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值慢慢的接近她,看她并没有动静,眼中一喜,身子再慢慢的接近。

阮心颜淡淡扬眉,看着他宛如宠物寻找主人安慰接近她的举动,唇边若有似无划出一抹笑容,也许,她可以试着去努力,不是吗?

看她并未阻止,秦不值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身体慢慢的靠过去。

阮心颜垂下眼,伸出手,主动的把那个想要寻求安慰的人搂入怀中。

在被她搂入怀里的那一刹那,秦不值眼眶红了。

用力眨去眼中的酸涩,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听着她的心跳,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如同一个倦累的孩子在母亲怀里找到了温暖,感觉到了安全。

一夜未眠,只为了早些抵达能早些见到她。

此时在她的怀里,他的心都全然的放松了,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颜儿姐姐,就算你是利用我的感情,我也愿意让你利用,因为靠近你,我才会安心。

看着怀里渐渐放松,直至安然进了睡眠的人,阮心颜唇边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是真心是假意也许在这个时候,不该去寻求答案。

一切,交给时间吧!

其他三国,大朗,腾国,林国的军队都在天黑之前进了京。

一路上,他们自然也听说了今日阜国皇帝与浩国郡主那诡异的温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反应。

.

其中以宇文驰的反应最大,一双眼燃起怒火,望着浩国皇城方向,眼中凶光毕露,轩辕砚,青云海域上百年来的相安无事互不干涉的政权竟然被你打破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大朗国不义。

大家就各凭本事,看谁笑到最后!

另一厢,腾国皇帝温政年就笑的高深莫测多了。

“看来,很快就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一旁正在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棋子的林国太子林启随口接过:“有趣的事?”

温政年笑而不语,走到林启对面坐下,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林启的眼皮底下:“攻!”

林启看着盘中的子,微微皱眉。

满天繁星,皓月当空,皎洁的月色笼罩着整个皇宫,让金碧辉煌庄重肃穆的皇宫有些朦胧的美。

东宫,凤鸣殿。

原本珠圆玉润的皇后短短时间内消瘦不堪,看着跪在床沿下的两人,与身边的皇帝相视一眼,眼中有着欣慰,有着担忧,虚弱的坐起身,朝轩辕砚伸出手。

轩辕砚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母后。”

皇后泪眼婆娑,看了一眼一旁宫女子中的托盘中的龙袍,泪中带笑:“来,穿给母后看看,让母后好好看看。”

轩辕砚点点头,缓缓起身,让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为他换上崭新的龙袍。看着眼前俊美尊贵的儿子,皇后笑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一旁的浩帝心疼拭去她的泪。

“砚儿过了今晚,就是帝王了,该是高兴的事。”

皇后接过他手中的锦帕,哽咽出声:“臣妾这是开心的泪。”

浩帝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背,看着眼前出色的儿子,眼中欣慰不已:“砚儿过了今晚,就是浩国的天,轩辕家的江山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儿臣明白。”轩辕砚恭敬出声,眉,却悄然蹙起,因为一旁的颜儿还跪在地上。

两个人心灵相通,阮心颜浅浅一笑,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她的身体她知道,跪这么一会,无关紧要。

抬头看着眼前如此出色的男人,她与有荣焉。

这是她爱的男人,这是爱她的男人。

两人的目光交汇,皇后尽收眼底,目光落在阮心颜身上,有些怔愣出神。

颜儿是她一手带大,对她来说,就有如她的第三个孩子,她同样疼爱,宠爱着。

再如何疼爱宠爱,从感情上,她依旧偏向于砚儿,这是事实。

两人之间的事,就算她明明知道这并非全然是颜儿的错,但内心深处,她还是会把这一切的根源怪罪在颜儿身上,怪她让砚儿堕落,怪她伤了她的心,怪她没有洁身自好…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自私。

纵使她并没有表达出来,但她知道颜儿心里能明白她的心思。

所以除非必要,否则她很少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因为她知道,她并不乐意见到她。

看似冷漠,却实则体贴。

这些日子,她不停的回想起从前,颜儿很小的时候就进宫,那时候砚儿不在宫中,小小的颜儿成为了她思念砚儿的全部寄托。

疼爱了宠溺了十四年的颜儿,尽管骄纵,却又何尝不是让她心生欣慰。

当初那个小小的娃儿长大成人,而她也老了。

世事难料,她不曾想过颜儿会和砚儿…生出男女之情!

