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亭对着镜子刷着牙,镜子中的自己是那么的幽怨、陌生,从前的二十年岁月中从没有出现过的表情,她的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悄悄滑落。她没想到自己的婚姻生活是这个样子。

  厨房里,叶伯煊正在帮夏天烧水,干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剥个葱,拿个酱的,不出声也不出去,就围着夏天转悠,看起来很忙活的样子。

  叶伯亭梳洗完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哥哥和夏天,没有任何对话,可在她这个观者眼中。又是那么的默契自然。就像共同生活了很多个年头,这只是平淡岁月中一个最普通的片段。

  这还是她那个吃现成饭还挑三拣四的哥哥吗?

  刚才打翻脸盆怒视着她的还是屈磊吗?

  平时在饭桌上,叶伯煊和夏天也没讲究过食不言寝不语。可今天晚饭就有些不同了。

  夏天吸溜了两口面条,觉得自己的吸溜声太过明显了,她也坐直了腰,抬头偷瞄那对儿兄妹。

  叶伯煊又拿出了大少爷风范。吃面条能做到没有声音,夏天佩服。装得多像样,也许…他是心堵得根本没有胃口。

  至于叶伯亭,更是在刷完了三遍牙后,拿着筷子戳面条。

  忙碌了半个多小时的加餐晚饭。三人都没心思受用。

  饭后,夏天主动去烧开水给那对儿兄妹预备着泡茶用。而叶伯煊和叶伯亭已经开启了话题。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前段日子吵架说走就走,这回又让人家妈指着你鼻子骂。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你们是过还是不过了?”

  叶伯煊靠在沙发上。开口就问亭子过不过,那意思就是要个痛快话儿。

  叶伯煊心堵,他们家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可他作为旁观者都能发现自己妹妹也有问题,他还没有任何办法,这不是缺钱扔钱、短人找人的事儿!

  在厨房等着水开的夏天,听着叶伯煊十分严厉的训斥声,意外又着急。

  这刚才还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替亭子出头呢,这功夫又换了个面孔,到底是哪头的啊?并且她也有点儿胆子小了,毕竟叶伯煊从没用过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过话。

  没发生在叶伯煊的身上,他自然不清楚“过”和“不过”的决定不是干脆利索向上级报告。

  每一个当事人的心里,不分性别、年龄、阅历,只要还有感情在,在面对婚姻这件事情上都是拖泥带水,自己也说不明白。

  当有一天能分清、弄懂,给出别人肯定答案之时,就是彻底放手那一刻。

  叶伯亭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茶杯,没吭声,不回话,也没看她哥哥一眼。

  叶伯煊特别无力。很烦躁,站起身掏衣兜点烟,动作十分迅速,等看到夏天端着水走出来时,才想起来这是在家,家里还有一个孕妇。

  夏天瞟了一眼叶伯煊,这位还好面子,没有当场掐灭,而是转头往阳台走去。

  “亭子,刚才是咋回事儿啊?你哭那阵儿也没说明白。”

  “我就是想打扫房间。打扫得彻底一些。没有要熏她的意思。她就晕厥了,估计是吃饭吃多了、大脑缺氧。然后我就给她做急救,他进屋也没问,听他妈单方面撒谎告状,就把我手里脸盆打落了。你这回该知道他娘有多不讲道理了吧?!”

  这次叶伯亭回答得倒是很干脆,因为问话的是夏天,并且夏天态度很温和,她也想倾诉。

  夏天想说哪有人能吃多了到晕厥的程度,不过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机:

  “上次咱俩没说完,我说我应该和你哥经常吵架的,只是后来我们共同经历了很多,包括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来之不易。

  我们结婚后,吵闹是有的,但分隔异地,也就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你哥和我都是军人,你们也是,应该能体会到那种补偿的心理,我指的是彼此,彼此都有那种心理,因为平时太忙。

  如果你没有那种心理,你真该问问自己,他也没表现出来,那你也得考虑考虑。这种心理叫心疼。

  后来我们经历了一起去灾区,你们也去了。应该看到生命的脆弱,一切问题在生命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夏天喝水的时候认真地看了眼叶伯亭:

  “我之所以这个时候说,就是想告诉你亭子,你们也经历了,为何回来之后,没有更加珍惜对方还能好好的活着回来呢?真的只是赶巧他娘来了吗?”

