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娥拦住她自己亲自去门口瞧了一眼,顿时吓得退了回来。

“是,是李家的人。”李秀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却不是因为害怕,只因为愤恨。她对李家没什么感情了,甚至觉得再相见也不相识,可来京城这么久,李家人竟然找上门来了,是想寻仇还是子阳那边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闻言,迟梅宁也是一愣,接着便道,“他们乐意哭就哭去。朝廷又不是我们家的。”

李秀娥想的比较多,“咱们不在乎,可万一对子阳影响不好呢?”

“这样…”迟梅宁略一思考,对李秀娥道,“娘您进屋躺着去,外头交给我。”

李秀娥哪敢让她一个人对上李家的肮脏货,当即摇头,“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而且李家那些狗东西,还能耐我何如今的我可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了。”

迟梅宁忍俊不禁,“那成,咱就会会李家人。娘咱就这么办…”

第76章 演戏

迟梅宁让张叔开了门,手捂着肚子站在门口,一眼便瞧见门口站了得有二十多个人,男人倒是没有,全是女人和孩子,瞧着穿着打扮,想必也是李家有头有脸的人了。迟梅宁没让李秀娥出面,她站在门口扶着肚子似乎受了惊吓一般,“请问你们是哪家的女眷大清早的这是赶着投胎呢?”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人群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开口道,“没瞧见这么多长辈吗,不说请我们进去喝杯茶,居然还如此说话,果然是乡下村妇做派,一点规矩都不懂。”

迟梅宁冷冷道,“你家倒是懂规矩,大清早的在人家门口哭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撅了你家祖坟了呢。瞧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也像大户人家的闺女,我瞧着还不如我们乡下的姑娘,最起码懂礼貌也不会故意恶心人。”

“你!”那姑娘顿时红了脸,转头看她娘,“娘。”

苗氏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然后转头朝着迟梅宁福了福身子,道,“小女不懂事,望程太太多担待。”

“不懂事就好好教教,凭什么要我担待,又不是我闺女。”迟梅宁打量了这妇人一眼,瞧上去好歹也得五十上下了,保养的倒是不错,再瞧瞧周边的人,难不成这人便是她婆婆的继母?小妾上位的那个?对待李家她可不想以礼相待,没的恶心了程家,恶心了她婆婆。

迟梅宁肆意打量苗氏,眼神毫不掩饰她的肆无忌惮,苗氏被瞅的直皱眉头,多年的养尊处优她早就习惯那些富贵人家的做派,如今瞧着迟梅宁这村妇行径倒是不习惯了。可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又按捺住了火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道,“程太太说的是。”

迟梅宁嗯了一声,“既然我说的对,你们就赶紧回去吧,堵人门口真够丧气的,你们回吧,我还得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迟梅宁说着便转身,身后苗氏急道,“程太太留步。”

她瞧了眼附近已然有人出门瞧热闹了,苗氏虽然觉得脸火辣辣的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这里人多嘴杂,要不咱们进去说?我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她顿了顿,“主要想与你母亲说说话,我们也是旧相识了。”

“旧相识?”迟梅宁故作惊讶,“难不成我娘的家人?”

苗氏讪笑,“对,我们是你婆母的娘家人。”

“我婆婆的娘家人早就死绝了,哪里来的娘家人。”迟梅宁嗤笑,转念间便有了主意,“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冒充朝廷命官的亲戚,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吧。”

她的一番话听的苗氏等人额头直抽抽,苗氏忍着怒气道,“是与不是请程太太请你婆母出来说话,我好歹也是长辈,你不认识我,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前尘旧事已经是过眼云烟,以前再多的误会我们也是一家人,还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不成,当初舅家老爷偷偷将他带离,我们也没追究,如今他们家主动告知你婆母之事,为的就是一家人能够和好如初,你个做小辈的难道不该尽孝道请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人进去吗?”

听了苗氏的话迟梅宁心中惊诧,难不成真是舅爷一家告知了婆婆的住处?若真是这样,为何这么多年都没说,偏偏这时候说了?可眼下她也不能问苗氏,若是问了岂不是就承认了婆婆是李家人了。如今无论如何这门亲是不能认的。她瞧着苗氏不屑道,“我听婆母说了,我们外祖母在她六七岁的时候便没了,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外祖母?我倒是听说我婆婆的爹老不要脸以妾为妻简直人生大辱,再者,我婆婆娘家人早就遭了山匪死绝了,你们说是我婆婆的娘家人,难道你们从地底下爬上来的?”

