳婶子一声招呼,“大家都过来听听,亲家母可说了,咱们芳儿给他们家生了这么好的大胖小子,却正经连个名份也挣不上。成栋,你可是孩子的亲爹,你就不觉得对不起你儿子?”

赵成栋正头痛呢,平白来了这么多人,嫂子送的酒席是明显不够吃的,昨天拍着胸脯答应请的帮工也没去请。找娘私下要钱再去买一桌酒席回来,赵王氏指那些礼物反问他,“你觉得这些东西能值什么席面?老实去后头菜地摘些菜来,随便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花那些冤枉钱干什么?”

赵成栋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长这么大,除了在绝味斋那会子,哪干过几天厨房的活?可眼下爹娘要招呼客人,怎么也腾不出手来帮他,他只得自己一人在厨房里忙活着,本指望赵玉兰能来搭把手,可赵玉兰见哥哥嫂子都不去,她跟柳氏关系也平平,自己一人过来也怪没意思的,便也不来了。

他这边正忙得焦头烂额,还偏拿这事烦他,他能说什么?无非就是随便应付几句,“孩子还小,起个小名儿容易养,等大了再说。”之类的话。

柳婶不满意了,说出柳芳告诉她的主意,“成栋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也不是我夸自己家的闺女好,芳儿这一进门,就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足见是个帮夫旺子的命,你就抬她做了正房吧,也好早些定下心来过日子你们说,是不是?”

柳家人呼啦啦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附和着,“就是就是,成栋,你快过来说句话呀,咱们补个庚帖,就把此事办了。”

“既然要办,那非得热热闹闹地摆酒请客不可。”

“那是当然成栋,我们家要的彩礼也不多,知道你手上没多少现银子,就把那马场和胡同折我们些也就是了。”

赵成栋被团团围住,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且别提彩礼了,光娶柳芳为正妻这一条就不可能。

第333章 都很懂事

赵成栋面对柳家子的无理取闹,是彻底没辙。他再白痴也知道屋里人是个“二锅头”,若是为了个儿子就把她抬了正,非得给人笑话一辈子不可,可他现在敢说么?不敢,赵成栋从骨子里还是有些怕事的,真正让他挑梁出来服众,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赵王氏眼一瞪,怎么?想借子逼婚?门都没有当下高声吆喝,“嗳嗳嗳,你们这是干嘛呢?谁答应要给芳姐儿抬正了?妾就是妾,门都进了,就不可能再改了。”

“怎么就不能改?”矮胖的柳婶子奋力高举着手中的婴孩,挣出一脸的油汗,“瞧见没?你们赵家的长孙可是从我们阿芳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不能改?”

赵王氏嗤笑,“瞧瞧这话说的,芳姐儿生个儿子怎么了?这儿子是咱们老赵家的长孙又怎么了?可妾生的就是妾生的,怎么也得往后靠靠,再说,难道天底下就许她生,不许别人生?我大媳妇可没几个月也要生了,二回我们成栋再接个媳妇回来,还是要生的。可别以为生了个儿子就不得了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了?”

“我凭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当然由我说了算。”

“不行,芳儿给你们家生了儿子,就得让她做媳妇。”

“不可能,没这回事。”

“成栋,你来说,芳儿对你怎么样?可有二话说?你但凡是个男人,今儿就给句痛快话,咱们就把这事办了。”

“成栋,别听他们的柳家的,你们要是再闹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干嘛?要打人呀?行啊,打就打死你亲孙子。”

一屋子正闹得鸡飞狗跳,院门吱呀一声,给人推开了。动静太小,吵得太欢,都没人留意到。

杨家母女在门外已经听了一时了,互相交换个眼神,皆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因今儿有客,赵家没有闩门,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杨小桃给娘使个眼色,自己悄没声息地往西厢房走去,杨刘氏适时出声,“哟,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争什么争?”

她这一出声就把众人全都吸引过来了,皆有几分赧颜,一下子全都静了下来。毕竟这是关起门来的事,当着外人的面吵,总没那么好看。

赵王氏见她来解了围,心里还是很感谢的,勉强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杨婶子,你来了。”

杨刘氏笑着上前,递上礼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就是个意思,快让我看看孩子,是这个吧?”

