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的出现惹来了众人瞩目。

望着一身狼狈的时暮和跟在后头的傅云深,时妈妈眼泪停止,眸光阴狠怨毒,咬牙切齿说着:“你还过来干什么?你还觉得这个家不够惨吗?”

时暮没有正面回答,冷声问;“时蓉呢。”

时妈妈颤抖着嘴唇:“好一个时暮,刚害死了你奶奶,现在又想害你妹妹?你年纪小小,心倒是坏透了。”

“我只问你,时蓉呢。”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凝在睫毛上,衬着那双眼珠像是曼陀罗一样妖冶寡情。

时妈妈的脸色瞬间苍白,伸手指向门口:“你滚,这里不欢迎你。”

气氛忽的陷入死寂。

众宾客面面相觑,低头接耳。

“这就是老姑另一个孙女,听说和邪乎了。”

“就是她害死你的舅娘,离她远点。”

“黎族的人都邪乎,要我说时家有这么一个孙女可倒了八辈子霉了。”

“就是可怜老太太了,唉……”

叹气声不断,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看着时暮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多是逃避厌嫌的。时暮心里觉得可笑,这些人她见到没见过,如今玩儿的一手断章取义,恶意批判。

“你不告诉我时蓉在哪儿?好,我自己去找。”时暮冷哼一声,径直转身上楼。

时妈妈脸色一变,着急过来拉扯。

时暮身上有伤,又受偶人牵制,根本挣脱不了。就在此时,傅云深那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轻而易举推开了时妈妈,时妈妈脚下趔趄,跌倒在地。

傅云深抿唇未语,居高临下,眼神阴寒摄人。

她怔住,目光缓缓移到时暮身上,笑了。

时妈妈慢慢起身,优雅整理了下乱掉的发丝,嘲弄道:“你奶奶生前就说过你是个荡妇,本来以为我父亲放在你身体里的蛊可以压制到成年,没想到你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这么快就勾引来一个野男人,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儿……”

野男人?

说谁呢?

傅云深蹙眉不满,冷生生的少年音含着警告的意味:“这位太太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们是合法的婚前交往关系,我有身份证,不是野男人。”

话一出口,时妈妈大笑出声,指着时暮鼻子开始骂;“不,你是被她勾引了!你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吗?她生下来的时候是四月份,可是村子里的生命全部枯萎,那个雨……那个雨就没有停过和索命一样的再下,她的哥哥,她的双胞胎哥哥成了她的供养品!”

时妈妈眼神赤红,看着时暮的眼神愈发怨恨,“时暮,有些事你不记得我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我带着时蓉和时黎回去看过你,那天你和时黎时蓉一同出去玩儿,晚上回来的只有你一个人,满身是血,到处是伤,可吓坏了我们,你哭着说森林中有狼,伤了你们,我们信了。后来才发现,那是你的谎话,你推时黎时蓉掉入陷阱,你为了让我们相信故意弄伤自己,那时我就明白,你是个怪物……”

“都说娘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可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个邪,你身体里的那东西会把所有接近你的人杀了!吸干!”时妈妈一把拉住傅云深的手,五官狰狞,“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时暮……心脏处有一只魅蛊,在我们黎族,身怀魅蛊者,天煞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意思是她会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你说你们结婚?不可能的,像她这种小荡妇……”

“我不在乎。”他眼神灼灼,挣开时太太的手,拉着愣怔的时暮向楼上走去。

时妈妈恍惚回神,惊慌失措的去拉扯两人,想要阻止他们上楼。

时暮心脏疼的厉害,她捂住胸口,跌跌撞撞推开时蓉房门,空空荡荡,她不在里面。时暮闭着眼剧烈喘息,最后转身跑向阁楼。

那小小的阁楼房门紧闭,女孩诡谲的咒语从里屋传来,傅云深没有犹豫,一脚踹开了那扇木门,咒语停止,心脏疼痛瞬间消失。同时,时妈妈从下跑了上来。

时妈妈无暇顾及其他,注意力全在时蓉身上。

屋里窗帘紧拉,符纸贴满墙壁,折射出的红光怪异,中间是由符纸和卜卦摆成的法阵,阵中央,时蓉盘腿而坐,而她手上,正拿着时暮模样的巫毒娃娃,她一眼认出,娃娃的衣服用的是她原来在一中的校服。

娃娃在往出渗血,一滴一滴,掉在地面。

被抓了现行的时蓉瞪大眼睛,拿着针的手微微颤抖。

时妈妈在后面大喊着:“时蓉,动手!你快动手!”