她抚着胸口道,“好怕怕啊。”

“你嘴巴放干净点,”李璐听到迟梅宁毫不客气的话顿时恼怒,她是老来女,自小受宠爱,可也因为母亲的身份被同伴嗤笑过,如今一个村妇都来嘲讽她和她娘,她如何不气。

迟梅宁翻个白眼,“我嘴巴很干净,倒是小姐你,满嘴的喷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妓院里出来的呢,丢人现眼,毫不知廉耻。”

“你、你…”李璐自诩大家闺秀可说不出迟梅宁这种如此大胆的话来。

“我知道我比你美,你不用自惭形秽。”迟梅宁扶着肚子叹气道,“就你们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阿猫阿狗也想见我婆婆,你们不够格。”

苗氏被气的心口都疼,她揉了揉胸口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强扯出一抹笑来,“方才是我与女儿不对,但瞧在我们是长辈的份上,让我们见见你母亲,哪怕让我们说上几句话。”

迟梅宁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是我家亲戚就是了?而且你不过一个妾罢了,哪有资格与我母亲说过,再说了,我们家我说了算,我婆婆也得听我的。我才不让我娘见乱七八糟的人呢。”

“你、你这是大不孝。”苗氏没想到迟梅宁这么说,顿时找不到话反驳,她说完这话见迟梅宁脸都拉下来了,又赶紧讪笑,“请程太太代为转达。”

迟梅宁见她一会儿好声好气一会儿色厉内荏不由撇嘴,就这样的女人李家那糟老头子简

直是瞎了眼了,弄这么个东西上台,若是你真有本事也就罢了,敬你是条汉子。你这一会儿觉得自己可怜一会儿又摆长辈的谱一会儿又哀求的,当自己是川剧变脸呢。她摇头,“我娘可没空见你们,你们若是愿意等就等吧。若是愿意哭就继续哭,我们是无所谓的。在我们乡下两家打仗阵势比这可厉害多了,这没啥,我不觉得丢人。”

说着她让张叔关门,苗氏突然眼泪滑落,“那我与你谈谈。”

迟梅宁看着苗氏一脸可怜样,活像被她欺负了一样,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要是个小姑娘这等做派说不定她还能可怜一下,可惜一个老太婆这种做派就着实恶心人了。再瞅一眼附近瞧热闹的,她突然笑了,“你们满嘴都没个实话,谁知道你们是哪家派来的,这万一放个坏人进来,我夫君回来该怪罪我了。”

苗氏拿帕子试了试眼泪,“我们真的是李家的,只要你让你婆婆出来见一面便能解除误会,本是一家人,奈何一直不知你们进京,这不过来…”

“过来瞧我们先递帖子啊,帖子都不递就上门,你们大户人家真会玩。”迟梅宁眉头一皱,“帖子不递,也不遣人来说一声,还这么声势浩大的到我们门口哭,你们这样的亲戚在我们乡下早拿棍子打出去了。”

李氏早知程子阳的妻子是乡下女人,不懂规矩,没想到粗俗至此,她皱了皱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笑道,“是有些事求程太太,求程太太与程大人说说,饶了我们一回,都是亲戚…”

“鬼和你们是亲戚哟。”迟梅宁啧了一声,“你说你们是李家人,李家好歹有个侍郎大人,我家夫君从六品,李家会来求我们程家?笑掉大牙了。”她惊讶的捂嘴,“难不成你们是假冒的?哎呀,真有可能。”

“张叔,关门关门,说不定哪里来的强盗呢,这定不是李家人,赶紧请人去李家走一趟,说有人假冒他们的女眷招摇撞骗来了。”迟梅宁说着又嘀咕,“谁家的女眷会这么不要脸啊。”

张叔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门外苗氏脸上青白交加,李璐不敢置信道,“娘,这个村姑把我们关在门外了?”

苗氏阴沉的脸点头,脑壳都疼了起来。她一把年纪舍了脸面亲自登门,竟然被关在门外了。更可气的是居然将他们当成骗子了!

