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教授也主动的告诉他怎么对付西装,他说:“你现在学会了,等留学后就能自己干了,要是你到了那边没钱雇仆人的话,最好还是自己学会。”

施无为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自己还要用下人。

可代教授说:“下人的用处很大,有很多事你都不能自己做,如果你真的不想用下人,那你就要现在自己学习。”

毕竟施无为到时留学去上的学校可不是什么平民学校,英国根本就没有平民学校,平民不需要上学,他们所有的学校都是贵族学校,不是给贵族上的,就是给中产阶级的有钱人上的,每个学生上学带一个仆人是很正常的,哪怕是不能带贴身仆人的学校,也有女仆负责做琐事。

既然有仆人,那就必须要使用。假如你不想用仆人,那就只好自己学着做所有的工作。

洗衣烫衣,准备得体的服装是一件每天都必须要做的事。

施无为就开始用苏纯钧的衣服做练习了,他用做功课的认真态度去对待,但杨玉蝉总觉得……代教授是在恶作剧。

因为祝颜舒和杨玉燕其实都很喜欢恶作剧,她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仿佛就有了一个雷达。

她就觉得代教授一本正经的教施无为洗衣服烫衣服擦皮鞋很不对头!

他甚至还教施无为怎么刮出有好看形状的胡子,怎么换发型——就是左分、右分、三七分,还有怎么搭配服装。

这怎么可能会是正经东西?

但杨玉蝉又不想错怪代教授,主要是代教授一直都很正经,她也想过是不是她神经过敏搞错了。

她跟杨玉燕说,杨玉燕反倒认为施无为真的应该学一学怎么打理自己。

施无为自从认识了祝家人以后,确实是比以前更爱干净了。现在每天都会洗澡刷牙,胡子也会每天刮,衣服也会每天换。

但他的衣服还是那几套,而且永远没办法把衣服穿整齐,鞋也总是把后跟踩扁的穿法。

自家人看习惯了也觉得他这样挺纯朴可爱的,但去留学……

杨玉燕:“我怀疑他连校门都进不去。”

杨玉蝉当时就想反驳!

她觉得施无为没有那么糟!

但当她重新审视他的外表时却发现……杨二小姐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但他大大咧咧,又天真可爱。

她在心里反驳。

外表并不能代表一切!

她相信施无为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不过她之后也没有再反驳代教授借着洗衣服的机会教施无为一切知识了。

——现在,整个小红楼的衣服都归施无为去洗了,他因此了解了市面上所有的洗衣剂和增香剂的作用,还能熟练的使用羊毛柔顺剂,还能将真丝衣物整齐干净没有折痕。

在杨玉蝉和施无为一起收拾苏纯钧的衣服时,杨二小姐在送未婚夫出门。

她担心的问:“你这样会不会睡眠不足?”

苏纯钧笑道:“我中午有空都会补个觉。”

杨玉燕惊讶:“你在哪里睡觉?市长家吗?”

苏纯钧点点头。市长府邸有一整层都是给工作人员准备的房间,他身为最近十分受重用的苏处长,怎么会没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呢?

杨玉燕眯起眼睛。

虽然只是中午睡个午觉的时间,但谁能保证这点时间不会出现一两朵桃花呢?

可她昨天晚上才暗自发誓绝不再用无谓的理由来折磨未婚夫,要相信他。

那这些话就不能说了。

于是她只是开玩笑般说了一句:“那市长家有没有适龄的小姐呀?”

苏纯钧叹了口气,说:“市长有两子两女,都没了。”

市长虽然姨娘很多,小老婆也娶了不少,私生子按说也是有的,但他就特别爱惜名誉,真正承认的孩子只有跟原配冯夫人生下的那四个,现在死光了以后就等于是无子无女了——这也是冯市长献身革命的原因啊,四个孩子都没了,儿子都献身战场,马革裹尸,女儿也都早死,他了无牵挂,正好可以为革命奉献终身。

有这样的好名声,冯市长的私生子们大概是永远也出不了头了。

苏纯钧就一个都没见过,听说是根本就不在这里,估计不是在老家,就是连孩子娘一起不知丢在哪里了,没有带在身边。

杨二小姐听说冯市长只跟原配生了孩子,没有私生子,对他的好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苏纯钧也没有解释冯市长的私生子传闻,反正他也没有亲见,全是听说。

