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领命而去。

第59章 匪徒

陈福虽才二十五,看起来却有些显老相, 给别人一股老实诚恳的错觉。他走路时也不像秦苍高安那样姿势挺拔有力, 他总喜欢含着一点腰,眼睛微弯, 带着一种和善的笑意, 就像村子里特别招小孩子喜欢的傻大个。

他也不像其他侍卫那般随身佩刀,此刻一身简单的布衣, 步伐轻松的向那些商贩走去。商贩们见到官老爷来了,连忙将身上的行囊放下,磕头行礼。陈福将年长的那位扶起:“老丈无须多礼。”

那老者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小人们感激官爷们一路的照顾, 这些表礼不成敬意。”

陈福大方收下,扶着老者一道坐在牛车上拉家常。

“听老丈的口音像是本地人?”

“是啊。”老者捋着胡须微微点头。

“这是要去哪里行商呢?”陈福道, “现在这世道可不太平啊。”

“官爷说的是吴国的战事吧。”老者叹了一声,“老小儿今年六十有三了,现在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场面,兵荒马乱的,俺们村里死了不少人, 老小儿命大活到了现在。哎…这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啊, 又起了战事。”

“老丈为何不留在家里, 您冒着花甲之年还要出来闯荡?”

老者道:“不瞒官爷, 老小儿这一生有六子四女,几个孩子死的死,散的散,到如今只有一幼子相伴, 年仅十岁,正在官学念书。老小儿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几年,现在不给他积攒些家业,真是到死都闭不上眼咯。”

前朝之乱的阴影还未散去,本朝虽已休养生息十几年,但百姓们并未恢复元气。

“富贵险中求,如今吴国正乱着,老小儿自是不会去吴地,但与吴国相邻的庞县倒还算安全,听说那里急缺一些货物,所以老小儿这便随着几个掌柜们一同前去看看。敢问官爷一句,这些粮草可都是要送往吴地?”

“正是。”陈福道,“这都是博陵士人及百姓乐捐来的,望能一解吴国之忧吧。”

老者一听他们是博陵来的,立刻道:“博陵的官儿都是好官哩。”

陈福有些好奇,笑道:“老丈为何有此言,难道是因为我们肯带你们随行?”

老者道:“老小儿见识不多,但也听过一些事。赵县的时疫闹得沸沸扬扬,你们博陵又是送药又是送郎中的,连博陵侯这样的尊贵的人都冒着时疫之险亲自去赵县。哎,不是老小儿拍马屁,老小儿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贵人们主动去时疫之地的。这份胆量和气魄,又岂是寻常人能比的?更何况,官爷您也是博陵来的,如今像您这样和气的官儿也不多啦。”

周围的商贩们天生对这些官爷有着畏惧之感,却见着陈福毫无架子的和老者坐在牛车上谈笑风生,那些隔离感也渐渐消散了些。有些胆大的也凑了过去,想与陈福套套近乎,陈福依旧和气相待。

“小人听说吴地周围连土匪都开始出没了。”听陈福在问吴国的情况,一个商贩道,“不少人想浑水摸鱼哩。哎,只是苦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怎么会有土匪?”陈福追问,“当地的官差呢,总不能连官差都去打仗了吧。”

那人有些迟疑,毕竟陈福也是官,官官相护,他现在说了吴地官老爷们的坏话,以后要怎么去吴国做生意。陈福劝道:“我们都是运粮官,这一路最要提防的便是这些匪徒,既然你知道这个消息,且详细说与我听,若消息属实,本官重重有赏!”说罢,便命人拿来一吊铜钱,递给那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人思量了一番,觉得陈福所说的确有道理,便壮着胆子道:“不瞒官爷,小人有个亲戚就在吴地,听他说吴王将村里的男丁都征走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加上去年大旱,许多人都吃不饱肚子,便落了草。如今趁着村里空虚,便都纷纷下山了。镇子里还好些,一些村子里都快没人了。”

“是啊,吴国大旱几乎颗粒无收。大人们运了这么多的粮食可得要小心啊。”老者道,“就怕那些亡命之徒连官粮都敢抢啊!”

