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本侯好不容易嫁了王妃,这种时候侯府闹出什么丑事,哈,说我堂堂侯府享受了全县供奉不成,还要侵占民脂民膏,好你一个张义鸿,你竟是如此歹毒!亏得本侯还以为你为官有道,往日也对你以礼相待,你就是这样报答本侯?!”

聂冬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摸。秦苍见他这动作,心下了然,很贴心的递上了马鞭。

聂冬:…

看来原版的老侯爷没少抽人啊…

此刻张县令已经吓得跪在地上,逃也不敢逃:“侯爷饶命啊,下官对侯爷忠心耿耿,换种子的事是下官考虑不周,但看在下官往日忠心的份上,绕过下官吧!”

聂冬也不是真要打他。

只是此事必须要有个震慑,在博陵境内,绝对不许有任何“换种”“偷种”“少种”的行为!

看到张县令如此姿态,聂冬一个鞭子甩在乐地上,发出一声清凉的响声。张县令吓得大气不敢出,见鞭子没有落在身上,狐疑地抬起头。

“还不站起来,难道要让本侯在背一个欺压当朝官吏的罪责吗?”

张县令唯唯诺诺的起身难道你没有吗?┭─┮┭─┮

聂冬发了一通脾气,趁热打铁道:“今年的春耕,本侯不希望博陵境内出现一丝一毫的岔子!听到没!”说罢,朝着秦苍使了个眼色,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县衙。

直到听到下人来报侯爷已经走远了,张县令这才腿软地摊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正要起身,听得下人来报,最得侯爷信任的侍卫头领秦苍又来了。

张县令悲愤欲绝,他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哟。只要又硬着头皮与秦苍周旋。

谁料秦苍却是很好说话。

秦苍是老侯爷身边的红人,这一点,是全博陵上上下下公认的。有的人甚至猜测这个秦苍会不会是老侯爷的私生子,侯爷对秦苍比会亲儿子霍文钟还要和颜悦色。

然而秦苍的性格比博陵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虽然不苟言笑,但对人有礼,从不见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打压旁人。

在以前老侯爷脾气更坏的时候,秦苍还会出言相劝,县衙诸人也承了不少秦苍的情。

此刻秦苍便是带着一些礼物来的。表达了老侯爷的歉意,毕竟鞭打一个当朝县官(虽然没打到),可是重罪,哪怕是列侯,也不能免责。

张县令也习惯了侯爷时不时的发疯。对比以前,这两年的博陵侯的脾气都可以被称作菩萨了。笑了笑:“侯爷的性子是急了点,秦侍卫不必如此。”

秦苍道:“张大人不是外人…”说着,沉思了片刻,那模样就仿佛是与张县令说着心里话,语气颇为诚恳,“您也知道,我们王妃刚刚出嫁,如今满朝上下,不说全盯着侯爷,恐怕半数的眼睛也盯者博陵了。侯爷此次入京,皇上很是欢喜。侯爷也是担心此举惹了皇上。”

果然是因为王妃啊。

张县令点点头,表示理解。

全天下都知道王妃风光大嫁。

全天下也知道,皇上同时也给齐王赐了一个侧妃。

娘家表现好,对王妃在王府的地位也有帮助。虽然博陵侯不靠谱,不过爱子之心想来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

聂冬成功的将此事的源头转移到博陵侯的爱子之心上去了。

因有博陵侯府以身作则,博陵境内其他富贵人家,自然也不敢在对春耕的种子动手脚,今年的春耕意外的顺利。

聂冬听着各处庄子管事们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这些管事除了关注侯府外,也会顺便关注与侯府相邻的田地,那些庄稼汉们得了官府的种子各个欣喜不已,一些老成的庄稼汉看领回来的种子都是上好的,更是自发的做了个牌匾敲锣打鼓地送到了县衙。

一时间,张县令喜得好几天都合不拢嘴。县里的大户们没有因换不成种子而闹事,小百姓们又对他感恩戴德,张县令心中感叹,这才是正常的日子啊…

虽然老侯爷发飙的时候很恐怖,不过有这么一尊大神镇着其他权贵世家,也挺不错。至少县衙的各项政令都不会受到刁难了。咦,这难道就是狐假虎威?

