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无声!

众人瞪目结舌之后,顿时对这位敢开掳虎须的刘公子肃然起敬。

该说什么好呢?

好听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传奇一点,冲冠一怒为红颜?

坦白一点,脑子被猪血糊掉了?

清风从震惊中回神,双眼射出的光芒寒冷可入骨,手一动,剑已出鞘,手一扬,银芒一闪。

凄厉的惨叫声也随之而来,不只是打破了大堂里面的死寂,也让在场人一些胆小一些的人两眼翻白,吓晕过去。

刘公子双手捂着自己脑袋两侧,瞬间,鲜红的血如泉涌一样奔腾而出,把那堆因为恐惧、痛苦而狰狞扭曲的肥肉沾染成血人,场面惊悚而残虐。

刘公子整个人痛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这次的嚎叫声才是真正的痛彻入骨,一声声叫在了在场人的心坎上去了。

惨叫声犹如惊雷,而一双肥厚的人耳在地上跳腾了两下后,静静的躺在地上不动。

呕…

大堂不少人惊惧的全身痉挛,不少人的胃更是抽搐,把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清风唰地一声,剑回鞘,看也不看地上的两只耳朵,用脚踩在在地上痛的翻滚的人身上,一字一句:“这个世上,没有人敢如此侮辱清风的主子,回去告诉刘侍郎,让他把你们刘家人的脖子洗干净。”

宋离惊讶的看着清风,这个男子寡言少语,却没想到行事作风如此狠辣。

什么样的主子,自然会有什么样的下属。

阮心颜…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景璃殿,天色早已经暗淡下来,但华丽的寝殿内并没有点上宫灯,只点上了两盏壁灯。

暗沉的光芒照在层层帐帷内华丽的大床上闭目熟睡的人身上,生出一缕从心间涌出的温暖。

“殿下。”守候在一旁的有艳恭敬的行礼。

轩辕砚皱眉头:“一直未醒?”晚膳不用,怎么能行?

有艳摇了摇头:“主子上月初染上风寒还未完全痊愈就离京,再加上路途上膳食食材粗糙,主子这一个月来都没什么好胃口,眼见着身子削瘦下去。”

轩辕砚挥了挥手:“准备膳食。”

“是。”

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俯身在她脸上柔柔的吻着。

阮心颜脸上有些笑容,双手缠上他,整个人缠进了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在他颈侧乱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颜儿,该起来了,用些晚膳。”细心的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如同抱着一只宠物一样,修长的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宠弱的语气如同面对的是三岁幼婴。

阮心颜摇了摇头,来回一个月,她是真的累了,交通工具太落后。

“打算让他们跪多久?”她就知道这陆流天和诸葛无尘是捆绑式的存在。

轩辕砚轻笑:“你想让他们跪多久就跪多久。”处理他们随时都可以,但是她再不用膳,他就头疼了。

鼻间尽是他清新温柔的气息,依旧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的人红润的唇角愉悦的上扬:“我很想你。”

轩辕砚抱着如一只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的人,颀长的身躯慵懒的倚向身后的软垫,俊美的脸庞在润黄的壁灯下,若隐若现,有着惑魅众生的迷人气质。

“为了那什么堂兄不说一声就出京了,回来还弄了几个才子回来。”不紧不慢的语气有些慵懒,有些迷人,有些散漫。

阮心颜唇边的笑容拉扯开来,伸出纤细的手环抱着他的腰腹,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我听见某人的心跳不若他声音来的漫不经心哦!”

低醇暗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胸膛,是她渴望的温暖和安全。

在外面的日子不管长短,不管面对什么人,强者也罢,弱者也好,她都无所惧,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个精神支柱。

这个世界因为有他,所以,她才活的用心,才有了意义,她,为他而存在。

040

天色蒙亮,天边划过鱼肚白色,天,快要亮了。

景璃殿。

华丽的层层帐帷内,沉梨香阔木雕龙凤床榻,轻纱摇摇曳曳,光彩交织,暗香浮动,落进帐内,投射在床上分不清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绯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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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砚慵懒的侧卧着,壁灯的光线穿透在层叠的轻纱帐投射横斜在他身上。

五官俊美清雅本已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无人能轻易跨越的疏离让世间凡人无法抵御,只能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匍匐在他脚下。

