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可真有志气。”

他笑了,将我团团抱,亲亲我的小脸,道:“思嘉,等我把事情都了结了,想要去找一个高山或是幽谷,一个世外桃源那样的地方…”

我听得心中一动,忍不住道:“然后呢?”

“然后,专心钻研武功。”

“…”

他低声道:“思嘉,你陪着我。我们一起生几个孩子,然后让我教他们练武。”

我好气又好笑,这人三句话不离练武练武练武。一把挣开他站了起来,一蹦一跳地跑去衣柜边,将我的小包袱取出来,摸出一个玉白的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吞了。然后才道:“你就这么肯定我能给你生孩子?说不定,我就是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然后你一身绝世武功,就只能留在身边,孤独终老…”

他奇道:“你吃了什么?怎么会呢,你和我…”

我翻了个白眼:“我吃的是大宝神通秘技kiss绝孕丸。你从今天开始别碰我,你一碰我我就不能生孩子了。”其实我吃的是治疗便秘和上火的牛黄解毒丸。自从三天前住进这安府。我就没上过厕所!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古怪,结结巴巴地道:“你为何,要吃这么古怪的东西…何况,不碰你,怎么生孩子…”

我拍拍手,收拾了一下包袱,然后道:“也就是说,我不生孩子了。反正你碰不碰我我都不能生,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孙念如同学,我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梦想落空了。”

“…”

我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去找别人给你生孩子。”

他一愣,看起来十分困恼。然后好像终于经过苦思冥想得出一个结论那样,一拍手,道:“其实也不要紧,我可以多收几个弟子。从小教养,也一样的。也省得你辛苦。”

“…”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老娘我光荣地败给他了…

会嵇狮吼狂刀安豪杰,出身剑宗。剑术比之刀法不同,剑术偏重于技巧,而刀法偏重于力量。但是无论是剑术还是刀法,技巧和刀法都是十分重要的。安豪杰是一位典型的力量型剑客,他的剑,力逾千钧,气势惊人,因此人送绰号,狮吼狂刀。他是剑宗之中力量型剑客的领军人物。而谢宗主,则是典型的技巧型剑客,人称千光剑圣,剑法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他们二人本是师兄弟,虽然名为上下属,却实为至交好友。

安府被望星楼盯上,剑宗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但是望星楼的作风,为正道中人所不齿,区区一个见不得光的歪门邪道,还不值得剑宗兴师动众的对付。剑宗留在安宅的,是如今江湖中最新锐的少侠之一,也是谢宗主最得意的大弟子,青刃孙念如,辅佐安豪杰对抗望星楼。甚至,还把剑宗小女,月满丰神谢二娘,也大大方方地留在了安府,丝毫不担心被安府牵累。

也有不少正道中人,尤其是一些正在江湖中闯荡的侠客,自愿留在安宅帮忙。一些大家名门,也都有派人前来支援。只不过被安豪杰谢绝了。安豪杰认为,一个区区望星楼,不足以令正道武林如此兴师动众。

而留在安宅的侠客和少侠们,大多数,都是抱着一战成名的目的。自然,也有一些真心留下来帮忙的。比如鸳鸯剑师兄妹,比如雪衣剑客,比如双刀娘子。他们的名气本来就已经够大,不需要再这样借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锦上添花。这些人,比那些指望一步登天的人要稳重很多,起码,不会急功近利,自作主张不听调遣。

孙念如天天在前院忙碌。起初他还带着我,一开始我也兴致盎然。但是慢慢地,我变得没有耐性起来。开会的时候打了几次瞌睡,孙念如大约是深以为耻,索性赶我去后院休息。可是真的闲下来,我的精神又好得很,成天只觉得大把的精力无处宣泄。弄得孙念如哭笑不得。我不去烦他,他倒一天到晚抽空往我这里跑,真的是来去匆匆,有的时候也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又要急匆匆地跑回去,也不知道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自从前几次,他找我找得整个安宅鸡飞狗跳,找到我之后又什么都不说就用轻功冲回去之后,我便老实了,乖乖地坐在屋子里等着他偶尔回来发发神经,免得耽误了他的时间…其实我挺不明白的,他要是乖乖地呆着,哪儿也不跑,也就不存在浪费时间的问题了嘛。弄得我现在玩都不能去玩。