张县令摇摇脑袋,这明明是爱民如子!美滋滋地看了一眼送来的牌匾,赶紧给自己今年的政绩上加上一笔,嘿嘿嘿嘿…

然而巡视了全郡的霍文钟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他身为全郡督邮,相当于古代的廉政长官。博陵,只是易阳郡管辖的二十县中之一,其他地方没有博陵侯这尊大佛,自然还是依着前例。

霍文钟一怒之下,训斥了五个县的县令。这一训,就闹大了,连郡守陶广志都被惊动了。

第212章 训斥

“往日见你一向沉稳,怎么这次要闹的沸沸扬扬?”陶广志心下不满。霍文钟巡视全郡虽然是份内之事, 可一想到下命令的是博陵侯而非自己这个郡守, 陶广志便有了怒火。虽然他肯定也会让霍文钟巡视全郡,但被博陵侯越俎代庖行驶了郡守的权利, 这份微妙感,是吧…

如今正是春耕要紧时候, 全郡上下都在忙碌,这种时候训斥官员, 在军中那可以定一个扰乱军心之罪!各地郡县都在卯足劲向皇上图表现, 霍文钟可好,自己先把事情闹大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易阳郡的官吏都是酒囊饭袋吗?!

但霍文钟本身一向对自己这个郡守礼貌有加, 加之侯府世子的身份,陶广志运了运气, 努力温和道:“纵然那些县令有不妥之地, 也不必闹的这般大,大郎也不是冲动之人, 此事应当先向本郡上陈, 待郡中商议后,再来裁断!你训了他们,当地春耕又要如何进行?”

霍文钟也是憋着气, 但也恪守着下官对上官的尊重,此刻微微欠身,恭敬道:“郡守大人所所不知, 那五县内均有水井干枯,而去年郡守下令各县建造水车,时至今日,这五县依旧没有建起,下官前去一问,竟以坏了风水这等理由来搪塞…”

霍文钟噼里啪啦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五县的见闻全说了。尤其是用风水一事来敷衍,霍文钟当场都想将那个县令的头给拧下来!

阿弥陀佛,亏得霍文钟的武力值基本是负的,为人也素来和气。若是聂冬听到了,肯定依照老侯爷的性格直接套鞭子,让侍卫按着那县令抽!

“…等种子分到分到农户手上,好种连三成都没有!”

霍文钟不由提高了音量。贪一点,换一点,没事儿,霍文钟知道水清则无鱼,若是发下去的有个六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些县官竟然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小民留啊。

“县令乃是父母官,朝廷素来重视春耕,他们如此玩忽职守,大人还指望他们能够继续做好春耕一事吗?还不如尽快撤掉,让县内副官顶上。”

“放肆!”陶广志终于忍不住训斥了一声,“更换一地官吏,岂是你能插嘴的!”

霍文钟自知失言,不由道:“下官失礼了。”

“哼!本郡见你那神情,可不觉得自己失礼啊。”陶广志甩袖,神色不悦,“说到底,那些种子还是发下去了,各地官府并未短了百姓种子。仅仅是为了一些种子,你就当众训斥一地父母官,朝廷威严何在?!至于水车之事,本郡也已知晓,风水之事事关重大,县令们所言也并非搪塞,的确有小民阻碍不许动土。”

说着,扫了一眼霍文钟,哎,还是太年轻,不懂事啊。

陶广志摇摇头,叹道:“你在前面训斥的爽快了,本郡还要替你擦屁股,想办法去稳定一县民心!副手顶上?说的容易!各地县令都是吏部百般考察后,才得以上任。本郡身为郡守,要替换一地县令,也得考虑再三!”

“可是…”霍文钟还要争辩,陶广志已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听了。

霍文钟心中长叹,郡守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他要的就是一个全郡太平之景,以好入京述职。

“大郎啊…”陶广志语重心长道,“你已是侯府世子了,本郡还没来得及恭贺你。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凡事还是要多多思量。”

霍文钟垂眸,抬手一礼:“是。”

“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多留你。”说罢,陶广志手里端起了茶杯。霍文钟见状,自讨了个没趣,也没再郡内多留,套了马车,直接赶回博陵了。

看着他的背影,陶广志就一阵头疼。自从去年找博陵县借盐后,博陵侯就对展露了若有若无的敌意。陶广志安慰是自己想多了,如今霍文钟不分轻重缓急地训斥五地县令,这肯定也是博陵侯示意!

