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清的种植空间里,还有一种嫁接的植物,就是泥土上面长的是西红柿,挖开下面的土层,全是土豆或红薯的,或是上面枝干长的是小米椒,挖开土层下面是花生的。

  种植空间十分鬼畜,就连这种嫁接技术都一模一样的拷贝出来,在空间里种植。

  不过这样的嫁接技术十分精细复杂,不适合普通的农家种植,这种技术自然也不需要拿出来了。

  因为有杂交水稻在前,对于县尊这次拿出来的,据说山地和旱地也能种植的玉米、土豆、红薯、花生等物,农家人们也种植热情空前高涨。

  不过相对于玉米和红薯来说,人们对于种植土豆的热情要稍微次一点,因为县尊说,这个名叫土豆的东西,发芽或者发绿后,就不能吃了。

  不能吃他们还种它干嘛?可别吃中毒了。

  是以只有少数的人家种植,即使有种的,也只种植不过巴掌大一块地,试试看而已。

  和之前一样,县尊说各种农作物种子有限,每家每户限五斤种,有功名和积善之家率先领取,可择优领取十斤种子。

  越是这样限购,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家,全都怕种子没了,越发要种。

  慕清家八口人,二十亩地,其中十亩上等水田,五亩中等水田,五亩下等山地,这田地在还未分家的农家已经算多了。

  很多人家总共能有个十亩地,就已经很不错了,而这十亩地中,必然有几亩山地是不能种稻子的,每年只能种些麦子和菘菜、秋葵。

  今年这些山地全部都种上了玉米、红薯和土豆、花生。

  等到七月其它人家在收割本土的稻谷时,母亲家种植的芸苔熟了。

  ***

  席瑞安已经离家数月,此时回到怀安县,除了要拜访他的恩师席瑞安之外,还要回家一趟。

  他跟着岑知州到怀安县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跟着席瑞安、岑知州一起下乡,见证了全怀安县杂交水稻丰收的一幕。

  此时杂交水稻全部收割完毕,他也准备回家一趟,看看家中兄弟姐妹和阿娘。

  回去前,他已经听恩师席瑞安说过,阿娘将三郎也送去学堂读书,现在家里除了他之外,又有一个读书的人,甄博文自然是欣喜。

  独木不成林,他早就想过,若他他日能中,定也要让族中少年都去读书,若他有天真能高中,整个族中靠他一人是不行的,且若不培养族人,等他老去,族中后继无力,也会很快衰败。

  当然,此时说这个还为时过早,这不过是甄博文偶然的一些想法罢了,一切还要等他哪天真的高中再说,不然都是虚谈。

  此时正值农忙季节,牛全都拿去耕地了,农人家里有牛的,都心疼牛不易,此时都不会拿它来做牛车。

  他自己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回家。

  他从小走惯了,即使背着个书箱,也不觉得劳累。

  待走到自家,看到家中老屋没人,旁边一个村民看到甄博文,高声叫道:“博文,你家已经搬到那边的四合院去啦,看到没,就是那座崭新的四合院,就是你家!”

  甄博文望着旁边不远处盖起来的一栋四合院时,有些吃惊。

  甄四郎看到这波稳,老远就跟小炮弹似的冲过来高喊:“大哥!大哥!”

  村里其他人也都高声喊:“二婶子!你家大郎回来啦!二婶子!你家大郎回来啦!”

