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说,不能全都指望你们解放军啊,要自救。当时我们那个大家庭有十四个人吶。”

  寥寥数语,夏天的眼前就似看到了在灾难面前,你我他手牵手互助的画面。并没有任何血缘的人生活在一起,互相拉扯着共度难关。

  人们常说患难之中见真情,这份情谊让人一辈子回想起来都能感叹那份难能可贵。

  夏天正要开口说话,穿着破旧衣服的婶子摇头打断,继续说道:

  “没过多久你们就来了,推倒了很多摇摇欲坠的危楼,我们大家都有了念想有了希望,可人啊,是会变的!

  似乎是从解除危险能返回家中那一刻起,不对,准确地说起来,应该是不怕再被砸里面、能够从里面扒出来自己东西的那时候起,大家就不再心齐。

  有的人开始偷着藏东西,有的人偷着藏吃的喝的,有的人开始挑理谁吃多吃少了。有人站在外面指桑骂槐什么东西是自己家的。扒出来的吃食不再共有,不舍得拿出来共享了。

  我男人是失望,我更是被个别人气得胃疼。

  最初的前两顿饭全是我家的粮食啊!是我男人冒着被砸的危险掏出来的,衣服更是我往外逃出硬拽出去的!

  你说他们咋没良心呢?给吃给喝给发送老人妻子的,怎么心说变就变了呢!

  我就闹不明白了,那么艰难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熟悉谁能凑在一起团结、维持着。

  你们解放军来了就分发物资,按理是情况会越变越好,怎么就好端端的一个患难大家庭沦落到这种程度了呢!

  后来散了,从分发物资时就散了。

  刚才抢你药的那女人,就是我们那个临时大家庭里的,她是最早回家扒出粮食不愿意贡献出来才引起我们的内讧。恐怕抢你药也是为了占便宜。唉!”

  夏天听着这个满腹委屈的婶子的讲述,心里胃里都在翻滚。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忘记了,忘记了曾经有过躲避风雨的“家”;曾有过叫人感到温暖的陪伴和惦念;曾有过那块儿盛着饭的碎玻璃、以及有地可回那一柱袅袅上升的炊烟…

  “人性之恶是没有底线的。善恶分两边、只在一瞬间。”

  婶子经历了这事儿,想不通想不透心里那份憋屈。

  而夏天听完了才算明白她婆婆宋雅萍常常念叨她的年轻是为何…

  夏天临出发前在本子上记录道:

  曾经存在过的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合理性。那么,那种种出现过而又消失了的东西呢?L

第三四一章 孤儿泪(二更)

  一个人踱着步,一个人面对残酷的星空,有朋友陪伴温暖的跋涉,有冰冷的现实击打着脆弱的自我。

  夏天步履蹒跚行走在通往救助站的路上,途经很多群众的防震棚。

  一路上会有好心的大爷大娘跟那个热心的婶子一样,问路过的绿军装一句“会不会饿了渴了?”夏天通常会摇摇头,然后再喊一嗓子提醒大家:

  “记得有牙膏的群众要把牙膏涂抹在口鼻处防护。”

  夏天刚走到临时救助站的附近,就听到了一片嘈杂声。

  婴儿的哭声,很多女声在使用着各种地方口音,安排院子里孩子们排队领取食物。

  走到近处站在救助站门口的夏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怎样一群不幸的幸存者啊!

  突降的灾难摧毁了他们的家园,摧毁了他们的生活,却唯独把这些稚嫩的幼苗留下了。

  专门负责收容这批孤儿的同志上前问道:“您好同志,您是负责我们这里的防疫工作人员吗?”

  夏天敬了个军礼回答道:

  “是的,我负责分发药品,同时还有一些食物。不过我只是暂时的医务人员,我的真正职务是京都军区军报记者,我叫夏天。同志,您能否抽空跟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这名中年女干部介绍自己姓刘,她激动地握住夏天的手说道:

  “我忙完就找你,你先发着药品。正好他们要吃饭了,你先跟孩子们说说话。屋里还有很多需要吃奶的孩子,我得帮着他们吃完奶然后再哄睡觉。

  他们需要报道,这里上千名孤儿。应该尽快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有一批孩子需要家。”声音里有急迫,最后一句话又有哽咽声。

  夏天站在分发食物的工作人员身边,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地配合着工作人员,在分给小朋友们餐食时,她会递给她们口罩,教给他们如何防疫的卫生知识。

  院子里几百名的孩子们团团而坐,这里面有很多小孩子是裹着大军装的。

  夏天听着旁边临时组建的几个工作人员感慨道:

  “天儿热。救出的时候都光着呢。你们来了。战士们就脱了军装穿他们身上。

  我们和刘主任去各个部队领回他们时,经常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小战士在带十几个孩子做游戏讲故事。