时蓉看了看时妈又看了看时暮,咬咬牙毫不犹豫将针刺下,就在此时,横空一脚踢飞了那个巫毒娃娃,时蓉身子不稳,摔倒在地板上。

傅云深弯腰捡起娃娃,拍去上面灰尘,小心翼翼放在了口袋里。

时暮侧眸,她本应该是愤怒的,可在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

“你为什么想让我死?我是你生的,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她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原主从小和外公生活,就算身体里有个蛊,也没做什么坏事,顶多就是调皮捣蛋一点,身为母亲,她为什么下这么大狠手?甚至不惜用这种法子折磨她。

时妈妈那双眼像是要将时暮整个人剜了一样,“是,是我找大师布的阵,娃娃也是我亲手做的,那又怎样,你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你亲母?”

时暮目光沉沉的:“为什么。”

“为什么?”时妈妈五官狰狞起来,“因为你是个妖怪!!是个邪!你就该死!!对了,你的外婆也是邪,她也是,她和你一样,你们都一样……你们都一样……”

她捂着头,像是疯了一样不断自语。

“你的外婆和男人苟合,三番两次的背叛我和你外公,背叛家庭,她给人种情蛊,让别人为她痛苦,谁让她不如意,她就害谁,就和你一样……”时妈妈笑了两声后,慢慢跌坐在了地上,“后来她被村民、被村民连夜烧死了,没有一个人去找警察,所有人都在叫好,都在叫好,对了,你外公碗里的蒙汗药,还是我放的,因为都怕你外公醒来,去救她……”

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时妈妈不禁又想起了四岁的那个夜晚。

她的母亲被人五花大绑送上祭台,大火燃烧,她身体里是怪物凄厉可怕的嘶吼,火光将母亲美艳绝伦的脸烧的残破不堪,她的躯体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唯有声音清晰——

[我会回来的,伤害过我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都不会放过。

后来,她和伤心欲绝的父亲搬离了村子。

后来,她走出黎族,再没有回去。

多年后,她怀孕,当了母亲。

那时候的她是如此欣喜若狂,如此期待着双胞胎兄妹的到来,那时候……她是如此爱着肚子里孕育的生命。

可当时暮出现时,爱变成了恐惧和恨。

母亲说的没错,它又回来了……

第102章

它回来,重新附身到女儿身上,重新再给这个家带来不幸。

时暮踱步凑近,蹲下,双手捧起时妈妈的脸,她们有三分相似,时暮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阴沉,平静,眼里有红光闪烁。

“你说我是邪物,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邪物……”

她张唇,吟起了黎族最恶毒的招魂咒,刹那万物归寂,天光乍寒,时妈妈和时蓉冷得直打哆嗦,她们紧紧相拥,身子紧贴躲在墙角,就在此时,时蓉感觉有人在耳边吹了个凉气。

她慢慢扭头,一张漆黑狰狞的脸庞近在咫尺,无眼,黑色大口占据全脸三分之二,他张嘴,喉腔深处竟有一张婴儿的脸,正冲她咯咯笑着。

时蓉尖叫一声,惊恐无助的缩到了时妈妈怀里。

地狱恶鬼随着招魂咒接二连三从脚下爬出,它们向时蓉和时妈逼近,每深吸一口气,她们的寿命就会缩解一分,且会遭受非人的虐待和苦楚。

“时暮,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时妈妈被禁锢在墙壁之间,脸上已有部分皮肤变黑,她瞪着眼,像是要将时暮撕碎。

时暮闭着眼,吟诵不停。

时蓉挣扎着爬到时暮脚边,拉扯着她的裤腿苦苦哀求,“我错了,时暮我错了,求求你让它们走,让这些东西离开,我好疼……呜,我真的好疼……”她是真的怕了,那些东西在不断发出刺耳的呻吟,吵得她脑袋都要炸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正在被这些恶灵拉扯,疼,四肢再疼,五脏六腑再疼,疼到难以思考,更恐怖的还是它们的面容,丑陋,扭曲,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时暮停下,睁眼,冷冷生生匍匐在她身下不断哭泣的时蓉,她的眼神扫过时蓉的脸,时蓉的身,最后停在她腿上,笑了,眸中竟带着勾魂的魅:

“你伤我两次,都在腿上,是吗?”

