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司农说了:“未雨绸缪,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样的道理难道诸公都不懂?”

朝堂上再无人反对。

周阳侯见这军是非助不可了,赶紧送信给在池安的六弟。

你早些准备吧,这次咱们都要捐,大司农正在和皇上商量不同品级不同爵位的人需要捐多少呢!!

第159章 心思

霍文钟看完信后也是一脸担忧, 聂冬顺手将信又拿了回来, 交给霍明明让她也看看。霍文钟垂了垂头, 当做没看见一样,反正他爹一向对这个女儿各种优待。

“你看看咱们府里应该捐多少?”聂冬问道。

霍文钟快速默算了一下:“不知朝廷是怎么个收法,但至少…五千两。” 又指了指信, “对商人恐怕会收的更多。毕竟是助军, 还免除了徭役,所捐多者, 朝廷还会给予嘉奖。说不定会赏民爵。”

聂冬冷笑:“他们本就可以三十税一之钱抵消劳役, 如今助军钱一出, 这借走的肯定比原本抵消劳役之钱要多出数倍。”

朝廷就这么缺钱了吗?

这个想法不止一个人有。霍文钟沉默了半响,打量了一下他父亲的脸色, 又看了眼霍明明, 小心翼翼道:“父亲,此时此刻您应该上奏。”

“为何?”聂冬瞪着眼看他。现在他博陵一系巴不得离皇帝越远越好, 只要皇帝不来找茬, 他都想要当这个皇帝不存在了。

“朝廷诸公摄于丞相与大司农之颜面, 并没有据理力争。赋税之事应当慎之又慎, 半年不到,两次加税, 已是颇为不妥。如今又要加了助军钱这一名目,连士人都要收钱,怕是会引起物议。您远离朝廷,正好将民间物议上表圣上。”

聂冬听得差点将矮几给踹了, 霍文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父了?!!哪怕是换个拎的清的皇帝,他绝对会上表,可现在那位置上座的是陈睿,本就对博陵侯不待见的陈睿,你一颗忠心对他他还将你当狼心狗肺。

“父亲,您是不是觉得儿子这个主意很荒唐?”霍文钟一看聂冬的神色就明白了大半。

聂冬白了一眼。

霍文钟浅笑道:“这的确是个荒唐的主意,提与不提皇上都不会听,朝廷诸公都不说,是因为他们知道皇上心意已决。可天下的士人该如何自处?”

我的亲爹啊。朝廷其他诸公还想在皇上那里留个好印象以求仕途,所以他们不敢提。可您不一样啊…反正您在皇帝那里的印象本来就是个负的,您提不提都是负印象,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皇上只当您又抽风。可这有没有提,在士人那里就不一样了,你这就是仗义执言了啊!这可是争取天下读书人印象的大好机会!

霍文钟有些心急地望着聂冬,过了半响,聂冬也酝出味来了,长长的哦了一声。有些矜持的看着霍文钟:“皇上毕竟是本侯的外甥,缺钱了本侯这个当舅舅给就是了,哪里有皇上去借钱的道理呢!这实在是…实在是…”聂冬说着,也抹了把泪,“臣等无能至此,令皇上担忧至此,唯死尔!!”

霍文钟也哭道:“是臣等无能!!”

父子两个顿时哭成了一团,看的一旁的霍明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玩政治的人,心真脏啊!

关于助军一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都已经在大朝会上议论过了,算是表了态,看看大家的反应。如今朝会上并没有几人反对,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估计邸报也就这几天会传到各地。

聂冬提前一步带着信找到了长姐霍氏,妇人不得干政这一条在聂冬这里是无效的,他老人家要先告诉亲姐姐,旁人知道了还能说什么呢?

“我估摸着这助军一事也就这段时间了,毕竟快要过冬,朝廷拿了钱也好给将士们准备过冬的棉衣米粮。只是…”聂冬担忧道,“朝廷这般要钱也太过寒酸,圣上一心为民,我就是担心怕有些小人拿这事诋毁圣上啊。”

霍氏微蹙柳眉,也叹道:“是啊…我虽不问外面的事,可也晓得读书人的那张嘴,哎…”又问道,“此事你与你姐夫说了吗?”

