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杨若愚将所见所闻向陈睿一一复述。说完了齐王挑了几本茶道和道家经文的书后,杨若愚便不再多言,跪在地上,等着陈睿的旨意。过了会儿,只听得头顶传来:“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杨若愚这才唯唯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退下。

他那弟弟还是一如既往是个书呆子啊。陈睿揉了揉额头,翻开手中的奏报,看到关于博陵的消息后,不由又是一阵头疼。书呆子虽不得用,但总比博陵侯这个总闹事的要好。以前顶多也就是骂骂朝廷重臣,欺压一下百姓,如今竟然是闹的连博陵的城墙都要拆了吗??

“简直就是胡闹!”

陈睿气的将奏报摔出。大殿内为之一静,两侧的内侍们甚至连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停止。

“各地都在为农忙而操心,唯有朕这个舅舅!”陈睿颇为愤恨,“城墙的砖和侯府的砖能有什么不同??他怎么不把侯府也一起拆了?!!”

“陛下息怒。”柴七郎也有些哭笑不得。身为大司农,在这个时节自然要日日入宫向皇帝汇报全国各地农忙的情况,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件荒唐事,也就博陵侯能干的出来了。

陈睿也是骂一回,无奈道:“博陵侯不顾农忙大事,如此胡闹,罚俸三月!你去拟旨吧。”

柴七郎:“臣遵旨。”

又命人写旨意给易阳郡守,让他多看着些博陵侯,督促博陵县将城墙修缮妥当,不要因此影响农事。

整个博陵县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张县令顶着俩黑眼圈和严重睡眠不足产生的眼袋,指挥着匠人和役卒们抬着砖块大石往城门处走。旁边站着侯府二郎、四郎带着几分歉意和尴尬的笑。

“父亲也是太较真了些。”霍二郎难得体会一把霍文钟的心情,给他们那惹祸的老子擦屁股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偏那和尚说侯府的砖不如城墙砖,父亲不信,侯府也是朝廷下旨建的,怎们会差呢…”

张县令已经虚脱无力了:“原本这城墙就要修缮了,二位公子无需介怀。”

霍文钟忙着稳定盐价,霍明明忙着训练士卒,内宅的女人们要管理侯府内务,博陵侯惹出的乱摊子只好让侯府其他几位公子出面处理了。

聂冬翘着二郎腿,啃着一口水分十足的苹果,含糊不清道:“就得让侯府里几个公子哥们都去基层锻炼锻炼。”

为了锻炼众人,博陵侯还得继续“作”下去…

聂冬无奈地摇摇头,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负责“作”,这活儿的难度值还是挺大的,他“作”的如此清新脱俗,容易么!

第190章 身份

在城门口忙了一天的霍家二郎、四郎好不容易回了府,就被告知过几日老侯爷要带着那个和尚去庙里坐而论禅!

霍二郎眼前一黑, 扶着他四弟的肩膀, 颇有些咬牙切齿:“又是那个净义和尚?”

家仆道:“是的,侯爷似乎对净义大师讲的佛经很感兴趣, 今儿晚膳都是与净义大师一起用的。”

霍四郎揉着额头,他们的爹又开始不靠谱了么?难兄难弟两个互相对视一眼, 肚子却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家仆赶紧道:“晚膳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

兄弟二人一同去用膳, 刚吃了几口饭, 霍文钟也回来了。原本侯府众人都是在自己的院中用膳,然而霍家二郎、四郎初接手“收拾老爹惹出的乱摊子”这样任务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也十分想向霍文钟取取经, 而霍文钟则是一面忙着府外之事,一面也放心不下侯府。兄弟几人的心思不谋而合, 干脆便在一起用膳, 交流一天的所见所闻,倒是比以前亲近了几分。

霍文钟听得老二老四颇为委婉地说怕“侯爷被妖僧所骗”的担忧之情, 不由笑道:“那净义和尚原本是京城长公主府里的供奉, 只是因说错了话惹得长公主不快才被赶了出来,倒并不是什么妖僧,只不过是没什么眼力劲罢了。”

“原来如此。”霍二郎边听着点点头。三人不再多言, 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院休息。

第二天天未亮,灶房便忙的热火朝天。

“快快快,今儿侯爷要去礼佛, 都麻利些!”管事的大声催促,“净义师父的斋饭要先做出来!”