“夫人,那我们走还是等等?”身边的婆子问道。

苗氏咬牙切齿道,“等等,我就不信这村妇竟真敢这样做,她难道就不怕被人耻笑?”

门突然被打开,迟梅宁露出脸来,“一点都不怕。”

“你个村姑!”李璐气急,上前一步就要抓她。

迟梅宁瞪大眼睛捂着肚子便哎呦哎呦喊疼,“来人啊,她们要杀朝廷命官的妻子了。”

李璐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我…我没有。”

里头海棠等人连忙出来,面露惊骇,“太太,您怎么了?”说着高声喊道,“来人啊,快请大夫,我家太太被推到了。”

李璐:“我…”

程家顿时人仰马翻,苗氏身形一晃,觉得眼前发黑,她离着不远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女儿根本碰都没碰到那村妇,竟然就这么被赖上了。

想到来时她说的话,顿时膝盖都抖了起来,“程太太大可不必如此。”

苗氏瞪大眼睛,眼泪滚落,好一副凄凄惶惶的样子,迟梅宁叹了一声难怪她婆婆的渣爹会扶这么个东西,太会装可怜了。

苗氏突然扶着婆子的手臂跪下,面目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求程太太代为转告你的母亲,我们是来求她原谅的。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代我们转达。”

“你这老妇毫不知羞,我家太太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喋喋不休倚老卖老,来人,快去请大夫。”海棠和赶过来的几个丫头扶着迟梅宁往里走,大门也关上了。

苗氏跪在外头脸上火辣辣的,她身边的婆子道,“太太…”

“我…”苗氏眼前似乎还在回荡着刚才那丫头的话,老妇!她老了吗?一点都不老!

苗氏咬了咬唇道,“不起。”

“啊,好疼啊。”程家院子里传来迟梅宁中气十足的喊声,苗氏面上抖了抖,声音都颤抖了,“她这是赖上我们了?”

这时胡同口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苗氏眉头直跳,果然就听后头有下人惊慌道,“夫人,不好了,老爷被带走了。”

苗氏身子晃了晃,看了眼程家的大门,愤恨道,“给我砸门,我今日一定要见到李秀娥,我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的瞧着她亲爹被抓走见死不救。”

下人们因为小厮的喊话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瞧着如今的架势李家是完了,李璐瞧着众人不动作顿时大怒,“娘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快去砸门!”

苗氏瞪了眼身边的人道,“快去!否则在李家完了之前,先拉你们陪葬。”

几个下人哆嗦两下,硬着头皮上前砸门。

他们砸一下里头慌乱的声音便加一分,苗氏额头直跳,扬声道,“李秀娥,我知道你在里头,你真的忍心瞧着

你爹被带走吗?”苗氏声泪俱下,“因为一点误会,你不声不响离家二十多年,你可知你父亲你兄长弟弟妹妹们有多想你?”

院子里头李秀娥双手握的紧紧的,听着苗氏的话,浑身都在哆嗦,她站起来道,“我去见见她。”

迟梅宁拉住她,“娘何必与她争这长短,她爱说就说去,当年什么情形谁又知道?您若真见了她们,你是救还是不救?不救众人会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救了恶心自己。”说着她唤过海棠道,“装点污水泼她们身上去。”

海棠应了一声招呼下人端了污水出去,朝着前头的苗氏等人兜头泼了过去,海棠骂道,“我家太太怀着身孕,被你们一帮人欺负的如今动了胎气,如今还在床上下不来,你们居然还敢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请来的破皮无赖,忒的不要脸。”

她声音清脆,苗氏闻着鼻端臭烘烘的味道,浑身都在发抖,李璐气的跳脚,“我分明没动到她。”

“等我们老爷回来定要好好审问审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流氓人家,欺负孕妇还有脸提要求,呸。”说完大门关上。

苗氏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苗氏再次醒来时他们一行人被人团团围住,而她是被身边的婆子硬生生掐醒的,她瞧了眼站在人后头的衙役,心抖了一下。

果然来人道,“既然李夫人已醒,那便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不等苗氏等人辩驳便有衙役上前给她上了枷锁。都到了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男女大妨,苗氏脚下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她以为过来求李秀娥,以李秀娥的性子兴许会有回转的机会,没想到李秀娥连见都不见她们,反倒让个村妇如此羞辱。

苗氏愤恨的看了眼程家的宅子,厉声道,“李秀娥,我知道你能听见,你枉为人子,你如此对待你父亲,也不怕天打雷劈天理难容。”

“我有什么可怕的!”程家大门突然大开,李秀娥走了出来,她站在台阶上自上而下看着苗氏,眼中怒火毫不掩饰,“先不说我娘家人早就死绝,不知道这位太太为何要冒充我的家人如今又来如此坏我们名声,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竟引得你们如此迫害,是打量我儿官职低微,人微言轻吗?”