“这是五哥来的信,弟弟这不是一着急给忘了么。”

霍氏也不点破聂冬那点小心思,无非是表明了自己的亲疏远近,哪怕褚庆涛是他姐夫,还是个有权有势的,但霍氏还是排在了褚庆涛的前面。

“你姐夫在大营里,这是大事,我一妇道人家也拿不出注意,有事你多与他商量着来。”霍氏拍了拍聂冬的手,“只有一条…别让太后为难。”

聂冬道:“这是必然。朝廷若真就这么缺钱了,哪怕我倾家荡产也要给大军筹钱去!”

霍氏点点头。那句嘱咐只是希望若朝廷真药钱要到她这个弟弟头上,就老老实实的捐了,别让圣上下不来台。此刻她还不知道她亲爱的六弟已经将暗中踩皇帝一脚了。

褚庆涛那里也有京中的消息传来,但到底比不得霍家自己有个侯爷就在京城。褚家的消息还在路上的时候,聂冬已经将此事告知了褚庆涛。

褚成沛听后,直接冷笑:“朝廷诸公难道真的都是一群猪么?!”

“二弟!”褚成元轻呵了一声,“不得无礼!”又对聂冬道,“既然是替大军筹钱,吾等也得听令行事。”心里其实觉得褚成沛骂的好!

聂冬点点头:“是啊,只是不知要捐多少。不过管他呢,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此为臣子本分。”

褚家父子听着差点没晕过去,你博陵侯好意思说这些话??

褚庆涛道:“此事虽要紧,但还是要按照旨意来。如今圣旨未下,并不必太过焦虑。倒是海寇之事,已经有些眉目了。”对于朝廷借钱,褚庆涛并不担忧,反正他出的起。至于小民?这种助军自古都有,也是见怪不怪了。而商人?在此时官吏的眼中商人都是朝廷养的肥猪罢了…

是了,如果朝廷真要打仗,还会有人进言不可穷兵黩武;但朝廷现在只是收钱准备一下战略物资做守卫疆土用,是没有几人会真的去反对的。

褚庆涛将池宁的公文拿出:“这一月池宁三战三胜,金文龙等海寇竟没有一次成功登岸。”

褚成元道:“这是好事啊。”

“池宁这是要至朝廷禁海令于不顾了吗?”褚庆涛横了他一眼。

褚成元道:“可是父亲,朝廷禁海是让渔民内迁,沿海空出来。如今沿海各处的确是空出来,朝廷并没有要让士卒内迁啊。”

“这是狡辩!”褚庆涛一甩袖,背过身去。

褚成元无奈的看了褚庆涛的背影一眼。

在旁边一直懒洋洋的褚成沛终于开口道:“敢问父亲,朝廷禁海的目的是什么?”

褚庆涛不答。

褚成沛缓缓站直了身体。三年前的海战的失利,让他成为族里的罪人。母亲为了让族人饶他一命,命他以后都不得沾任何政事军事,只当一个富家公子,没心没肺的活着就好了,哪怕成为一个只能招猫遛狗的纨绔。

整个褚家不会因为没了褚成沛就完蛋,可他父亲这一支呢?

他哥哥身子不好,如今都硬撑着出山了,听说前几天还咳了血。褚成元是最不喜这些俗物的,如今竟也每天都往大营跑,而每次来,必定会以不熟悉路,不知道自己一个文人如何与那些军士打交道为由一定将他给拖来,还请舅舅做说客…

褚成沛,你要还是条汉子,就再拼一次!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朝廷禁海的目的是什么?!”

褚成沛又问道。

褚庆涛转过身:“你说呢?”

