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宋雅萍挑眉看着老于:“你在我家这么多年了,你是了解我的。咱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哈,说的也许不对。”

  老于看到宋雅萍点头了,才开口继续:

  “那天回来了,夏天看到我在那做饭,问都没问给你们准备的是什么,用不用帮忙什么的?你说我这手法快,哪能真用她?可…

  哎!然后人家自己就准备出门的吃的。我还问她呢,说亭子都不在家,你们还要走?她就说在家呆着没意思。

  做完了,人家就上楼,我听楼上俩人有说有笑的,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

  我正巧端菜出来,跟夏天走个正着。也许是没看见我吧,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过去了。

  哎呀,现在这些当媳妇的真是了不得。咱们那时候哪敢那样啊?还没意思?这话说的。

  不知道城里姑娘什么样,反正我们农村的,媳妇进门,婆婆那都跟大地主一样摆谱。

  我就闹不明白了,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在农村没见过新进门的小媳妇都怎么伺候婆婆的?”

  宋雅萍脸色很不好看地打断:“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带着大地主这样的词汇说话。”

  老于本来是站在客厅擦着家具的,为了跟宋雅萍说话,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坐在了沙发上。

  现在听到宋雅萍略严厉的口吻,马上站起:“嗳!嗳!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去。”

  宋雅萍望向客厅的落地钟,都这个时辰了…L

第二二二章 游园惊梦(二更)

  宋雅萍靠在沙发上运着气。

  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事做人考虑得不周到的?

  错了,不是不周到,对夏家人,他就很周到。

  又瞄了眼落地钟表,看来是不能给她来个电话了。她也别傻等了,儿女都是债啊!

  她这样惦记他们,没换来一句好。女儿迫不及待去农村见人家妈去了。一个大姑娘家,没名没分的就死活要去看看,说不听管不了。

  儿子呢,刚结婚就忘了她这个当妈的。她为了婚礼忙前忙后一个多月,耽误了多少手头上的工作,一心一意地给张罗。

  盼啊盼,儿媳终于进门了,家里几口人终于能常坐在一起吃几次家常便饭了,给她这个当妈的一个电话通知,说走就走,就没想过她这个当妈的,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

  估计出去玩都是夏天张罗的。没听老于说嘛,家里呆着没意思,要溜达溜达。

  儿子也没个原则,她说什么就听什么。那个夏天从开始,就给她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

  跟她在一起呆着就那么没意思吗?他都不说说他媳妇!

  你说说这都几点了,就不知道她这个当妈的惦记吗?宋雅萍从最开始的焦急等待状态,到后来的胡思乱想、疑神疑鬼,怕叶伯煊再出点儿别的事,再到现在觉得叶伯煊可真是不懂事,哪像三十岁的人。

  可原来她儿子叶伯煊不是这样的。

  想到刚才老于说的,想起是因为没带结婚证才被抓进去的,再想想叶伯煊的变化,谁的原因造成的,一目了然。不用思索就能猜到答案。

  儿子跟他爸爸说了,说他忘带结婚证就出去游玩,可宋雅萍觉得叶伯煊是胡扯。

  一定就是夏天的事儿,即便真的是他儿子忘了,那你夏天作为媳妇,作为女人,你是干什么吃的?就没听说过收拾行李的事归男人干。更不应该让她儿子归拢这些吧。

  谁家的儿媳妇像夏天那样的。真是没心没肺。俩人因为她的大意都折腾进去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多丢人。

  这夏天。一点儿不随她心意。她宋雅萍的儿媳妇本不该蠢笨的样子。

  碰到老于还不说话,刚进家门几天就摆谱当少奶奶。这丫头,一点儿不招人疼,刚刚给点好颜色。她就要开上大染坊了。

  眼中更是没个尊卑长辈。见到帮佣阿姨不说话也就罢了,眼中连她这个当婆婆的都没有。说走就走。都没提前告诉她。

  亭子出门了,家里就剩她这个妈了,夏天是想尽办法拐走好不容易休假能休息的人,就这份不懂事。宋雅萍特别不喜。

  想到这,喊老于:“老于啊,你进来下。”