  “和想象的婚姻生活不一样。”

  “那你是和想象的那个屈磊在谈恋爱、结婚,真正成家接触后发现不是那个样子。

  其实不是他变了,是你和他都没有机会好好相处一番,只是一味儿扫清眼前阻挡你们在一起的障碍。”

  叶伯煊站在厨房门口,听了夏天的话,若有所思。

  他们都是军人,没时间谈恋爱,相中、想娶,和过日子,两码事儿。磨合好了,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连他和夏天都是如此。

  叶伯亭说:“我先去休息了。”

  “那我陪你吧。”

  “我想自己。”

第四五三章 母上驾到(二更)

  以前兄妹都在家的时候,也许是楼上楼下的原因,叶伯亭倒没觉得有多不方便。

  叶伯亭抱着被子坐起身,叹了口气,大概住的不是父母家,更多的是她和哥哥都成家了…

  抓了抓头发,更多的理由都敌不过她自己过惯了小日子,她才觉得不方便。

  叶伯亭并没有睡着,她胡乱地想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儿,越琢磨越头疼。夏天的话也总时不时地钻进她的脑海中。越想浑身越不舒服。

  她准备等哥哥嫂子都洗澡完再去洗漱一番,洗累了,静下心来,也就能睡着了吧。

  另一个卧室里,叶伯煊和夏天也在小声说着话。

  “就这么着了?你要不要找屈磊谈谈?揍他一顿也不解决问题啊?就是问那老太太啥时候走也成,至少有个准确的信儿。”

  叶伯煊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穿着黑色的纯棉半袖坐在床边儿,听了夏天说的,他皱了一下眉头才回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别当亭子面儿说,刚领家来就问下一步打算,敏感时期容易多想。”

  “是,我这不就跟你说呢嘛!我刚才劝她的那些大道理,现在说也有点儿晚了,终归还要往磨合里走。他们结婚没多久吧?我看着都替这俩人累的慌。”

  外面大门的敲门声响起,夏天眨了眨眼睛:“屈磊吧?来接亭子的?或者赔礼道歉的。”

  叶伯煊没起身,夏天用脚丫踹了踹叶伯煊的腰部:“别把邻居都敲起来,这就够热闹的了。再说还能真这么的啊?”

  叶伯煊听着夏天的话,才站起身拽件长袖衬衫穿上出了卧室。

  他是当哥哥的,可他也不知道怎么管妹妹妹夫的婚姻问题。掺和只能是越帮越乱。

  他就明白一点,他妹妹不能平白无故受人欺负。即便有错误,也轮不到你屈家骂来骂去。没那个道理。

  房门打开那一刻,屈磊涨红着脸抬头直视着叶伯煊:

  “哥。”

  叶伯煊没吭声,往后退了一步,恐怕屈家那老太太喊的那些话,半个楼都听的清清楚楚了。再在走廊里说话。得咧,他妹妹从此也不用见人了。

  屈磊进屋要弯腰换鞋,叶伯煊关上房门回身看到就直接问道:“来干嘛的?”

  屈磊的动作一顿。鞋带都解开了,却尴尬得不能继续。

  “哥,我刚才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我娘说亭子的不是。我才没说话。亭子当时也不开口解释…我,那个…”

  “嗯。回去吧。”

  叶伯煊压抑着自己又要暴怒的脾气。他最烦说事儿时先找别人的问题,这就是一种承担不起的态度。

  一个男人,说话办事得爽快,哪需要改进。哪确实做的不到位,意识到了、即便不说也得马上矫正。这屈磊正好相反!

  “不是、哥,我指定有错误。你让我见见亭子。我和她赔礼道歉,接她回家。”

  如果进门屈磊就是这个态度。依照叶伯煊不想掺和两口子事儿原则,也许真能喊叶伯亭。你俩是怎么着,直接给我答案即可。

  可现在叶伯煊烦屈磊烦到就想挥拳头,听完紧皱双眉烦躁道:“你不睡觉、我们两口子还睡呢!先回吧。”

  断了屈磊想接亭子回家的路,屈磊吱吱呜呜地看着叶伯煊,到底也没敢再次提要求,而卧室里的叶伯亭,听到她哥说的话,紧握门把的手泄了气。

  屈磊离开后,叶伯亭拿着夏天给她的换洗衣服刚要去浴室,夏天这个孕妇尿频,率先占了地方。她又停住了脚步。

  有些不方便,真不是环境造成的,是心理上的束缚。有了这想法,会处处找不方便的理由。

  夏天躺在床上问另一侧的叶伯煊:“撵回去啦?其实早晚也得谈话。”单纯地发了一句感慨。

  叶伯煊嗖地背过了身:“睡你觉得了!”

  “嗳?你这人,你是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呗?你什么意思啊?心情不好少拿我撒气!”

  背转过身的叶伯煊使劲拽了一把被子,闭眼装睡。

  夏天喋喋不休不放过:“叶伯煊,我告诉你,你少给我耍脾气,跟谁来劲呢!我腿一宿一宿地抽筋,白天还得整这些糟心事儿,你还大晚上的气我,你可真行。”

  心里有些失望,夏天慢慢坐了起来,把枕头垫在了腿的下面,然后才躺下睡觉。

  这一夜,叶伯亭开着台灯看棚顶,听着隔壁断断续续的吵架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夜三更时分,另一头的卧室里,叶伯煊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正在掀开夏天的被子,给夏天轻轻地揉着腿,心里就一个想法,时刻提醒自己别手劲太大弄醒媳妇。

  而夏天,早睡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大清早的,叶伯煊照常起床出早操,刚刚走出家属区,就看到一个新兵模样的小战士拎着两大包的包裹,旁边跟着一名女军官,手里拎着个皮包。

  “妈?”