时蓉再哭,没有回答。

时蓉弯腰看她,修长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眸,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被大人惯坏的孩子,所以我处处包容,处处忍让,就算你把我推下楼梯我都认为你只是冲动不懂事。可是今天,我发现你坏了,你的人坏了,你的心烂了,你让我厌恶无比。”

她紧紧拉着时暮,哭的肝肠寸断:“时暮,是妈妈……妈妈让我做的,求求你……放过我,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下一秒,在时妈妈凄厉的惨叫声中,两只恶鬼竟狠狠拧断了时蓉的一条腿,时蓉张开嘴瞪大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她都没来得及叫,就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时蓉晕死过去了,是疼晕的,也是吓晕的。

时暮踢开时蓉的手,后退两步,垂眸敛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断你一条腿,很公平。”

“不不不不,蓉蓉……蓉蓉。”满身狼狈的时妈爬到时蓉身上,看着脸色苍白,只剩下一条腿的时蓉,抱着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时暮拉过傅云深,“我们走吧。”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嗯。”傅云深揽过时暮,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望着两人背影,时妈妈被泪水浸染过的双眸迸发出浓浓的阴锐,目光闪烁,看到他腰间流露出的巫毒娃娃,时妈妈咬咬唇,连滚带爬到傅云深身后,趁其不备竟直接夺了过来。

傅云深瞳眸一紧,扭头看去。

时妈妈摘下发叉,紧紧握着,笑的奸险:“时暮,烧死你外婆的那把火是我点的,我杀那邪物一次,就能杀第二次。”说罢,狠狠把发叉刺入到了娃娃胸膛。

只听娃娃发出凄切惨叫,血液源源不断从娃娃胸口渗透,巫毒娃娃猩红一片,她笑着,得意洋洋。

时暮捂住胸口倒在傅云深怀里,她能感受到缠藤蛊温暖的藤蔓将心脏紧紧包裹,也能感受到缠藤受到攻击时的痛苦,甚至能听到它的喘息和魅蛊不安的跳动声。

[哥们儿你没死了吧?]

[喂,缠藤?]

[格老子的,你不会真死了吧?]

魅蛊再叫,一声比一声急促。

它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曾吞噬下去的力量源源不断输送到缠藤身上,时暮感受到魅蛊的力量越来越小,心脏的跳动声也越来越大,同时,伤口开始修复,愈合。

这是缠藤,把魅蛊给它的力量再给了她,这么一来,时暮本身的力量已经大过了这两条蛊。

感受着那细密的温暖,时暮眼眶骤然红了,明明只是两条虫子,甚至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却让她切身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龟孙孙,仙人你个铲铲,莫挨老子,离老子远点。]缠藤说话了,虽然替时暮承受了巫毒娃娃的致命一击,但还活着。

魅蛊没吱声,又把力量往缠藤身上送了点,小小声:[老子给你的,不准给外人。]语气有些别扭。

外人时暮:[……]抢了它们的蛊力还真是对不起了。

“时暮?”头顶,傅云深视线灼灼,带着担忧。

她冲傅云深怀里出来,仰头,毫不犹豫的亲上了他的唇。

傅云深一愣,有些手足无措,“你……”

“我没事。”时暮笑的很灿烂。

她的确没事,脸上的伤口没了,眼睛更亮了,也不知是不是傅云深错觉,总觉得……时暮变的更好看了,是的,好看,甩开了少年感,骨子里散发出了女儿家的娇柔。

看着还好端端和傅云深聊天的时暮,披头散发的时妈妈有些接受不能,她眼神放空,手上发叉更加凶狠的刺着那娃娃,被这么一阵疯狂猛戳后,娃娃很快变得破破烂烂。

突然,时妈妈像是被惊雷劈到天灵感一样,全身都动弹不得,她眼神闪烁,嘴里呢喃:“时、时黎?小黎,我的小黎……”她大哭着绕过时蓉,跌跌撞撞向楼下跑去。

刚才的天色变动已经让宾客全部离开,她跌跌撞撞来到二楼,摸索出钥匙开门,手很抖,半天都对不准钥匙孔,正当绝望之时,时暮夺过钥匙开了门。

屋内窗帘紧闭,漆黑一片。

床上被褥凌乱,满是血迹。

时暮往前几步,时黎倒在身上,捂着胸口眉眼痛苦。

他死了,身上有着和时暮一模一样的伤痕,可惜的是……没有两条蛊为他抵挡最后的致命攻击。

时暮总算明白,为什么在时蓉第一次刺入她心脏时她还能站起来,她和时黎双生,从母胎出来时只差了十几秒,巫毒娃娃上写的是她的名字和月份,遭受伤害的是她和时黎。

时黎先天体弱,重病缠身,注定难遭此劫。

时妈妈跌坐在地,在这黯淡无光的房间里,在倒地的时黎面前,同时倒塌的还有她的期望。

她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死了,她疼爱的小女儿残疾了,她的心血没了,未来……也没了。

她到底报复的是谁?是时暮,是魅蛊,是她的母亲?