“朝廷禁海,是为了保护治下百姓。”褚成沛一脸坏笑,“如今百姓都活的好好的,足以说明朝廷禁海是有成效的。既然这个目的达到了,谁又会千里迢迢来池安问过程呢?大哥说的也不无道理,朝廷禁海是内迁百姓,但那块地还是朝廷治下的,难道就不派士卒去驻守了么?我们士卒打了胜仗,这可是大好事啊,依我看,应当上表!”

“说得好!”聂冬用力拍手。这种舍我其谁的流氓风范颇令人眼熟啊。这小子之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怕被他带“坏”了,还被霍氏给打发带着媳妇去老丈人那里省亲。

“你们…”褚庆涛被两个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聂冬作为跟他平辈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个资深老流氓的口吻说道:“大郎二郎说的都有道理啊!而且如今朝廷为什么要诸军?不就为了打胜仗么。如今咱们池安打了胜仗,这可是开门红啊,圣上知道了绝对是只有高兴的!朝上谁敢说三道四?谁若想说什么,就让他来池安,我跟他说!”

褚庆涛默默将聂冬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下来,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只要百姓没有伤亡,池宁自己练练兵,也算是他们的县尉没有尸位素餐。”

这算是给池宁一事定下基调了。

褚庆涛作为本地郡尉相当军区司令兼公安厅厅长,是各县县尉的直属领导。他默认了池宁之事的合法性,池宁县的抵抗海寇行为再明面上不会受到来自本地官方的阻碍。

而池宁海战也让他看到了以武力取胜的希望。若是整个池州郡都赢了,这对于一郡郡尉而言绝对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政绩!有了这个政绩,褚成沛的海战失利的旧闻,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褚庆涛心思千回百转。可如果全面海战再次失利的话,对他这一系也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四代之内,再无翻身可能!

第160章 心喜

外面男人的世界总是波涛汹涌的, 相比起来, 内宅之中就平静多了。霍氏看着病怏怏的, 说话也是温温柔柔,又卧床不起就快半年多了,可整个后院中没有哪个姨娘敢在这个时候冒头讨巧。

她的女儿都嫁出去了, 唯一一个儿子褚成沛这段日子也不在身边, 庶子庶女们意思到了就行,该上学的去上学, 该练女红的李就去练练针线, 值得霍氏拿出精力出来关心还真没几个, 正好来了个侄女可以凑一起解闷,也是对弟弟的重视。

霍明明目前处于无所事事的阶段。她穿来最大的目的就是寻找聂冬, 如今人找到了, 虽然换了个壳子,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至于怎么把聂冬给换回去, 这种问题得交给老天爷, 霍明明表示姐从来都不是自寻烦恼的人, 顶多就是看看寺庙, 拜拜佛,但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完的。

霍明明又不想现在出风头, 老实窝在霍氏身边,听霍氏说一些人□□故也挺好的。这回就说到了盐之一事。

正好厨房进了几道盐焗风味的小菜,霍明明尝了一口,说道:“外面倒是吃不到, 在府里时,盐虽不缺,但也没有这样的做法。”

霍氏矜持一笑:“喜欢就多用点,这也不值得什么。”

这年代,老百姓并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得上盐的,在农闲时,都尽量少吃盐甚至不吃盐,留着在农忙需要用力气的时候吃。敢用盐焗这种做法菜,那绝对是菜肴中的爱马仕。博陵侯府是有钱,但也没有富到这程度,博陵又不是产盐地。

对于霍明明这个之女,霍氏以前没有见过。聂冬也只是含混的说了几句,无非就是依着大家的猜想那样说的。对于弟弟私生活混乱这种事,霍氏已经见怪不怪了。放在旁人家是没规矩,一个连姓名都不知的外室女生的女儿,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的。霍氏到没有这个想法,反正她闺女都已经嫁出去了,霍明明的风评也影响不到她。更何况,这个外室女还被朝廷封了县主,绝对是有几分本事的。

女人出身不好不可怕,脑子不好才是可怕!