  他们很懂事的,被父母单位、邻居、你们医疗队以及来咱们这的救灾部队领着不哭不闹。把他们集中到这里后。经常能从他们嘴里听到解放军叔叔如何如何。”

  六岁的小哥哥拍着四岁小妹妹的后背轻轻哄着…

  五岁的小姐姐吃力地抱着两岁的小弟弟…

  夏天看着这些孩子们,眼中含泪,想要尽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是悲伤和怜悯,她命令自己要带笑。要让他们纯净的目光能够感知希望。然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这里面大多数孩子都坐在院子里板凳上,可夏天还是注意到一个拐角处站着一名小女孩。她就像在观察众人百象一般。不靠近不上前。

  夏天主动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睛温和地问道:“你能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吗?小朋友,你几岁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退后一步,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认真地盯着夏天。那清澈的眼神似看进了夏天的心里。

  就在夏天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开口说道:

  “我叫李晶,六岁半了。”

  夏天半蹲着往前挪了一步试图离她更近。再近一点儿,小女孩突然毫无征兆的双手搂住了夏天脖子。

  夏天被那双温热的小手搂住。感受到怀里那个脆弱抖动的肩膀:

  “解放军阿姨,爸爸妈妈不见了。”

  小女孩崩溃大哭,夏天一把抱起这个嚎哭不已的女孩往院外走去。

  在孩子情绪崩溃的时候,大人们任何劝慰的话都不顶用了,更何况事实胜于雄辩,她不想欺骗孩子。

  夏天只能抱着小女孩儿往远点儿走,她怕哭声带动屋里一群吃奶的孩子啼哭。

  小女孩足足哭了几分钟才打着哭嗝在夏天的怀里平静了下来。

  孩子手腕上戴着两块儿大人手表,小女孩儿需要一边儿擦泪一边儿往胳膊臂弯处拉着才能保持不掉下来。

  “爸爸妈妈的?”

  孩子露出了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表情:“就剩这两样了。”

  夏天本以为小女孩李晶想表达在逃走时父母只交给她两样,谁想到她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解放军阿姨,有人要抢我的手表。我被解放军叔叔救出时没有见到爸爸妈妈。可我真的有听见妈妈说要戴好它了。”

  夏天侧过头,不想让孩子看到她哭。

  孩子一边摆弄着臂弯处的手表,继续讲述道:

  “后来有爸爸单位的叔叔说找人接我。叫表姨。

  表姨和三个人一起来的,我就被爸爸单位的叔叔丢下了。可她们只顾着挖我家的东西,我觉得我要饿死了,被表姨推在路边。

  她们挖出了我妈妈的衣服和东西,表姨给我块儿馍馍吃的时候盯着它们。”用手指了指手表。

  夏天攥起拳头,她明白了,这个所谓的“表姨”盯上了孩子的手表,那是遗物啊!最后一刻父母用命保护女儿活下去,仅仅只留给她的两块“念想”啊!

  夏天温柔的搂着孩子,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予安抚。

  小女孩露出落寞低落的表情:

  “后来我藏起来了。让她们找不到我…解放军阿姨,我是不是做错了?你能不能不要骂我,我很想爸爸妈妈。”

  孩子“哇”的一声再次哭了。

  本该在幸福家庭成长的孩子,现在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

  在地震后,他们一下子懂了那么多本不属于这个年龄该领悟的东西。酸甜苦辣,这些孩子们在灾后几十个小时内尝到了,好人坏人他们用清澈的双眼看到了。

  爸爸妈妈活着时,他们被当作宝贝捧着手里。

  大灾大难面前,碰上没良心见死不救甚至还想占孩子便宜的。

  夏天把着小女孩李晶的肩膀,认真地告诉她道:

  “你勇敢极了,阿姨觉得你是最棒的孩子。”

  这些孩子的未来,进入一个新家庭,有新的爸爸妈妈,而在他们心里真能这样轻易地被新的“幸福”所替代么?L

第三四二章 夫妻兄妹相见(四千字)

  叶伯亭背着一堆药品疾步奔走,目的地是西北端“埋尸部队”所在的位置。

  她想要速度更快,她很累,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外加李彤离去哭得头晕脑胀,叶伯亭觉得从下了飞机那一刻起,她就在透支自己的身体甚至生命。

  即便如此,她还想更累,甚至两条细腿累到都打着哆嗦了,肩膀上背的重量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身体负荷,她心里想的却是假如能飞奔起来该多好。

  她希望自己很忙,更忙,忙到想不起回忆,忘记一切忙到大汗淋漓。

  叶伯亭走到埋尸部队的近处,她还没来得及被眼前埋尸的景象震惊住,就看到了路边插着“狼虎之团”、“独立英雄团”、“独立一四二团”等等飘扬在路边的旗帜。

  叶伯亭背着医药包瞬间软倒在地,眼泪顷刻而出,口中喃喃自语:“磊子…哥哥…”

  支撑她要坚强要忍耐的精神力量顷刻瓦解掉了,见到最亲的人让她没了力气继续下去。

  裴兵逆着太阳光正在给战士们倒水喝,回头刹那就看见了瘫坐在路边的叶伯亭。

  裴兵叫正在弯腰捆尸体的叶伯煊:“叶团长?”