或者,是母亲再报复她?

时妈妈眼神游离,已然陷入到了疯魔的状态。

寂静无声之中,时暮看到那白衣纤细的少年出现了窗前,他看了脚下的尸身一眼,最后又望向独自呢喃的母亲,神情平静,无怨无憎。

最后,目光定定落到时暮脸上,轻轻说;“带我离开。”

时暮睫毛轻颤,推了推身旁的傅云深。

他皱眉,上前把时黎抱了起来。

时黎面无表情:“你能不要公主抱吗?”

“屁话真多。”傅云深嘟囔一句后,把时黎的尸体抗在了肩上,只听哐当一声,时黎的脚丫子重重磕在了床脚。

“……”看着就疼。

时黎有些不满:“你能温柔点吗?”

傅云深眼角余光冷冷瞥过,他瞬间收声,绕过傅云深到了时暮身旁。

对于突然做鬼,时黎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傅云深让他有些不爽,身上那股劲儿让他格外不舒服,时黎余光瞥向时暮,眸光又暗了暗。

傅云深扛着时黎尸体下楼,大厅乱作一团,一些昂贵的花瓶和用品都不见了踪影,估计是那些亲戚趁乱捎走的。

时黎的视线认认真真略过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他身体很差,这房子是三年前为了给自己养病,奶奶不顾爸爸反对强行让他买下的,老实说时黎不喜欢这样的大房子,空间越大,越显得内心寂寥。

傅云深拨打了急救电话,就算时蓉可恶也不能死了,那会对他们造成严重影响,至于时黎尸体,不如交给专业的处理,一切解决完后,傅云深拉着时暮就要离开。

时黎长睫轻颤,着急跟上,可在迎上头顶那灼热的阳光时,他瞬间退回到了房子。

时暮扭头看着,站在阴影处的时黎表情深邃,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不安与忐忑。

她心中微动,挣开了傅云深手,重回屋子打了把伞出来,时黎双手插兜,不动神色跟了过来。

傅云深拧眉,冷声问:“你要带着他?”今天过后,他对这家人的感官非常不好,就算时黎没做什么,傅云深也觉得讨厌。

时暮咬了咬下唇,停下脚步和傅云深说:“你先回去吧。”

“嗯?”

“我想和时黎说点事。”

第103章

傅云深佯装误无事跟在后面:“你们说,我不听。”

时暮瞪了他一眼,选择性无视后和时黎说:“先和我回家换身衣服吧。”

没等时黎插话,傅云深就说:“刚夏航一打电话过来,问你怎样,你不想让他看见你这样吧。”

时暮现在衣衫破烂满身血迹,别说是夏航一,就算是自己看见都会吓一跳。

傅云深揽时暮入怀,不屑瞥了时黎眼,道:“去我那儿吧。”

“可是……”

“我搬家了,已经让车过来接我们了。”

时暮眼神有些意外。

出了小区,瞥见那熟悉的轿车停靠在路边,两人前脚刚上车,后脚救护车呜鸣而来。

时黎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还有那交缠起的风景,突然觉得和活着时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身子轻了,束缚没了,责任也没了,同时还有病痛带给他的压抑,统统都消失了,消失的一干二净。

时黎突然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糟糕。

到了某高档小区,傅云深牵着时暮进入电梯,抵达顶楼,输入密码,开门。

她去了浴室,洗干净身上血迹,伤痕还有些许,不深,没必要去医院,自从缠藤蛊把魅蛊的力量渡到自己身上后,身材似变得窈窕几分。

浴室里没衣服,她裹上宽大的浴袍,直接出门到了落地窗前。

时黎正朝下望着,22楼可以俯瞰所有风景,在一片灯虹迷醉中,瘦削的少年失去了他所有色彩。

时暮感受到了他心目中的悲凉。

“我送你去投胎,你这辈子没做坏事,下辈子会有一个好人家,一个好身体。”时暮是穿越来的,就算不是,也不会对时黎有任何感情,毕竟两个人没接触过太长时间,对于他的死她觉得可惜,怜悯,还有同情,唯独不会悲伤。

时黎贴着窗户看,睫毛轻颤,清隽的眉眼无波无澜。

时暮轻声说:“对不起,我害得你没家了。”

“家?”时黎突然笑了,有些嘲讽的意味,“时暮,你是不是觉得我过的挺幸福的?”

时暮不语。

他说:“我们五岁时候的那件事你记得吗?我们一起去了森林,遇到野狼,你保护我和蓉蓉,让我们跳进了陷阱,一个人去吸引走那匹狼,还受了伤。”

时暮说:“他们说我那是我的谎话,我要害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