李秀娥看着苗氏,眼神毫不回避,“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不被雷劈首先得不作恶。”

“好你个李秀娥。”苗氏半晌挤出一句话来。

李秀娥点点头,“是,我是李秀娥,但非你们家的李秀娥,夫人,丢了人找官府,找我们程家是没用的。”

第77章 事定

躲在门口的迟梅宁听见李秀娥这话顿时不厚道的笑了,而且还笑出了声,外头的苗氏等人如何没有听见,可她们如今已然成了阶下囚即便面对迟梅宁如此大逆不道她们也是无可奈何。刑部那官员也是听的一阵无语,这演戏也演成这样,前一秒还在装模作样呢,这可好,自己打脸了。不过他想到程子阳的为人又有些忍俊不禁,夫妻俩倒是相得益彰互补了。

李秀娥抿了抿唇看着苗氏道,“这位夫人我从未见过,更不曾得罪过,竟出如此恶劣行径来恶心我家,难不成只因为我儿协助朝廷调查案件,阻了你家的道了?”她声音难得的强硬,“天理昭昭,自在人心,若是你家当真冤枉,朝廷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但请不要涉及旁人。我们程家世代清白,并无尔等下作的亲戚。”

说完李秀娥最后看了苗氏一眼,嘴角略带讽刺道,“关门。”

程家的大门重新合上了,苗氏没料到李秀娥居然如此决绝。当真将在李家生活的十几年生涯给生生的断了,根本不承认是李家人。苗氏这会儿恨不得当场揭穿李氏的嘴脸,告诉所有人她与宣威侯苟合之事,但是她不敢,因为自己的男人和儿孙被带走了,再惹恼宣威侯,他们李家恐怕真的会有灭顶之灾了。

程家大院内,李秀娥靠着大门而立,继而捂着脸呜呜的哭了,小时候的她过的很幸福,虽然爹爹宠爱姨娘,可也敬重母亲,母亲去后一切变了样。以前李家对她多冷血,如今李家遭了难了,明明是来求人却没有一点求人的姿态,还想倚老卖老逼她就范,凭什么!

她李秀娥就算穷困潦倒也不想与李家再有牵扯,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的舅父,她不相信她的舅父会为了名利出卖她,若真那么想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会帮她了,就是不知道是她的舅母还是谁了,那么她的舅父还好吗?

迟梅宁过来扶住李秀娥,不知如何安抚,她的娘家一家和睦,对她也疼爱,她无法体会李秀娥的痛苦。好在如今李家遭了难,恐怕这日过后京城和济南府都再无李家了。

娘俩刚回屋,程子阳和兰泰信匆匆而来,见她们没事方松了口气,程子阳给宣威侯和李秀娥独处的时间,目的就是为了开解母亲。有些事兰泰信能说,她们做儿女的反而不好开口。程子阳扶着迟梅宁回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继而责怪道,“日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程子阳现在想想都后怕,“虽然她们都是女人,但走投无路的人谁知道会发什么疯,日后再有这种事让人给我报信,她们爱在门口叫嚣就叫嚣,咱们不管也不在乎的。”

迟梅宁倒是没害怕,毕竟她站门口的时候家里的家丁都在后头站着撑腰呢,那些个女人伤不到她。但是程子阳说了,她就乖乖应是,非常的听话。

见她没事,程子阳还是要走的,临走时道,“王家李家气数都尽了,过年前,就能为…父亲和娘定亲事了。”

迟梅宁点点头,“知道了,嫁妆也开始准备了。”

“嗯,辛苦娘子了。”程子阳说完到了外头,兰泰信也过来了,李秀娥倒是没出来想来还在房里。

兰泰信朝迟梅宁颔首,夸道,“做的不错。”

迟梅宁一愣,脱口而出道,“做的好有奖励吗?”