“多谢诸位提醒。”陈福默默将此消息记下,又与众人闲说了几句后,便回到马车旁。

二十五辆运粮车以及一百人的运粮队在官道上颇为引人注目,为了安全考虑,众人每一夜都会宿在驿站。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到吴国。”聂冬有些焦急了,每天连三十里都走不到就要歇下,据陈福前来回话,他们这样的速度已算是快的,之前的运粮车每天只行二十里里就会停下。

聂冬冷笑一声:“这哪里是运粮,完全是在结伴出门踏青啊!照这个速度,还得十多天才能到吴国。”

“属下去叫他们走快些?”陈福问道,“只是这样就少不得要露宿荒野了。”

“那就扎营!”聂冬道,“去对高安说,七日内必须抵达吴国!”

陈福脸色却有些犹豫,“方才属下从那些商贩口中得知,吴国已有山匪纷纷出没…”谁料话未说完,聂冬却咦了一声。

“吴国不是仗打的男丁都快死了四分之一吗?这些山匪是哪里来的?”

“据说是去年大旱活不下去的人,入山落了草。”

古代当兵可不像现代需要各种政审证明你身家清白才能入伍,古代军队里一向是鱼龙混杂,因为“充军”这一条,里面还会有各种罪犯。聂冬两眼放光,这哪里是匪徒啊,全部都是兵源有没有!

“不过是些宵小之辈,我侯府的侍卫还用得着怕这些人?”

不是聂冬自视甚高,博陵侯留下的遗产中,属这些侍卫最为宝贵,他们几乎是按照职业军人的模式来培养的。在侯府里,他们每日可以获得充足的营养。加上博陵侯又是一个喜欢刺激运动的人,特别钟爱看侍卫们之间相互殴打…阿呸,是搏斗,所以这群侍卫的武力值也够看。更别提博陵侯是从负责皇帝警备的卫将军职位上退下来的,他自己的侍卫,完全就是比照禁卫军来训的,而秦苍这些侍卫头子们,比起禁卫军里的精锐也不逊色,说不定还要技高一筹。职业队单挑业余队,除了碾压聂冬想不到其他词。

过了三日,商贩们纷纷离去。运粮官们的身上则多了不少银子和一些小玩意儿,都是商贩们给的孝敬。

“以后我侯府出行,也可以将这些人带一程。”聂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陈福道:“侯爷是觉得他们可怜吗?”

“这倒不是。”聂冬道,“他们随本侯走,本侯给他们提供了安全之所,理应要给孝敬。只是这词儿听得太刺耳了些。”

陈福垂着头,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老侯爷要说些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不如就叫做保护费好了!”聂冬道,“简单又明了!他们交钱,本侯则保障他们的安全,免得这些人跟着队伍畏畏缩缩的,反而耽搁行程。”

“保护费…?”陈福心中皱成了一团,意思是对的,可这词儿听着也太白话了,堂堂侯府要向商贩收保护费,那侯府成什么了?

“陈福啊,你知道什么是商人吗?”聂冬突然问道。

陈福摇摇头:“属下不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用在商人身上是一点都不错。”聂冬笑道,“他们最喜欢用含糊的言语去糊弄别人,可偏偏又喜欢旁人对他们直白。所以以后若有商贩随行,直接对他们收保护费,这些人反而会更加安心。”

“恕属下斗胆一问,为何侯爷如此重视这些人?”陈福颇为不解。士农工商,这些商人只比那些贱籍、奴仆、戏子强一些,让他们走官道已是天大的恩赐,用得着如此顾忌他们吗?

