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帽在他怀里心虚地笑。

季让的脑袋被那把扫帚砸了一个包,戚映心虚得不行,把人带回自己的小木屋后,赶紧踩着梯子去翻书架,翻了一本落满了灰的魔法书出来,然后照着魔法书上的咒语,给季让疗伤。

呜哇唧哇读完咒语后,季让的额头上长了两个犄角出来。

季让:“???”

戚映:“…………对不起对不起,业务不熟练,我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季让被她变小了,变成了一根手指那么大。

季让:“!!!”

戚映:“哇!”

她把变小了的骑士大人捏起来放在自己掌心,噘着嘴轻轻一吹,骑士大人就被她吹翻了。

她本来想就这么玩一会儿,但有只大蜘蛛突然从房顶降下来,想来她掌心抢食,戚映才赶紧把季让变了回来。

刚一恢复,季让就拎着她兜帽把她按在桌子上打她屁股。

她抱着脑袋一边踢腿一边嘤嘤地哭:“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用水晶球的名义发誓。”

季让果然停手了,把她拎到跟前来,从怀里拿出了一颗水晶球,“来,发誓,再也不准对我使用黑魔法。”

戚映看着那颗水晶球惊讶极了:“这是送给我的水晶球吗?”小红帽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蹭他胸口:“骑士大人,你对我真好。”

自此,除了公主,戚映什么都不缺了。

但那个公主根本就不用她去捉,听季让说,她每天都想法设法逃离王宫,想来黑暗森林找她。

戚映决定,等自己的魔法变厉害了,就去王宫接她出来玩。

有了练习魔法的水晶球,她每天进步都很快。她在小屋周围种了一片黑暗玫瑰。这是只能用魔法浇灌的花,如果有一天能开出花,就证明她有资格掌管这片森林了。

有一天半夜,季让正在睡觉。

睡梦中,听见有人敲他的窗户。

咚咚咚,咚咚咚,一下一下,叩进了他梦里。

季让惊醒过来。

敲窗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可是住在五层楼高的城堡里啊!

季让跳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银色月光下,小巫婆骑着扫帚飘在空中,头上的小红帽被夜风吹得摇晃,她手里拿着一朵暗红色的玫瑰,看见他打开窗户,高兴地飞近一点,把那朵玫瑰递了进来。

她说:“骑士大人,我种的玫瑰开花啦,送给你。”

季让没有接那朵玫瑰,而是握住了她拿花的那只手,把她从窗子外面拽了进来。

夜风有点冷,她小脸被吹得冰冰的。季让关上窗,帮她把扫帚放好,然后把她按在自己床上睡觉。

她缩在他怀里时还有点发懵,小声说:“我要回森林去。”

季让按着她的后脑勺:“天色太晚不宜赶路,明天再回吧。”

戚映想了想,欣然接受了。

睡到第二天早上,小巫婆打着哈欠,骑上自己的扫帚,从窗外飞走了。

当天半夜,小巫婆又来敲他的窗子。

季让没有睡,打开窗户一看,他的小红帽骑在扫帚上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骑士大人,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我以后可以每天晚上都到你这儿来睡觉吗?”

于是小巫婆开始了每天晚上飞到城堡,每天早上又飞回森林的两点一线生活。

后来有一天晚上,当她再次飞来骑士城堡的时候,却发现窗户开着,季让不见里面。

被子上给她留了一封信,戚映把扫帚放好,打开信看了看。原来骑士大人接到国王的命令,出发去收拾为害百姓的恶龙了。

信上说,让她自己乖乖睡觉。

戚映抱着信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开始睡觉。

明明是一样的床,可是怎么样都不对,怎么睡都不舒服。

一直失眠到天亮,小巫婆才意识到,原来不是这个床睡起来舒服,而是骑士大人的怀抱很舒服。

戚映穿好自己的斗篷,戴好自己的小红帽,骑着扫帚赶到了恶龙的老巢。

赶到的时候,季让已经在跟恶龙缠斗了。

戚映飞在空中,祭出水晶球,开始施展魔法帮忙。

恶龙很快就发现了她,气愤道:“巫婆!我们才是同类!你为什么帮他?!”

