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你了没有?!”

  叶伯亭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打落脸盆的时候,打到了我的手。铁片刮到手心儿了。”

  宋雅萍一把拽过叶伯亭的手,白嫩?嫩的手掌心里,一道很明显的红印子:“哪弄的铁片?”

  “他娘不是吐了嘛!救人时当然用手了,过后不着急了,我就想用铁片刮着收拾,我家笤帚、拖布都很干净的。”

  宋雅萍就觉得叶伯亭这些云淡风轻的话,是在拿刀戳她的心窝子,她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哼,就为了照顾那个乡下老太婆,结果还被冤枉!

  她太了解自己的闺女了。她女儿不是不能吃苦,是不能吞下别人撒谎指责她的那口气!

  宋雅萍翻包找心脏药瓶攥在了手心中,正在小声啜泣的叶伯亭并没有注意到。

  宋雅萍一改常态没有当场指责屈磊和屈家老太太,更是对叶伯亭没有任何说教的言语,她站起了身,往卧室走,对一心一意沉浸在越说越悲伤中的叶伯亭道:

  “我一?夜没睡。先躺会儿。你先吃饭,吃完了再说。别哭了,为这样的事儿。不值。”

  叶伯亭看着她妈妈连脸色都没变,点了点头。

  真的是一?夜未睡,季玉生去大院看望叶老爷子时,天色较晚。聊了一会儿天后,才起身告知要马上返回市区。因为要赶上早会时间,宋雅萍装着东西就跟车过来。

  东北路况并不好,雪天路滑,宋雅萍帮着看路面情况。出于礼貌也没好意思打盹休息片刻。

  此时是头昏脑涨强挺着精神,进屋还没说点儿高兴事儿呢,还没问问夏天肚子里的孩子情况。就开始倾听女儿的婚姻生活。

  宋雅萍是身体也累,精神疲惫。心里更是像被人用针扎了般酸痛不已。

  昏头涨脑,感觉自己脚底都有点儿发飘的宋雅萍,推开了叶伯煊和夏天住的卧室门,门刚刚关上,宋雅萍靠在门上就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般,她的女儿啊,她捧着手掌心二十年的宝贝,嫁给那么穷的人家,一个最底层的军官。

  为了讨好农村婆婆,为了少吵架,孩子都宁可干活了,可救人一命还被骂,她都舍不得骂一句。

  扎她的心啊!

  从前女儿任性娇蛮,现在女儿过得不好、伤得不是别人,是她这个当妈的啊!

  后悔、压抑,想捶叶伯亭几拳,想骂她为什么就不争气,当初自己是怎么说的,非得嫁!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些!可最终都化成了宋雅萍背地里默默地哭泣。

  她心疼,疼得厉害。

  亭子啊,只有妈妈才是最疼你的,不挑剔你那些,宋雅萍更是后悔自己把女儿惯坏了,直到慢慢地哭出了声…

  叶伯亭抹了抹眼睛,拿着手绢刚擦完眼泪,就看着夏天端着大碗,手中攥着筷子,本来该搅拌鸡蛋,可夏天却没了动作,只侧着耳朵偷听卧室里的声音。

  叶伯亭没出声,也走了过去,挨近门边儿,和夏天对视了一眼,当听到宋雅萍的哭声时,叶伯亭一把推开了屋门:

  “妈!妈,我错了!”错了哪方面,叶伯亭不清楚,是嫁错了还是当时不听宋雅萍的话错了,也无从而知。

  夏天只看见这对母女抱在一起哭了。而她自己没有再偷听墙角,默默地退回厨房,认真地做上了饭。

  训练场上,屈磊表情严肃,可心里却在七上八下着。

  他刚刚罚了李大柱跑圈儿,问了来晚的原因才搞明白,原来是帮团长的母亲拎包送到家属区。

  团长的母亲不就是他的丈母娘吗?看着李大柱这个新兵眼睛里闪烁着祈祷不罚几个字,裴兵更是心堵得要命。

  翟远方拎着一个档案袋,站在窗户口寻找着叶伯煊的身影,找准了,加快脚步出了办公室。

  叶伯煊瞟了眼身侧的翟远方,看到档案袋时问道:“批了?”