聂冬沉默了一会儿,逆着历史去提高商人的地位终归不妥,可历史也通过无数的经验和教训过他,如果轻视这个群体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商人,还可以换个方式称呼他们合法的情报家。尤其是在战争这种特殊的时刻,在没有手机、电脑、无线电等一切现代通讯工具的辅佐下,走南闯北的商贩们的所见所闻,是聂冬获得吴地消息的重要来源之一。这些想法,陈福是不会理解的。聂冬换了个方式道:“此时还敢去吴地的商贩们,多是缙绅家里的掌柜们。现在对他们客气些,在乐捐之时,那些个缙绅士人也好多捐一些。”

“原来如此!”陈福心服口服地叹道,“属下目光短浅,竟没想到这一层。”

聂冬说完后也挺佩服自己的,竟然能瞎掰出这么个理由出来,说的他自己都信了!果然急着去见女王大人的时候,连智商也跟着提高了吗?

陈福传达了老侯爷的意思后,高安立刻加快了前行的速度。石凤臻等博陵府衙之人看的心惊胆战,忍不住道:“高大人是想快些去驿站歇息吗?”

“谁说我们要去驿站了?”高安道,“每一个驿站都进去住上一晚,等咱们的粮草送到了,这仗也打完了!”

“可是…刚才陈大人还说这吴地内有山匪啊。”

“堂堂朝廷士卒还需惧怕几个山匪?”高安大手一挥,“石大人不必多说了,本官已决定,七日内必须抵达吴国!”

石凤臻急的想跺脚,等看到驿站时,高安果然没有下令休息。众人一路走到天近黄昏时,这才开始扎营。

“这荒郊野岭的…” 石凤臻跟在高安身后,“那些粮草要怎么安置?”

高安轻蔑的扫了一眼石凤臻:“看来石大人对我博陵很不放心啊。

“下官不敢。”石凤臻连忙赔罪,“只是运粮乃大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高安不想和这文官做多纠结,不多时,博陵侯府的侍卫们便将营地扎了起来,全部是按照禁卫军行军的标准来的。石凤臻看呆了,他只知道这次的护卫们大多是博陵侯府的人,原本还以为只是些花架子,没想到这一个个竟比博陵大营派来的士卒们更有能耐。

“不用担心夜袭吗?” 石凤臻问道。

高安恨不得给他翻个白眼:“不用!”

“这不太好吧…” 石凤臻道,“虽说只是些山匪,但也不能大意。高大人,您…”

“你也知道那些人是山匪啊!”高安被他烦得要命,“饭都吃不饱的人,晚上能看得见吗?!”

前面的吵闹声,惹得聂冬都想出去看看。陈福笑了笑:“那位石大人正在向高安建议多增加人手去守夜。”

听到这话,聂冬也无语了,直接道:“别理他!”胡萝卜为什么带着胡,那是从西域传来的,一开始中原是不产的。聂冬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到胡萝卜这玩意儿,加上营养不良,夜盲症在这个时代是很普遍的。看都看不见,想夜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让高安在寅时末提高警惕。”聂冬吩咐道,“所有的侍卫,都必须在那时起身!”

黎明前后,天似明未明,似亮非亮,才是最危险的时刻。聂冬一行倒是安全的渡过了这一晚,正如他所想,只要山匪脑子里装的不是豆浆,都不会轻易来抢官粮的。

没有驿站的那套迎来送往,众人的洗漱穿戴的速度极快,卯时初刻,便已拔营出发。

晨曦中,林间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突然被一个男人激动而兴奋的声音打破这里的宁静:“老大,这里竟然有个娘儿们!”

“不好!是山匪!”向导麻利的爬起身,“霍姑娘,我们得赶紧走。”

霍明明看一下这山林:“还不知他们有多少人,去林间深处!”

“哟,小娘儿们还跑了!”

打仗后,女人都是稀罕物,这些人哪里肯放过送到眼前的肥羊,立刻策马追了上去。

霍明明回头看了眼,低声道:“带我去密林深处的羊肠小道!你们上前,我殿后。”

“姑娘不可冒险!世子有令,在下一定要安全护送您去博陵!”

