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马大山啊!偷着喝我酒那淘小子尿床了。你睡吧媳妇。”

  拍啊拍,叶伯煊哄着夏天进入了深度睡眠。

  左面邻居是夫妻玩吵架“趣事儿”,右面邻居上演大半夜揍孩子的戏码,中间的叶团长和夏记者这,只能盖好被子呼呼大睡,他们俩哪样都差事儿,要孩子没孩子、要那啥不能那啥…

  隔壁的刘行天,此时正两手使劲抓着毛寸的头发,满脸痛苦状。抬起猩红的一双阴郁的双眼环顾乱糟糟的卧室。

  回眸间看到自己的妻子犹如僵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丝不挂。

  刘行天冷笑道:“张曼玲,你最好给我死了回城改嫁的心,给我好好培养闺女。今儿个嫌弃我口臭、明天摆个冷脸嫌弃我脚臭的,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我洗个百八十遍也洗不净你心里的不干不净!”

  张曼玲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看着昏暗的灯泡,不作答。

  “我刘姓的闺女、要是让你给养得不如别人家孩子,我告诉你,就是我脱了这身军装也不让你好过。你以为自己回城重嫁就能痛快啦?你想得美!”

  刘行天摔门而出,直奔他女儿住的临时房间里。孩子刚才睡醒了哭了,也或许是被他们这一对儿父母的响动吓醒才哭的。

  刘行天笨拙地给女儿泡着奶粉,孩子从生出来后就没喝过几口母奶,只因她那个不着调的妈妈在生完她就琢磨返城、重新读书嫁城里人,嫌弃他这个丈夫岁数大还没本事。

  一岁的小丫头有个乳名叫小妞妞,刘行天很是疼爱这个三十四岁老天才赐给他的女儿。

  孩子被吓的、饿的哇哇大哭,刘行天一面嘴笨地哄着“不哭不哭”,一面用手试着奶瓶的温度。

  他的津贴都给孩子买了奶粉,他是营长不假,可手头从来没宽裕过。

  老家农村还有一个瘸腿爹,就是正常的劳动力在他们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都吃不饱饭,更不用说他爹这样的情况,他娘又因为他哥哥没钱治病而早早离开、偶尔神志不清。

  身上的重担简直压得刘行天喘不过来气,三十多岁才通过回乡认识了担着“臭老九”名声的岳父,还有随着他父母去改造的张曼玲。

  岳父那时候如果没有自己的帮衬,现在别说回城了,估计腿脚也得和他亲爹似的了,他本以为张曼玲会通过感恩好好和他过日子,却不想…孽缘啊。

  他刘行天是没啥大文化,可他是个男人,他是条汉子!

  媳妇最初骂他是窝囊废,他忍了。他觉得是家里的条件太困难造成的,他努力向上爬,几次下来真是拼了不要命的努力。

  没用,那个人没有心…

  刘行天看着怀里的女儿大口大口地喝奶,在夜半三更时分,忽然心酸得要命。

  闺女啊,爹不怕遭罪,可你给爹当闺女,委屈了…L

第四一三章 幸福的触动(一更)

  叶伯煊已经习惯了踏着晨雾出操、训练后再吃饭。

  即便是住院的那段日子,他也可以把早饭时间挪到六点之后,却会在四点半时靠生物钟自动自发清醒一次。

  现在叶伯煊虽然不能参与训练,可他给自己规定了时间要练习臂力,还要适当地练习快走。

  夏天就觉得身边人起了床,她动了动,从侧躺变成平躺,使劲拽了把棉被蒙在了脑袋上。

  叶伯煊赶紧出手轻拍安抚,这个动作是个讯号,意指我一会儿还回来,只是出操而已。

  从两个人搬到这的那天起,夏天大腹便便无论多不想起早做饭,也会忍着难受和困意挣扎而起。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作为妻子真正的开始和丈夫俩人过上了小日子,不能让他还吃食堂,心里过意不去。

  叶伯煊第一天是试图自己做的,可结果却是没掌握好火候,粥不但煮糊了还烫了手,盆掉到地上叮叮当当,厨房里一片狼藉。

  夏天吓得顷刻间清醒,去了厨房一看,又抬头瞅了眼沉默不语的叶伯煊,态度比照平时软和了很多倍,她说:

  “咋关了闹钟了呢?摸摸毛吓不着哈,没事儿,谁还没个不擅长的。”

  第二天的时候,叶伯煊偷偷溜走了,去了食堂吃饭,还给夏天带回来一份,叫醒夏天的时候,夏天沉下了脸:

  “又关了闹钟了?你出去给我丢人现眼去了是不是?让满院子家属都背后笑话我是个懒婆娘?”