  翟远方倒挺高兴:“嗯。二营不可一日无营长嘛!”

  翟远方发现叶伯煊并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站那琢磨了几秒钟:

  “这个是正常范围嘛,屈磊能够胜任。我说团长,你太敏?感了,对于屈连长往上走一格,下面的这些兄弟们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多想。都明白,这和你的私人关系无关,我敢保证这一点,你就正常些就得。”

  叶伯煊看着正在打着军体拳的新兵方向,矢口否认道:

  “我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从来没有因为亲属关系给他特殊照顾。自然不会敏?感。”

  翟远方笑了笑,招手叫来一个新兵:“去,把屈连长叫过来。”

  说完把档案袋递给叶伯煊,叶伯煊侧了一下身体躲开:

  “你是政委,这些自然你传达。”

  好嘛,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翟远方确实是好心,提拔屈磊,叶伯煊确实是通过票选的方式才向上级递交名单,可这东西,谁递给屈磊,屈磊记着谁的情啊!

  翟远方并不清楚,这大舅哥和妹夫之间,昨晚还发生了肢体冲突,并且是单方面的,他住单人宿舍,有时孤陋寡闻。

  屈磊极速跑步过来,站在叶伯煊和翟远方面前立正敬礼,特意观察了下叶伯煊的脸色。

  “屈连长,回去把表格填一下,恭喜啊!”翟远方笑呵呵,说得意味深长。

  叶伯煊连个眼神都没给屈磊,而屈磊打开档案袋时,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叶伯煊…L

第四五六章 咱们会一会(三更月票180+)

  午休时间,大多数的官兵都往食堂的方向三人成列、两人成行,只有刚刚荣升二营营长的屈磊,正胳膊窝处夹着对他来讲很珍贵的文件夹,抄小道、走近路,一路疾奔,往家属区的方向跑去。

  他开动脑筋,脑海中转动着各种他认为很棒的计策,到了单元门口时,他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几步就蹿上了楼。因为他不想让叶家任何人知道自己回来过。

  打开自家房门,转身急速关好,进屋就直奔厨房,扯着屈老太太的袖子往他娘住的卧室里走。

  “干哈玩应啊,磊子!你娘昨天刚昏厥过,你媳妇折腾完我,你又吓唬你娘!”屈老太太对着屈磊的后背给了个巴掌。

  “娘,你看这是啥?”

  屈磊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把文件夹递给了屈老太太,示意她看一看。

  “你娘我大字不识一个,你这是啥意思啊?”

  屈老太太直觉是好事儿!可家里的那个祖宗都去了楼下,大儿子还被那个团长踹了一脚啦,这都是坏事儿啊?她家能有啥喜事儿!

  屈磊双手搓了搓脸,这一上午了,他都在人前要压抑着兴奋与激动,此时此刻坐在他娘面前,他知道,他不需要再“端着”了。

  “我的升职填报表!”

  屈老太太愣了一瞬,听懂又有些没懂:“啥表?升职啦?升成啥了?”

  屈磊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地笑过了,他拽着他娘的胳膊,激动又认真地汇报道:

  “从连长升到了营长。行政二十一级!工资从六十四元涨成了七十八元。”

  知子莫若母,同样的,最了解屈老太太的。也莫过于屈磊。提级别,他娘不在意,提工资的涨幅,他娘一定喜出望外。

  果不其然,屈老太太笑得露出了里面的大银牙:

  “哎呦天儿啊!老天爷终于开了眼了!我儿子有能耐啊!有能耐!我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了。不行,今年过年得多给你爹烧点儿纸,这是他保佑你啊!”