  叶家保姆于阿姨将蜂蜜水摆在茶几上。才屁?股搭个边儿地坐下。

  宋雅萍按着太阳穴:“你在我们家好多年了,一直以来都没给你放过假。除去春节那几天,你都没好好回过老家看看老父老母。

  这样吧,我待会让勤务兵给你买张火车票,给你一个月假期,去回去看看吧。”

  老于吓了一跳,怕是因为刚刚那些话,宋雅萍辞退了她,让她不干了。

  有些后悔自己的舌?头长、话多,怕宋雅萍是找个借口给她送走,然后一个月之后她再回来,说不用她了可怎么办,

  赶紧解释:“我刚刚没别的意思,都是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

  宋雅萍制止了老于的谈话:“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多解释了。就一句话,后天你放假回家,一个月后再回来。回来了,我自会安排你的工作。”放下水杯,起身准备上楼。

  上楼时没回头的嘱咐了一句:“要是有伯煊的电话,无论我睡没睡着都叫醒我。”

  夏天在泉城、在睡梦中、在叶伯煊的怀抱里、在梦到吃着烤鸭喝着可乐打着饱嗝的仙境里,就被宋雅萍给冠名“祸水”的头衔,“不懂事”的称号。等待她回归的,就是系上围裙上夹板,从此单位卧室厨房三点一线…

  夏天迷迷糊糊睡醒,睁眼就看到叶伯煊直勾勾地瞅着她。

  “几点了?”

  “一个小时后,又到了夜游时间了。”

  “那咱起来吧,提前一小时。”

  只是…

  在啊、呀、哈,得亏夏天控制住自己激动处,没有喊出来,在一些象声词的伴随下,一个小时,醉人又漫长。

  这次他俩都出了声音,叶伯煊是最后时刻的“啊!”夏天是碰哪哪都叫,快啊慢啊,怎么碰她都叫。

  咬被角、咬胳膊已经被叶伯煊严令禁止。

  人家说了“他想听听…”

  真的是昨天那个时间段出发。夜晚爬山,真是心旷神怡,有些神秘又刺激。

  出乎意料的是,已经略黑的天儿了,依然会碰到零星几人刚刚归去。

  台阶两旁都是佛像,形态各异。有的盘腿念经,有的用手抠耳。夏天看不清表情,就凑近仔细观察,甚至去触摸感受。

  再往里面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一尊巨大的卧佛石像,重达几十吨。

  夏天怎么看怎么觉得人家卧佛姿态雍容华贵。

  调皮劲儿上来了,趁着没人就耍宝。拽了拽叶伯煊的衬衣袖子提醒:“你看我贵气还是它更有派头?”

  叶伯煊没听懂没回答,夏天就开始自顾自表演:

  “哎呀,自打我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皇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皇上呢?非是不听呢?”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

  “你鬼气。”鬼上身似的…

  “哈哈,有意思吧?我就说我很有贵妇气质嘛!”

  站在大肚弥勒佛的脚下,夏天指着佛像笑:“这个表情能看清吖。其他想研究透要靠摸。”

  叶伯煊接话道:“摸比看要更深刻。摸的是手感、质地,看的都过于浮面化。”

  抽出根烟点上,握在手中拜了拜,夏天被叶伯煊的奇特造型逗乐。

  叶伯煊叼着烟卷背诗歌:“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俩个人沿着青石板山路拾级而上,爬到半山腰,来到唐槐亭。

  “哇。天高云淡,神清气爽。那树叶不时从空中翩然飘落,像一只只翻飞的蝴蝶。

  叶伯煊,你想象一下,它落在了一个害羞的小姑娘身上,伴随着小姑娘的笑语,它再洒在阳光斑斓的路上,是不是好美…”

  “好神经。你眼神真好使。你能看见树叶?”

  “想象?想象!”