  这时代对于人的称呼很有意思,家中老大全部是称呼大郎,老二是二郎,女儿老大是大娘,老二是二娘,小姑娘就是小娘子。

  像甄博文这样有名字的,也会称呼他名字,比如甄香君她们,慕清便是喊她们香君、香草,而非大娘、二娘。

  又比如像甄二郎这样没上学的,虽然他大名叫甄志强,但还是二郎二郎的唤着,甄行善若不是被送去私塾上学,估计还是三郎三郎的喊着,不过甄家人也喊习惯了,他在外面和同窗交友旁人或许会喊他名字,等他回来,还是会叫他三郎。

  再比如甄四郎大名甄君子,四兄弟的名字取自‘博闻强志而让,敦行善而不怠,谓之君子。\',慕清只要想到要叫甄四郎那个熊孩子叫君子,就张不了那个口。

  “大哥大哥,咱家建新房子啦,看到没?那个气派的四合院就是咱家哒!”甄四郎挺着肉呼呼的小胸脯,特别骄傲特别自得地说。

  他现在在村子里可威风啦,小伙伴都喜欢巴结他,然后来他家里玩。

  他阿娘说,院子里有井,危险的很,要是那个小孩子不懂事,掉井里就麻烦了,阿娘都不让他带小伙伴回家浑玩。

  甄博文发现,一段时间不见,四郎长高了许多,小身板更加肥壮了。

  慕清也听到了周围人的喊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大郎就是甄博文,还是甄香君和甄香草欢天喜地的来提醒她:“阿娘,博文回来了!”

  “阿娘阿娘,大哥回来了!”

  一家人都快速的到门口迎他。

  慕清也是快速走出来,看到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五大概有一米七八左右的甄博文,第一句话就是笑容满面的走过来:“瘦了,我儿高了也瘦了,这衣衫又短了。”

  在男子一米七五就已经是高个儿的时代,一米七八的甄博文身材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伟岸了。

  只是他身材清瘦,倒不显健壮。

  这段时间,他恩师和岑知州都告诉他,身体对于考科举的重要性,这半年来,他已经开始每日锻炼,为接下来的发解试做准备。

  慕清看到甄博文回家欣喜不已,引着他往院子里走。

  甄博文问慕清:“阿娘,家里怎么会建了这么大屋子?”

  慕清顿时气到:“还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二流子贼扒手,见我们孤儿寡母在家,竟过来爬墙,幸亏你爹保佑,香君香草都无事,不然……”

  说到那件事,慕清就生气。

  “今年开春,我们不是种了甘拓吗?县尊估计是担心你考试没有盘缠,花了五十两银子将咱家地里的甘拓全买了去,县尊本意是想将咱们怀安县打造成霜糖之乡,鼓励农人多种植甘拓创收,就没藏着掖着,而是大张旗鼓来收,谁知就被人惦记上了。”

  “我一看这样不是事,这次是幸运,那两小贼被抓住,下次若是被得手了呢?你两个妹妹还活不活了?正好县尊去年还给我预支了一百两的霜糖分红,还有之前卖霜糖得的钱,去年我向清风楼送菜也挣了些钱,本来是要留给你做盘缠的,但家中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小事,就做了个相对安全的砖瓦房,这房子形状,还是县尊给设计的,据说叫四合院,京城里的人家都是这样建房子的,安全。”

  说完这事,她又喜上眉梢道:“你放心,你考试的盘缠阿娘都给你备着呢,今年咱家种了十五亩地的杂交水稻,亩产量八百斤,现在家里的地窖都装满了粮食,去年县尊给我的一些农作物的种子我也都种了出来,卖给清风楼,一百文一斤呢。”慕清神神秘秘的伸出一只手:“去一趟就能挣十两!”她眉开眼笑地说:“我还把三郎送去私塾了。”

  “快来,快看看你房间和书房,这朝南的两个房间特意给你留的,你今年也十九了,等你发解试考完,也要想看小娘子了,阿娘就等着你娶媳妇抱孙子了!”