自从被陈宝赶出公主府后,净义和尚云游了不少地方,人倒是比以前更胖了。管事的擦着额头汗,走到院中散散热气,刚出门就遇到闻着香味儿先跑到灶房门前等着开饭的净义和尚。

“大师起的早啊。”管事恭敬道。

净义笑道:“出家人早课晚课都是不能少的。”又朝着灶房里看了好几眼,“今儿蒸了白面馒头吧,还有桂花发糕?”

您这出家人的鼻子可真够灵的…

管事腹诽着,脸上还带着笑:“是啊,那桂花发糕是侯爷特地嘱咐的,说是您爱吃。”

净义和尚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这趟博陵之行真是来对了!

侯府各院的主子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特权阶级反而比寻常富家翁起的更早。身上整理妥当,用过早膳后都要去正院向老侯爷请安,。

原本侯府是没有这样的规矩的,随着聂冬将侯府打理的权利逐一交给余氏后,这位世家出身的贵族女子将各种规矩一一定下,经过聂冬的删繁就简后,早晚请安的规矩倒是执行下来了。侯府这么大的地盘,各院之间串个门都得骑个自行车,借着早晚请安的时间让各院子女聚一聚,也是加强侯府的凝聚力。

霍文钟正喝着小米粥,见桌上有一碟红豆山药糕,好奇道:“这点心是你额外叫的?”

余氏道:“爹爹说净义师父有好几个素菜和点心的方子,在京城都是有名的,这山药糕正是按着净义师父带来的方子做的,爹爹昨儿便吩咐了,每个院里都送一碟尝尝。”

霍文钟立刻夹了一块,带着丝丝甜味,却又不腻:“味儿不错,那和尚倒是比厨子还厉害几分了。”

余氏擦擦嘴:“没几分本事也不会被爹爹刮目相看啊。”

霍文钟失笑,余氏分明是在嘲讽。一个和尚不讲经不礼佛,靠着做素斋入侯府,的确是有几分…不务正业啊。不过谁让老侯爷看上了呢,又是是霍明明荐来的。

“毕竟帮了咱们妹子。”霍文钟道,“他们在村里没日没夜的操练,这和尚帮他们做了好几顿吃食,如今来侯府能让老爷子乐上一乐,也是他的功德。”

余氏当机立断:“是我想的不周让妹子吃苦了,这就给他们送两个厨子去,每日的采买走共中的账。”免得今天一个和尚帮霍明明他们做了顿饭就荐到侯府里,明儿又来了个道士…

“就依你。”

见已过辰时三刻,余氏起身理了理霍文钟的衣裳,便道:“去正院吧,今儿又要忙一天。府里有我呢,不用担心。”

聂冬这里的早饭也吃的格外热闹,净义和尚能说会道,一面不断夸侯府如何心善,收留了他,一面又说自己出京城后的见闻,一些达官贵人是如何抠门,有的干脆直接命家丁拿着大扫帚将他打出来。他说的形象,聂冬像是听相声一样,时不时哈哈大笑。

霍文钟携霍二郎、四郎、六郎一道来请安时,便听到正院里传来的笑声,不由面面相觑。请过安后,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聂冬带着净义和尚去城郊寺庙拜佛去了。

经过城墙时,不少驿卒正推着巨石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净义和尚撩起车帘道了句佛:“阿弥陀佛,城墙加固,乃百姓之福,今秋可不怕山匪来袭了。”

聂冬靠在引枕上,慢悠悠道:“你这酒肉和尚倒也忧国忧民起来了?”