索性在屋子里作画。我的画画技术与我的琴艺差不多,勉勉强强,但是却比我那破嗓子好多了。而且我酷爱画人。至于水平嘛,的确不如画花儿画小鸟好。有一次画了孙念如,结果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闹了半天我才知道他以为我画的是沈一入。咳,我的水平,大约也就这样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也不做,画他干什么,不如画自己。

披肩的长发,秀丽的面容,温润的嘴唇微抿,右边脸颊上一个浅浅的梨涡。玲珑有致的身段,朝气蓬勃的笑容…谢思茶。我看着看着,不禁失了神。

“思嘉?”

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吓了我一跳,手中的毛笔差点掉落到画纸上去。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孙念如伸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思嘉,你画这个做什么?”

我低头一看,好嘛。画中的少女长发披散,穿着小巧的T恤,露出两截修长细致的胳膊。搭配简单的牛仔中裤,可不就跟这个时代的人的中衣中裤差不多…人家中衣还是长袖呢。

我不禁笑了,道:“念如,她好不好看?”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却不再看一眼,只道:“你一个人是不是闲的慌?我抽个时间陪你出去,买几本民间小札回来好不好?”

我道:“念如,念如,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他一怔,终于又看了一眼,却还是很快就别过了脸,道:“不知道。”

我知道他的记忆力其佳,只要看过一遍的招数,几乎就可以立刻记下来。想来,他心中一定是在想,他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为何要这么问吧。我抿嘴一笑,轻声道:“她是谢思茶。”

谢思嘉。谢嘉茶。谢思茶。傻瓜,你明白么?

他狐疑地道:“你还有别的姐妹?”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可理喻,竟然会抱这种莫名其妙的期望,遂只道,“没有。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姐妹。但是念如,你要记住,这个人,对我非常非常重要,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怔住,半晌,才道:“最…重要么?比师父和夫人,还要重要?”

我道:“没有她,就没有我。”前世茫茫,我几乎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后来我曾想过,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否就会选择抓住病床上那最后的光影,在那些疲惫和苍白的生命里,一点一点地数着最后的平静岁月?但是此时此刻,抓着身后的这个人,被他紧紧拥抱着,我却只觉得挂念。

我抓住环在腰上的那只手,毛笔掉到我裙子上,染黑了一大块。我低声道:“念如,你不用回去吗?前面怎么样了?”

他的手一紧,道:“雪衣剑客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被埋伏了,幸得鸳鸯剑师兄妹路过,出手相助。他们三个都受了伤。对方是真心想要废去他们。我刚刚增派了人手去他们出事的地方,查探望星楼的踪迹。现在,只等他们回执。”

我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道:“不用。只是如今他们三个都受了伤,剩下一个双刀娘子,是不管事的。还有安宅的其他弟子,以及镖师,能干一些都已经被派去各司其职。思嘉,你有什么想法?”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道:“念如,你说,对雪衣剑客出手的,能确定是望星楼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平静地道:“别人不知道,我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地上留下的尸首,都是服毒自杀,牙齿里藏着死煞。”

我道:“那么,他们是想趁我们疏忽,将我们的主力各个击破?”

他摸摸我的脸,低声道:“是了,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思嘉,你一定不要太惹人注意,乖乖躲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让自己成为他们的目标。”

我嘀咕道:“你赶我走就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是嫌我老是瞌睡呢…”

身后的胸膛起伏了几下,是他轻轻笑了几声,他道:“你怎么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思嘉,我要剿灭望星楼。这次,正好借助安前辈和各大武林门派的力。机不可失,我总是要忙一些的,你…”

我心中一震。一个望星楼,他说剿就剿,语气平淡,甚至连不屑也没有。我道:“我没关系的。你自己小心点。”