兰泰信显然没想到她这么问,随即笑道道,“有的。”

程子阳和兰泰信去忙了,下午宣威侯府有人来送了好些礼品,说是宣威侯奖励迟梅宁的。

迟梅宁乐呵呵的收捡入库,还对李秀娥道,“娘,我就随口一说,他竟然真送了,我这公爹也不错嘛。”

一句公爹让李秀娥面红耳赤,方才兰泰信与她说了好些话,如今想起来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晚上程子阳彻夜未归,倒是让人带了口信,迟梅宁也就没担心,到了第二日上午,程子阳方回来,脸上虽然有些憔悴,胡子拉碴但是精神却很振奋,“李家和王家完了。”

迟梅宁一喜,“那宫里那个呢?”

程子阳嗤笑,“早些时候没说,早就关冷宫去了,如今王家完了,圣上直接给她赐了白绫。”

闻言迟梅宁不由唏嘘。在原书中程子阳可是做了王家的女婿的,她穿越过来不仅撬了女主的男人,现在连女主全家都歇菜了。她不禁看了眼程子阳,心中感慨人生无常。王家倒了,王嫣然恐怕也不好过吧,尤其她嫁的那人不是心甘情愿娶她,日后也不知什么光景了。

倒是李秀娥,得知李家彻底完了,神情不免有些怔忪,倒不是伤心,也只是感慨罢了,她与李家一丝情义也无,而李家还曾放火差点害了她的儿子,如今李家如此在她看来就是罪有应得,感慨一下也就过去了,让她同情李家那是不可能的。

王家和李家的后续事情迟梅宁便不关心了,毕竟宣威侯出手,王家和李家自然讨不了好。不过程子阳最后还是与她说了,王家李家两家流放岭南,世代不得为官,遇大赦也不能再赦。听闻李又鸣临走时有些疯疯癫癫了,似乎是不满如今的结果。

但是不满意又如何,阶下囚永远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京城大,世家也多,一家倒下很快便又另一家起来。

程家本不起眼,奈何程子阳在此案中作用巨大,宣威侯道,过了年程子阳大约就该晋升了,还问程子阳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出京历练。

程子阳一时半会儿也没拿定注意,不过索性还有一个来月的功夫,到时候细细思量便是了。

这事说完,宣威侯府在腊月十九的时候登门提亲了,两家的亲事京城里议论纷纷,大多是想不明白宣威侯放着满京城的名门闺秀不娶为何会挑一个半老徐娘。有人说程子阳利用母亲往上爬,也有人说宣威侯口味独特。

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也只敢背后里嘀咕罢了。李家和王家的教训在前,圣上信任宣威侯,旁人也不敢去触霉头惹人厌烦。朝中大臣最明白这些,回家便叮嘱家眷一定要谨言慎行,一时间程家这个小翰林家竟然出了意想不到的风头。

然而很快宣威侯府老夫人说了,当初李秀娥全家路遇山匪,李秀娥的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将她藏了起来,后来老宣威侯路过此地倒是击败匪徒,可也没救下李秀娥父母的命,老宣威侯得知李父只此一女便说将她抚养长大。只不过后来李秀娥舅家寻来,李秀娥又愿意与舅家一同生活便不了了之。

再后来宣威侯南下时代父看望李秀娥,与李秀娥一见倾心,便在回京时得了父亲应允与李秀娥成了亲事,哪知李秀娥舅母恶意陷害,趁着宣威侯在此南下时告诉李秀娥宣威侯已然后悔,又将李秀娥送离德州府,等宣威侯回来时又是一番说辞,说李秀娥已然离世。两人就此错过二十多年。

如今两人见面,一番调查得知李秀娥已为宣威侯生下子嗣又一直守身未嫁,宣威侯重情谊,决定成亲,再续前缘。

这故事虽然听起来狗血,可也只是将李秀娥的父母换成了舅父舅母。前几日宣威侯派人调查回来得知,李秀娥在京城之事是李秀娥舅母透露的,其舅父却已然在三年前离世。舅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非常痛快的就将李秀娥卖了干净,李秀娥听闻此事还哭了一场,心中思念舅父。