戚映说:“你丑,他好看。”

恶龙非常生气!!!

他不打骑士了,转而去攻击小巫婆:“你这个可恶的背叛者!我要咬死你!”

戚映现在虽然进步很大,但对上恶龙还是有些吃力,被恶龙一个恶龙摆尾从扫帚上扫了下来。

季让一看,你妈的,居然打我的小红帽!

骑士爆发了,挥剑斩掉了龙头。

季让杀死了恶龙,国王非常开心,想大大奖赏他一番,问他想要什么。季让什么也没要,他辞去了王宫骑士的职务,锁上了他的城堡,搬到了黑暗森林。

森林里开满了漂亮的黑暗玫瑰,会在月光下发出莹莹的光。

戚映会在这光芒中,骑着扫帚带着他飞到星空上面去。她现在的技术已经很好了,来个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两周半也不会掉下去。

夜空下,像流星在跳舞。

公主偶尔会逃脱成功,跑来黑暗森林找他们玩。然后趁着国王没发现前,再让戚映骑着扫帚把她送回去。

因为她没有成功囚禁公主,女巫联盟没有给她正式的认证。

但戚映并不难过。

她坐在窗前,借着月光写日记:我虽然没有公主,但我有一个骑士,比公主漂亮,还比公主厉害。我是比正宗的巫婆更棒的巫婆~!

第115章 番外17:民国美妙爱情故事

季家大少爷季让在英国留洋的时候, 家里给他定了一门婚事, 并发电报告诉他:留洋归国就订婚。

从小要啥有啥、无法无天、纨绔之名响彻十里洋场的季大少爷暴跳如雷, 斩钉截铁地给家里回了封电报:他季让, 这次就是死,从游轮上跳下去, 也绝对不会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为妻!

他爷爷, 上海滩著名的大资本家, 人人恭称一声“季老”的老爷子心平气和地回复他:不娶就别回来,回来了就必须娶, 有本事,在英国呆一辈子。

季母一脸担忧地站在一旁,问老爷子:“您这样刺激他, 要是他真不回来了可怎么办?”

季老爷子冷冷一笑:“他的性子你还不了解?越是刺激他, 越要跟你对着干, 我看啊,不出七日,我们就能见到这臭小子了。”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如父,知孙莫如爷呢。

此时的季让,果然已经气势汹汹登上了回国的游轮。

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爷爷居然会说出“不娶就别回来”这种话,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为了区区一个外人,居然连宝贝孙子都不想要了!

他倒要回去看看,这个蛊惑他一家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同回国的还有他的朋友同学, 都是上海叫得出名号的浪荡少爷,留洋这几年又接受了不少新思想新教育,越发放浪形骸,整天把改革反抗革新挂在嘴边,对国内那些旧派行为很是看不上。

听说季让被定了门亲事,一边幸灾乐祸一边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你就咬死了不娶,难道他们还能打晕了你去拜堂不成?”

——“听说那些旧宅子里的女人到现在都还裹着小脚呢,脚骨从中折断,啧啧,想想就疼。”

——“阿让你可千万别妥协啊,光是那双小脚,你看了肯定都要做噩梦!”

——“要我说,你就应该带个女朋友回去,先斩后奏!”

季让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尽的蔚蓝大海,捏紧了拳头,义正言辞:“改革,从反抗旧式包办婚约开始!这一次,我绝不妥协!”

回到国内那天,上海下了暴雨。

季家派了车来接,从小陪季让长大的季家花匠的儿子,他的小跟班福贵,兴奋地帮他把行李拿上车,坐上车后眼眶通红:“少爷,你终于回来了,福贵可想你了。”

季让心烦得要命:“停停停,先给我说说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福贵不愧是打小跟在他身边,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你说戚小姐?她是戚家的小女儿,少爷你知道戚家吧?有名的中医馆,戚老先生人称在世华佗!年初的时候老爷犯了风湿,疼得下不了床,去医院打针输水都没用!后来戚老爷子带着戚小姐在季公馆住了一个月,日夜精心照料,老爷才总算好起来了。”

季让简直不可思议:“就为了这个,爷爷就把我卖了?!”