“冒险?”霍明明微微挑眉,“我从来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听我的,带路!”

第60章 追击

“快追,不要让她跑了!!”那些人眼睛都绿了, 见霍明明身边还有侍从, 断定这肯定是从吴国逃难出来的富家女子,一旦抢到不仅是人, 说不定有金银, 急的立刻骑上马追上去。

“姑娘低头。”一个侍卫突然扭过身,一把长弓拉到满弦, 长箭带风,嗖的一声,锭在了横出来的树干上, 虽然没射中人,却给那些追击者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妈的, 身边竟然带了护卫!”

“哈哈,这肯定是条肥鱼!”

同伴们更加兴奋,“兄弟们加把劲,抓了那女人,晚上好好爽一把!”

而霍明明此刻同样两眼放光:“你竟然能在马上控弦, 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个子还是头一次被女子这般问, 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在下乃世子的近身侍卫寇天佑。”

“好勇士!”霍明明由衷赞了一声。

这段时间她快要被北疆的骑兵虐出内伤了, 如今难得看到一个吴国本土骑兵, 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只是这样的人都是世子的近身侍卫,可见是精锐中的精锐,人数一定不会很多。陈泽倒是个有义气的,派了近身侍卫来送她去博陵, 不枉她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着这个傻世子从北疆逃回来。

策马疾驰的人并不能多话,风声不断从耳边侧过,越到深处,地势也越来越窄。寇天佑道:“霍姑娘,你在后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趁这里还有路,赶紧到前面来。”

“前面已经没路了吗?”霍明明大声问道。

“前面太窄了!”向导急促道,“霍姑娘你赶紧过来!”

谁料却听得后面的霍明明不急不忙的回了一声:“很好。”

“霍…”寇天佑还未说完,霍明明指着前面道,“继续往前跑,不必管我,快看前面没有高地!”

身后的追击者看见他们跑向林间深处,高兴得哈哈大笑:“他们慌不择路了,兄弟们跟我…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林间飞鸟不断振翅。

精铁锻造的三棱箭簇死死的插在胸前,那人从马上轰然坠下,受惊的马匹不住嘶鸣。而不远处的女人正放下手中的弓,脸色如常,头也不回的立刻策马狂奔,那一箭好似凭空而来一般。

寇天佑等人惊住了,谁料霍明明却道:“那人应该死不了,俗话说三箭如一刀,我的箭虽是铁制的,但我力道不大。”说完,颇为羡慕的看向了寇天佑那一身强壮的肌肉。

寇天佑忙道:“姑娘武艺之高,在下前所未见。”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在中军中的“少将军”。寇天佑没有见过“少将军”长什么样,但听说那位“少将军”的箭法颇高,几乎可百里穿杨。

“接着!”霍明明突然从马上的行囊里拿一只有小碗口一般粗的木杆扔了去。

寇天佑反手一接,满脸疑惑:“这是…”

“长-枪。”霍明明道,“改良后的,方便携带的那种。”

摘掉那木杆前面的竹套后,长-枪那尖锐的枪头顿时映入眼帘,枪杆被制成了伸缩制,虽然消弱的它的稳定性,但胜在方便携带。俗话说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哪怕是改良后的长-枪,一旦刺伤人,其杀伤力比刀剑更甚。

再回头一看,霍明明手里亦有一杆。

“有备无患,没想到竟然用上了。”霍明明笑了笑,将还未拉长的长-枪暂时拴在马背上,“寇壮士,等下与我轮换张弓,我们吓唬吓唬那些人。”说完,又是转身一箭,还未从刚才惊吓中回过神的人立刻勒马躲避,谁料霍明明却只是做了个样子,连弓都没拉满,更没什么铁箭射来。

“狗-日的!”

“小娘儿们有种你别跑!”