“侯爷有所不知,老和尚这一路走来也遇到了几次山匪,山野村落既无高墙也无河流,只能任人宰割。尤其是如今农忙收获之时,那匪徒策马而来,抢了便走,追都追不上啊。劫些财倒也罢了,也有主人家舍不得麦子,便追上去,竟被人活活砍死。”

“哼!”聂冬愤然道,“真应该让那些匪徒来博陵试试!无论城内城外,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净义和尚默默看着正在忙碌的民夫,目光穿透了城墙仿佛回到到了几十年前。

如果那个时候,北疆之地的城墙也是这般巍峨;如果那个时候,城外也有士卒去训练乡兵,当北疆来犯时,还会死那么多人吗…

当今天下,最有血性之人,唯博陵侯耳!

净义和尚握了握拳,当家人惨死在北疆人刀下后他便发誓要复仇。可等他投身军营后,北疆与朝廷言和,博陵侯挂印辞去。之后数年,北疆虽偶有骚扰,但朝廷以大局为重,根本不打算出兵,压根没有博陵侯在军中时的血性!净义和尚只觉复仇无望,遁入空门,却又不甘如此。朝廷十分出兵,根本不是他这样低贱之人能够决定的,只有那些达官贵族们才有资格向皇上进言。所以他开始琢磨如何结交那些人,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总是留个有准备的人,长公主陈宝宝去报国寺礼佛时,见他谈吐幽默风趣,便请回府当了供奉。

博陵侯乃长公主的舅舅,通过长公主也许还能够接触到那位昔日战神。虽然现在离北疆屠城已过去了几十年,净义和尚却丝毫没有放弃复仇的希望,他终于通过长公主结识到了博陵侯最喜爱的一个子女霍明明。

这个小姑娘十分冷漠,净义发现他与达官贵人结交的那套手段对霍明明根本不起作用,干脆惹长公主生气,将他赶出去,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已云游僧人的身份自由地去博陵而不受公主府的束缚。

现在,这盘棋一步一步都按着他的计划来了。虽然这几十年里,博陵侯荒唐的行为不绝于耳,可如今亲眼所见,整个博陵欣欣向荣。更加之在村野里看见霍明明带着侍卫们训练民兵,县尉沈江卓的披甲兵后,净义和尚更加坚持要留下来了。

唯有这样的将领,这般的士卒才可以与北疆为之一战!

净义和尚打定了主意,等他在观察一段时日,若博陵侯在知道他的本意后还不杀他,他便送侯府一份大礼!

第191章 狂言

聂冬对寺庙一向不感兴趣,无论是现代还是穿越后。然而在古代, 寺庙始终有一种超然的地位, 仅一条就能窥探一二寺庙不用纳税!不仅寺庙的产业不用纳税,剃度当了和尚后也不用交纳人头税。在太平盛世里, 几座庙不纳税也就不纳吧,然而此刻的聂冬仿佛一只在为过冬储备粮食的仓鼠, 哪怕是一分钱,拖回博陵, 拖回侯府都是好的。

“以前的老侯爷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吧。”聂冬默默念着。博陵的僧人并不多, 比起其他地方浓厚的尚佛风气,博陵则淡了许多。

此番来寺庙,一则是农忙时来祈福做一下面子工程, 二来是为了试探那净义和尚。聂冬扫了身边的胖和尚一眼,身在博陵侯这种位置上, 他可不信什么“云游至此, 偶遇故人”的鬼话。

净义和尚能在京城贵族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最后还被陈宝请去当供奉,于佛经自然烂熟而且颇有见地, 没说两句, 就惹得人家主持频频点头,恨不得当场开个法会,邀易阳郡内各处寺庙高僧前来辩经。

聂冬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 他原以为净义就是个混吃偏喝的酒肉和尚,靠忽悠得到公主府的庇佑,在京城混不下去后便想找下一个冤大头, 没想到竟然还真是个高僧?