  另外一个方向的屈磊,就像有了心理感应一般直起腰看路边,手里为了挖坑的铁锹掉到了刚刚挖好的坑里。嘴型无声的发音:“亭亭?”

  “嗳?嗳?屈连长你…”二营营长正要质问屈磊你琢磨啥呢,家伙什都掉坑里还怎么埋啊时,屈磊在他面前跟个影子似的就一晃而过飞奔向路边。

  “亭亭!亭亭!”满脸是泥印子的屈磊,在见到叶伯亭那一刹那心是砰砰砰地直跳。

  激动,在这里相见怎能不激动?她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怎能不感恩?她脆弱地坐在路边怎能不让人心里战栗?他到了唐庄无时无刻不惦念他新婚妻子。

  叶伯亭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她想扑向屈磊的怀里痛哭一场,告诉他自己很想他。

  然而在两人真正相拥之时,叶伯亭语无伦次地只问了一句废话:“你还好吗?啊?你还好吗?”

  屈磊紧紧地搂住叶伯亭,弯下点儿腰在叶伯亭的耳边安抚地小声说话。满是泥土的手,一会儿给叶伯亭掖一下耳边碎发,一会儿温柔地摸摸叶伯亭哭泣的脸蛋儿。

  没有人能够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什么,但一四二团的战士们都看见了在屈磊怀里又哭又有点儿露出笑容的叶伯亭。

  战士们见到这一幕没有害羞。没有人觉得世风日下行为不妥。有的只是满眼的羡慕,羡慕在这里、在唐庄这个地方有个人陪伴共同进退。

  叶伯煊探头往叶伯亭和屈磊相拥的背后瞅了瞅,方圆几百米之内。除了个别群众驻足观望他们这里,再没有瘦弱的绿军装身影。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很是失落。

  叶伯煊走到屈磊和叶伯亭跟前,咳嗽了两声当作提醒。见到两个人仍旧搂着又一起看向他,叶伯煊先是上下扫了眼他妹妹。然后才开口说道:

  “干什么呢!扰乱军心!”

  这对儿小夫妻不明就里,或者说还沉浸在相见的喜悦中。

  叶伯亭傻傻愣愣地回了句:“哥,你还好吧?”眼睛里还有泪光在闪烁。

  “咳,我好着呢。你来是干嘛的?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叶伯煊想要用严厉的态度指责俩人,可他忽然间拉不下来脸了,说话的表情很严肃。只是语气上相对柔和了许多。妹妹看起来很憔悴。

  叶伯亭反应过来了,松开屈磊。拍了拍身边的医用箱示意给两人看,打着哭嗝说道:

  “我没想到是给你们团送防疫药品。快,磊子、哥,你们赶紧帮把手分发下去。都尽快保护起来,咱团可不能有事儿。”

  屈磊沉默地上前弯腰拿医用药品,眼睛慢慢变得发红,心里是沉甸甸的。一四二团已经牺牲了四位战友了。

  叶伯煊听完他妹妹的话,沉默地站在路边,一语不发。不上前帮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身上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裴兵给战士们分完开水跑了过来,主动给叶伯亭帮忙,听叶伯亭讲解哪些药品要怎么个吃法。

  翟远方坐在路边儿倒着气,不大的眼睛现在变成了肿眼泡,他们在两个小时前刚刚亲手埋了战友,用简单的告别仪式送战友最后一程。

  翟远方摆手命令大家都停了手头的活,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都停一停、停一停!先吃药片!”

  药品是精神寄托,他信吃了它就不会突然倒下离开。

  他怕啊,他怕再有人牺牲。

  别人不清楚伯煊心里的难过,看到的都是他强硬的一面,可他听到伯煊刚刚埋头喝粥时的哽咽声。

  那都是他们亲手带出来的兵,翟远方很自责。他认为是他没有带好的原因造成了他们的离开。

  叶伯煊驻足了几分钟,临走回干活的场地时,忽然回头问出了深藏心里的话:“亭子?”

  “你嫂子…她还好吧?”