他低声答应了一声,贴着我的脸颊蹭了蹭,然后偏过头来,却突然一顿。我等了一会,然后不解地睁开眼,却发现他已经稍微退开了一些,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我。

“思嘉”,他好像有点踌躇,道,“你吃的那个药…”

“什么药…哈哈哈哈哈!”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笑得直想满地打滚。

经过仔细盘查,终于得出一点线索。搜索范围被缩小在了城郊一带。

孙念如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各大高手,只淡淡吐出一句话:“紫罗刹,已经勾搭上了望星楼。”

在座一人,年近中年,身材中等,圆头大脸,是安府的资深镖师之一,万青山。他皱着眉道:“紫罗刹不是九霄宫的杀手吗?”

孙念如朝他拱了拱手,表示对前辈的尊重,这才道:“的确,紫罗刹原是九霄宫的四级杀手。在下和思嘉一起,和她交过手。她在思嘉手上吃过亏,知道思嘉精于医术,尤其精于解毒。”

鸳鸯剑中的师兄,名叫展玉宁的,恍然大悟:“难怪,不见他们用毒对付我们。”

万青山道:“贤侄,可已经有什么良策?”

当天下午,双刀娘子没有带她那对有名的弯月双刀,来到了富贵当铺。她做一个寻常的年轻妇人打扮,行事诡秘,竟是到当铺去当一些名贵的首饰。其中一支蝴蝶簪,不甚起眼,却看得当铺掌柜满面放光。双刀娘子看他的神色,便要了高价。但是她似乎又急着用钱,也没多跟掌柜的多蘑菇,匆匆地就走了。

出了当铺,她还特地多绕了几步路,拐了几个巷子,才又慢腾腾地从一家衣坊出来,回了安宅。第二天一早,剑宗小姐谢二娘,就带人杀到了富贵当铺。。.。

第十九节:江湖是非,儿女私情

这谢二娘,也是个娇蛮的性子。不管不顾地就要人去搜。搜出那一支蝴蝶玉簪来,大怒,差点要砸了那家当铺。因她先前有砸了人家客栈的前科,当铺掌柜看到她就已经怕了几分,哪里还敢争论,求饶了半天,谢二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杀回去安宅。还把人家当铺里,刚刚进的一些珠宝,卷得干干净净…

她一路骂骂咧咧,路过的人,都听到她在骂些什么:“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她竟也偷去,做贼也做得没品…”

富贵客栈的老板心有余悸。这价值连城的蝶衣珠翠,竟然被她说成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若不是这是青刃送她的定情信物,她还懒得来理论。剑宗果然财大气粗,惹不起啊。

双刀娘子自然是被囚起来了。当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谢二娘的未婚夫,也就是青刃孙念如,突然出手,带人挑了城郊贾员外的府邸。却原来。贾员外一整府,都已经被望星楼害了,贾府被盘踞下来做了望星楼的据点。这家人信佛得很,时不时就要禁闭个一两个月,外人什么也看不出来,谁知道里面,可都已经变了天。青刃他们通过蛛丝马迹的调查,出手即中,再度声名大振,接下来几次出手,又准确无误地连连打击了望星楼。

正在胜利在望的时候,被当成犯人看管起来的双刀娘子,却突然被人劫走了。起初,大家也不在意。可是正是紧要关头,众人正欲一鼓作气给予望星楼致命一击,谁知道他们之中竟像出了内贼一般,每一步计划都会被对方料中。于是大家终于意识到,双刀娘子,大约已经背弃正道,改投望星楼了。因为有很多计划,都还是先前双刀娘子参与制定的。因为青刃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个性,所设的每一步局,其实都是环环相扣,甚至能推算到许久以后。双刀娘子叛变,等于全盘计划作废。

众人的热情,一下子被打击到冰点。有人气愤,有人感慨。却没有人敢当面指责月满丰神谢二娘。因为她是剑宗的小姐。也因为她是这次行动的领导人,青刃孙念如的未婚妻。

起初还有人因为青刃年轻,而对他不服气。但是青刃却到底是剑宗大弟子,少年老成,竟真就有手段令一群良莠不齐的江湖草莽心悦诚服。看在他的面子上,是没有人敢当面说谢二娘什么,但是背地里,可就不一定了。