老方丈与净义聊得投机,竟把博陵侯晾在一旁,最终还是净义憨笑道:“经文之道实在是高深,改日小僧定与方丈再行讨论,现在还是不要误了侯爷祈福的时辰才好。”

老方丈这才回过神来,忙对聂冬道:“侯爷莫要怪罪,请往这边来。”

聂冬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两个和尚,似乎在确定这二人是不是在故意演戏?祈福之后,一行人便到厢房休息,方丈则命人准备素斋。

刚喝了半杯茶,不能聂冬将茶点放入口中,一个家仆小心翼翼的跑来,低声道:“侯爷,秦苍回来了。”

聂冬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让他进来。”

秦苍依旧是一身侯府侍卫制服,目光坚毅地出现在聂冬眼中。霍明明训练民兵带了陈福与高安作副手,他一直都是留在老侯爷身边。在霍明明将净义和尚送来后,便被聂冬派出去查净义的身份。

“不必多礼了,查出什么了吗?”聂冬立刻问道。

“回禀侯爷,这位净义和尚原是报国寺僧人,以算卦看相闻名,被长公主请回公主府做供奉。去年,长公主让净义给小主子看相,应净义出言不逊被撵出公主府,此后便云游各地,于半月前到博陵。”

“他与此庙的方丈可曾认识?”

秦苍想了想道:“属下查了报国寺这几年或挂单或辩经的僧人,并无博陵的僧人。半月前净义和尚来博陵当日,倒是来过此庙,但博陵寺庙并不挂单,净义和尚用了一顿斋饭后便走了。”

“看来他真的是个和尚?”聂冬皱着眉头,始终不愿相信真相就是如此。不甘心又问:“他出家前是做什么的?为何事出家?”

秦苍有些为难:“属下无能,只查到净义和尚二十年前便出家了,至于具体的年份和所谓何事,并不知晓。”

“他是哪里人士?”

“度牒上所写乃是京城人士。”

聂冬陷入了沉思。

另一处的厢房里,净义和尚也在做着思想挣扎。他把赌注下在了博陵侯身上,可博陵侯并没有对抗北疆的心思,那么他就会被当做妖僧,或者哪怕博陵侯真的有对抗北疆的心思,他可能也会被灭口。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的运气和博陵侯的野心。

“池安贩盐,训练士卒,修筑城墙…”净义默数着博陵这段时间的小动作,决定豁出去了!

斋饭准备的很丰盛,博陵侯赫赫威名在外,方丈也不愿得罪这位煞神。聂冬再次邀请净义和尚一同用膳,净义也是求之不得。

各怀试探心思的二人面对爽口的素菜都没什么心思。聂冬夹着一筷子白菜道:“侯府大荤大油吃腻了,来尝尝我们博陵的素斋倒也别有风味。”

净义和尚道也立刻跟着夹了一筷子,口中不断称赞。

“不知大师祈福的时候所想的是什么呢?”聂冬闲话问道。

净义道:“众人对着菩萨所想所求并不重要,唯诚心耳。”

“那本侯…是否诚当得起诚心二字?”

“依小僧看,侯爷自然是无比诚心的。”

聂冬哈哈一笑:“你这出家人尽打诳语,只会拍马屁啊!”

净义丝毫不觉尴尬,有理有据道:“侯爷来求风调雨顺,可风调雨顺又岂是吾等凡人能求来的。所以只能做到诚心二字,何为诚心?稳盐价,练士卒,修城墙,以消人之祸。”

聂冬眉头一跳,犀利的目光转而又化散在吊儿郎当之中:“越来越会说些奉承话了,不愧是从京城里出来的高僧啊。”

“小僧除了会说奉承话,于面相也有一二钻研。”净义道,“小僧观侯爷面相也是一位心有菩萨,行菩萨善举之人。”

“本侯心有菩萨?”聂冬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你这和尚怎么越说越不靠谱了。”

“侯爷何必自谦?”净义认真道,“侯爷数征北疆,闻声救苦,此乃大善。常居博陵后,大兴水利,从此博陵风雨无忧。若非有菩萨心,又怎行菩萨事?”

聂冬玩味地看着他:“你倒是对本侯所做之事知道的不少?”

净义突然起身走至聂冬身前跪下道:“小僧云游各地,唯博陵行菩萨之举,乃是佛祖庇佑之地,诸地不善,必遭大乱,还请侯爷庇佑小僧!”