杨玉燕道:“没想到……他人还不错。”

苏纯钧想了想,点点头:“冯市长人品还可以。”

虽然贪财了点,贪权了点,无能了点,左右摇摆,瞻前顾后,但在对待侵略者上,还是有半分血性在的。只凭这一点血性,就足以让他对冯市长的评价升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意外

苏纯钧现如今的工作说要紧也要紧, 说不要紧,也挺枯燥的。

在市长府邸有一座侧楼,那才是他日常办公的地方。

在二楼西侧的一间屋子里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电话, 苏纯钧就守着这个电话, 接电话, 再把电话里的内容记下来, 去找市长禀告。

电话只会在固定的时间响起,在这个时间里,他就在这里“睡午觉”。

苏纯钧在市长家的餐厅吃完一顿精致的混搭午餐, 擦嘴告辞下桌。

吕莺芳看了他的盘子一眼,主动搭话:“苏先生是不喜欢今日的牛排吗?”

冯市长不在楼下吃,而是在楼上陪着夫人用餐。在楼下吃饭的就是市长家的闲人了。

现在正是盛夏, 冯夫人睡不安稳,吕莺芳就天天来。市长家每晚都有舞会, 吕小姐就参加完舞会住下睡一觉, 早上吃过早饭,下午回家, 晚上再来, 也是忙碌的很。

楼下的午餐是由大厨精心制作,要吃干什么都看各人的口味。蔡先生是成都人,喜欢吃放足了花椒辣椒的菜,什么牛肉豆腐上都盖着一层干红椒鲜青麻,烧个猪肉片都要放半盘子小青椒,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吕小姐是新青年, 自然要吃西餐,最爱的就是牛排。

苏纯钧以前住在祝家楼,每天就在家里吃一顿饭,马婶的手艺只是普通,他也不好点菜,就是人家做什么他吃什么,好不好吃也不管,只是填饱肚而已。所以在市长这里吃的午餐就会多吃一点,牛排肉多,他也挺喜欢吃牛排的。整张餐桌上,就只有他和吕莺芳吃牛排,邵太太偶尔下楼用午餐,也是只吃一小碗面就行了。

次数多了,吕莺芳不免把“牛排”当成了她与苏处长之间的默契。

苏纯钧自是对此一无所知。

他现在每天在小红楼吃早饭,有杨二小姐佐味,萝卜也能吃出御膳的味来,何况施无为做饭,人人都当成大胃王,他做的手擀面又粗又劲道,一碗就有半斤,苏纯钧回回都撑得厉害,又有杨二小姐关心他,替他剥鸡蛋、倒牛奶,等吃过早饭还有饼干。

所以到了中午,苏纯钧肚里还有早餐未消化完的早饭,看到牛排就饱了,也就跟着蔡先生吃一碗米,就点鲜辣适口的小菜算了。

他一连几天不吃牛排,吕莺芳都看在眼里,她不是苏纯钧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晓得缘故,自己径直脑补出一篇十八相送出来,将苏纯钧的一言一行都放在心里仔细揣摩,终不得其解,今日终于开口问他。

苏纯钧对这位心高气傲的吕小姐避之唯恐不及,他既不想做她的裙下拜臣,也不想跟她玩暧昧游戏,于是就冷冷淡淡的说:“我这几日胃口不好,牛排不容易克化,我就不能吃了。”

吕小姐望着苏纯钧面前那一盘铺满了盘子的小炒肉,肉不见几块,整盘都是鲜椒,青翠油亮,那股子鲜味都飘到这边来了。

胃口不好?

当她没吃过这道菜吗?那鲜绿的青椒吃一口就能辣掉人的舌头。苏纯钧至少吃了半盘子,这哪里像胃口不好了?

吕小姐冷哼一声,丢下半盘没吃完的牛排走了。

同桌的蔡文华蔡先生笑着说:“苏先生,还不快去哄一哄?”