尽管难以理解,也难以想明白他们为何要产生感情?

但事实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容不得她无法接受。

这些日子,身体日渐虚弱,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或许哪一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生老病死,到了她这个年纪,其实真的已经看透了。

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就是砚儿和颜儿的未来。

每每想起来,她依旧忧心忡忡,依旧心中有疙瘩,但…路,是他们执意要走的。

她,只能成全。

“颜儿,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

阮心颜垂下眼,安静的起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皇后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然后叹息的把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抚慰着:“颜儿,答应皇外祖母,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面对多少困难,多少指责,你都要永远记得,你们是因为爱,才逆天逆地逆人伦走在了一起。”

阮心颜点点头,扬起微湿润的眼睫,与站在那儿的轩辕砚两人目光相接,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抬眸看向皇后,她郑重真诚的应允,如同誓言:“颜儿会永远谨记于心。”

“母…”后字还没有冲出喉咙,轩辕画蓦然止步,看着偎在母后怀中的颜儿。

阮南风也为眼前的画面而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回神,上前恭敬请安:“父皇,母后。”

轩辕画回神,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阮心颜,若无其事的上前:“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阮心颜垂眼从皇后怀里起身,心里无声一叹。

轩辕砚上前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喃:“总有一天,皇姐会理解我的。”

看着轩辕画冷漠的面容,阮心颜抬眸,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心下一暖,有他在,她心安。

就算天地间,所有人都指责她,她也不在乎。

一早,天刚蒙蒙亮,青白的晨光映进华丽的帐帷中,轻柔湿润的晨风吹起帐帷,空气中轻盈盈的带着淡淡幽香。

阮心颜倚在床榻,看着在太监宫女们服侍下正在着装的男人。

头戴束发金冠,内穿金色大袖中衣,外套金色无袖交领曲裾,领口和衣缘饰有金龙刺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黄、黑两色相拼宽腰带,系一条金色玉环宫绦。

龙袍的精致和尊贵在他身上彰显,动人心魄。

轩辕砚回首,黑眸深邃,看着她眼中的柔情,俊美的面容缓缓一笑,优雅的笑直达深黑的眸底,缓缓流淌着醉人的脉脉浓情。

殿中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跪下,喊出那名符其实的尊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见内殿的声音,外殿立马跟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外殿的声音传出,外面站岗的禁军也跟进…一波一波,如雷贯耳,震撼人心。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男人,成为了真正的王,人中之龙!

耳边一声一声回荡着的山呼万岁声。

阮心颜嫣然一笑,对上那一抹深情,也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痴迷。

一身高贵不凡,冷漠与优雅合并,佛与魔的综合,就算只是淡扬眉,也浑然天成迸射出睥睨天下气势的男人。

他眼中的温柔,让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骄傲,因为,这个男人属于她,是她的男人!

就如同他愿意站在她的后面,宠溺的看着她翱游在天地间一样,她也愿意站在他的后面,看他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不管她的生命还有多少,她愿意全心全意在他的爱中绽放她以为只在黑暗中才会绽放的并蒂花。

一直与她视线缠绕在一起的轩辕砚看着她在他的眼皮底下绽放。

佛之韵,淡之美,魔之妖,艳之糜。

灿烂,骄傲,惊艳,痴迷…治艳。

见者无不为之颤抖,都想成为她眼中那朵绽放的深情。

不理会外面一波高过一波的‘万岁’不理会跪满一殿的宫女太监,他如同失了魂一样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又吻,紧紧的锁住她的气息,直到听见她的轻吟声才在她唇边低喃着出声:“这样的笑,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看见。”

阮心颜笑了。

.