“可不是嘛,救命恩人呢。何况公馆人人都喜欢戚小姐,她其实人挺好的……”

话没说完,被季让爆锤了一顿:“她好个屁!你给我闭嘴!”

车子在大雨中驶向季公馆,刚开到门口,正等着下人打开铁门,有两黄包车停在了旁边。季让看着窗外大雨出神,先是看见一把伸出来的青花伞,伞布在雨中伸开,一抹纤细身影从车上跳下来。

她穿了件水粉色的袄裙,白底绣花的布鞋,长发挽了一个乖巧的鬏,颈边垂下两条细细的小辫子,衬得眉眼俏丽,眸如星月。

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怀抱着个大袋子,白布鞋踩着水花,一路哒哒哒从小门跑了进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季让才反应过来,转头问福贵:“那是谁?”

福贵看了一圈啥都没看到,随口道:“可能是公馆里的丫鬟吧。”

车子开进去,季让不等福贵打伞,大步走了进去。季夫人早就等在门口了,留洋几年,季夫人一见到他就抱着哭,公馆里的人都来了,唯独不见老爷子。

放好行李安抚好母亲,季让喝了口热茶才问:“爷爷呢?”

季夫人说:“这几天下雨,爷爷的风湿又犯了,在屋子里休息呢。”

季让一皱眉:“吃药了吗?”

“吃了,之前的药吃完了,这不,今天戚家的小姑娘又送了几副药过来,正熬着呢。”季夫人说完,看季让瞬变的脸色,赶紧拉着他的手安抚:“你先别急着反对,先见见人再说。我们总不会害你,这戚家的小女儿是个好姑娘,你若是能与她……”

季让一下甩开她的手,蹭的一下站起身,没好气地吼:“再好的姑娘我也不喜欢!反正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不用你们安排!”

刚吼完,二楼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出去留了几年洋还真把自己当新时代代表了?就你那些年干得那些混账事,让映映嫁给你,我还觉得便宜你了呢!”

季让抬头一看,季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容。而他旁边,站着一个神情十分不自然的小姑娘。

水粉色的袄裙,乖巧的发鬏,白色的布鞋。

是他刚才在雨幕中看见的少女。

正想跟他爷爷大吵三百回合的季让顿时跟堵住嗓子眼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季夫人赶紧起身道:“阿让刚回来,映映也在,快别吵了。爸,你怎么起来了?映映,爷爷的药熬好了吗?”

推着轮椅的少女点了点头,嗓音软绵绵的:“在锅里熬着呢,再熬一个小时就可以了。药铺还忙着,我得回去了。”

一直到少女离开季公馆,季让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季老爷子下楼来,教训了他大半天,他居然都没反驳一句,一直垂着头蔫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子看他这样子,还以为是自己骂得太过火了,到底是心疼这个孙子,最后又放轻语气,语重心长道:“映映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爷爷这么急着给你定下来,还不是怕这人被别人抢走了吗!你既回来了,就少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多去找映映处一处,说不定这处着处着,你就喜欢上她了呢?”

季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回房休息去了。

季夫人心疼地看着他丧气的背影:“阿让这次好像受的打击不小,爸,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季老爷子重重叹了声气,好半天才说:“先看着吧。他如果实在不愿,我总不能按着他的头娶,何况戚家那边,见他是这幅德行,也不可能把女儿嫁过来的。”

而此时的戚家,正拿着药方子帮戚父抓药的戚映,踩在梯子上说:“我今日见到季家的大少爷了。”

戚父立刻扔下戥子走过来问:“如何?”