苏纯钧也笑回去,说:“免了。吕小姐的闭门羹我可不想尝。”

同桌的其他人都只想看男女之间的笑话,吕小姐一个年轻小姐,加上苏先生一个年轻先生,正合适佐餐下饭。

“小姐们的心事都是一样的,要么烦你不理他,要么烦你太粘人。苏处长,我看吕小姐是气你不搭理她。”

“苏处长,我看你还是去寻吕小姐赔个不是。”

苏纯钧对桌上的人笑着说:“诸位还请饶了我吧。吕小姐是大家小姐,我高攀不上,可不敢去招人烦。”

蔡文华笑道:“我看吕小姐倒是挺愿意让你招的。你不去招她,她才跟你生气。”

苏纯钧转过来对他说:“蔡部长说别的我不信,论起女人来,我是最信服的。”

蔡文华家中大小姨娘能排三桌麻将,什么女记者女学生之类的红颜知已也不少,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他为官多年,只有这一个好色的短处。

桌上众人马上转而笑话起蔡文华来。

“蔡先生这是金玉之言啊。”

“蔡先生往日可有遇上像这样不去理她反而生气的女子?”

“蔡先生必定是遇上过的。”

男人在一起说话,不是黄就是赌。

蔡文华一向也自称是多情种子、天涯浪子,就差真的在自己家里盖一座怡红院了。他与桌上的人嘻笑起来,苏纯钧就趁机走了。

苏纯钧去侧楼“睡午觉”。

吕莺芳上楼休息片刻就准备回家去,她到楼下要管家备车,不想今日家里的汽车刚好不是在开出去了,就是正在检修,没有现成的汽车。

管家为难的说:“不然,我给您叫一辆黄包车吧。”

吕莺芳立刻就黑了脸。她最要面子,每次回家都能坐市长家的汽车乃是她最风光的事之一,怎么愿意屈就黄包车?

要是她今天坐黄包车回去,家里的姨娘和姐妹非要笑死她不可。

吕莺芳不死心,问:“邵太太的汽车呢?我先借用她的好了。”

管家却不肯把邵太太的汽车借给她用,拒绝道:“邵太太下午要出去打牌,叮嘱我们把汽车加满油准备好的。您要用,不如您上楼跟邵太太讲一声?”

邵太太现在正在陪伴冯市长。

吕莺芳怎么敢上去打扰冯市长?

她站在门厅处生气,突然看到外面有一辆停着的汽车,马上指着问:“那不是就有一辆汽车?”

管家说:“那是苏处长的汽车。”

邵太太的汽车是冯市长买给小情人的礼物,吕莺芳借一借倒无妨。可苏纯钧的汽车就是公家派给他的交通工具,连司机都是一套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管家哪怕听过苏处长与吕小姐的故事也不敢说要把苏先生的汽车借她用。

吕莺芳站住片刻,抬脚往外走,对管家说:“那我就借苏先生的汽车用一用。”

管家的眼睛都瞪起来了,眼睁睁看着吕莺芳出去坐上了车。

管家傻了眼,他既不敢去把吕莺芳拉出来,也没办法联系苏纯钧,只好去找苏处长的司机,问他这该怎么办。

小陈司机在下人房跟几个司机门房打牌呢,被管家叫过去,听了这事,眉头就是一皱,走到门边看了看,见吕小姐在汽车里坐得挺安稳的,生气道:“真他娘的麻烦!”

小陈司机虽然干着司机的活,但正正经经是士兵,腰里有枪的。

管家也在叹气,说:“这可怎么办?邵太太在睡午觉,也不能去喊,让吕小姐在车里坐着干等……唉,之后还是要吵起来的。”

小陈司机也不能去把吕小姐叫出来,他想了想,只得去寻苏纯钧。

苏纯钧“睡午觉”的时候是不许别人靠近的,小陈司机知道轻重,就隔着门把事情给说了。

苏纯钧手里提着枪,站在门的一边,听完就说:“那你就去送她一趟。这种小事以后不用再跟我啰嗦。”

小陈司机得令,出来就直奔汽车,客客气气又规规矩矩的对吕小姐说:“吕小姐,苏先生听说您要用汽车,特意让我来送您。”

吕莺芳干坐在汽车上已经有五分钟了,心里不是不打鼓,现在听了小陈司机的话才放下心,冷冷的说:“那你还不快一点?磨蹭什么!”