霍氏只是找人来解闷,顺便表明自己关心弟弟的立场,几日的相处,霍明明虽不大说话,但也并不糊涂,这样的表现就足够了。

“原本还准备让沛儿他们带你在城内走走。”霍氏笑道,“我们这儿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但因靠海也算是有几分野趣。可惜这几个猴小子这几天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整日不见人影。我已吩咐下去,明儿府里请一班小戏来。”

霍明明的艺术细胞基本为零,这个建议可有可无。见霍氏精神有些乏了,便道:“姑母每日处理家事也乏了,侄女先告退。”

霍氏点点头,命身边的嬷嬷送她回去。

虽然霍氏对霍明明表示出了关心,但也不会带霍明明出门交际。一来弟弟的态度不明确,二来毕竟身份问题,哪怕是县主,但池安水深,霍氏不想给自己平添麻烦。

然而霍明明入池安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到了一些人的耳朵里,正在查军械的唐愈就其中一个。

“她她她…她怎么来了?!”唐愈惊得连手里的笔都掉了。

门下人没想到他家公子反应这么大,解释道:“博陵侯命其来陪赵国夫人解闷的。”女人家的事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事关博陵侯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

唐愈却是整个人都定住了。

来到池安有大半月了,他每日都是在清查各处军械,脸上都有些风霜之色。博陵侯在池安胡闹的事他也知道,但从府里带来的谋士都再三告诫他不要去趟浑水,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使就行。这趟出来,是来镀金赚政治资本的,池安系与博陵侯一系哪怕是打起来了,咱们也只管在旁看着,别让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就好。唐愈虽有心接近一下博陵侯,奈何他也不知道博陵侯在做什么,只晓得他要运贡品,找池安借船,如今船也借走了,池安的人也被他骂了,从头到尾唐愈硬是没有找到能帮忙的地方。

府里带来的人怕他头脑发热,又拿了一堆事来绊住他。检查军械本来就是繁琐之事,查完一处还有一处,还有历年以前的,随便挑出一件都是事啊。

唐愈忙的焦头烂额,在吃过几场接风宴后,便一头埋进了军械之中。也写了一封折子入京报告自己的进度,还得了表扬,便越发要把差事办好。

“她怎么来了?”唐愈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见到周围门人的眼色不断往他身上扫,唐愈咳嗽了一声,坐直了背脊:“博陵侯竟然让一个女眷独自赶路,也是够荒唐的。不说这个了,池州下属七县,其他六县都已将军械账目交来,唯有池宁还没有动静,得派个人去看看了。”

门人们面面相觑,其中一年长者道:“有些事公子想必也是知道,咱们虽然是奉旨前来清查军械,但池安本地这些人也不是良善之辈。如今六县都已将账目交来,加上之前的总账,两相一减也就是了,也相差不了多少。至于池宁那边,您可与郡尉说说,咱们的人就不必亲自去了。”

唐愈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家公子年轻冒失,为了一心办差,而忘记一些官场上的游戏规则。

唐愈:啦啦啦啦,有理由去见明明啦~~~

“阿嚏”霍明明揉了揉鼻子。

聂冬递给她手帕:“感冒了?”

“没。”霍明明道,“你姐身上的香有些重,我闻着鼻子痒痒。”

聂冬眉头跳了跳什么叫做他姐??他家就他一个好么!!

霍明明继续道:“你姐明天要听戏,你来不来?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曲种,我就知道京剧。”

聂冬呵呵:“你们在内院听戏,我一大老爷们怎么可能来。”说着,偷偷看向霍明明,霍明明正专心致志的磨着她心爱的匕首,压根就没理他。

聂冬等了一会儿,霍明明还在磨刀。

“我最近都在大营里忙前忙后的。”聂冬说道。

霍明明:“恩。”微微点点头,唔…这里刀口还要在磨一下。

“褚庆涛终于有松口的迹象了,对于去池宁的关卡已经开始松动,王掌柜那边说这几日往池宁运粮比以前要容易多了。”

霍明明:“恩。”这个磨刀石不错啊,等会儿要问陈福是从哪里弄得,能不能多弄几块来。

聂冬:“他们担心海战会失利,我倒是不担心。海盗们利字当头,只要钱够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霍明明:“恩。”算了,就现在去问吧,免得陈福出任务又找不到人了…

正打算起身,碰的一声,水花四溅,霍明明微微抬起头,聂冬手中的茶杯的水少了一半。看了眼聂冬,挑眉:“有事?”

