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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玥盈刚准备了一些劝慰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端庄得体,显然也没想到魏楚铭的话里会带上这样的转折。

她脸上的表情完全地僵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干笑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没错……希望郑三姑娘可以愿意接受我诚挚的歉意,万万,不要推脱。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才算妥当,请问魏大人认为,这歉礼怎么样才算得上‘诚挚’呢?”

魏楚铭忙着看郑茹兰,却是连视线都没有给杨玥盈一瞬:“这个我就无法给杨姑娘提供建议了,相信左丞府自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不如回家去问问你的父亲大人,他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

杨玥盈:“……魏大人说的是。”

她可以分明地感到胸前涌动了两下,强忍着,才没有让老血一口吐出来。

明明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的小事,连人都没有摔着,结果魏楚铭只言片语就提升到了左丞府门面的高度。

这样一来,这歉礼即使想省,怕是都省不了了。

万一给的少了,传出去,反倒还丢了面子。

“多谢杨小姐。”在这大庭广众下,郑茹兰这会儿是真的怕魏楚铭继续作妖,干脆顺着他的意思很是利落地接受了,紧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告辞,转身就走。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在寂照庵的时候,每日每夜总是会时不时想起这个人的身影,可显然真的见到了,却反而感到有些避之不及。

然而她郑茹兰想到的是,自己这边一迈开脚步,魏楚铭又这样老神在在地跟了上来。

而他这一跟,全场的视线也一并跟着完全落了过来。

原本因为云河公主和亲的事,所有人都几乎忘记了行宫时英雄救美的那桩风流韵事,这时候,才终于有人陆续将郑茹兰认了出来。

现场的氛围一时间愈发微妙。

郑初柔在旁边见两人这样一前一后走着,半晌谁也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小声对郑茹兰道:“茹兰,恭亲王府的风景不错,你要不要到处去看看?”

这!这样的话,无疑是想为他们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了。

郑茹兰记得郑初柔之前对魏楚铭向来不满,不想这时候反倒将她推了出去,不由奇怪地抬头看去。

郑初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视线从魏楚铭的身上掠过,轻轻地叹了口气:“总要面对的。”

郑茹兰一时间没了言语。

可是,整理心情终归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一时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正好也想四处走走。”

一行人自此分道扬镳。

随着郑茹兰的转身,魏楚铭足不停步地直接跟了上去。

这些人都见惯了魏楚铭平日里目中无人的样子,可还是第一次看到首辅大人会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仿佛生怕半点性差踏错。

像是犯了错寻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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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着实没有人敢去想象魏楚铭犯错的样子。

……

郑茹兰可以听到身后始终落着的脚步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又没有离开过片刻。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要说是欣喜,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份不确定。

她不确定一个可以同其他女子结婚的男人,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做派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对曾经觉得有意思的东西重拾了兴趣吗?还是,一直都把她当成了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郑茹兰在长久的沉默中停下了脚步。

魏楚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却少见地有些走神,猝不及防下便见跟前的人已经转过身来,就这样抬着乌黑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这样的表情和前面的假笑完全不同,虽然眉心紧拧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却是让他莫名笑出声来:“终于肯看我了?”

郑茹兰没想到魏楚铭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此时周围无人也没什么顾忌,就这样讥诮地勾了勾嘴角:“就是想问问,魏大人跟着我做什么。”

魏楚铭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有的人在讽刺人的时候都这么的可爱:“叫魏公子。”

他轻轻地提醒了一句,!,后面的声音也放低了几分:“不知道做什么,想跟就跟了。”

郑茹兰看了他一眼:“那还请换一个人跟。”

魏楚铭:“不想跟其他人,只想你。”

郑茹兰被他这厚颜无耻的说辞给弄愣了:“你怎么这么……”

郑茹兰在这样的注视下,嘴角压低了几分,把“不要脸”三个字又咽了回去:“没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又迈开了步子。

两人一前一后地继续走了起来。

这一回,魏楚铭似乎终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前阵子发生了一些事,我让宁容帮我送信去了府上,结果你不在。”

魏楚铭想了想,道:“倒也无妨,改日我让宁容把信再送一次就是。”

郑茹兰这次回答得特别干脆:“不用了,反正也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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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楚铭:“……”

曾经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首辅大人,忽然被噎地没了声音。

忽然意识到,想要找到合适的解释契机,似乎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拒绝,片刻后,又面不改色地问道:“茹兰妹妹,你知道最近盛京城里有什么热闹吗?”

