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因为了解李彤,她心里得承认,那个经常把集体和荣誉挂在嘴边的人,是很重视这些的。

  李彤是她们几个人之中唯一一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然而这个小小的期许、本该郑重送英雄最后一程的期望终将落了空。

  叶伯亭对着刘芸说道:“还好你赶来了,见见她…”

  “是啊!你们都在灾区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我们身在外的人每天收听广播关注灾区近况。我就等啊等,等着我们团长一声令下,可遥遥无期。

  还是各地区临时报名组成防疫工作组,我求我们团长放我去,才报上了名。

  这个工作组主要从现役军人、先进知青、民兵代表中选拔,选上后到这成为临时防疫组的工作人员。”

  刘芸说到这,拍了拍自己带来的双肩包:“我下了车就带着这些带着任务先来找你们,才见到了她最后一面…是不是我不来就没这回事儿了?”

  无论是夏天、叶伯亭还是刘芸,至今都不想相信,自李彤离开后都精神恍惚,凡是说到任何事儿都要往自己揽责任。

  一个人的突然离开,不是暴病、不是慢慢老去,而是刚刚站你面前鲜活的生命,以那么惨烈的形象忽然离开、转瞬即逝的消失。

  再给你们留下寥寥几个字后,就宣布至此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让所有人接受不来。

  她们甚至很纠结几个小时前发生的点点滴滴,真心希望时光倒流。

  夏天哑着嗓子问刘芸:“那你算脱离岗位了?”

  刘芸答非所问道:“我要等着、等着送她最后一程。”

  当秦院长站在絮絮叨叨神经衰弱的三人面前时,她们共同迎来了八月一号。只是秦院长一开口就打碎了她们心底的小小希望。

  “你们应该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必然的自然规律。所以…”

  三个女孩愕然睁大双眼,同时看向秦院长。秦院长忽然哑口无言。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理解能力更强悍的夏天,不是有着聪明头脑一点就透的叶伯亭,而是来到唐庄身上有着特殊任务的刘芸。

  刘芸回眸看着叶伯亭和夏天,眼神里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声音略显平静地说道:

  “唐庄已发现很多传染病病例了,并且发病率在日趋上升。呵呵,在唐庄的我们。即将展开针对瘟疫的严酷战役。

  她的意思是。我们的班长我们的朋友李彤,要立刻深埋,没有仪式。”

  刘芸说完再转头看向秦院长时。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地问道:“我说的对吗?您想说的是这个?”

  秦院长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点了点头:“孩子们,坚强些。”

  叶伯亭苦笑的直视着前方:“您不如直接下命令,请别忘记你们是军人。牺牲是光荣的事。”

  夏天仰望天空,声音有些空洞:“谁还能记得你。”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悲伤会烙进心底被深深埋藏。

  总有些被迫的成长,在不经意间压弯了臂膀。

  总有些人和事要装作此去经年会慢慢沉淀忘记。

  只是在午夜梦回时,会被沉痛的记忆惊醒,再满头大汗地失声痛哭…

  地震过后的唐庄依旧是大小余震接踵而至。蚊虫叮咬,连续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搜救幸存者。现在又是遭受瘟疫袭击。

  军人也是人,他们比普通人只多出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决心。

  叶伯煊此时正率领着一四二团半数以上的战士们。以急行军的速度奔向唐庄最大的冷冻仓库。

  后半夜一点,一四二团的所有官兵才得到叶伯团的命令,驻扎帐篷原地休息。

  其他人都抓紧时间休息了,而叶团长在战士们的呼噜声中检查了一圈外围情况,才席地而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抽着烟提着神。

  裴兵透过月光看了眼叶伯煊的背影,拿着手电筒照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裴兵只觉得这一天他要被累废了,可在叶伯煊面前,他不想看到叶伯煊冷嘲的眼神,叶伯煊那每每瞟他一眼时,都似在说他是废物一般的嘲讽,让他不得不咬牙硬挺着坚持着。

  皮肤已经晒到了脱皮的程度,更不用说四肢酸痛、胳膊肿胀,嘴唇干裂。有时还出现被晒得发晕耳鸣的症状。

  裴兵想在叶伯煊面前证明自己是个硬汉,他光着膀子满身是泥,混在士兵里不停顿地挥动着锄头,但刚过大半天的时间,他就服气了。

  叶伯煊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逆风展翅还昂扬的劲头,全团上下被他几句话说得就能奋勇到最后,完成一个任务后,一四二团在叶伯煊的带领下,总是追逐着更高的目标。