两人定下亲事,但成亲之日却定在了年后的春天,毕竟六月的时候迟梅宁要生孩子,秋日里孩子也离不得人,而且宣威侯等了这么多年早就等不及娶媳妇了,而宣威侯老夫人也盼着能早点娶进门,最好能再生一个孩子。

两家一商议便如此定了下来,李秀娥本就不在意这些,便应了这事。

当然两家也商量好了,程子阳夫妻势必要跟着过去的,不然迟梅宁一人在家挺着大肚子所有人都不放心。

这事一出,最傻眼的莫过于兰泰宁的妻子徐氏了,她本以为兰泰信娶个半老徐年生不出孩子来,到时候还得过继她的儿子继承侯府,可没成想那程子阳竟然是兰泰信的儿子,而且如今还中了状元做了官。两厢比较她的儿子就不够看了。徐氏一时间怄的心口都疼,更可气的是她还得挂着笑脸帮着老太太收拾了整车整车的聘礼去提亲,想到那些好东西,徐氏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兰泰宁还以为她病了,要为她请大夫,徐氏见他满脸的喜色忍不住道,“你就甘心吗?”

兰泰宁一愣,“什么意思?”

徐氏忿忿道,“大哥若是不成亲,那日后就得过继咱们的儿子继承侯府,咱们的儿子便是以后的宣威侯,现在倒好冒出个程子阳来,成了大哥的嫡长子,还有咱儿子什么事。”她说起来就忍不住絮叨,“都怪你,当初干什么非得招惹程子阳将人引回家来,如今倒好,倒霉的成了咱们了。”

她的话让兰泰宁一愣,他惊讶的看着徐氏,神色不明,“你一直想着将儿子继承给大哥?”

徐氏气哼哼道,“他那时候不是没儿子吗。”

兰泰宁咬牙道,“可咱们也只有两个儿子,你就忍心。”

“这有何不忍心,不过是改改称呼罢了,都在一家住着,有什么区别。”徐氏道,“况且咱们还年轻,再生几个就是了。”

“我兰泰宁倒是不知道你竟一直是如此心思。”兰泰宁失望的摇头,“我以前只当你心思细密,没想到竟是如此心思,太让我失望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即便大哥没有儿子,我都不打算让我的儿子过继的。”

兰泰宁说完也不睡了,下床穿衣出去,“你早些睡吧。”

他走了徐氏更睡不着了。

徐氏气的病歪歪的时候,程家却喜气洋洋,因为李家王家倒台,他们在京城的仇敌一下子少了不少。一家子都松了口气。

进了腊月二十年味也就浓了,迟梅宁挺着大肚子理所当然的偷懒,索性如今家里人多,什么事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了,简直不要太快活。李秀娥倒是闲不住,张罗着买年货的事,迟梅宁便说等程子阳旬休的时候一起出门逛逛把该买的都买回来,一家人过个团圆年。

本来宣威侯府那边的意思是今年过年便一起过,但程子阳坚决不同意,最后还和迟梅宁说今年大概是他们三口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怎么也不能再做出格的事,反正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宣威侯府便没

勉强。

许是宣威侯在朝中影响太大的缘故,京城好些人家年前宴请的时候都给李秀娥下了帖子,李秀娥瞧着都不认识便都推拒了。她的理由很现成,如今她儿子只是从六品官达不到与那些夫人同桌而坐的程度。至于嫁了宣威侯,那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再说吧。总之能松快的估计也就这段日子了。

迟梅宁本来就懒,怀了孕更懒,大冬天的除了炕上哪都不想去,除了陪李秀娥做做针线便是写写话本子,可比出去应付那些老油条老妖精好的多了。

眼瞅着到了二十八,宣威侯府挑了好些名目送了好几十台的东西过来,迟梅宁看着里头的东西嘴角直抽抽,“这是担心我们给娘办不起嫁妆直接给送过来充门面了?”

程子阳显然也想到这一层,再看一眼宣威侯府管事的那张笑成菊花的脸,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侯府管事笑眯眯的让人离开了,看着程子阳的时候简直比看见自己孙子都要高兴。

对方年纪不小,程子阳也不好说难听的话,将人一送走,程子阳便与迟梅宁说,“他这是嫌我办不起嫁妆了?”

说着他自己又叹气,“这嫁娘的感觉还真是挺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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