郑茹兰道:“如果魏大人想说的是猫耳招亲的事,听说了,没兴趣,祝早日寻得良配。”

魏楚铭:“…………”

漫无目的地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在魏楚铭一次次的哑口无言下,郑茹兰感觉心里似乎舒坦了不少。

果然还是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远处渐渐地传来了悦耳的弹奏,见寿宴似乎要正式开始了。

她正准备转身回去,结果魏楚铭忽然往前迈了一步,拦在了跟前。

郑茹兰的眉心微微拧起了几分:“这是做什么,再不回去要迟到了?”

魏楚铭定定地看着她:“迟到就迟到。”

郑茹兰没想到他会耍赖,默了一下:“……别闹了。”

她侧了侧身就想从旁边绕过去,结果忽然有一个力量抓住了手,将她又一把拉了回去。

毫无预兆的,就这样重重地撞上了一个宽广的胸怀,头顶上传来的,是男人无奈至极的一声叹息:“茹兰,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是就地滚床单~(bushi

——

PS.【这两天有些累,写完没注意,发现尾巴表达的不准确,已修改。是想让女主听解释,不是不解释直接求原谅的意思,我的锅我的锅,别怪老魏。】

第 52 章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郑茹兰看着他,安静地问,“如果我想要听解释的话,早就应该去找你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这时候她的脸上没有笑意,却是也没有太多的难过,正是因为太过平静,让魏楚铭微微地愣了那么一下神。

随后,嘴角微微抿紧了几分:“我以为……”

“你以为只要你说什么,别人就应该要听吗?”郑茹兰轻轻地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魏大人,你是当朝首辅,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可我只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小百姓,不懂什么大道理,只不过在寂照庵的时候,确实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魏楚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声音隐约有些微哑:“想明白了,什么?”

郑茹兰的神态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平静,越是这样,越让魏楚铭的心往下沉落下去。

一字一句,落入耳中的时候,都像是带着一根根尖锐的针,扎出无形的血。

“想明白了,什么叫做门当户对。”郑茹兰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当初我小娘认识父亲的时候,就是因为门第的悬殊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她不舍得两人的感情,依旧义无反顾。可后来呢,父亲是成亲了,娶的却是我现在的母亲。小娘气过怨过,听了父亲的解释之后又不争气地心软了,最后还是以妾室的身份纳进了府里。她以前为了父亲到处奔走落下了不少的病根,生下我之后身体愈发不好,在我七八岁的那年就过世了。”

说到这里,她稍稍顿了顿,就这样抬头看了过去,直直地对上了魏楚铭的眼睛:“父亲当初娶母亲,确实是有他的难言之隐,我也相信他对小娘的感情是真的,在过门之后也一直好好地照顾着她,没舍得让她做过一次粗活。也正因此,我从来没有同父亲谈过小娘的事,可实际上,不管父亲在之后如何补偿,其实我一直都为小娘感到不值。魏大人,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觉得不值吗?”