  “太好了!伯煊啊,快接把手!”

  宋雅萍难得的扯开嗓门,随着她的声音,鼻尖、嘴边儿还有哈气出现,可见这个早上有多冷。

  东北的天儿,宋雅萍那张看到儿子欣喜的脸,造成很强烈的对比。

  即便她在京都时和父亲们骂了叶伯煊好多遍娶了媳妇就忘娘,可这些都抵不上她见到叶伯煊时的高兴。

  叶伯煊几大步走了过去,这等叶伯煊过来的两分钟里,宋雅萍已经热情地打开皮包跟小战士表示了感谢。

  “来,孩子。这是我们京都特产的芝麻龙须酥,放兜里留着吃。谢谢你了。”

  新兵小战士脑袋也活络,听着对话明白了,看来面前这名岁数大的女军官是他们团长的母亲,更是吓得直躲,不敢接宋雅萍递给他的袋子。

  还是叶伯煊走过来说了句:“给你就拿着吧。”小战士立正站好喊“是”,然后又挠了挠脑袋说了句:“谢谢手掌!”就跑了。

  一口气拎着龙须酥跑出去百十来米远了才站住脚,使劲给自己一个巴掌,心里碎碎念道:

  “李大柱,缺心眼吧你!当团长面儿更得献殷勤,把俩包送回家属区,你可好,跑啦,完蛋!”

  “妈,你怎么来的啊?还拿这些东西?”

  “你腿彻底好了吧?”

  “嗯,先回家吧。”

第四五四章 是不是来场诉苦大会(一更)

  叶伯煊肩膀背着一个最大号的双肩包,手上提着一个大布兜,伸手要接过宋雅萍手里的皮包,宋雅萍闪躲了一下:

  “这包不沉,里面都是酥糖,一些吃的喝的。”

  “妈,你这个时间到,什么时候出发的啊?没听说我爸下基层啊!”

  “哼,你别和我提你爸。是你小叔那个同学,在你们这个市区的那个季玉生,他去京都开会,去了大院看你爷爷,看见门口摆了我这些东西就问了一句。

  就是得连夜开车赶回来,我一听,得了,坐顺风车吧。对了,你和这个季玉生怎么没联系?你爷爷还说呢,你们离得近,虽然论理该叫声叔,可年龄又没差几岁。”

  宋雅萍说着话,不停顿地哈出雾气,眉毛上都挂着一层霜。

  “就是因为没差几岁还得叫叔。妈,别说话了,回家再聊。你这都要喘不上气了。”

  找人家季玉生帮忙,敢情是他们叶家的特点了。先是妹妹,这又是母亲,全都拿人家当司机使唤,得了,赶明休假真得去市区找他喝回酒。

  想起休假,叶伯煊心里一合计,迈着大步往前走的脚步放缓了,略等了等有些跟不上他速度的母亲,侧头看向宋雅萍,鼻尖儿都冻红了,眉毛挂着霜寒,恐怕这次能来也是挤时间才成的吧:

  “妈,明天我休假,正好领你去市区搓一顿。”

  “我都来了,想吃什么我就做了,去什么市区。再说我就能呆两天。明天晚上得坐火车赶回去,后天下午有台手术。对,你休假好。正好能给我送车站去。”

  娘俩说着话的功夫就进了家属楼,宋雅萍特别留意了一下家属区的环境,跟着叶伯煊进了单元门。

  “现在都刚起床,您也回屋歇歇,夏天他们还没起来呢。我得赶回去,最近新招上来很多新兵蛋子。”

  叶伯煊边嘱咐着宋雅萍,边打开了自家房门。

  叶伯煊清晨的开门声。被说成是夏天的闹钟一点儿不夸张。她每天早上无论多不愿意起来,可听到开门声就得马上调整自己起床做饭。

  要是某一天她表现的特别疲惫,叶伯煊能连续两天跑食堂。还得负责给她送饭。

  夏天不想那样,她喜欢丈夫出门上班时,当妻子的是要站在门口相送的画面。他暖,她也从早上开始就能体会什么叫“幸福”。

  可今天早上是个例外。夏天听到门响,晃了晃自己神志不清的脑袋。腿下面放着的枕头也被她慌乱中给踹到了地上,发出了响动。

  “唔,是我亲亲爱人吗?”