“霍南鹏,枉你还是前卫尉,心胸竟如此狭小!”陶广志狠狠拍着书桌,“你拆我的台,又能捞到什么好处!”以前柴府找拉拢他,他不屑一顾,并不想搀和到丞相府与博陵侯之间的纠葛中。

毕竟他是陈睿提拔上来的。

但近来博陵侯在皇上面前取得不少欢心。陶广志隐隐有些担心了,他能坐到易阳郡守的位置,就是因为陶家与易阳的世家们没有多少纠葛,皇上可以放心让他来监视那些权贵世家,其中的重点对象便是博陵侯。

如果博陵侯取信了皇上,那么他这个郡守的位置还能牢靠吗?如今霍文钟来了这一手,陶广志觉得自己也应该对柴府释放一些善意了。

博陵侯贩私盐虽然隐秘,但池安褚家与霍家本就带着姻亲,池安那就是个盐库,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褚家肯定与霍氏一族有来往。这一点,皇上可能知道,但皇上恐怕不知这其中数量之庞大。太后的亲姐姐赵国夫人嫁给了池安郡尉褚庆涛。如果…真的能够拿到博陵侯与褚家之间有大量的私盐交易的证据,恐怕最后连宫里的太后,都会不安吧。

陶广志眼里露出精光霍南鹏,你让本郡不好过,本郡就抽你的筋,扒你的骨!

霍文钟垂头丧气地回到侯府,却发现府里一片喜气洋洋,来往的仆人丫鬟见到他,也是露着笑意。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霍文钟纳闷。

刚走到正屋,就听到一个熟悉又略有些清冷低沉的声音。

“五娘在王宫里过得很好。太后娘娘给了两个老练的嬷嬷给五娘,其中一个还是精通小儿妇科。那边的饮食虽与侯府略有不同,但齐王殿下特地嘱咐过王宫里的厨子,去学一些博陵风味的菜肴…”

原来是霍明明回来了啊。

霍文钟心里颇为复杂为嘛他老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呢?!

果然,刚一进到屋里,就看到自己的亲爹,笑的一脸褶,一个劲地说:“你这一趟可真是辛苦了啊,好不容易回来,可要补补啊…”

这殷勤地语气,活像个老妈子!

霍文钟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连个通报的都没有!喂!你们的世子回来的啊,唯一的侯府嫡子回来了好吗!

“咦?大郎什么时候来了?”聂冬扫了一眼,发现屋里莫名多出了一个人,差点吓了一跳。

霍文钟那颗摇摇欲坠的心,碎了一地,噼里啪啦…

第213章 动荡

聂冬出声后,屋内众人好像才发现了霍文钟, 连忙有下人送茶来。霍文钟心里叹口气, 他爹对霍明明的偏爱早就不遮掩了,同时也是第一万次庆幸霍明明是个女子, 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刚落了坐,就听到他爹吩咐今天各院的主子和下人们都加几个菜, 一起同喜,还说要等霍明明休息几天后带她出去踏个青什么的。如今寒冬已过, 正是春游的好时节, 一个劲儿地问霍明明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也好让府里早做准备。

霍文钟越听越着急,前几天他爹还是火急火燎地盯着春耕大计, 他还要报告关于陶广志以及其他易阳诸县的事情啊。还好霍明明很识大体,语气依旧很冷淡:“不必了, 来回奔波快两月, 我需要休息,这几日不必喊我。”说完, 起身便告辞了。

潇洒啊!

望着霍明明离去的背影, 霍文钟不禁艳羡。放眼全天下,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博陵侯的,恐怕唯此一人。再看一眼老侯爷, 竟然还咧着嘴,那笑容止都止不住。

聂冬当然开心,霍明明说自己需要休息, 那肯定要在侯府待一段时间。虽然他对自己媳妇儿的武力值毫不怀疑,但霍明明孤身在外面晃荡几个月,也是够令人操心了。

直到霍明明离开,聂冬还在思索着这段日子,要让霍明明感受到入春风般的温暖,心里已经制定了好几套全方位关怀方案。

直到霍文钟出了声,聂冬这才惊醒:“大郎?你还没走?”