郑茹兰从头到尾没有提他们两人的事情,但是魏楚铭却是完全明白了。

不是因为生气而不想听解释,而是在她看来,解释真的是一件完全没必要的事。

她失望的不是和亲那件事的本身,而是,他在那件事上表!表达出来的态度。

魏楚铭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一些:“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同你商量就擅自做下决定,更不应该……什么事都瞒着你。你可以告诉我应该怎样来补偿你,只要你说,不管什么事,都一定为你做到。”

“不用了。”郑茹兰觉得自己去庵里住了那么一段时候真的变得特别佛,以至于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那么一股子佛性,“魏大人,你我本无缘,眼下恢复了各自的生活,正是最好的结果。”

说到后来,就差直接在话里加上“施主”两个字了。

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狠狠地翻滚了两下,魏楚铭压低的唇角没有了半点温度,他看着郑茹兰那一脸平静神情,好半晌,才控制住了将人一把揉入怀中的冲动。

有什么情绪在体内疯狂地冲撞着,许久才再次挤出一句话来:“这,不是结果。”

郑茹兰把认为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微微垂落眼睫,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回去吧。”

……

两人离开的时候受尽了瞩目,此时一前一后地一同回来,更是让氛围愈发微妙了起来。

魏楚铭没有回去自己的高位,而是直接在郑家人旁边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说是在喝酒,视线却是毫不避讳地始终落在郑茹兰的身上。

郑茹兰对这样直白的视线下视而不见,就这样神色淡淡地拿起了一块糕点,送入嘴中吃了起来。

宴会已然开始,宾客们也开始陆续走动了起来。

郑家几人的位置本是落在较偏远的位置,但是因为某个心照不宣的原因,忽然涌来了一堆人,恭敬无比地说要敬酒。

郑子晋在这样的阵仗下拧起了眉心:“不好意思,我家三妹不胜酒力。”

可惜盛情难却。

郑茹兰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想让兄姐为难,脸上挂上了笑容就要伸手去接。

指尖还没碰上酒杯,就被一个人先一步抢了过去。

男人平静无波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帮她喝。”

这些人本就是奔着讨好首辅大人来攀的交情,万万没想到魏楚!楚铭居然会直接过来挡酒,周围静了一瞬之后顿时吹捧之词更是一浪高过一浪:“魏大人真是怜香惜玉,倒是我们孟浪了。”

魏楚铭面不改色地一口引尽,视线又朝周围扫了一圈:“没人了吗?”

他平日里不算喜欢杜康这种东西,此时此刻却感觉胸口上好像压了什么东西,有种疯狂地想要好好喝上一顿的冲动。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热情无比地将酒杯递了过来:“敬魏大人一杯。”

这哪里是挡酒,根本是在给自己灌酒。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谁也没想到魏楚铭今日居然会这么给面子,转眼间又围了更多人过来,显然谁都不想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魏楚铭在众人之间谈笑风生,神态间依旧是那肆意张扬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眸,深邃如渊。

全场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视线扫见人群中的郑茹兰,他快步走去悄悄地将她拉到了旁边:“郑三姑娘,你与魏楚铭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郑茹兰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们有误会,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宁将军,我们没有误会,而且,也已经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宁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众人簇拥下的某人,勾了勾嘴角,“我怎么觉得,这可不像是说清楚了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掏出一封信塞进了郑茹兰的手中:“这封信原本早就应该送到,之前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了。今日一来,我也算是完成了嘱托。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多搀和,这信想看就看,不想看直接烧了也行,不过现在还得麻烦姑娘帮个忙,让某位病人赶紧消停一些。这身上还带着未愈的刀伤,继续喝下去,太医院的那几位老大人们估计又有的折腾了。”

郑茹兰看着手中的信封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什么刀伤?”

宁容一脸无比头疼的表情:“你自己去问!问他吧!”