  过了一?夜的时间,她忘了家里还有叶伯亭。更不清楚门口还站着宋雅萍,她只迷迷糊糊地记得昨天半夜时,她的那位亲爱的给她揉腿、一揉就是半个钟头。睡得朦朦胧胧中,俩人很自然地就忘记了睡前的那些许不痛快。叶伯煊搂着夏天,帮她翻身调整睡姿,夏天睡得直往人家怀里钻。

  门口换鞋的宋雅萍装作没听懂这个“暗号”,叶伯煊咳嗽了两声,听着夏天还在那撒娇喊着“亲亲爱人”呢,猜到了这位是比往常起得早,还没清醒呢。

  “嗯!妈来了!”叶伯煊不得不出声,再次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冲宋雅萍道:“妈,我走了。”然后迅速离开了家门。

  卧室里的夏天刚刚费劲巴力地坐起了身,离开被窝凉的打了个冷颤,听了叶伯煊的“留言”,愣了愣。妈?嗯?

  另一面卧室的叶伯亭,听着夏天那跟没外人似的腻腻歪歪的“亲亲爱人”,正在心情复杂呢,听到“妈来了”也是一愣。

  夏天披上棉袄,穿上拖鞋,率先开了卧室门。

  惊喜,真是又惊又喜,宋雅萍刚脱好大衣,正坐在沙发上整理她带来的包裹呢。

  宋雅萍看见夏天披头散发地出来了,眼睛里含着笑,可话语照样还是严厉:

  “都什么天儿了?你光脚丫子穿拖鞋!冻感冒了再吃药片啊?我孙子还要不要啦?”

  宋雅萍虽然这么个态度说话,可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看不明白。

  儿媳夏天那双大眼睛里,满是见到她时的意外和欣喜。不似其他人家,儿媳见到婆婆或敷衍或讨好,更甚者有嫌弃。

  “妈,你咋来的?啥时候的事儿啊?哈哈,你等着,我进屋套棉袜子去。”

  宋雅萍低头掏包:“你等着,我给你织了几双新的,别穿你那个,来…”

  回身要回卧室的夏天看到叶伯亭出来时,才想起来亭子昨晚住的她家,得,她彻底清醒了!清醒了就赶紧回头看宋雅萍的反应。

  宋雅萍就那么手里拎着毛线袜子,看到叶伯亭时愣住了。

  “妈…”叶伯亭第一次有了见她母亲时会忐忑不安、想要躲避的心理。没有高兴的心气儿,倒不希望此时此刻见到她妈妈。

  叶伯亭的这一声“妈”,宋雅萍瞬间反应了过来,慢慢地放下袜子。

  宋雅萍眼神盯着叶伯亭之前,先撇了一眼站在那略显慌乱的夏天:

  “还傻站着干什么?回屋穿袜子。”语气平和,音调无波无澜。

  夏天这个笨拙的孕妇,尽力用了最“灵巧”的身姿,几步就回了自己的卧室。进屋就靠在门上,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你这是和屈磊吵架了吧?别想和我撒谎!”宋雅萍犹如洞悉一切的智者,拆穿了叶伯亭欲要出口的谎言。

  “嗯。”

  “嗯?你一个嗯字就完了?小两口刚结婚,吵个架就跑你哥哥这来住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宋雅萍看着倔强侧过头看墙面的女儿,软和了语调:

  “他欺负你了?还是怎么着了?你难受,不和我这个妈妈说,你要跟谁说?”

  叶伯亭的眼泪噼里啪啦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卧室里的夏天,心绪有些紊乱。

  真是的,大早上的,本来她最近情绪起伏就比较大,让婆婆和亭子这对话弄的,估摸着亭子没咋地,她倒想大哭一场了。

  她也想她娘了,真想,想吃完饭就躺在炕上,连饭桌都不用管,她娘骂句“懒蛋子”,然后笑呵呵地给她拿炕被盖上,而不是婆婆的那种…L

第四五五章 相对无言泪千行(二更)

  “走,跟妈进屋说。”宋雅萍拉着叶伯亭就要进卧室聊一会儿。

  叶伯亭拽住宋雅萍,冲厨房的方向使了使眼神:

  “妈,要聊就跟这说,你拉我进屋…我嫂子会多想的。”

  宋雅萍想说,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嘛!

  “那你说吧。看来都知道了,就我这个当妈的什么都不清楚。我就纳闷了?你们兄妹俩,办公室里都守着个电话,那东西是摆设是吧!”

  夏天在厨房心不在焉,用平时磨练出来的一心二用忙活着手头的事儿,耳朵却没闲着,客厅里宋雅萍和叶伯亭的对话,她听了个大概差不离儿。

  “…然后她就来了,常住不走了。磊子也当我面儿表态过,说他?妈妈…

  我只是想收拾房间,如果、如果你们说的都是对的,那我勤快一些,是不是就会和以前一样,不再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