  “我只能想起在这对峙了几十天的战役。那场激战,我没赶上,很遗憾。”

第二二三章 归来(一更)

  几天的游玩,让叶伯煊和夏天在各个方面、“各种领域”都得以升华、感情加深。

  没结婚前呢,他们是吵个嘴架、了解性情,最多香一口。

  结了婚这几天呢,他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调和生活习惯,没事儿来一发。

  叶伯煊是融会贯通了喜欢和爱做两种有意义的感情。

  脑海中的那个曾经幻想过的唯美身影,他自认为更生活化,更触手可及,不再那么浮夸。

  他懂得了“唯美”这个词,可以用在想象中,却不能安装在妻子的头上。

  因为一个满手泡沫,嘟嘟囔囔话痨的小女子,一身农村屯妞的线衣线裤,趿拉着他的鞋,猫着腰撅着腚的形象真的跟唯美不搭边,跟想象不一样。

  可他心里踏实。她的手中洗的是他的**。

  她会对他没有害羞感地提出“你先憋着,我憋不住了。”抢厕所都能不亦乐乎。

  她会吭哧吭哧趴到他背上美其名曰松骨,闹一会儿后,就真的给他按摩,按得手指发酸。然后递给他,让他给吹吹,哄哄她。

  她会在那种地方激动地说出“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你是我的。”

  叶伯煊侧头看了眼在火车窗户上乱画的夏天:“多脏啊。别用手指乱蹭。”

  夏天甩动着马尾转头,嘻嘻一笑,凑近叶伯煊神神秘秘道:“擦的挺干净的,那窗户上都有你的影子,我在描摹你呢。我这叫手指弹琴。”说完又转过头,离近窗户继续画。

  叶伯煊觉得夏天心里的快乐总是很简单,瞧。这就是我的妻。

  夏天停止描绘是因为叶伯煊问了话:

  “对了,你那个远方表姐什么荷的,咱都没去看看,人家到时知道了,会不会对你有意见啊?”

  “不见面很多年了,她不会知道的。”

  “你自己也不想着点儿。”

  到了晚上,夏天扒瞎说她自己不困。要和叶伯煊换地方。因为里面有桌子太狭窄。她伸不开腿儿。

  夏天建议叶伯煊趴桌子上闭目养神,叶伯煊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时。夏天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叶伯煊盖上。

  一个小时后。叶伯煊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下,就看到了在旁边圆睁着凤眼的夏天。起身要调换回位置,夏天继续扒瞎。满嘴胡说八道、说她兴奋着呢。

  “为什么兴奋?赶紧睡觉。我坐包上。”

  “因为激动。”

  “嗯?为什么?”

  “呃…马上就能看到妈妈了。”

  叶伯煊哭笑不得,见你妈妈也许激动。你见我妈妈激动?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后来,他俩谁都没睡。就那么傻瞪着眼睛。夏天拿着毛巾穿梭在火车过道上,一会儿一趟,她得多洗几次毛巾擦擦脸,要不然她觉得。该不能陪她煊哥了。俩人现在关系好着呢!

  她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着叶伯煊干熬…

  叶伯煊能想到照顾夏天的方式,就是他变成了话痨。

  “睡吧。”

  “不困。”

  “听话。”

  “你可真磨叽。”

  快到站时。夏天踩着座椅去拿包裹兜子。

  “干嘛呢?你下来我拿。”

  “那你看看别落下什么东西。你刚才就那么的敞开口拽衣服,我怕你带出来其他的。别再落下。”

  “知道了。”叶伯煊心里琢磨的是,还说我磨叽呢,夏天更磨叽。

  退房时,她就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多遍,很怕连个牙刷忘在招待所的架势。叠好的被子,她也抖落开看看…

  一夜未睡,可想而知,下了火车的叶伯煊和夏天是有多疲惫。

  俩人到叶家时,正好碰到清早出去锻炼的叶志清。

  “爸。”

  “爸爸。”

  叶志清碍于夏天在场,压下埋怨的话,只是略微点了几句:“嗯。先去告诉你妈一声。走了几天又去了趟联防队,你们也没有个消息,你妈惦记你们。”叶志清说完就出门了。

  叶伯煊拎着行李包在前面大步走着,夏天在后面畏畏缩缩地跟着。进了屋,叶伯煊叫了声“于姨”,没人应答。

  和夏天对视一眼,俩人把包裹放下就准备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宋雅萍披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你们怎么出去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没有?难道泉城没邮局?你们去的地方是农村?”