有人亲眼看见,青刃忙得脚丫子都恨不得当手用的时候,还要急匆匆地跑回去安慰听了闲话情绪不佳的谢二娘。望星楼的翻身战打得漂亮,安宅势力反攻为守,寸步难行。这里头,也有青刃威信大跌,导致他们内部分化的原因。

我黑着一张脸,给狮子大声吼进行每天一次的例行检查。

他的眼珠子左看右看,忍不住道:“小丫头,念如贤侄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随口道:“他哪里有空管我。”

安豪杰道:“吵口啦?他欺负你啦。告诉师叔,师叔给你出气!”

我勉强一笑,却红了眼眶,道:“师叔说笑了。他成天忙的恨不得四脚朝天,我一个女子。指望着别添乱就好了,哪里还有资格质问他什么。跟他说两句话,都要担心误了他的正事,成了罪人。”

安豪杰怒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是他的未婚妻,他陪你哄你是天经地义的,忙忙忙,忙什么忙!全是狗屁!”

我被他逗笑,抽抽鼻子,道:“是是是,都是狗屁!”

他见我笑了,面色也缓和下来,笑道:“不过,他也是真的忙…都是老头子连累了你们,本来好好地想请你们来喝喜酒,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好气又好笑:“师叔!还以为你是真心心疼我,却没想到绕来绕去,你却还是帮他说话!”

我们正在吵闹不休,却突然传来敲门声。仿佛犹豫,敲一敲,就停一停。

“师叔,思嘉是不是在这里?”

安豪杰看了我一眼,我哼了一声别过脸。他于是嘿嘿笑了一声,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贤侄,进来吧。”

孙念如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得了我一个白眼,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避开了。先给安豪杰见过了礼数。他才转过头对着我,好不低声下气地道:“思嘉,好了没有?跟我回去吧。”

我正欲说暂时还走不开,安豪杰的大嗓门已经响了起来:“好了好了!贤侄,快把小丫头带回去休息吧。可辛苦她啦!”

孙念如如释重负,忙道:“师叔好好休息。”

他替我拎着东西,一只手牵着我,大步走回了东厢。我不情愿,但是他的步子走得快,我挣了一路也挣不开,很快被他推进了屋子里。他回身去关门,我早已经在被子上滚成了一团,笑得差点断气。

“离我们最近的那个人,在东厢房入口,正在往外走。呼吸微弱,武功不高,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思嘉,放心吧。”他见我这样,也撑不住要笑,过来坐上了床,最后索性和我躺在一处。

我道:“看不出来,安师叔还真能演戏…”然后又叹了一声:“看来我这个红太狼的角色,是逃不掉了。”灰太狼去抓肥羊抓不到。有好几次不都是红太狼坏的事嘛。连累灰太狼也成了个一事无成之辈。

孙念如不知道红太狼是谁,只是轻轻地靠过来,在我身上蹭了几下,轻声道:“思嘉,委屈你了。”

我摆摆手,道:“我不委屈。华均姐姐才委屈。我原来以为她是个很高傲的人,却没想到她连这种事情也肯做。”华均,就是双刀娘子。不错,这正是为了引望星楼上钩,我和她携手演出的一场大戏。这么损的主意,身为正人君子的孙某人自然不可能一手主导。事实上。他只是以他那敏捷的思维一下抓住了重点——望星楼的行踪诡秘,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才是我们最大的困扰。然后,这个馊主意,有大半,都是出自我…

我是到不久前才知道,我和他在客栈闹了这么一场大戏,被人引以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乐道。好气又好笑之余,索性就顺手利用了一下自己的坏名声。

孙念如的手滑去我腰上,好像是无意识那样轻轻摸啊摸,垂着眼睛道:“你涉世未深,不懂得人心。其实像她这种不声不响的人,不贪图表现不急功近利,反而是最可靠最愿意勤勉付出的。”