  屈老太太听说这个好消息。连忙下地。恨不得马上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拜屈家所有已逝的“保护神”。

  屈磊连忙拉住他娘,欣喜的表情转换成了犹豫。

  “咋啦?不保准儿啊?哎呦呦。你那多涨的钱还能不发是咋地?”

  屈磊直视屈老太太的眼睛说道:

  “娘,我能升职,得我们团长也就是我大舅哥提议后,上级考核审批才能同意。没有叶家。没有亭子他哥,我这辈子都有可能还是个连长。别说涨工资了。就是将来…将来还有可能转业呢!”

  屈磊把问题往严重了说,想要唤起她娘的重视。

  屈老太太一拍大?腿,用着看二百五的眼神看向屈磊:

  “哎呀妈呀,我当啥大事儿呢!那都是实在亲戚。不帮你、帮别人升职,他傻啊?!他又不缺心少肺!”

  “可咱们…昨天亭子都走了。其实升职不升职,还不是领导的一句话。这回妥了。亭子也走了…”

  屈老太太愣住:“升上去能撸下来不?”

  屈磊没回答,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作出忧郁状看着他娘:

  “我听说我丈母娘来了!估计就为我俩这事儿。昨晚发生的事儿,今早她就到了,可见叶家重视啊!我还在人家手底下…”

  屈老太太扑打了几下裤子,拽了拽衣襟,站了起来:

  “磊子,别上火。啥大事儿啊!娘去请亭子!都嫁咱家来了,哪能说走就走。她要是不高兴啊,我就是哄也给她哄回来!正好去见见她娘,解释解释。咱家就出息你一个,娘懂。娘就是再受气,也不能耽误你。”

  本来是用这个借口当“计策”的屈磊,忽然间被屈老太太说的心存愧疚、哑口无言。他闷闷地叫了声:“娘。”

  屈磊想了想嘱咐道:“那您吃口饭,我去食堂,别和亭子他们说我回来过,我怕他们多想。我下午还有训练,先走了。”

  屈老太太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她就是求,也得给那有能耐的儿媳请回来。

  儿子说的对啊,眼珠子都没了,叶家还能顾及眼眶子?

  得必须让亭子回家,她们屈家啊,还真就得哄着!

  等将来她大儿子能耐的,她屈家求不着叶家那一天,她到时再收拾她,现在翅膀没硬呢,不能着急。

  这种行为,也是当母亲的可以无私付出的表达方式之一,她能为了儿子的前途,什么都豁的出去。

  敲门之前,屈老太太站在叶家门前酝酿了一下表情。

  当当当的声音,夏天和叶伯亭对视了一下,夏天慢吞吞地起身:“谁呀?”

  根本没有人回话,屈老太太想得挺复杂,她认为叶家人敢干出来把她关在门外的事儿,她不出声回答,自然就会开门瞧瞧。

  门一打开,叶伯亭立马起身,想要往卧室走。而屈老太太更是眼明手快,也没换鞋就冲进了屋,一把拽住欲走的叶伯亭哭了起来:

  “亭子啊,跟娘回家!你跟娘一般见识干啥玩意儿啊?娘大字不识一个,啥啥都不懂,脑子也不清不楚的,咱娘俩好好说说!

  昨个儿都晕迷糊了,差点儿嗝屁见阎王爷!哪知道是急救我!你走了,磊子说我了,我才明白。

  呜呜,你是救了娘的命,这咱娘俩是婆媳,要不是这关系,娘也得拿板子把你供起来都不为过,那是救命恩人啊!”