  饶是甄博文性格冷静克制,也被慕清说的耳尖通红。

  甄博文时隔数月不见家里人,对于家里人的变化感到十分高兴。

  首先便是阿娘,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都快不记得一年前阿娘苍老憔悴的模样了,现在的阿娘看上去根本不像老妇人,而像个普通的妇人。

  当然,阿娘本身也不老,过了年也才三十四,对于很多人来说还称得上壮年。

  变化最大的当属大姐甄香君,他还记得去年大姐回娘家时,整个人被田家磋磨的干瘪瘦小,十八岁的人看上去跟二十四五似的,如今大姐整个人如春花绽放,娇艳俏丽。

  二妹甄香草如今变化也很大,且不说外表上的变化,只她神情不再卑怯麻木,眼睛明亮喜人这一点,就足以让甄博文欣喜,更别说小脸肉嘟嘟可爱极了的小甄香,还有小孙青了。

  在这一家子人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中,慕清的变化可以称得上毫不起眼。

  在山上山地里砍芸苔的甄二郎听说大哥回家,去山上的陷阱里查看了一番,找到一只野鸡,这只野鸡可不是慕清放进去的,而是夏季来临,山上猎物增多,真正掉入陷阱的猎物,被他捡了回来。

  看到甄博文第一眼,他脸上就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大哥!”

  甄博文连忙上前要接下甄二郎肩上的担子,被甄二郎避开:“不用的大哥,不重,你刚回来,快去歇会儿吧,我在山上逮了只山鸡,叫香草给你炖上!”

  慕清赶紧补充一句:“加上蘑菇一起炖!”又拿了钥匙给甄香草:“去把我之前晒得香肠、火腿都拿出来一些,今天你哥回来,你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晚上加餐!”

  “阿娘,拿多少?”

  慕清爽快笑道:“五根香肠,一斤火腿,晚上吃干饭!”

  甄二郎的变化也十分大,首先是他的身高,每日早晚羊奶不缀,各种肉食蔬菜不停,他现在已经长到快有一米七五,每日劳作的他,身体结实有力,挑着一旦芸苔回来的他,脱下身上的麻衣,擦去汗渍,去井边打水洗脸,随着他的动作,身上肌肉分明。

  甄博文一点一点的打量和感受着家里人的变化,不知不觉中,家里就在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让他高兴之余,也感到心安。

  过去他总是有股迫切的想要快点考中发解试的欲望,他担心他再不考中,阿娘就要将二妹三妹卖了,他担心他再不中,就要耽误二郎娶妻,他担心他再不中,家中就要被他拖垮。

  所以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读书上,身上的压力也十分大。

  此时所有的压力,在看到全家人红润的面色,和宽大的砖瓦房屋时,瞬间消散了许多。

  二郎已经长成,大姐也不需要他来撑腰就脱离苦海,三妹也已初长成。

  但这些还不够,他知道这一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他怕自己一旦懈怠,让阿娘没了希望,阿娘就会再度将大姐、二妹、三妹卖了。

  只有他自己立起来,给阿娘希望,他的阿娘,他的兄弟姐妹们日子才能好过起来。

第88章

  正常像甄博文这样虚岁十九岁的少年,基本上都已经成亲,就是没成亲,也已经订亲,慕清没有给他订亲,是明白,这个少年是有野望的。

  这事两人都没有商量过,却像是有默契一般,要等他发解试考完再娶,到时候不论考过没考过,都要娶妻了。

  是秀才,是举人,还是进士,都随着他身份水涨船高,取的姑娘的家境和身份也随时有变化。

  若是什么都没考上,就乖乖娶农家女为妻。

  原本三年前他就该参加科举考试了,可那时候他正好遇到父亲去世,守孝三年,错过了上一期的科举,而科举考试是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才一直拖到今日,今年正好是酉年。

  对于甄博文来说,经过这三年的打磨,尤其是拜席瑞安为师,后又得岑知州指点后,已经打磨的更为坚实圆润,之前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现在都仿佛融会贯通了一般。

  甄博文只回来住了一个晚上,就又赶回县城,开始参加发解试。

  拜访自家老师席瑞安,然后就在席瑞安的安排下,在县衙住了下来。

  席镶回乡,不在,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县衙,席镶在时,他只觉得老师对他与席镶没什么不同,席镶离开后,他更是觉得老师带他关怀如亲子一般。