我嘀咕了一声:“其实你也不过比我大四岁…”说起来,还是我比你大三岁呢。

他笑了一声,突然爬下去,用脸枕着我的腹部躺着,道:“思嘉,你聪明过人,但是毕竟年纪还轻。”

我摸摸他的脸,奇道:“你干嘛对我的肚子这么感兴趣啊?老是想往我肚子上蹭。”他这几天好像有点神经,动不动就喜欢在我肚子上蹭两下,比如现在这个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怀孕了,而他在听宝宝的动静呢。

闻言,他却一怔,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半晌,脸色却有些古怪:“我,没什么…”

我眼珠子转了转,忍着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前些日子吃的那个药的事情…”

他没说话。

我哈哈大笑:“你还真信会有这种药啊!”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好像又有点恼,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么说,那药是假的?是你哄着我玩儿的?”

我板着脸道:“药是真的。”见他一愣,我终于撑不住。翻了个身去一边,笑得直捶床,艰难地道:“那是下火药!我那些日子上了火气,找点下火药吃吃还不行…”

他好像又气又恼,一下翻过来压住我,用力扣住我的腰:“下火?嗯?”

我扭了扭,道:“重死了!”遂跟他一起翻身坐起来,仔细地解了他手腕上的负重,又爬到他脚边去,将他脚上的负重也解下来。

他自己把四件负重拎起来丢去一边,惬意地伸展了一下手臂,然后轻轻松松地伸出一只手来把我抱过去,低头在我脸上蹭了蹭:“思嘉。”

“嗯?”我漫不经心地答应着,一边跪起来伸手给他解了外袍,道,“秋老虎太厉害,热死人的天,好好放松一下吧。”

他顺从地顺着我的动作把手伸出来,然后搂住我,眼睛灼热得像是要吃人。我感觉到他的身体竟然就起了变化,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咳咳,念如…”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已经含住了我的耳垂。

自古就有食髓知味的道理。尤其是这个东西,一旦染上,就比毒 瘾还难戒。记得上次在客栈的时候,我被强迫着用手给他DIY了一次,后来就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也没有再过于亲密的接触。他能忍到现在,甚至有的时候还抱着我睡,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他一口咬定我弄出来的“吃药事件”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一定要我补偿他。当然,他不可能这么说,但是意思就差不多就是(你的理解能力…造成的误会还少么?)。

我也是半推半就,上次全身光溜溜还敢大大方方地爬上爬下,这次我包得严严实实,却不自在得很,脸上热气腾腾。

他先来亲我,吻肿了嘴唇,又在脖子上一通乱啃。我顺从地就着他的动作把上衣脱下来,他要脱我的裹胸,我不肯了。他喘着气抬头看我,我看到他眼角已经微微泛红,分外诱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低下头去,四片唇瓣又粘在一起。他几乎是抖着手,摸上我的右胸。我的脚趾一下蜷缩起来,高度紧张之后就变得高度敏感,几乎要战栗。他却不是还想要脱我的裹胸,只是隔着布料,反复揉捏。

我的手伸下去,摸了摸他紧实瘦削的腰身。他轻轻一颤,然后拉着我的手,探了下去。我被烫得忍不住要畏缩,他不让,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生涩地开始动作。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也不抓着我的手了,由着我自己动作。他一只汗湿的手抱住了我的腰身将我用力按向他,后来我发现我腰上被他捏出了一个手印。另一只手固定住我的后脑,更深入地亲吻。

事后,我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他倒是自在地很,衣衫不整地取了帕子来替我擦了手。我的舌头和嘴唇都一阵一阵地发麻,右手又酸得不行,只用左手拼命推他,拼死抗拒他的吻。

他好像有点委屈:“思嘉,让我亲亲你…”

我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大着舌头道:“还亲!刚才还没亲够吗?”

他紧紧地搂着我不肯撒手,身体烫得吓人,我只动了动,就发现他的兴致竟然又来了。他翻身压上,我飙泪无门。

第二次给他解决完,我的手已经要抽筋了。他还不许我中途换手(…),实在是太过分。我恨恨地想,千万不要一照镜子发现,我的形象已经跟东成西就里梁朝伟那张香肠嘴差不多了。他还在我身后一通乱蹭,我咬牙切齿地道:“孙念如!你乐成这样做什么!”