  叶伯亭被屈老太太使劲的拽住动弹不得,她又不能把她推开,皱着秀眉,偶尔低头看向不停哭诉的屈老太太,更多的时候是抬头茫然地看向夏天。她想让夏天给解解围。

  而夏天都被屈老太太的做派给惊愣住了,她上前一步想拉拽开,可屈老太太并不给任何人机会,她死死地黏住叶伯亭,架势就是誓要把她大儿子的“前途”请回家。

  她也是名母亲,只要为了孩子好,她什么都能做到,只是这种做到,明明之前并不需要…

  屈老太太哭得特别投入,吵醒了刚刚躺下准备午休的宋雅萍,出卧室前,宋雅萍穿好西服外套,重新整理一下头发,才打开了房门。

  宋雅萍出了屋子,明知故问冷静地开口质询:“这是谁来了?这么吵闹!”L

第四五七章 姿态(一更)

  宋雅萍心理明镜屈老太太的来意,可她仍旧装成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哦,是屈家大姐啊?坐。”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率先坐在沙发上。

  屈老太太哭的太投入、太动情,眼泪巴嚓地先抽了抽鼻子,心里膈应宋雅萍的屈家大姐几个字,她只是看起来老相,年龄可比宋雅萍小,可她敢怒不敢言:

  “哎呦,亲家母!你是啥时候到的啊?这不嘛,俺们娘俩拌了几句嘴,亭子就跑这来了,我来接她回家!有啥话、一个亲娘俩的关系,啥说不明白啊?你说是不是,亲家母?我这说说就爱激动,不过我这样的人好哇,一眼就能看透。没啥心眼子!亭子,你和娘好好处,以后就知道了。”

  屈老太太装作轻松,泪中又带着爽朗的笑,说一句一拍巴掌。

  宋雅萍直视地看着面前这个唱念做打的人,挺胸抬头,眼神悠悠,语气波澜不惊的回道:

  “刚到,还不知道你们也拌嘴吵架了,因为什么?看来得你和我说了,亭子还没告诉我。你坐,坐着说。别见外。”

  看见大家都落座了,宋雅萍再次回道:“不过啊,我也有儿媳,大姐,你还真说错了,有些话可以和女儿随着性子想怎么着怎么着,不隔心,可在儿媳面前还真不能蛮不讲理,毕竟,咱们当婆婆的想要获得尊重,得以身作则。要不然,呵呵…我儿媳也在场,你可以问问我是怎么做婆婆的。”

  夏天得捧啊,她装哏是不给婆婆面子,以后自己遭罪:

  “我妈向来是以提携帮助我们小两口为主。什么都想在我们之前。有时我们夫妻也会脾气来了吵两句,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可我妈都装作没听见,让我们自己处理。从不跟着掺和。”

  夏天说完,拎起暖壶问屈老太太:“屈大娘,你还和上次一样喝茶水吗?”

  屈老太太心里骂着:呸,你个溜须舔腚的玩意。害怕人家有权有钱:

  “不啦不啦!白水就行。她嫂子,你月份大了,快坐下歇着。我?唉!别人家的事儿。我从来不乱说,我咋没去管别人呢?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夏天心话了:别人得让你管啊!就你这样的,扯过个人就瞎管闲事儿,早得被打的满头包了。

  叶伯亭扭头看向一边。看哪都不看满脸皱纹的屈老太太,记仇!

  她和自己妈妈吵架多少次都记不得原因。和屈磊吵架也记不清,就是面前这个婆婆,她曾经指责她的话,她能倒背如流!

  屈老太太姿态摆的很低。驼着背坐在沙发上,穿着破旧的棉袄,袖口处还磨的锃亮。和其他三人坐在一起,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从座位上就能看出来。夏天坐在中间,而叶伯亭早就在宋雅萍出来那一刻,就站在她妈妈身边,坐在她妈妈附近。

  宋雅萍不在这的时候,叶伯亭还能一个人勉强撑下来和婆婆的谈话,可早上哭了那么一通,她脑袋发蒙,自己制造的残局,她只想退缩,这次让母亲选择和收场。

  宋雅萍掩下眼里的了然,悲哀的是,为了让女儿能婚姻幸福,这场戏还不得不陪对面的老太太演下去。

  如果不是自己女儿的婆婆,换个人,哪怕是自己小叔子家几个孩子的事儿,她当亲大伯娘的都不会陪着,和这样的人交流,真是浪费时间。

  “大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信儿都没有听到?”