小陈司机就上了车,风驰电掣的把汽车开上了路,一路飞奔,送吕小姐回家。

半小时后,苏纯钧“睡午觉”的房间又来人敲门了。

苏纯钧再次提着枪站在门的一侧,问:“什么人?”

来人很紧张急切:“苏处长,请问您在屋里吗?能请您出来吗?”

苏纯钧举着枪说:“我在休息,有什么急事吗?”

外面换了一个人,是蔡文华。

蔡文华换了一副声气,平静的说:“小苏,你的车在外面遇上了袭击,市长现在要见你。”

苏纯钧这才打开门,只打开一条缝,提枪的手背在身后,站在门缝处:“谁袭击的我?”

蔡文华:“人已经跑了,是一伙匪徒。幸而小陈机警,开车硬撞了过去,车上的人没有大碍。”

苏纯钧这才想起刚才的事,心里一动,开门出来:“吕小姐受伤了?”

蔡文华:“中了两枪。”

苏纯钧吁了一口气,跟蔡文华交换了一个眼神。

蔡文华心有戚戚之感,难得对苏纯钧不带恶意的说:“真是万幸啊,苏处长。”

苏纯钧摇头叹气:“唉,麻烦来了。”

蔡文华兴灾乐祸的哈哈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升官

吕小姐身中两枪, 却很幸运都没有打中要害, 但也流了许多血, 住进了医院, 一直昏迷不醒。

冯市长如临大敌,他疑心这是一次针对他的心腹之人的刺杀活动!苏纯钧因为资历最浅才第一个遇害,他立刻联络所有的心腹, 提醒他们小心安全,并将邵太太送走,府中只留了夫人。

小陈司机上过战场, 经验十分丰富,事后, 他带着人一路追捕搜查,找到了下手的人,将人给抓了回来。

冯市长接到审问的报告, 递给蔡文华:“大家都看一看吧。”

蔡文华看了报告,冷笑着说:“竟然是我们自己人。”

他把报告给了苏纯钧。

苏纯钧打开报告一目十行看完, 起立赔罪:“市长,都是我行事不谨慎。”

冯市长看过报告后就紧皱着眉, 叹气说:“我们自己人的队伍里出了这种事, 真是叫人害心啊。”

在座的人都看了一遍报告,得知袭击者竟然就是市宪队大队的大队长张文山。

张文山辩称他行刺苏纯钧是因为苏纯钧要害他, 所以他不得已先下手为强。

而且他举报苏纯钧索贿!

——就是说苏纯钧向他要钱,要了好多好多钱!

他还举报他受苏纯钧的指使绑架了很多商人,人也都在苏纯钧的指使下杀了。

现在苏纯钧是狡兔死, 走狗烹,打算杀他灭口,他为求自保只好先动手了。

大家都很同情苏纯钧,唉,无妄之灾。

因为根据这张文山举报出来的“罪状”,在蔡文华等人的眼里都不值一提好吗!

苏纯钧索贿什么的,很正常啊。

千里做官只为财。在座的人有几个不贪财啊?冯市长就是头一号大贪。他们这些做官的最擅长的就是从底下人的手里要钱,底下的官员要是送钱不及时,那就是无能之辈。

所以苏纯钧找一个宪兵队长要钱,那是看得起你好嘛!你不好好的把苏处长要的钱准备好送上来还叽叽歪歪,真是不成器。你知道外面想给苏处长送钱的人有多少吗?

至于苏纯钧指使宪兵队长绑架勒索……这个应该算“公务”。

冯市长现在缺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苏纯钧做官像坐火箭也是有目共睹,今天才知道原来苏处长这官是这么升上来的——他替冯市长找钱去了,还找到了,这是大功劳啊。

手段固然有些简单粗暴,但暇不掩玉。

最后苏纯钧想收个尾,把张大队长灭个口,这也是很正常的,他们都会这么做。

唉,可能就是太年轻了,行事不周密,让这条恶犬嗅到了味道,就反过来噬主。

蔡文华笑眯眯的说:“还是年轻啊。”

苏纯钧就是乖乖认错。

冯市长叹过后,这件事就定性了。张大队长是害群之马,肯定是间谍,阴谋陷害年轻有为的苏处长。

至于他的“诬告”,自然不值一提。冯市长命令销毁审问的档案,再把张大队□□毙掉就结案了。

调查结果不是什么麻烦的大反扑,只是这么一件简单的小事,让所有人都很高兴。

苏纯钧也要意思意思受一些罚,就罚他回家休息几天,暂时不用来上班。

事后,蔡文华又命人把这件事暗地里调查了一遍,发现事情还真就是这么简单。

蔡文华:“只有一个人下落不明,是那姓张的人的妾?”