叫骂声不断传来。

突然又一声惊叫,原是寇天佑突然一箭射去,马匹中箭后剧烈挣扎,吓得周围几人都乱了阵脚。而之前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竟是被自己的坐骑给活活踩死。

“看来这群人不过如此。连个能马上拉弓的人都没有。”霍明明不屑道,“就这种人还相当劫匪?他们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寇天佑等人擦把冷汗。世子让他们护送霍明明,只对他们说霍明明乃是一位极其重要的女子,若她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必须提头来见。可这女人马上控弦的技术竟然比他还要好,寇天佑心中默默打鼓这个霍姑娘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怕都是别人“被提头”了。

从一开始见到女人的兴奋,到现在,那些匪徒已被点燃了报仇的怒火。奈何为了追霍明明被带到了林间小路,他们虽是骑兵,但根本无法绕道包抄,只能依次跟在后面追击。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会马上控弦吗?!!”临时被推举为带头的那个急了,“你们连个娘儿们都不如?!”

“彭大,那女人怕是来历不简单啊!”身后的人道,“会不会是北疆的女人?我听说北疆的女人壮的跟男人似得,你看她那个头,哪里像是个正常的女人?”

一听到北疆两个字,追击的人脸色顿时变了。

叫彭大的男人却道:“北疆的人又怎么样,他们现在落单了,正是追击的好时候。要真是北疆的人就好了,咱们抓到可是立了大功!咱们当兵是为了啥?当兵吃粮,为了钱,为了女人!抓到那个女人,将她送到汤将军那里,咱们哥儿几个就发达了!”

对方只有四个人,他们有二十多个,人数的优势令这群人克服了对北疆的畏惧。

“干-他-娘一票大的!”彭大吼道。

身后的人纷纷用力朝地上呸了一口:“听大哥的,咱们干票大的!”

“他们怎么突然有了士气?”霍明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还没被吓够?”

“好像有些不对!”寇天佑微微侧耳,“他们好像在喊什么北疆…”

“哦?”霍明明也学着他的模样微微往后倾,可依旧什么都听不到,内心无比沮丧。现代人依靠了太多的高科技,每天都有无数的机器造出来的声音、光线,让五官的触感急剧下降,在这一点上她比不上寇天佑,甚至说,随便拉一个有些能耐的士卒出来,她也比不过。

“糟糕,前面没路了!”向导道,“霍姑娘,到时候你先走,我们挡一阵!”

“老李啊,你还是这么爱说笑话。”跟在后面的霍明明笑道,“天知道这群劫匪有多少人,如跟在咱们后面的就有二十几个,万一外面还有十几个,我一个人跑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现在怎么办!!”向导急的恨不得在马背上跺脚,现在只能使劲的挥着马鞭。

“抢占高地!”霍明明指着前面的那个小土坡,“快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绕过一个横出的树干,彭大道:“他们已经没路了!抓一个北疆人可换赏银十两!兄弟们,抽家伙,女人要活的!”

“为什么会把我们当成北疆人?”霍明明有些困惑,不过她倒是确定了一点,“呵,这些杂-种应该不是简单的劫匪。”

杂杂杂…他们听到了什么,这么[哗]的词竟然被一个女人念出来了?寇天佑等人再次瞪大了眼,却被霍明明吼了一声:“愣住做什么,长-枪准备!!”

彭大等人见他们停下来了,恨不得一拥而上。奈何地势所限,不少人都冲不到最面前。吴大哪里肯将机会让给别人,只要抓到这个北疆女人,他这一辈子都不愁了。就算她不是北疆的,能用精铁制的箭簇,身上的银钱肯定也不少。

寇天佑死死握着长-枪,高大的个字挡在最前面。离他只有半步之隔的霍明明道:“行军打仗最忌讳就是单打独斗。”

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能如此淡定的讲这些有的没的?!寇天佑紧张的都要跪地了,霍明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些,不要浪费你的力气。”

“…是。”

嘱咐完寇天佑,霍明明又对后面的向导和另一个侍卫道:“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手里的弓,暂时可以靠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