  叶伯亭使劲地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是…”

  叶伯亭停顿的这一下,让叶伯煊心里一紧,同时紧张的还有裴兵,裴兵使劲捏了一下手里的药盒,停顿了手头动作,猫着腰抬头望着叶伯亭等着听下去。

  “今天才分开,她去了临时救助站给孤儿们分发药品去了。晚上我就能见到她。”

  叶伯煊就觉得后背涌起了一层汗,被他亲妹妹吓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觉得听完了夏天的情况更惦记她了。

  “让她注意安全,你也是。”

  叶伯煊用着沙哑的嗓音嘱咐完。看到叶伯亭点点头,就转向半蹲的裴兵,看见裴兵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裴干事,痛快发药!”

  叶伯煊气哼哼的,他其实更想吼一句:“听完了放心了就痛快给老子干活。”

  远在另一个角落的夏天,正坐在刘同志的身边,眼睛看向孩子们。耳朵里却没漏掉刘同志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是在震后当天晚上被我们书记叫到一个防震棚里。震前我是负责知青办的。

  我还记得书记当时的胳膊满是血迹。他没顾得上自己的安危,就开始布置任务给各个岗位的工作人员。

  交给我任务时的原话是:小刘,要把唐庄孤儿寻找到、安置好。他们是唐庄的后代。那些孩子。一个也不许饿死,一个也不许冻死!

  我还记得我当时领下这个不寻常使命的心理,听着书记那凝重的话,真如刀刻斧凿般印在我的脑海里。”

  夏天用手轻拍了下这位中年女性工作者的手:“当时多亏了你。”

  刘同志摇了摇头: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里有很多工作人员还没有找全自己家的人呢。听说我组织去归拢孩子们,他们扔下了一切跟着我。都对我说。这是一件压倒一切的大事。就这样,我们几个人迅速忙碌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找孩子,管孩子!”

  刘同志起身给一个孩子擦完鼻涕才重新坐下讲述道:

  “夏记者。我们这目前有一千七百多名没爹没妈的孩子啊!这还仅是市区的数字。乡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是一群非常懂事、知道感恩的孩子!

  刚给他们领回来需要找吃找喝找穿,一个没注意就少了三个孩子,我心急如焚。后来我在一处危房找到了他们。

  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呢吗?最大不过八岁,最小的三岁。大的带着小的正在支起小锅熬鸡汤,我被吓的抓住大一点儿孩子的就开始吼。

  还是三岁那个小不点儿,吓的哭哭啼啼地讲述我才了解情况。

  小不点儿说了,她哥哥领着她们回自己家扒鸡,因为她们家有十多只小活鸡,最后扒了好久才扒出五只奄奄一息的鸡雏。又东借西问才搭起了小锅。

  当我扯过那个最大的八岁男孩问他是不是馋了时,那孩子对我说:解放军叔叔扒人那么辛苦,我们想熬一锅鸡汤给他们送去,弟弟妹妹都赞成,后来他就拎着鸡雏给活活摔死,然后…”

  刘同志捂着嘴哭了:“我每每想到这个就控制不住自己。当时陪着我一起找孩子的几个小战士也哭了。孩子们还那么小,怎么就能那么懂感情…你看,就是他们仨。”

  夏天顺着刘同志手指的方向,看见三个聚在一起的小身影,那三个孩子都穿着肥大的军装外套,连个裤子都没有,把外套当裙子穿。每个孩子的胸前都别着一个简易名牌,牌子上写着籍贯、姓名、年龄。

  古往今来,还有什么力量能比生的力量更顽强呢?

  一千七百多名孩子的家庭被摧毁,甚至这个数字会日益扩大…

  刘同志抹干净眼泪,笑着对夏天说道:“咱们这个大家庭的孩子都很乐观,不信我叫他们表演给你看。”

  夏天搂过面前的小男孩,这小男孩的眼睛在看人时一眨不眨,有些厚的嘴唇对夏天微微咧着。

  这是一个憨厚的孩子,不似之前那个小女孩李晶的聪慧,看得出更像是家庭贫苦或者长于郊区的孩子。

  夏天看了看孩子胸前的名牌,眼睛发酸,她见不得孩子们胸前的标签,大地摇晃起来的那一刻,你们便永远失去家了,从此无论生长在哪,这个名牌成为了你们长大后的一个念想。

  夏天摸了摸李晶的头,又转过来柔和的问面前憨厚的小男孩:“你会唱歌吗?唱给阿姨还有这个小姐姐听好不好?”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可是我不会唱他们唱的。”

  “那你唱首新的给我们听,小朋友们说好不好?欢迎不欢迎?”

  刘同志含笑的蹲在几百名孩子中间,带头鼓掌鼓励小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