“放肆!”秦苍猛地怒喝,“妖僧胡言乱语!侯爷,属下请求将此妖僧叉出去!”

君权神授,这世上能够真正得到佛祖、天神庇佑的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帝!聂冬心里一万头羊驼驼呼啸而过,他这是…这是遇到造反分子了??

第192章 征兆

净义已经是豁出去了,丝毫不理会聂冬的震惊, 继续道:“天不雨, 有奸臣啊!!如今大旱不雨,唯博陵水渠未干!侯爷兴水利、筑城墙, 练士卒,而那坐在高位之人则是不断加税, 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闭嘴!”

随着聂冬一声低呵,秦苍已大步走出, 将净义捆绑起来。净义挣扎着喊出最后一句:“小僧敢言, 今秋必有动乱!!”

“把他嘴塞上!”

不用聂冬多言,秦苍便已用布将净义和尚的嘴巴给堵死。

厢房里,静悄悄, 沉默的让人有些心慌。聂冬用眼神示意秦苍将净义扔到一旁,赶紧出去看看, 周围是否有人。

应今日礼佛, 整座寺庙都是被博陵侯府的侍卫把持,聂冬所在的厢房是独处一院, 院外均有侍卫。得知并无生人靠近, 聂冬这才松一口气。

他倒不像秦苍那样害怕净义的狂言,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秦苍却有些冒冷汗,虽然是从小跟在博陵侯这样彪悍的人物身边当侍卫, 可身为古人,对皇权还是有着敬畏的,更何况这个妖僧是调唆他们侯爷造反啊!如果是侯爷自己说想要当皇帝, 他秦苍拼了命也会第一个支持,可这种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就又是一种含义了!

秦苍看向聂冬,希望他能下令直接杀了这妖僧,以绝后患!在他眼中,博陵侯此刻面色阴沉,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捆在地上的净义。

而此刻的聂冬大脑里却如同放烟花一般的绚烂。

天啦噜!!!!!!!

这是什么情况!!

老子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造反份子吗????

这就是历史课本里的农民起义吗?啊呸!老子穿的是贵族阶级,这就是自上而下了??历史课本里有说过造反的要素吧。那位创造了毛氏红烧肉的伟大领导的那句话咋说来着?枪杆子里出政权!!还记得课本一大特色就是总结各种历史上造反失败的原因,然而在列举成功的一二三四五条…,初中就开始接受这么彪悍的思想政治教育,真不怕祖国的花朵有样学样啊!

如今回头想想,老子似乎从十一二岁一直到十八岁就一直在接受“如何造反才能提高成功率”“推翻各种□□政权需要哪些步骤”的政治教育啊!这特么的还都是官方指定教材啊!!历史政治课本改个书皮更合适《造反指南》。

只是一瞬间,聂冬的大脑已经从陈胜吴广飞到了小米加-步-枪,在他思绪要飞的更远的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侯爷,主持问您小憩的如何?”

聂冬猛地回神:“很好。”低声轻咳了一声,调整出老侯爷的气场,一边拿出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扫向净义,一边用着波澜不惊的口吻道,“去告诉主持一声,本侯就不多打扰了,等会儿就离寺。”

屋外脚步渐远。

聂冬示意秦苍将净义嘴上的布拿掉。

净义用力盯着聂冬,仿佛一个狂徒拿出了自己最后的积蓄去下注。

聂冬伸手将他从地上提起,轻声道:“等会儿出去,若是在胡言乱语,本侯当场就把你杀了。”说罢,一甩手,净义跌跌撞撞地倒在一边,又赶紧爬起,理了理衣裳。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主持还沉浸在与净义和尚上午的辩论当中,向他约下一次辩经的时间。

净义呵呵笑道:“随缘吧。”

主持方丈带着无比哀怨的眼神目送博陵侯一行离开。

刚回到侯府,便听到霍文钟与张县令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聂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秦苍更是手心有些冒汗。虽然这二人的面瘫脸完美的阻碍了他们情感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