  从那天开始,叶伯煊明白了,少气媳妇比什么都强,还是叫醒算了,俩人也日渐形成了默契。

  叶伯煊出门训练时、如果夏天醒了。他会拍拍夏天让她继续睡。

  叶伯煊训练回来后会趴在夏天的面前咳嗽一声,或者给来个长达“一世纪”的早安吻,亲透了,媳妇也就甜蜜蜜地清醒了。

  夏天问叶伯煊,没刷牙、没洗脸,你难道不洁癖了吗?叶伯煊会异常肉麻地回一句:“我只对你不洁癖。”

  听听,大清早就会在偶尔对话间秀秀恩爱。保准两人这一天的心情都美透了。

  夏天傻兮兮地认为过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孕妇。谁家两口子都比不上她和叶伯煊关系瓷实、基础牢靠。

  夏天基本上会在叶伯煊出发训练的时候就酝酿情绪起床,等屋里静了下来,她摇摇摆摆坐起发呆两分钟后、会迅速穿好棉衣棉裤钻进厨房叮叮当当。把提前一天包好的包子或者饺子做好端上桌。

  鸡蛋、主食、粥,俩人一起吃完早饭,夏天嘱咐叶伯煊两句,叶伯煊嘱咐夏天更多一些。

  夏天说了。我们要从清晨开始就有沟通,哪怕没话找话也是一种良性循环。叶伯煊很配合,很欣慰。

  媳妇又贤惠又懂事,谁说娶个岁数小的没有共同话题?在他看来、也不尽然。他家的宝气媳妇就是个例外。

  之后叶伯煊才去上班,夏天简单收拾收拾屋子再回卧室睡回笼觉。直到早上九点半再起来。

  他们家的地面不用她管。叶伯煊会晚上回家的时候收拾屋子、洗衣服,她就负责一些边边角角的整理和刷碗做饭。

  不同于别人家,叶伯煊和夏天的分工合作异常默契。小日子过得也算别开生面。

  本该如每一天相同的情景,可今天却有了些与众不同。

  叶伯煊正换鞋准备出门。忽然听到了夏天的叫声,吓了一跳。叶伯煊就觉得后背涌上了热汗,那种感受很清晰。

  叶伯煊一只脚穿着外出的鞋,一只脚还趿拉着拖鞋就迈着大步返回了卧室。

  进屋先上下眼神扫视一遍夏天,夏天的状态一看就是完全清醒了。

  “怎么了?”

  “他、他们怎么动了?”

  “怎么动的?正常还是不正常啊?”叶伯煊有点儿着急。

  “肚子里好像有个泡泡。不对,还像是、像是心脏跳动,嗯、也不对。时间太短了。”

  夏天一时之间迷茫、新鲜、惊喜、甚至感动。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丰富的情绪,可她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那种幸福感和满足感不是其他感情能代替的。

  “那他们这样和别人家孩子相同吗?要不要去医院?呵,我昨儿晚才嘱咐他们有空动动,真给他爹面子,咱家孩子好像比别人家的懂事聪明。”

  叶伯煊说完就对着夏天的大肚子傻乐呵。

  夏天对着大掌摸着她肚子试图让孩子再动一动的叶伯煊翻了个大白眼:“他们这么给你面子,你再嘱咐他们动一动呗?”

  叶伯煊做了个“嘘”的手势,真的静静地开始等待着。也不出早操了,什么都不干了,擎等着他的俩个孩子给予天赐的惊喜。

  只是很可惜,孩子只是伸展一下懒腰就休息了,夏天也屏住呼吸等待着,连一点儿微弱的胎动都没有了。

  “没戏了,妈妈说了,过段日子就动得厉害,到时这都不算什么特技了,就跟吃家常便饭似的。你该干啥干啥吧。让这俩孩子闹的,我都不困了,我起床做饭。”

  叶伯煊扶着夏天坐起了身,瞄一眼她的肚子,临出门的时候又瞄了一眼。

  “老马!干什么去啊?”