霍文钟:……………………

忍者吐血的心情,霍文钟苦逼道:“儿子特向父亲汇报此次巡视全郡的事。”

此刻的聂冬却毫无心情了,只想粘着霍明明嘘寒问暖,摆手道:“明日再说吧。你妹子刚回来,正是欢喜的时候,别让这些烦心事给打搅了。”

霍文钟摸一下嘴角不存在的血,闷声道:“是。”

于是这一整天,侯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老侯爷一直都是魔幻般的脾气,高兴的时候很少,难得遇到侯爷心情好,整个侯府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丧气事。就连霍文钟,在有些气闷后,回到自己院子与幕僚们商议了一会儿,也顺气了。

幕僚们明确指出,虽然身为督邮的霍文钟训斥了五县县令的确闹出了不少阵势,惹得郡守不喜,但督邮巡视全郡,训斥官吏,本就是份内之事,这是其一;其二,陶广志的喜与不喜与霍文钟的仕途干系很小,他本人是列侯世子,仅这一点陶广志拍马就赶不上了,而且他的训斥都是事出有因,并没有徇私枉法,霍文钟的官声一向很好,仅朝廷的公开褒奖就有三次。

每年春耕之时,各地官员闹矛盾本就是常事,朝廷也不会小题大做,皇上更不会因陶广志的折子而下旨训斥自己一向官声不错的表弟。只要整个易阳郡不误农时,保证春耕正常,便不会有事。若春耕出了意外,第一个顶雷的也是陶广志,霍文钟甚至会因为提前训斥过庸碌无为的县令而受到褒奖。

幕僚们说了一会儿,又笑道:“侯爷近来脾气虽然缓和,但如果知道陶广志因为您训斥了县令而斥责你,极有可能去郡城怒骂郡守了。”

听此言霍文钟一愣,本能想要反驳自己在父亲心中没那么重要,但看到幕僚们含蓄的笑容,也不好意思这么直白的贬低自己,也只好跟着笑笑:“也是。父亲心绪正好,我也不好拿这等小事恼了他的兴致。”

见霍文钟还没反应回来,幕僚们也不急,捋了捋胡须,顺着说道:“正是。”傻世子哟,你这次巡视全郡背后是老侯爷出的主子,就算老侯爷不太重视你,但你被训斥,那打的可是博陵侯府的脸面,伤的是老侯爷自己的面子!

不过幕僚们也不打算直说,什么都说直白让上面的人想通了,他们也就没法吃这碗饭了。

随着霍明明的回归,侯府的侍卫们的建制也齐全了。陈福归队后,秦苍立刻将他原本领的那队人归还给他。陈福笑道:“头儿,我的人像烫手的山芋,这么急不可待的还给我?”

秦苍沉默。

一旁的张大虎却是个憋不住话的,直接道:“你那群人一个个鬼精鬼精的,白天不出,晚上像个鬼一样出门游荡!”

能把老侯爷的暗卫队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也只有张大虎一人了。陈福扶额,他不和这个傻大粗计较。

高安岔开的话题,笑道:“好不容易陈福回来了,这下搓麻不必三差一了。”

“高安!”秦苍突然厉声道,“虽然现在是春耕的时候,但侍卫的训练不可拉下!三日前的演练,你那队像什么样子!整日不思进取,皮又痒了?!”

高安欲哭无泪,他这不是见陈福都要动手了,才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么。他这张贱嘴哟!

此四人正是博陵侯府三百精卫的侍卫头领,秦苍又是总管,地位高于另外三人。他这一声呵斥,三人顿时都闭了嘴,也不敢玩笑了。

老侯爷在外人面前魔幻,但对待自己的侍卫们却很是亲和,除非是违抗了军令,其他时候甚少训斥。比起老侯爷,一向冷着一张脸的秦苍,在侍卫里才是活阎王一样的存在。

说到侍卫训练,陈福来了兴致,他被聂冬派给霍明明当护卫有段日子了,此刻也不禁替霍明明问道:“去年农闲的时候,老侯爷曾下令让各村的小民们组织训练,现在可是有点模样了?”

“侯爷定下十日后有一场比试,你若想知道,自己来看便是。”秦苍扔下这句话,便走了。他手里还有许多日常事务,没时间跟那三人继续闲聊。刚才也不过是听闻陈福回来了,特来看看。来了没多久,就听到高安那厮的提议。

这群猴子,一日不打就上房揭瓦!

秦苍决定向老侯爷申请增加侍卫们的操-练次数!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高安小声道:“搓麻的时候不带秦苍了…”

张大虎气的抡了他一拳:“你哪次都没带过他!”