  全团上下满身干劲的精彩片段,在裴兵心中犹如奇迹,他们一次次用着自己的汗水,主宰了很多有可能被遗漏者的命运。

  创造奇迹的包括他这个军报记者,在一四二团的士兵中,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挑战和超越自己。

  一四二团忙碌着和别的部队一样的任务,却总是超额完成任务。

  速度快、效率高,在这个团里采访的裴兵,就觉得无时无刻都在向胜利冲锋,没有歇口气儿的时候。

  团里的所有人,无关级别、年龄,没有抱怨,不求谁知道谁懂得。

  叶团长用着自己强悍的体魄,用着实际行动鼓舞大家也在告诉自己,拼过去、大步迈下去,锦绣河山终会阳光灿烂。

  一四二团默默无闻在第一线干着最危险的工作。

  裴兵想,也许这是独属于叶伯煊这个爷们的魅力,他无私拼搏上进的心气就是一四二团的闪光点。

  赤子之心,昭然若示,最危险的时刻,叶团长以身作则、无处不在。

  通讯车里的步话机在夜半时分忽然响起,裴兵愕然抬头,看着大踏步往通讯车疾走的叶伯煊。

  裴兵怔愣了一分钟,迅速穿好外套,又用手扒拉醒身边熟睡的翟远方,喊起了身边的几名小战士。

  不出裴兵所料,这是来任务了,有的人刚刚熟睡一小时,有的人、比如叶伯煊还没有来得及休息。

  步话机里传达的命令代表着,他们要爬起来继续奋勇向前、超越自己。

  被忽然叫起的翟远方被吓了一激灵,腾地坐起,直勾勾看了裴兵几秒钟,才听到外面叶伯煊和通讯兵说话的声音,近五十岁的人,一个健步迈下就往外冲。

  裴兵忽然觉得自己脆弱敏感了,低着头捂着脸假装还没清醒的他,其实鼻酸得厉害。

  为一四二团、为更多无私奉献游走在第一线的战士们,为自己…

  为了和战士们更走近一步,裴兵光着膀子干活被取笑长得白净晒不黑,他没难受;

  不会抽烟的人接过烟卷连抽几口咳嗽半天被笑话,他没觉得如何;

  这面救人那面房屋跟着倒塌,随时随地面临被砸倒的危险时,他从没觉得假如牺牲了会替自己不值难过。可他此刻心疼了,心疼大家伙…

  “同志们,震裂了的冷冻仓库里面有大量的鱼肉正在腐烂。指挥部的指令为:必须要在天亮前彻底清理积压鱼肉。我们的任务是:抢运出所有肉食品,变质的立刻挖坑掩埋,完好的迅速分发给群众。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每一个刚刚爬起还未睡醒的战士,都一派精神抖擞的模样。不是不困,是肩膀上有责任。

  叶伯煊站在队伍最前端,手里拿着扩音器开始命令部署:“政委带领侦察营一连二连、二营三营去西北方向五公里外和辽阳三五八团汇合。其余的同志们跟我走。”

  叶伯煊和翟远方站在一起嘱咐道:

  “老翟,你的任务很艰巨。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瘟疫,你们到了那要注意防护,尽最大可能想办法保护自己。我会视情况跟你及时联络,争取尽早汇合。”

  翟远方认真地注视着叶伯煊的眼睛说道:“放心!你那更是险峻,更要注意防护。”

  一四二团迅速划出两纵队,在凌晨时分出发了。L

第三三九章 送瘟神(二更)

  侦察兵先行一步,探回消息后跑到叶伯煊面前汇报道:

  “报告团长,冷库铁门已经变形,无法打开。请指示。”

  紧跟叶伯煊身边、不忘放过任何采访素材的裴兵,浑身上下散发着紧迫感地盯着叶伯煊,不错眼珠地盯着这个独立英雄团的团长。

  叶伯煊皱着眉头侧头望向裴兵:“你烦不烦?”

  一句话两个意思。第一种是真嫌弃裴兵,第二种是听到这样的结果他自己烦躁到了极点。

  叶伯煊骂完裴兵后才回头,扯着嗓子命令道:“加速前进!工兵连打头!”

  一四二团在黑乎乎的路面上跑步前行到了近前,连冷库大门都没有通过的战士们,站在路边就闻到了一股股腐烂的臭气。

  可想而知打开后会是怎样的场景。想象得到,但仍旧面不改色。

  叶伯煊望着战士们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心理急躁连个口罩塑料袋都没有,脸色上虽看不出任何变化,似在一四二团驻地日常训练般冷静,但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闻着趟过去?