  马大山在这种天气里穿的极少,只着一件单衣,大嗓门吆喝着:“哎呦,团长,我是比你面相老,可你得称呼我小马。”

  马大山打趣了一句就回身指着路边一台老牛车:“卖白菜的来了,回家取家伙什去,过两天就该上冻了,买几颗回去腌酸菜啊。”

  “食堂后院种一片呢,买它干啥?”

  “团长,那是给咱们战士供应的,食堂自己都不够呢!家属这一块得自己买,再就自己种。

  咱们这个院子屁大点儿地方根本种不了,翟政委说了,让自己想办法不准占用土地种菜啥的,说是怕引起家属里的那些老娘们的矛盾,谁多谁少的,她们事儿多。”

  跑了几步想起来了,冲站住脚的叶伯煊汇报道:“今儿早上的出操是我们营老方带着呢,我可没偷懒。”闪身跑了。

  叶伯煊本想俩人边走边聊,他再教育几句马大山少半夜三更打孩子,可听了马大山的话愣了一瞬,买白菜?

  他得买啊,他媳妇爱吃酸菜馅饺子…L

第四一四章 居家男人(二更)

  夏天正在和面,打算早上给叶伯煊换个样式,老是吃那两样谁都得烦,正巧今儿个起得早,手擀面、肉卤酱,切点儿黄瓜丝。

  得嘞,地地道道的东北炸酱面,不比京都的差嘛!材料不够,赶明卖调料的多了,她都能给整个韩国炸酱面。

  听到开门声,夏天意外:“是你吗?”

  “嗯。”叶伯煊换完鞋就翻客厅里的柜子。他记得搬家的时候夏天拿了几个面袋子回来。

  夏天满手面粉、从厨房里探出头:“咋回来啦?不训练啦?你不去操场看着他们斗志昂扬啊?”

  叶伯煊头都不抬地继续翻柜子:

  “来了个卖白菜的,我去买几棵,过两天上冻了就不成了,腌酸菜。”

  找到了,拎着面袋子就走,换鞋关门一气呵成。把马大山的原话套用了,他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儿怎么个腌制法。

  叶伯煊说得很接地气,却给夏天整懵了。这是叶伯煊?

  他会腌菜?腌的还是酸菜?确定不是拌黄瓜?那酸菜的东西据说得换水呢吧…话说,她只见过,但也做不到熟练操作啊!

  夏天本想去楼上屈磊家捞几棵对付一冬天得了,人家亭子说了,老娘们会干的家务活,屈磊全都会,包括补袜子,她就是因为看到屈磊这点,才觉得他可怜,才惯着屈磊…

  叶伯煊也要往居家方面发展啦?将来备不住也能织个毛衣啥的,得鼓励、得支持啊!当爹了就是不一样了,不那么浮夸了。可爱的务实精神。

  叶伯煊拎着俩面袋子站在牛车边上,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件鸡心领的黑色坎肩,军绿色的训练裤子。白色带红条的运动布鞋,他站在人堆里挑着白菜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马大山才是夏天口中夸奖的最接地气人选,他半个身子斜在牛车上,嘴也不闲着,直嚷嚷道:

  “大刘媳妇,你要棵?王家妹子,这个啊?成。你接着。”

  有几名家属起得早。近二十几个连男带女围着牛车挑着白菜。

  大多半是家属,少有的那么三个五个的是叶伯煊这种军官。

  连翟远方都没来凑热闹,他吃食堂啊。他老婆孩子都没来,房子分配是有他的份,只是他借给了别人先入住了。

  叶伯煊接过工兵连连长递过的香烟夹在耳朵上,打听着:“这玩意儿有啥可挑的。都是白菜嘛,没有秩序耽误时间。”

  “团长。老娘们买东西就这样,咱几个就等着吧,她们且等一会儿呢。我嫂子能腌菜吗?等会儿我回去告诉我们家那位,待会儿没事儿去您那帮忙。呦呵。你瞅瞅老马,被指使得满头大汗了,哈哈。”