下属说:“是。那个妾是张文山从一个商人手里抢来的。事发后我们去搜查,张文山在南京路上住的一妻一妾都归案了,那是一对姐妹。在歌舞厅包的两个舞小姐也抓回来了。只有这个妾,据说是张文山最喜欢的,两人就住在那个商人送的屋子里。我们去的时候,妾和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蔡文华:“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下属:“姓陈,叫陈阿娣。”

蔡文华:“听着像个化名。让邻居描绘其容貌长相,让人画影图形,先通缉吧。”

蔡文华把结果报告给冯市长。

冯市长把报告放下,先让蔡文华坐下说话。

“小蔡,你觉得苏纯钧这个人靠得住吗?”冯市长知道蔡文华跟苏纯钧不合,但他还是喜欢他看好的人可以好好配合工作的,最好不要搞内斗。

蔡文华先认错道歉:“我只是还有些不放心才再去调查了一下的,市长,我不是有意针对苏处长。苏处长这个人,我是很看好他的。”

冯市长就笑:“哦?是吗?”

蔡文华笑着说:“他年轻,人又聪明,还读过大学,是留学生出身,家里也没什么问题。他是个人才。”

冯市长:“可这个人才,你偏偏不喜欢。”

蔡文华只好再站起来:“市长教训的是。”

冯市长叹气:“我不是教训你,坐下,坐下说话。”他摆摆手,让蔡文华坐下。他拍着报告说,“再调查一下安安心也好。金家的事我知道,缴获的车队和船队我们都已经在使用了。这都是苏纯钧的功劳啊,不然我们还是像只动不了的乌龟,只能在原地爬着,任人宰割。”

蔡文华低头:“是。”

冯市长:“他这人太年轻,还有些不够沉稳,你以后多教育教育他。”

蔡文华:“我哪里能教育他?他那嘴皮子,一向阴阳怪气的。”

因为蔡文华的名字是“文华”,苏纯钧就有一次暗中嘲讽他名叫“文华”,实则没有“文化”,名不符实。

蔡文华也是家学渊源。祖父可是在翰林院供职,他也是从小读书。

不过后来是凭恩荫出来做官的。

所以其实蔡文华的学问……确实不太行。

而且苏纯钧十几岁就出国留学了,家族教育西化很深。

蔡文华则是从小四书五经读出来的,英语和日语那是当了政府的官以后才请先生学的,到现在都是只会看不会说。

他看苏纯钧自然就不太顺眼。

但两人之间的矛盾其实就是最简单的:争宠。

以前冯市长最喜欢蔡文华,现在冯市长最喜欢苏纯钧。

而且新宠总比旧人招人疼。

蔡文华看苏纯钧就怎么都看不顺眼了,总觉得他要夺去冯市长的宠爱。但他也只能嘴上占占便宜,实际上半点也伤害不到苏纯钧。

因为苏纯钧只听冯市长调派,别人都管不了他。

蔡文华从冯市长那里出来,回去深思片刻,一拍桌子:“市长这是要升那小子的官啊!”

苏处长因为替冯市长找钱而受到了刺杀,不能叫忠臣良将受委屈啊,冯市长就琢磨着将苏纯钧的官位向上抬一抬。

邵太太又被接了回来。

一出事就被扔出去,邵太太心里也是颇不是滋味。可她能攀在冯市长这棵大树上才能保得荣华富贵,所以半点不敢埋怨,一接就赶紧回来了,对冯市长千般温柔万般体贴,好像一点也不怨恨。

听冯市长说要宽慰苏处长,邵太太说:“唉,莺芳还没出院呢,那孩子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