  “工兵连,爆破!”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动整个唐庄的爆破声震天吼,它的响动似在向全国人民宣誓,在瘟疫面前,军人再次披挂上前,又一次向世人宣告首战必胜振雄风。

  站在帐篷外,因为不能举行李彤的光荣仪式,而心里不舒服的三姐妹被午夜时分的爆破声吓得一哆嗦。

  刘芸愣了几秒后迅速爬起:“我得走了。我得去西北端分发药品。”还有那么多像李彤一样年轻的士兵要抗争瘟疫。

  冷冻库被炸开的一瞬间彻底倒塌了。

  爆破的硝烟未散,叶伯煊就带领一四二团的战士们冲了进去。滚滚而来的硝烟里映射着一个个急速跳跃进冷库的身影,大难面前显身手。

  臭气弥漫四周,飘散半个唐庄城。

  指挥部里的叶志清以及所有指挥员,眼神里都透着焦虑和复杂。

  最为险恶、最为繁重的工作。随着这声爆破声,开启了。

  叶志清望着自己的老上司,得到了点头示意的指令,凝重的开口下命令道:“埋尸!”

  这一句“埋尸”命令,代表着十几万正在腐烂的尸体要被迅速掩埋。牺牲的烈士、罹难的群众通通在内都要就地掩埋。

  而承担这项与瘟疫艰难抗争命运任务的是无数年轻的军人。

  他们从此不分番号,不分师级团级,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埋尸部队。年轻的士兵们要经历何种令人震惊的特殊生活。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更多的人。所有的伤痛藏在身,用行动去证明峥嵘岁月里的无悔。

  当裴兵不顾往上翻涌的呕吐感,一路疾行随着叶伯煊赶往和翟远方会合时。他当即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在唐庄不足二十四个小时里,情绪崩溃了。他看到了什么?

  士兵们冒着扑鼻的尸臭,赤手露臂挖掘尸体。尸体腐烂。战士们接触后就皮肤脱落。

  翟远方一个团级政委,在周边危房中因为找到了点儿破旧布料和破报纸而欣喜。他对叶伯煊喊道:

  “团长,有了这些,我们的战士能垫着点儿。”

  叶伯煊仰头看着蒙蒙亮的天空,眼圈儿红了。那是他带的兵。他压抑着难过和舍不得。

  没有任何防护工具,尸体暴露出来散发着刺激性较强的有毒硫化氢、氨、甲烷气体,这些混合的气味儿让人闻了就晕眩。

  喷、包、捆、运、埋。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没有怨言,他们埋头苦干。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听从召唤。

  每一位战士需要先用死者的衣物包头,装入进统一的袋子中扎口。

  每一个尸体上都要最少捆三道,头、腰、脚,以免尸臭散发。

  一些战士完成后再用稚嫩的肩膀扛到专车上,还有更多的战士们在挖坑,急速挖掘两米深的坑口,上面加上厚土和石灰再砸实。

  他们是人,他们不知道要把自己这样那样地保护起来吗?

  可百姓群众重于一切,他们只有一个紧迫的念头:快!把遇难者尸体安葬,抢在瘟疫爆发的前面!

  荣耀和辉煌不止在战场上,抢夺时间一分一秒都是一场胜利的战役。

  一四二团炮兵连一名十七岁的小战士面前,站着辽阳部队一名师级领导。

  这位五十多岁近六十岁的领导,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口罩:“给,戴上。”给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口罩,是关心,是难过,是心疼。

  “爸,您这是干什么!别人都没有,我不能搞特殊。您戴着去指挥吧,我没事儿,别让我们团长看到以为我搞特殊。”

  一辈子没跟儿子低过头的汉子蓦然睁大双眼,不让自己在儿子面前掉泪,而此时此刻却第一次给儿子道了歉:

  “爸爸错了。”

  这个师级领导重新把口罩塞进衣兜,挺直着脊背走到远处然后亲手开始扒尸体。

  秦院长分发完所有的消毒药品,邵医生背着医药箱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去负责给群众分发药品,他从李彤牺牲后,始终忙碌在第一线上。

  “叶伯亭,你负责去埋尸部队西北处。夏天你负责背着食物和药品到临时救济站分发,那里面有很多孤儿需要你承担重任。”

  秦院长不敢让叶伯亭和夏天再组成一队了,她怕她们会时常想起她们还丢下了一个人。

  八月一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安—2飞机轰隆隆的引擎声在空中轰鸣。

  带有蒜味儿的马拉硫磷、敌敌畏等药品,犹如雨雾般飘落。

  唐庄之外的人们,在拼尽所有办法凑齐唐庄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万众一心抗击瘟疫,各地工作人员迅速集结。