“行了行了!”陈福头疼地劝架,“侯爷说今日加菜,先好好吃一顿,旁的以后再议。”

正好高安二人也对陈福齐地之行颇为感兴趣,三人便一起聚在了陈福的屋里,边吃边聊。

比起博陵侯府的喜气洋洋,靠北的吴国却有些惨淡。吴王案前已经累了一摞关于各地旱情的报告。博陵是依水而建,就算部分地区井里没水,也可以利用大型水车从河里运到田地里。然而吴国在博陵北面,这里的地里乃是草原居多,雨水本就较少。今年冬天降雪有限,导致春来大地干涸,吴国的旱情来的比往年更早,也更为严重。

“就算把种子种下,没有水,也长不出粮食!”属官们忧心忡忡。吴国担负着镇守朝廷北部防线的作用,可如今百姓们没有粮食,官府也收不上来多少,那十几万的大军要靠什么养活?!

“不如上报朝廷?”一个属官小声提议道,刚说出口,就被旁人横了一眼:“你以为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吗?”

先帝乃是吴王的亲哥,多少有些手足之情。如今坐在龙椅的那位,可巴不得藩王们出岔子,他就好出手收拾!

“如果吴王连剩下的郡县都治理不好,皇上说不定还要在夺走几县!连借口都不用想,毕竟吴国没有足够的粮食养那多的县了!还要提防草原上的狼,我们不好过,此时他们更不好过,草原上现在可是连草都快吃没了,保不齐就要来抢。”

属官们越说越觉得前景一片灰暗。两年前被北疆骑兵冲击的丢地弃城,随后又被中央朝廷夺走了一郡之地,吴国元气大伤。一郡下少则数县,多则数十县,吴国被削了此地,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到现在也没恢复到昔日的七成。毕竟陈睿对藩王们要么不出手,忍了那么久,下手夺的这一郡,乃是吴国最为富庶的地方。

吴国最为富庶的地方都交给了朝廷,剩下的郡县要维持自我生计,还要供养军队,每年只能保证一个温饱了。

与吴国同样烦恼的,还有一样位于北部的三个大郡。比吴国幸运的是,此三郡不属于藩王,历来都是朝廷所有,他们有胆子向朝廷要粮渡过旱年。年前,三郡就闹了一次粮荒,还出现了小股流民闹事。当时已上折呈给朝廷。但朝廷并未重视,陈睿只是下旨命三地剿匪,不许开放粮仓,以免出现流民冲击粮仓之事。不曾想这匪患是越剿越多了。经过了一个冬天,因干旱失去土地的农民,也成了匪寇。

三地只好再次集体上折子,希望朝廷能够派兵支援。

于是,刚过了一个新年的陈睿,就收到了这份开年大礼。站在下方的丞相柴彦安见陈睿脸上阴晴不定,便将陶广志打小报告的那封折子暂时压下了。他可不想火上浇油,陶广志离得远,他柴彦安却是要直面天子之怒。

“一群乌合之众冲击粮仓,而朕的官兵们却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打不过?”陈睿的声音越来越高,“好、好、好!真是朕的好臣子!”

“皇上息怒!”

御书房内众大臣纷纷跪地。

今天大朝会上,就是商议的各地旱情。下了朝会,陈睿便召集了几位重要的大臣继续到御书房内开小会。关于北地三郡的流寇,他高估了三郡的实力,也高估了那三郡官吏的能力!

陈睿不想在流寇这等小事上耗费太多心力,直接道:“朕记得,上次甘州流寇是楚太尉之子带兵去平叛的?”

楚昂听得皇上点了名,立刻道:“正是犬子。”

“嗯,不到半月便将甘州境内的流寇一扫而光,是个将才。”陈睿也不打算培养新的将才,他现在手里不缺将领,既然要尽快平息流寇,那就需要一名有经验的老将去。立刻点了楚昂之子,楚博领一千中央军前去三郡督阵!

朝廷的中央军很少直面战场,最大的作用是一种象征天子出巡。三郡的郡守也不指望朝廷派出大军,就算朝廷要派,他们也不想要提供不起口粮啊。但只要朝廷有中央军派来,对士气便有极大的鼓舞作用。他们也可以通过中央军,让朝廷知道三地并未撒谎,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此去北地,你不要冲动,忌骄忌燥。”楚昂叮嘱着这个即将上前线的儿子,“皇上对你的期望很大,不要辜负圣恩!”

楚博跃跃欲试,立刻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