戚映拉开药柜,抓了一把冬青:“与传言一样,性格顽劣脾气火爆。爹,我看他很不情愿这门婚事,我也不喜欢他这样的人,不如算了吧。”

戚父皱眉道:“婚姻之事岂作儿戏!我既与季老先生定下承诺,便不能反悔。”他顿了顿,叹了声气,又道:“映映,如今满上海都叫着除旧迎新,你可知,中药也在这旧害之中?我们戚家,眼见着就要没落了,若不能给你找一个靠得住的夫家,我将来去了地下,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戚映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若他执意不愿娶我呢?”

戚父叹着气挥了下手:“那便罢了。为父总能为你再寻一门好亲事。”

戚映弯起眼睛,乖乖笑了下。

暴雨连续下了三天,雨停之后,季老爷子把一直呆在房间躺尸的季让赶了出去,让他去戚家药铺约戚映出去玩。

季让这些天一直在房间里跟自己天人交战,又没睡好,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出门的时候被刺眼的阳光一照,打了个黑头晕,差点没站稳。

他不敢开车,让司机把他送去药铺。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季让看到在街边花店买花的戚映。

他叫司机停车,理了理领子,摸了摸头发,清了清嗓子,才终于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戚映正蹲在一堆鲜花中挑挑选选,她今日穿了身白青色的袄裙,整个人十分清丽,季让走到她身后,却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便一直等着,足足等了十分钟,戚映硬是没发现他。

季让受不了了,不满道:“你选什么花,要选那么久?”

戚映回头一看到他,愣了几秒,才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起身打招呼:“季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季让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好半天,挤出四个字:“我来买花。”

戚映笑了一下,拿好自己选的花,走到一边结了账,就要走出门去。

季让急了:“喂,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小姑娘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耳坠上的蜻蜓坠饰在空中摇晃,展翅欲飞,她打量他几眼,声音又软又甜:“季少爷,你眼眶青黑,面色浮肿,唇无血色,精神倦怠,是典型的脾胃气不足,我建议你去看下医生。”

说完,抱着花踏出了店门。

季让:“???”

啊,好气,气得又□□头晕了。

季让缓了好半天,才拔腿追上去。

戚映已经走到街角,见他追上来,脚步没停,只是看了眼怀中的鲜花,轻声说:“季少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尽管放心,我也不想同你成亲,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见我们态度坚决,就不会再逼迫了。”

季让一愣,顿时不满道:“你不想嫁给我?你凭什么不想嫁给我?我哪点配不上你?!”

戚映:“……”

这个人不仅脾气差性格坏,还不讲道理!

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小姑娘,季大少爷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过了没几天跟朋友打马球的时候,朋友跟他说:“我那日在学府见到你那个未婚妻了。我专门看了看,她的脚不小!”

季让一杆子把人从马背上戳了下去。

第二天,他就跑到学府去了。

找到戚映的时候,她整跟一个穿中山装戴眼镜的青年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季让躲在树后,看到那男人手里拿了本英语教材,两人从旁边经过时,他听到那男人正在说:“would you likehave dinner with me?”(你愿意我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少女柔软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唇角抿着腼腆地笑,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听不懂。”

那青年笑着说:“没关系,你才开始学二十六个字母,慢慢来,我会教你的。”

她乖乖说:“嗯,谢谢你愿意教你。”

两人说笑着走远,树后的季让快气死了。

学什么英语!!!英语有什么好学的!!!是中国人就说中文!!!

戚映一直到太阳下山才回来,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穿洋装的大少爷抱着本书坐在台阶上。

夕阳余晖落下来,照着他半张侧脸,懒洋洋的,又分外俊朗。

看见她回来,蹭的一下站起身,脸上懒散的神情也收了,看上去格外严肃。戚映迟疑着走近,小声问:“季少爷,你在等我吗?”

季让把怀里的书塞过来。

是一本英语词典。

戚映疑惑地看着他。

他下巴微微抬着,一脸的傲慢,眼神却有点飘,故作自然说:“听说你在学英文?”

戚映点了下头,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