他的存在就是俯视苍生,让苍生仰视他。

三千墨发随意的散在黄锦枕上,仿佛泼墨,宛若画卷。

俊美如魔的脸庞,慵懒,淡漠,却——带着能化骨的柔情。

如果此时有人掀开帐帘,必定会屏住呼吸,震撼于人世间竟然有如此摄取心魂的柔情溺爱。

专注的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轩辕砚眼中的温柔宠溺毫不掩饰,世间天地万物,也仿佛抵不过他怀中一人。

阮心颜睡的很熟,完全撤下的心防,舒适沁香的床榻,温暖完全的怀抱,让她睡的深沉。白皙滑嫩的脸庞,五官平凡的让人惋惜,但细看之下却有一种笔墨无法描述的韵神。

莲的清,月的冷,水的净。

被如此温柔的凝视,她似是在睡梦中也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如春风晓月,满地落花。

轻盈的翻了个身,一张小脸钻进了他的臂弯,柔若无骨、凝霜雪、胜白玉的手臂俏皮的钻出了锦被。

轩辕砚的目光定在了那条裸露的雪臂上,眸子微深,不看容颜,但看这只手,便已让人移不开眼去。

轻柔的把她的手臂拿进被子里放在自己怀里,完美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臂上轻轻的、柔柔的的抚摸着,如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凝视着她脸上的那抹浅笑,低下头,在她的唇边轻轻的吻着,仿佛被她蛊惑般在她唇边喃喃低语:“颜儿。”

她在他的心尖上,为给她一世专宠,他必将杀戮半生。

只因为,她该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让世人无法跨越那条鸿沟,只能卑微的膜拜着她。

红唇轻嘤,阮心颜皱起鼻子轻耸着,那模样就如同小婴儿寻找着食物。

看着她如此可爱的模样,轩辕砚唇边的笑容加深,痴痴的再也移不开眼去,瞳中灼灼是火。

“睡饱了?”醒了还在装睡。

阮心颜唇边扬笑地钻进他的怀里,并不急着睁开眼睛地娇侬:“你偷懒。”不去早朝却在这儿看着她并不美丽的睡相。

似是听闻里面的动静,早早就候在外面的莫诀和有艳同时出声:“主子。”

阮心颜这才将那双慵慵懒懒的眼睁开,仿佛从假寐中醒了过来,淡淡出声:“什么时辰了?”她的柔媚只给他一人。

回话的是莫诀:“启禀主子,卯时刚到。”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但文武百官却都已经进宫了。

阮心颜抓住某只原本在自己手臂上游移到了腰腹侧的手,娇媚的瞪了他一眼:“你可以去早朝了。”

轩辕砚低低一笑,轻柔一转,挣脱她的手,继续探索掌下的软绵幼滑肌肤:“不去。”早朝哪有软香玉怀重要,再说今日早朝,他就没打算去,父皇都可以不上早朝,他还没登基,太子偶尔不去早朝无可厚非。

酣红之色浮上阮心颜的脸颊,因为他掌下的放肆,昨天她累的还是他逼着吃了一点东西后,就继续睡的昏天暗地的,根本没精力理他。

那双胜过艺术家完美的手指在自己身体上缓慢轻柔的调着情。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深舒一口气,压下体内被他挑动弹跳的那根心弦。

“有艳,准备水,本郡主要沐浴。”

轩辕砚挑动眉梢,似笑非笑又带有一缕危险和一丝邪气,在她耳边低喃:“原来颜儿是想洗鸳鸯浴。”

阮心颜有些惚恍,随即回神,脸色微漾,没好气的轻拧了他的手臂,低低呢喃:“魔障。”美色惑人喃。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妖孽。

美人绝色百年难得,妖孽魔障千年一出。

前者是皮囊,后者是魂骨。

他根本就不应该存于世间,他该去修炼成仙,却——为她修炼成魔。

碧玉净池,水清如琼。

因为热气而朦胧氤氲的池水中,层层纱幔遮不住那奢致的浮华。

化骨融髓的喘息和低吟,让整个寝殿暗香浮动。

轻纱帐内,鸳鸯戏水…

天色不知不觉转换成白昼,室内幽香缠绵,殿外却不见旭日东升,反而雨绵如丝。

庄重华丽的宫殿在绵绵细雨中,肃穆与妩媚相融,绿意更似深幽,丛林花簇变得滋润,石阶更显轻盈,皇宫因为这场春雨而云飞雾起,远近皆朦胧,一切皆在诗意中。

而此时的正宫门处,却似是有些许的突兀。

烟雨朦胧中,那直挺挺的跪立在那儿的两个身影,与沉静诗意的绵雨很不相融。

雨,虽然细绵如丝,但还是打湿了两人的衣裳发丝,雨丝在墨发上成珠,一滴,一滴滴下两张姿色优秀的脸庞上。

从昨天傍晚跪到第二天早上,两人不曾移动过丝毫,也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李副将看着跪在正门口的那两人,心里着实震惊。