郑茹兰还想再问,却见宁容居然真的就这样甩手走了:“……”

她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信封收入了怀中,抬头看了过去。

从最开始到现在,魏楚铭就一直在喝酒,什么东西没吃,更不用说有什么垫肚子,就是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完全没有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做派,但凡有人敬酒,就来者不拒。

郑茹兰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穿过人群走到了魏楚铭的身边,轻轻按住了他再次往自己嘴边送去的酒杯:“别喝了,你醉了。”

魏楚铭的动作微微一顿,在熟悉的声音下回头看去。

虽然面上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实际上在烈酒的作用下,他的视线都已经有一些模糊。

当日在婚宴现场,他为了保护唐阳焱硬生生地挨了一刀,深入骨髓的伤口狭长且狰狞,虽然已经包扎,但还没完全愈合的血肉只要稍一牵扯依旧如撕裂般生疼。

此时此刻,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跟前的女子,许久之后,茫然的视线仿佛才渐渐地清晰起来,抿嘴微微一笑:“我没醉。”

郑茹兰看着那似乎与平日无异的脸色,本来平静的心情忽然有什么涌动了两下。

她抿紧了嘴角,伸手拉住了魏楚铭的手腕,一言不发地就这样拖着他往外面走去。

魏楚铭的思绪本就有些滞塞,一开始只是本能地顺着郑茹兰,结果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后,本就在整个灼烧的胃更是翻江倒海地紧拧在了一起,下意识地险些蜷缩在一起。

这让他的脸上不由地渗出了一层薄汗,但也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似乎忘记了全身上下的痛觉,视线就这样紧紧地追着跟前的背影,久久没舍得挪开。

所以,还是关心他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郑茹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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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的最后一句有调整,写懵了没写明白,改回来了。以及,别再问我为什么不直接说开了!要是直接就说开了我还能写啥!放过感情难产的作者吧!【绝望脸.jpg

第 53 章

郑茹兰拉着魏楚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等到终于走出众人视野,才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这时候, 她才发现被牵在手里的男人温顺地有些过分。

这一路来,魏楚铭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半刻都没有落开过。

不管她带着他往哪边走去,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由她领着, 一双眼底是依稀可见的醉意, 又莫名有些亮得惊人。

郑茹兰不知为何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注视, 正准备说什么,视线无意中瞥见了魏楚铭额前隐约渗出的薄汗。

她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 脱口问道:“怎么那么多汗, 是哪里不舒服吗?”

魏楚铭的脸色依旧一如往常, 只有双唇因为酒意的作用透着一抹异样的红, 可是这些并不能掩盖因为痛意密布而出的冷汗, 一层又一层, 稍稍留意就可以看出那无法遮掩的病态。

然而他只是摇了摇头, 定定地看着她, 微微勾起几分嘴角:“没事。”

“宁将军刚找过我,说你受伤了。”郑茹兰之前也听说过魏楚铭在和亲宴上遇刺重伤的事, 想起刚才宁容提醒时候的严肃神态, 眉心不由拧了起来, “作为一个病人还这般没有自觉,喝那么多酒,是喝给我看的吗?”

魏楚铭:“……不是喝给你看。”

郑茹兰没再说话, 视线就这样落在他的身上,直接就想伸手做下试探,结果之间刚触及分毫,便见魏楚铭本能避开的同时,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

额前的冷汗顿时又更盛了一层。

郑茹兰的指尖微微抖了抖,默默地收了回来,唇角抿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魏楚铭接连灌了不少烈酒,这时候伤口整个都在火辣辣地生疼,刚刚缩回来的动作下一经牵扯,脸色也微微白了起来。

与此同时,汹涌翻滚的胃像是整个搅在了一起。

本来站在那里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走了这么一段路后,差点让他整个人想要完全地蜷缩在一起。

原本,魏楚铭下意识地想要继续掩饰,可是一抬头对上郑茹兰的视线就莫名想起先前的那段对话,到了嘴边的话鬼使神差地就这样变了:“刚才骗你的,我有事,胃,很疼。”

郑茹兰刚想扔下他不管,冷不丁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很疼?是有多疼?”

“疼死了。”魏楚铭不再掩饰之后,低哑的声音间带上了几分沉沉的气音,他就这样看着郑茹兰,像是在试探,“能扶我一下吗?”

郑茹兰闻言本能地就要伸出手去,紧接着又马上回神,动作堪堪顿住:“我,我去帮你喊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