  叶伯煊皱了下眉头:“妈,我琢磨呆不了两天就回来了,就没给您来电话。您也知道,邮局打电话发电报的,人忒多。到了那得排队。我最烦排着个长龙队。再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说完,自认为汇报完,打了个哈欠:“妈,我俩坐火车一夜没睡了,先上楼了。”

  回身时对夏天使了个眼神,那意思你跟上:“别忘了把行李拿上去。”就迈步上楼了。

  夏天笑眯眯地转向宋雅萍:“妈,那我也上楼洗洗。我给您和爸爸买了泉城的特色美食来着,还买了些土特产。”

  夏天想迅速撤退意思昭然若揭,溜须讨好的意思也很明显。不似之前那般木呆呆、看不出眉眼高低了。

  可惜宋雅萍没放过她

  宋雅萍瞟眼夏天:“你等会儿再上楼,不是买了吃的?归拢归拢吧。”

  夏天亦步亦趋地跟在宋雅萍身后,往客厅中间走。偶尔会偷摸回头望眼楼上。可惜,叶伯煊早没了人影,也没有跟她有什么心理感应接应她上去。

  夏天掏啊掏,递给宋雅萍油旋儿:“妈,这个让于姨热热,一会儿爸上班前就能吃上。”

  想要继续掏礼物,宋雅萍喝完水放下水杯制止:

  “你先别忙了,我问你,他烦排队打电话,你也烦啊?他一个大男人不心细、不想着这些琐碎事,你就不能琢磨琢磨提醒?他做得不到位的,你倒是给补足啊。”

  “我没想到。”

  “你还能想到什么?出去玩你提议的吧?玩就玩了,嫌弃在家陪我没意思,出门溜达溜达,我也没拦着。可你怎么证件还不带着?玩进联防队了?你知不知道,伯煊没受过那样的委屈?这次可好,那种地方都去溜达了。”

  夏天低着个脑袋,手指勾勾缠,做认错状。

  “问你话呢?”

  夏天刚要张嘴回答问话,宋雅萍接着评价夏天:“你这样的媳妇,到底能干明白什么事儿。”L

第二二四章 婆婆的训导(二更)

  任由宋雅萍说什么,夏天都没顶嘴反驳。

  在她心里,她反省了下,确实该挨骂。应该的事,就不能有情绪。

  说白了,夏天是心疼叶伯煊进“那种地方”了。如果不是心疼,她一定有话可回。

  结婚证没带是她的错,因为任务布置给她,她没完成好。闷头听着,承认错误着…

  可她听着宋雅萍之后的理论,心里却是不赞同的,是反对的,是想反驳的,却生生压抑住了…

  什么叫女人必须收拾行李,男人就不成。就听说过老天安排男女不同、男女生理条件不同,女人多个生孩子的职责,老天可没给安排还得收拾行李。

  男人忘了的事,女人、媳妇就得给补足,我是他肚子里蛔虫啊?我知道他忘了什么事?我天天猜啊!

  什么看我这样就照顾不好他,我为什么要单方面照顾他?夫妻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关心的吗?

  合着听您老这话,我是媳妇就该着把老公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单方面的付出呗?我是他妈啊?我用不用给他喂饭?

  他不打电话怨她夏天吗?谁妈谁惦记。他没想起来惦记您,赖我啊?我屁颠屁颠地给您打电话报告一声,抱歉哈,我刚进门几天,叫了您几天妈,我能想起来您来都奇了怪了。

  您啊,去跟您儿子理论去,别抓着我,挑软柿子捏吧。

  可她什么都没说。脸色平静地接受。在一夜未睡、情绪烦躁、困得都直闹心的情况下,听完了所有指责的话,一句未回。

  甚至宋雅萍说什么,哪怕特别无礼的话,夏天都生生咽下了。

  她听着一句一句的类似“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少折腾…”

  宋雅萍能顾及夏天别缺衣少吃,冲的是叶伯煊的脸面。她跟夏天认识几天?怎么可能有感情?

  夏天能站在这听宋雅萍絮叨骂她、指责她,她畏畏缩缩的也不是害怕,她是想处好和婆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