他原以为这两人跪也不过是形式上走走过场,毕竟谁都知道诸葛大人是朝中重臣,陆公子更是京中首富,两人向来深得太子殿下重用宠信。

而今天…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惩罚了。

难怪一大早,丞相大人在正殿急的团团转。

却。

太子殿下今日并未早朝,把满朝文武大臣晾在了朝堂上,现在人人都在议论,太子是狠了心想要惩罚诸葛大人了。

太子即将是君,九王之尊,惩罚并不奇怪。

让人震惊的是,为何而惩罚?

为那个突然出嫁,又诡异休离回来的郡主?

一双黑底靴无声无息的踩在铺着白石砖的地面上,撑着一把素伞在烟雨中走来。

春风一刹,吹起白衣墨发,眉峰如剑,双眸如星,身姿卓约,仿佛山峦之巅上的那株青松,受日月精华,天地洗礼,此时在雨中缓步而来,风华内敛,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去。

“曲少主请留步。”李副将收敛心神,朝来人行礼,太子命令过,任何人不得靠近。

曲澜青淡漠点头,停步,看着跪在雨中的两人,眼中一闪而过有些复杂,良久才淡声道:“昨日睛空万里,今日阴雨绵绵,或许明日将会狂风暴雨,天道,变幻多端。”

正如人生莫测,他们何苦作茧自缚,迷了双眼?

诸葛无尘抬头,迎着阴绵的雨丝,看着撑伞站在不远处的人,沉默片刻后,抿唇苦笑,轻盈的雨能洗去表面的浊尘,哪怕万物都会显本来明亮纯净的光泽,但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再也回不到从前。

澜青的话,他不是听不懂,可是…人生在世,总抵不过一个痴字。

芊芊纵使骄纵,但如此下场,他做不到置身事外。

那个娇艳无双、聪明慧黠的人是他曾经的梦。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心中那曾经美丽的梦,他都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成全自己的这片痴。

曲澜青深看了一眼诸葛无尘,不赞同的看向陆流天,淡淡叹息:“你很自私。”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或许正如世人所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陆芊芊不是陆流天的妹妹,不是无尘的心上人,那么,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三人中,唯有他一直都努力去保持那份清醒。

陆流天垂眸,嗓子有些干涸暗哑:“我是商人。”商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所谓无奸不成商。

曲澜青暗自摇头:“就算明知道会输,也要赌?”原来都是任性,都是固执的人。

陆流天抬头,眼神灼灼:“不去赌,又何以知道不会赢?”

他不相信,多年来,他只是一个工具,一枚棋子,他不相信轩辕砚当真无心。

看着他脸上的倔强,曲澜青心里的挫败感浓郁,无论他如此点醒他们,他们始终不肯走出来。

转身,往回走,声音飘忽却清晰的传入身后人的耳中。

“昔日你们厌恶郡主恃宠而骄,可是今时今日,两位又何尝不是在恃宠而骄?”阮心颜恃宠而骄,理所当然,而他们,恃宠而骄,却糊涂至极。

诸葛无尘、陆流天两人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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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骄…

春雨如丝,天气阴凉,阮心颜倦累的闭着眼躺在轩辕砚的腰间,任由他把玩着她的发丝,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缠绕看着他身上明黄色的丝蚕寝衫的衣带,久久不愿出声。

轩辕砚心里暗暗诧异,一场欢爱就让睡饱的她如此倦累?

“莫诀,让曲澜青来一趟。”

“是。”

阮心颜迷茫的睁开眼睛,回转头看着他:“怎么啦?”让曲澜青干嘛?

轩辕砚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温柔的抱起她,话,却是对外面说的:“为郡主更衣。”

“是。”

帐帷外,传来有艳、有丽的应答声。

不消间,两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四名俏丽的婢女,个个沉稳内敛,朝着床榻恭敬福身:

“侍合。”

“侍意。”

“侍情。”

“侍柔。”

“参见主子。”

有艳拿过衣服,上前伺候着衣,笑着解释道:“郡主,这是主子让莫总管晚里挑选出来的四名内婢,主子看看是否合眼?要不要留她们在身边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