他紧紧地搂着我,傻笑了几声,我一回头,就看到他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竟然还有一颗小虎牙。我一愣,心中顿时温柔地动了动。他亲亲我的耳朵,在我耳边柔声道:“思嘉,你没有哭。”

“…”我翻了个身,滚进他怀里,抬腿跨过他的腰,和他搂在一处,睡着了。

青刃明显偏袒谢二娘,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甚至还大白天的就和谢二娘一起在屋子里厮混了大半日。于是那些江湖中人便多有不满,明面上虽然不说,但是背地里却多有埋怨。因青刃守得紧,几次有人欲进府行刺谢二娘,都失败了。有人说,是双刀娘子已经和望星楼达成协议,她恨极害她身败名裂的谢二娘,和望星楼合作的要求,就是要谢二娘的命。

有人提出,干脆用谢二娘做饵,yin望星楼的人出来。可是青刃说什么也不肯。谢二娘知道了这件事,也气得很,成天在屋子里大骂那群人是不是成心要她去送死,还说什么明明是双刀娘子行那偷窃之事,她是受害者,为什么现在却好像是她害了双刀娘子一样。青刃平时威风的很,但是在谢二娘面前,却矮了几分,成天低声下气地劝着。人说,毕竟是倒插门的女婿。

于是青刃的威望,又跌了一些。很有一些江湖侠客,看不过去青刃这副窝囊样,经过多人劝说无果之后,很多人便离开了安宅。他们说,跟着青刃,注定要失败。可是,他们却都忘了,他们本就是来助人为乐帮助安宅对抗望星楼的,而不是来干什么大事业的。

展玉宁道:“走了也好…人心不齐,只会是害群之马。”

这次是鸳鸯剑师兄妹和雪衣剑客一起到孙念如房里来喝茶,打着还不肯放弃要劝说孙念如的名义。而我本来就是常常在孙念如房里的,鸳鸯剑和雪衣剑客便打着连我这个BH的谢二娘一起委婉劝了的主意。于是就这样,我们名正言顺地开了一次高层小规模会议。

我揪着孙念如一撮头发玩儿,漫不经心地道:“若是此举成功,只怕他们以后要后悔,沉不住气,急功近利,错过了这么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白静宁,也就是鸳鸯剑的师妹,眨着一双可爱的小鹿眼睛道:“思嘉妹妹,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鬼主意?以前听说你设计捉了望星楼两个刺客,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

孙念如被我揪得有些不自在,稍微偏了偏头,但我不放手他也没办法。于是他只得翻来覆去地研究手里那张小条子。

我道:“我有的都是小聪明罢了。”

雪衣剑客欧阳雪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知道我跟他哪里有仇了。当年谢鸢天被谢宗主派下山,和林金一起去给山阳的铁剑门掌门人贺寿。谢鸢天美貌,又天赋卓绝,自然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欧阳雪醉酒,被人撩拨了几下,便提剑上去挑战。谢鸢天本不想理他,可是他竟道,若是他输了,愿意娶谢鸢天的傻妹妹为妻。谢鸢天护犊子的心起,登时大怒,仗剑而出。彼时谢鸢天年芳十七,正是冲动张狂的年纪,步步杀招。欧阳雪喝了酒,跟她打了将近一夜,结果酒劲退得差不多了,体力不足,露出了破绽,被谢鸢天给挑了。

等他清醒过来,谢鸢天又当众狠狠奚落了他。

据说那个时候,十七岁的谢鸢天风姿灼灼,站在清晨的第一道光里,面容清丽绝伦,眼中隐隐有些锋利,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

第二十节:闺女就这么黄花菜了…(一)