  全国迅速调集二十一个防疫队共一千三百人,消毒药二百四十吨,杀虫药一百七十六吨,各种喷雾器五万一千多台,军用防化消洒车三十一台,喷药飞机四架…

  唐庄上空,安—2飞机不停地在八十五平方公里的市区上空盘旋。

  与之遥遥相对的是地面上东方红18型机动弥雾机、防化喷洒车、群英式背负喷雾器和圆筒形压缩喷雾器。

  从凌晨到太阳升起,四个小时后,一起开动,一起使力。

  而在第一时间内奋战的军人们,倒下了很多很多。

  没有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段叫“唐庄救灾”的历史长河里…L

第三四零章 人性的弱点(一更)

  夏天背着沉甸甸的双肩包,有气无力地行走在成群的苍蝇肆虐的“围城”中。

  生命,在一切灾难面前显得十分脆弱。无助使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道路两旁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无时无刻不传出人的哭声。悲凉得让途经的人感觉很冷、很冷。

  只能承受、只剩期待。

  白花、黑纱,是哀悼,是送葬。几乎每一个防震棚外都悬挂着,让人看一眼便战栗不已。

  夏天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歇口气儿,她感觉小肚子有些下坠般的酸痛,腰也疼。

  她苦笑,如果有人问她到底是哪疼,她想她说不出准确位置。因为她满身疲惫,自己找不到答案。那是积蕴已久的疼痛。

  夏天放下医药箱和双肩包,掏出笔写道:“当我记下这一段真实的历史时,我的笔很沉重…”

  “我说,你这个妹子,对,我喊你呢!给我点儿药!”

  一个上半身穿着男人褂子的大嫂扯着嗓门对夏天喊道。

  夏天揣好笔和本,赶紧问道:“大姐,患者在哪?我要去看看。”说完就要起身背包戴口罩。

  那名大嫂面露不自然:“没谁没谁,你就只管给我药就成。你那十字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就给我些什么。”

  夏天被问的一愣:“大姐,不对症不能乱吃药的,现在传染很严重,我必须要检查一下的。如果症状符合要马上隔离,要不然该传染其他人了。”

  “说了半天这么啰嗦就是不给呗。”对方急了,口气很冲直接对着夏天喊了起来。

  理解!理解!夏天强迫自己好脾气,谁家里有急事儿有病人都不会态度多好:

  “我这里只有黄连素和痢特灵。”

  夏天说完翻出了两板药正要抠出几粒儿,那名大嫂一把抢过。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飞速跑走。

  夏天彻底傻眼愣怔了。她还没告诉对方怎么个吃法、怎么预防呢。

  小肚子又疼了起来,夏天捂着肚子再次坐在石头上,她告诉自己:“再休息五分钟,只偷懒五分钟就行。”

  有人的时候,假装着太过强悍,假装着一笑风云过,只是装的太难太累。

  夏天面前的防震帐篷里。走出了一名端着半碗热水的妇女。

  “来。给你。趁热喝点儿,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这名婶子递给夏天一个残破的饭碗。

  夏天虚弱地笑了笑:“谢谢你婶子。”

  这位婶子的裤子不能称之为裤子,两个裤腿。一侧是破布条,另一边的裤腿只到膝盖处。

  婶子很热情,很心疼人,很感同身受地开口说道:“别理刚才那人。她没良心。”

  粗糙的大手在夏天的面前摆了摆,帮夏天赶走苍蝇才继续道:

  “那女人原来是我们一个楼区的邻居。唉!我说的是没地震前。还有街道、还有…”

  婶子摇了摇头停住了话头。有感慨有无奈,最后变幻成了释然的一笑:

  “那时候震完了就家家什么都没了,有的人家一个人都没跑出来。跑出来的也总是少个家庭成员。

  刚震完,活着的就凑到一起吃起了大锅饭。女人们去四处找盐菜米。男人们去搭建临时住所。

  第一天别说吃饭的饭碗筷子了,就是姑娘你手里这样的破碗都没有一个。我们都是用震碎的破玻璃盛饭。

  什么东西大家伙都是掺和着用,大伙齐心协力的。你出把力气帮着把邻居的父母妻子安葬,我出件身上的好衣服让死去的人走的体面些。

  还有人不想活了。想自杀随着亲人一起离去,我们都不敢睡觉,受了惊吓又慌又累也不敢闭上眼睛,就怕再睁开眼睛时,听说认识的人出个好歹意外。

  那时候想尽各种办法,大家心气儿往一处使。什么都是共同的共有的。等我们安顿好自己了,就结伴去周围搜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