“我…”聂冬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没事。”

这下,霍明明连个“恩”都没有了,将匕首塞回牛皮里,带着磨刀石出去了。聂冬一个人坐在屋里,气的发抖。

想要发作,门突然被人推开。

“谁”正要呵斥发发心中火气。

霍明明探出一个脑袋:“集一省之力在池宁当然会赢,分散到全省,我劝你别自大。”说完,找陈福去要磨刀石了。

聂冬:“你”他妈的,老子迟早要被气死!!

一股子邪火憋在心口,聂冬又不能发作。直到霍文钟进屋送文件时,不由地朝聂冬脸上多看了好几眼他爹今天脸色倒是不错,颇为红润啊。

“王庆元那边的消息,马大胡子想要凿实了皇商的身份,又给送来了三千两的东西。”霍文钟说着脸上也带出了笑意。

聂冬心里却在回味着霍明明的那句话,看到这样的消息,想了想,忍痛道:“这三千两的东西当做池宁的战果送到褚成沛那里去,也算是给朝廷的一个交代。”

“是。”霍文钟并不反对。

褚家父子三人关于禁海的“另类解说”,聂冬也与霍文钟说了。既然池宁在打仗,朝廷若是过问下来,这些胜利品也能堵了朝廷一些人的嘴。

“让王庆元继续与马大胡子接触,但也不要给他什么实话,海寇里那么多的头子,就让王庆元说他担心马大胡子护不了贡品,万一被其他海寇抢去了,这是要杀头的。”

“是。”霍文钟笑的更开心了。一个皇商的虚名,让那些海寇们内斗去吧。

聂冬揉了揉额头,有些累了。

霍文钟见状立刻告了辞。刚出褚府大门,正好遇到了前来的唐愈。二人许久不见,倒是生出几分亲近。

“唐兄啊,有几日没见了吧。”霍文钟拱手道了礼,“等会儿午膳,一起用如何?”

“好啊。”唐愈笑道,“我将手上的事与郡尉大人说了,便与你一道去。”

“食客居新出了两道小菜味道尚可,唐兄不嫌弃,便去哪里用吧。”

“好!”唐愈道,“我先去拜访郡尉大人,霍兄莫要怪罪。”

说罢,二人互道了别,皆心情不错的各自办差了。

唐愈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霍明明,心里有些失望…又自嘲地笑了笑唐愈啊唐愈,你犯的什么傻,人家堂堂侯府小姐难道会在大门这里?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吐出。略平复了有些凌乱的心绪,便去找褚庆涛了。

第161章 看脸

“唐大人。”褚庆涛在自己的外书房, “这些事我记下了, 池宁那边会尽快将账目交来的。”

“不敢不敢。”唐愈连忙摆手, “原本晚一二日也无妨,但如今已快半月,这…替圣上办差, 唯恐自己不周到, 如今只能麻烦您了。”

“唐大人说的哪里话。”褚庆涛放下唐愈拿来的账本,“这件事本就是池宁不对, 等他们将账目拿来, 我一定好好说说熊昆, 这差事怎么办的!旁的县比他们更远,都能按时交来, 定是这小子偷奸耍滑, 懒成性了!”

唐愈呵呵干笑。

池宁正打海战呢,所以才不好清点军械。到了您口里, 就成了县尉偷懒才导致的, 得…我也不管了, 总之能有账本来就成。得到了褚庆涛的承诺, 唐愈也不多打扰。人家一军区司令,肯为这事抽出半个时辰专程接待一个官场小青年, 已经是够给面子了,哪怕这小青年的爹是御史大夫,但谁让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