谢鸢天朗声道:“你输了。我却不会同你一个醉鬼计较。先前你说的话。就这么算了。”她当然不可能做主把妹妹嫁给这个出言侮辱的人。

从此谢鸢天成名天下,人称鸢风。她的剑,成为江湖中一道清湛的光。

从此,雪衣剑客欧阳雪,和比他后成名的鸢风谢鸢天,便结了仇。连带我这个当年被他拿来当赌注,激怒了谢鸢天的小人物,也要跟他分外眼红…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觉得手中一空。一抬头,是孙念如站了起来,他手中拿着那张小纸条,道:“如此,我们便将计就计。”

展玉宁大惊:“念如贤弟,万万不可!对方,也一定想得到我们会将计就计!不能让思嘉小姐冒这个险。”

我眉心一跳,抬头去看他。孙念如手中拿着那张小条子,是今天一早安宅的家人发现的被钉在门上的。上面写着,望星楼愿以荷换谢思嘉,而且保证三个月之内不再滋扰。如今的形势,明显是望星楼处于优势。他们完全有本钱和资格提出这样的条件。孙念如翻来覆去地想过之后,竟是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么?我开始在心里盘算。若是我一个人到对方的地盘去,对方应该是把我交给双刀娘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白静宁颦眉道:“思嘉妹妹,这种事情非同小可…你的武功太弱,不宜冒险。”

孙念如低下头,看了我一眼,道:“思嘉不用冒险。展世兄你说的对,对方也一定会想到我们会将计就计,然后做好准备。可是世兄莫忘了,我们还有华女侠在他们那里。华女侠,自然也想得到,我们会将计就计,一定已经有所安排。”

“望星楼与我们周旋这许久,而我们的人,又走得走,散得散,他们一定觉得,我们会想要趁此机会扳回一局。等于,是设了一个圈套,让我们钻。但是他们也会想,我们也不是蠢人,或许不敢钻。可是,我们偏偏要钻进去,集结所有的力量,就此一举,拼他个你死我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有好一会。谁都没有出声,只惊愕地望着孙念如。他的神色坚决,一向稳重的神情上,也显出一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来。

展玉宁沉吟道:“贤弟的意思,在下明白了。的确是将计就计。”

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趁对方没想到,由我们来掌握决战的主动权。正如他所言,望星楼等于是设了一个套让我们钻,但是又觉得我们不敢钻。这个主动权,原本是他们的,而主防的,应该是我们。可是他偏偏要趁这一个机会,攻他们一个出奇不意,以一个冒险之极的行动,趁他们谁也没想到的时候发动决战。他们会疏于防备,而我们的赢面很大。

一下想通,我一拍手,道:“好!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冒险是冒险了一点,但是赢面很大。只要我们做好具体行动方针。”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行动方针,但是已经都渐渐明白过来。叽里呱啦地凑成一团,开始研究细节。

半个时辰后。我摔门而出,险些撞翻一个来送茶的丫头。然后我把院子里开得正好的月季全都打了个七零八落,还想跳进池子里。难看地闹了半天,最后被孙念如打昏抱回房里。

到了傍晚,我才全身酸痛地醒了过来,立刻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我不禁咬牙切齿,伸手揉一揉痛得不像话的后脖子:“谁叫你真的打我!痛死了!”

孙念如立刻坐来床边,样子很像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只低声道:“思嘉,你趴下,我给你上药。”

我刚顺从地趴下,就后悔了。他的力道简直没轻没重,如果原先不知道,我还当他要掐死我。但是这种化淤的药又的确需要力道,我只得气呼呼地咬着枕头不说话。

他仔细给我上过了药,然后把我抱起来,小心翼翼地道:“疼不疼?”

我气死了,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你来试试看!疼不疼!”

他也不敢吭气,甚至还把头低下来一些,好像要方便我再打一下似的。

我无语,气也没了,只往他怀里蹭了蹭,巴拉着他的衣领。突然想起一件事,忙直起身子,道:“念如,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在这里?前面…”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打算让孙念如假装把我交出去。而我之前的表现,应该是被人劝了要求我深明大义。之后大发脾气…可是我被打晕了之后不是应该立刻被送走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了,我还在这里?

我在这里就算了,他怎么也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