  “不用。我下班回来帮她就行。”叶伯煊说得十分自信,工兵连连长乔木生低头间笑了。

  谁不知道啊。团长都不会做饭,野外训练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用盐水煮。

  有的会经营的家属很有眼色,尤其是年龄明显比叶伯煊大的,借着打听夏天的功夫,就信誓旦旦地在叶伯煊面前说道:“一会儿嫂子就去。你们都该忙啥就去忙。”

  面嫩的小媳妇见了格格不入打扮的叶团长倒是有些害臊。心里嘀咕着,你说说这人长的、穿的,咋就跟家里那糙爷们不一样呢,难怪人家是有文化的大团长。

  叶伯煊倒是一改平时上班时的严肃表情,谢谢嫂子、麻烦嫂子以后得多多关照我家那位了,等等吧,叶伯煊张嘴就来,客气中又不失热络,想要给夏天提前打下个好基础。

  最开始和叶伯煊说话的几名家属,本来还心里有点儿打怵呢,人家是啥,自己是啥,万一说错了话再被对方用鼻子哼,自己得多尴尬。却不想管理她们这些家丈夫的大团长,真的很不错,不像丈夫呲牙回家说挨了团长两军棍的人啊!

  夏天这面听到敲门声,又赶紧往锅里加了点儿凉水,这一大清早咋这么忙活人呢,她这酱还没榨呢。买白菜回来了忘带钥匙啦?

  “呦,弟妹啊,快请进请进。”

  来人正是隔壁马大山的媳妇赵玉凤。

  赵玉凤是来大早上还饭碗来了,只是饭碗不是空的,里面装着她自己做的辣椒酱。

  这是赵玉凤第一次正式的和夏天交流,有些紧张:

  “嫂子,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孩子小,不懂事儿,他爹昨儿个揍他了,你别见怪。你看这事儿闹的。”

  在普通人家眼里,孩子跑到别人家饭桌上吃肉就有些失礼了,毕竟这个年代谁家做点儿好的都不易,更不用说连吃带拿了。

  这样的做法,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农村,凡是要脸面的家长都会觉得受不住、太丢人。

  夏天想要拽赵玉凤进屋,看了看自己刚才切肉油乎乎的手又赶紧放下:

  “进屋,进屋说话,都邻里邻居的,伯煊和马营长,就是包括我在内,都是战友。

  弟妹你要这么说可是要臊死我了。孩子吃东西怕啥?我待会儿得告诉我们家老叶让他批评批评马营长,哪有说动手就动手的。宝蛋儿刚多大点儿,马营长再不知道轻重打坏了怎么办。”

  赵玉凤满脸通红,赶紧摆手拒绝:“这是我自己做的辣椒酱,嫂子你别嫌弃,这一会儿我家老马买白菜回来我还得收拾,孩子也快醒了,呆会儿都收拾完的吧。”

  赵玉凤语气着急,只是习惯了平时说话放慢的速度,显得异常柔和。

  她给夏天的第一印象极好,比那个马大山强多了。懂进退,知为人处世的道理,又不是什么急脾气的人。

  “成,我就好吃这个。谢谢弟妹了哈,呆会儿的,他们都上班了就消停了,咱俩多走动。”

  就这样,夏天结识了她在部队家属院里的第一个邻居朋友。夏天挺高兴的,闲下来终于能堂而皇之地去别人家串门了。这都快憋死她了。

  楼上的妹夫家就算了,亭子不在家,和屈磊打起了冷战,说不会演戏哄婆婆,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她夏天当然不会没事儿找事儿上楼了,那屈大娘太让人受不住了。开口都不用掐指算、就能猜到她诉苦的中心思想是啥…L

第四一五章 不请自来(一更)

  夏天把炸酱和面条刚端上桌,叶伯煊背着一面袋子白菜回来了。

  “哎呦,你那脚哪能吃住劲啊?就没个好心的同志帮帮你?”