  不怪他这样想,席瑞安前世和慕清还有一子,名为席怀瑜。

  甄博文的长相集合他爹娘两个人的优点于一身,尤其像甄慕氏。

  而慕清和甄慕氏又有五分相像,现在慕清在这个身体里时间长了,各种性格上习惯上的特质被带了过来,更有八分相像,而他和慕清的儿子席怀瑜,长相也是搏他和慕清之长,且也是更像慕清。

  席瑞安对甄博文宛如亲子,其中未尝没有移情的原因。

  他这个身体已经三十一,慕清的身体三十四,别说在现代算高龄产妇了,在古代,那简直就是高危产妇。

  古代医学又如此不发达,很多现代的常用药这里都没有,古代生产原本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他是不会让慕清冒半点风险的。

  他已经不打算在这个时代再生孩子,就将原身的孩子席镶和慕清那边原身的孩子,都当做自己孩子来养。

  这件事他虽然没有和慕清说过,但他相信,他和慕清是有默契的。

  即使她想生,他也不会让她生。

  他前世的孩子早已长大成家,现在的日子都像是偷来的一样,他这辈子只想和慕清一起好好过,孕育子嗣什么的,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

  慕清的安全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

  大雍朝的科举考试,和慕清前世所知的明清时代科举考试有些不同,有些像前世的宋朝科举考试与明朝科举考试相结合。

  大雍朝目前建国才二十多年,正是百废待兴,人才缺乏之时,刚开过的时候科举考试只有两级,一级是由各州县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随着大雍朝越来越稳定,后岑相上位后,对现有的科举考试进行改革,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

  科举考试也逐渐分为四级,也就是解试、省试、会试和殿试。

  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及第之后,统称为天子门生。

  与慕清前世记忆中的宋朝科举不同的是,宋朝参加州试是由州县将应试士子保送至本路考试官,大雍朝却是先由各地方的提学官主持进行解试,通过后获得生员资格,再参加省试,省试通过成为举人,可以在来年春天进京参加会试,也就是所谓的春闱。

  甄大山去世后,甄博文等了三年,终于等来了他的解试。

  解试又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县试、府试和州试。

  甄博文考发解试,对于整个甄家来说,都是一场大事,这个甄家不光是指慕清家,还有甄大伯家。

  原本该去县城陪考的该是甄博文的父亲甄大山,但甄大山于四年前就已经去世,甄大伯已经四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个老年人,体力不支,所以陪考的人是甄大伯的大儿子甄大郎。

  甄大郎性格和甄大伯有些像,老实又沉稳,从小跟着甄大伯学了泥瓦匠手艺,现在已经二十六岁的他,已经接过了甄大伯手中的活,在甄大伯做不动后,就由他带着村里的泥瓦匠们去县城找活干,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一个包工头。

  他从小就跟着甄大伯在附近各县城与人打交道,哪里很熟,又不怯场,安排事情的能力也好,由他陪同是最好不过的。

  慕清也来到了县城,和甄博文、甄大郎一起,都是住在席瑞安家。

  原本她是想在县城里租一套房子的,席瑞安劝住了她:“等博文考试结束之后,我们差不多也该成亲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分居两地。”他拉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十分委屈地说:“县衙后面的院子我已经买下,你住在这里,我们常来常往,到时候我们成亲可以说是日久生情,不然好好的突然我们要成亲,不是惹人怀疑么?”

  慕清几十年如一日的被他这撒娇的语气给弄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只会说:“好好好,行行行,都依你。”

  等两人分开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分明是他想两人离的近一点,她能说什么?当然是都同意啊,心里也不禁甜蜜蜜的。

  于是甄博文去考试的,慕清和席瑞安两个人就跟夫妻俩似的,同进同出,对甄博文关怀备至。

  甄博文此时的心思都在考发解试上,一时间倒也没有往其它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