她从柳婶子手里接过早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瞧这小可怜见的,快给杨奶奶哄哄,不哭哦不哭了。”

此时众人才意识到把那孩子吓坏了,都有几分尴尬,暂时消停了。

杨刘氏抱着孩子坐下了,帮着赵王氏对柳家人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这么吵吵闹闹的,知道的,是亲家之间偶有争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家上门讨债呢。”

赵王氏冷哼,“可不就是想来讨债的。”

一句话又挑起了战火,“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想来讨债的,成天惦记着管我们家要东要西?”

“你这话说得可难听了?我们管你家讨什么了?就是成亲要些彩礼不过分吧?谁家嫁闺女不要彩礼的?合着白给你们家生儿子啊?”

“她早是成栋屋里人了,难道就不该给咱们家生儿子?”

“哎呀,都一人少说一句吧,才哄好了些孩子,看又吓着了,大人的事情什么时候不能谈?偏在这小孩子的好日子里?”杨刘氏插进来一句,拖延时间。

西厢里,杨小桃正色跟柳芳道:“芳姐,你的心事我明白了,可你这么一闹,非坏事不可。”

柳芳斜眼飞了她一眼,心想我闹我的,关你什么事?“又不是我闹,是我们家人要闹,我又有什么法子?”

杨小桃将窗户推开一道缝,偷指着赵成栋,“旁人说什么倒还罢了,可你看看你男人,愿意要娶你的样儿么?”

柳芳瞧了一眼赵成栋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很是恼火,而更恼火的是点破这一实情的杨小桃,“他愿不愿意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吧?”

杨小桃放下窗子,在她炕边坐下,“你可别当我有心藏奸,见不得你们好。只咱俩平素谈得来,你人又聪明,我跟你说话也不用兜那些圈子。若是你一会儿听着不中意,我扭头就走。说白了,你们家的事又与我何干?我一个外人,何苦白操这些心?还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柳芳听得心里一动,这丫头颇工心计,不如暂且听听她的说法,说不定也能帮到自己,念及此,她忙换了副笑脸,“哎哟,桃子妹妹你还不知道我么?脾气一上来就管不住自己嘴巴,你跟我说实话,没关系的。你对我好,我心里可有着数呢。”

杨小桃这才指着门外道:“芳姐,你一向是个最聪明的人,怎么今日竟糊涂了呢?你现在有了儿子,便是最大的护身符,日后不管成栋接不接媳妇进来,谁还能越得过你去?”

柳芳觉得这话不中听,若是后头进来了媳妇,那生的是嫡子,她这是庶子,可怎么办?

杨小桃当然也明白这一层,“你知道你担心嫡庶有别,可问题是,成栋现在有一点媳妇影儿么?没有既然都没有,你慌个什么?你这么急赤白脸地闹将起来,只会让人觉得你想母凭子贵,方才赵婶子说的话你也听见了,那意思明明白白的就是不可能。”

柳芳急了,“可我也不能总这么着,他就算现在没媳妇,以后总会有的,我不能等到那时候再闹吧?”

杨小桃冲她挑眉一笑,“只要你管得好,成栋永远也不会有媳妇,若是他没了媳妇,你不就是他唯一的媳妇么?”

柳芳疑惑了,“这话什么意思?”

杨小桃觉得这女人真是蠢到家了,“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成栋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在这乡里的名声如何么?虽说你是个妾室,但也让人知道了,他可是有主的了。尤其是上回成亲谈不成,十里八乡可都传遍了,谁都知道他有个美艳如花的妾室,哪家的闺女敢嫁进你们家跟你争宠呢?现在你又有了儿子,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到那时,你想想,成栋的媳妇得去哪里找?”

这番话连捧带夸,说得柳芳自己也怦然心动了,“你是说,要我把此事拖下去?拖得时间越长,成栋越不好找媳妇,到末了,他只能认我一个?”

“再有,你这些年跟在他身边,是白跟的么?你这头胎生个儿子,下一胎随你生儿子还是女儿,一年就是一个,弟弟妹妹连着哥哥,再多几个娃了,谁还好意思进门来跟你争?现在孩子才三朝,你就闹,他们当然不能应允。可过上一年半载,等孩子慢慢大了,彼此感情都深厚了,若是还没个正经名分,赵大婶能不心疼?成栋能不心疼?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到那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或许那时都不用你再多说什么,他们还主动会提出来呢。”

柳芳听得深觉有理,是啊,若是能堵住赵成栋,不让他娶妻,那自己不迟早就是他的妻子?何必急于这一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