新皇登基,举国同庆。

皇城外,百姓举行着各种庆典。

皇宫内,文武百官在广场上跪拜,登基大典庄重举行,接受百官朝拜,然后祭天,拜地,敬祖先…等这些必须进行的活动完毕后,已经是正午。

而下午,则是招待各国前来朝贺的使臣和文武百官的宴会。

按青云各国史上的惯例,他国皇帝登基,各国均是派出使臣前来朝贺即可。

但自从阜国德帝秦不值登基时,各国打破了青云海域上的惯例,各国君王太子亲自前往朝贺,从国与国之间的交史上来说,这是青云海域上各国外交上的飞跃。

有阜国先例在前,今日浩国新皇登基,各国帝王就算不想来,也得抽时间出现,这关系着国与国之间的邦交问题。

更何况,阜国与浩国之间的诡异,他们又岂会放过窥研的机会?

因春光明媚,风和日丽,暖阳妩媚。

宴会举行地从严肃的大殿改在了御花园。

苍翠挺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是华丽的亭台楼阁,连绵的拱桥宫殿,假山流水,石路弯弯曲曲,鲜花簇拥,红的,粉的,黄的,橙的…颜色各异,千姿百态,百花齐放。

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一片花海,在风中摇曳。

在午后的暖阳下,蝴蝶翩翩起舞,莺啼鸟叫,美不胜收,甚是诗情画意,让人留流忘返!

俏丽的宫婢,机灵清秀的太监执着酒恭候一旁。

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文武百官早早抵达,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互相谈论着,希望从各种谈话中了解对自己这一方有价值的消息,窥探些许的君意。

当然,一些品阶低下的小官吏更希望和有结交价值的人物攀上关系,好方便日后的仕途。

场中三大派系,很是明显。

分别是以丞相诸葛峰为首的老辅臣一派的一品大臣们,个个须长发白,就算人人都是笑容满面,一派和气,但无形中的高姿态还是端了出来。

其次就是以六部尚书为马首是瞻的中流砥柱,此派系中,大多数是二品以下,四品以上的官员,虽不敢端出高姿态,但眉眼的傲气还是存在的。

最后,不得不提的,自然是朝中最具有争议、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三人了。

008

三人刚刚入朝,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处理朝事上都是生手,按理而讲,理应受到排挤,但人家顶着有别于其他朝臣的底气硬是腰板挺直,个个冷静从容。

太子从今日起就是皇帝了,以后这朝堂还不是这朱大人、纪大、林大人三人的天下?

有此认知的其实不只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官吏,包括老臣派和中流派都有这个认知。

但他们不可能像这些小官吏一样失了身份,抛下尊严肃来向这些刚入朝堂年纪轻轻的后起之秀来巴结。

于是,自然而然,后起之秀就莫名的不是孤立的孤立了。

打发一群围在身边嘘寒问暖,卯起劲来巴结的一些官吏,朱无垢走上流亭里面的两人,朝两人拱手道:

“林大人,纪大人。”

纪寻回转身,淡淡颔首拱手打招呼:“朱大人。”

林世风扫过场中其他成群结队的官员,爽朗一笑拱手道:“朱大人在朝堂上炙手可热,风头正劲。”

“彼此彼此。”朱无垢拱手笑道,目光穿透众人,落在了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诸葛峰身上,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林世风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留意到朱无垢的目光,但一旁的纪寻却捕捉到了,顺着朱无垢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丞相诸葛峰身上,心中暗付刚才他是不是眼花?朱大人怎么会对诸葛大人——恨之入骨?

事实上,他对朱无垢也有些许的好奇心,此人看似傲慢,却处事圆滑,而且并不拘于朝堂规范却又极为的懂分寸,他不得不承认,朱无垢比他更能胜任监国司首辅之职。

正是如此,他为阮心颜的眼光,为皇上的眼光感到惊讶。

林世风敛眼,他、纪寻、朱无垢三人同时入朝,同样都是三品官阶,但按实权来说,朱无垢手中握有的权利比起他和纪寻来说,都要有用的多,而且,他是伴君左右,自然荣宠的机机会比其他人多。

他很好奇,太子…皇上究竟是按什么来封他们三人的官位的?

纪寻比朱无垢更适合监国司首辅这个位置。

至于他自己,对兵部侍郎这个位置倒是很满意,想要高升,他不愁以后没有机会。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很惊讶,自己只不过是陪阮旭东上京城,竟然娶了妻,入了朝,为了官。

人生,彻底的改变。

不过,想起他要效忠的人,林世风脸色有些郑重,在他眼里,轩辕砚必将成为一代霸主。

那样的男人不会只是甘于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