  叶伯煊接过夏天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擦毛衣和裤子上的浮灰:

  “那哪能呢,都抢着要给我背回来。这点儿玩意算个啥,小意思。”

  “那快来吃饭吧。你真不能再这样了,多让人担心啊,你一会儿脚疼得吃药。傻不傻啊,到时候遭罪的还是你。你要是好人一个,出去背老牛溜达我都不稀得搭理你,可你自己…”

  “媳妇,给我拿点儿辣椒油去。”叶伯煊想要制止住夏天的絮叨。

  “不行,你也不能吃太刺激性的东西…”

  “媳妇,我去洗把脸哈。”他怎么就忘了这点,嫌烦只能躲卫生间里。

  生活气息确实浓重了,媳妇在身边是挺让人高兴,可什么东西都有两面性,不能只享受不承受,就夏天的絮絮叨叨的爱管理他,就是其中的弊端之一。

  要不然以他原来的生活习惯,现在最少四五场酒了,最起码得在回来的第一时间里就召集大家伙喝一顿。

  可夏天来了,那些平日里的不好习惯,免谈。

  夏天明白了,这是又嫌弃自己烦人了。唉!她现在有些想宋雅萍了,原来她就叶伯煊这样,每次婆婆管她这个那个,她都恨不得缩起来把自己变成小透明,可她真是为他好啊!

  “哪弄来的辣椒酱?不让我吃,你个孕妇吃一大勺?你行不行啊?”

  “酸儿辣女,我怀俩闺女。当然得一大勺了。你别嫉妒找茬哈,我行不行的、你不行!”

  夏天刚吃了两口面条想起来了:“叶伯煊,你看别人也直接拎家来了?白菜不得晒晒再抹盐腌上啊?咱妈买大葱都晾晒呢,白菜不得也那样?”

  “啊?好好的给晒蔫吧了?这是什么逻辑嘛!我怕马大山他们帮忙,显得自己挺那个的,就急匆匆背起走了…”

  叶伯煊倒没觉得理亏,而是皱眉看着夏天道:“你没和娘腌过?”

  夏天词穷:“我原来小。家里人多有我哥呢!我爷奶和我爹都不让我干活。后来跟咱妈一起,她老不停嘴地说我,我都被支配得蒙圈儿了。稀里糊涂的她指哪我就做啥。

  再说去年我娘家来参加婚礼给留了一缸,你妈妈就弄了几棵,她还总问邻居刘婶子呢,我看她也不懂的。”

  叶伯煊唏哩呼噜地吃了几大口面条。还不忘拿个馒头蘸着肉酱卤子,边吃边含含糊糊地教导夏天:

  “我妈不懂、情有可原啊。她南方人。你也不懂说明是被宠惯着长大的,太不注意生活细节了。

  待会等我走了的,你去敲谁家门都成,你不认识她们、她们认识你。你别总是不好意思,你不自然那哪成,唠嗑的功夫就能问明白。

  尽量别让大家帮忙。咱俩自己能弄自己弄,你等我晚上回来的。谁家过日子能总是指望别人啊?学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夏天撅嘴反驳:“你都三十岁了不还是不懂?人家屈磊比你小好几岁,连袜子都会补补缝缝。”

  “跟岁数有什么关系?”

  “那你凭什么说我?一早上就气我,我不和你好了。”

  夏天低头吃饭,生气了,她打算不搭理叶伯煊了。

  叶伯煊动了动唇,真是莫名其妙,这是孕妇脾气还是大小姐脾气啊?不好就不好,到晚上了,没我、你都洗不上臭脚丫子。

  夏天回笼觉正睡的香甜呢,被敲门声给打扰到了。

  “屈大娘?啊!大娘快进屋、屋里坐。”

  夏天看到来的客人那一瞬有些发愣、心里有些抵触。

  等屈磊他娘换鞋的功夫,夏天探头往楼道口忘了忘,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女人们的笑声,看来凑一起弄白菜呢。

  屈老太太犹如进了自己家般,对于门口摆放的拖鞋视而不见。抬眼就开始巡视屋里的家具,一开口就双手使劲一拍巴掌,给望风看门外的夏天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老天呀,这不就是过去大财主家住的屋子,比我家磊子他们那小屋强百套。“

  夏天关好门回头就看见了屈老太太穿鞋进屋了。摸了摸鼻子。

  “怎么可能啊?大娘,您夸张了。磊子住的是我们那套房子,当初分的时候是把面积最大的给了我们。”夏天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