  “都是我的错啊,亲家母。你说亭子这丫头心肠就是好,你们那样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真是错不了!

  这不嘛,她们两个从灾区回来,俺们那嘎达虽然是个小山村,可也听说了,我知道她俩都去了灾区,那心啊,直折个儿!心里天天七上八下的。正琢磨着来看看他俩呢,亭子就拍了电报,让我来,说磊子受了点儿小伤。”

  “噢?那可呆的够久的了。你们不种地吃什么喝什么啊?管理也够松懈的了。也能一走就是几个月?!”

  屈老太太低头间,急速的眨动了下浑浊的眼珠儿,这是机会啊,正好提两句,这亭子她娘要是答应了,比谁都靠谱:

  “可不就是有难处嘛!亲家母,你有福气,不知道我的苦啊!”

  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拿着个皱皱巴巴的手绢擦了擦鼻涕才继续道:

  “大儿子有个好前途,当初是拼了全力让他当上了这个兵的,我二儿子和老闺女脸朝土地背朝天的干活…”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两个都没成家的,那也算是孩子。

  都是亲生的,你得回去帮他们分担一些劳动啊!我虽然没长期在农村生活过,可也算有点儿见识。

  公分不好挣,有的人家天天琢磨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懒惰,那都容易饿死人的。”

  宋雅萍直接给打岔了,看着屈老太太还要继续接茬聊,她直奔主题:

  “来就来了,怎么还发生矛盾?我自己女儿自己清楚,她有正式工作,很有事业心,忙着学习知识技术都分身乏术,怎么还能扯这些?”

  屈老太太被宋雅萍的咄咄逼人搞的一愣,有些出乎意料宋雅萍的强势态度:

  “就是、就是她用消毒水那些东西擦屋子,给我熏过去了,我昏过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些啥,就知道醒了她让我躺冰凉的地上,我就误会了。

  亲家母,我能有啥见识啊?啥啥不懂,也知不道那是急救我啊!我这性子还有啥说啥,放屁敢当的功夫,磊子就回来了,我就把自己认为的说了!

  亭子啊,你说你也是,娘说错了,你就跟娘说呗!她也没坑个声,这不磊子也没说点儿啥,真该咋地是咋地,我们家磊子真没说一句重话,完了她哥和她嫂子就上楼了。

  她哥踢了我家磊子一脚,磊子是连个屁也没敢放,亲家母,不信你问问亭子、问问她嫂子?!你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也赔不是了,磊子也被踢了,就跟我回去呗?”

  看着对面仨人都不回话,屈老太太心里合计了一下,下足了狠心,再次未发声先哭泣道:

  “呜呜,亭子啊,出一家门进一家门不容易,娘以后不乱掺和了,你和磊子又没闹啥大事儿,咱回家好好过日子。

  我拉拔他们哥三,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饥一顿饱一顿的,甭管说啥不对的,你要信我,我都是希望你们好的。”L

第四五八章 调解团(二更)

  第二天,宋雅萍和夏天坐在车里一同去市区。

  没有关于亭子的那些家务事儿,宋雅萍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缓和,和夏天说话也比往常要多很多。

  特意回避开关于叶伯亭的一切话题,问的都是夏天他们到这之后的生活。

  叶伯煊利用难得的一天假期,开着车,领着媳妇带着母亲,去市区转转,晚上还得送母亲上火车。

  叶伯煊先是在母亲的陪同下,第一次亲身经历陪着夏天做了个孕期检查。

  宋雅萍到了医院后先找人,找她曾经一起培训过的战友,也是夏天熟识的秦院长。

  夏天看了一眼在医院排队等候检查的患者,她连个挂号都不需要,堂而皇之就被领到队伍的最前面,实习医生陆续撤离,不准拿她当试验品查看学习,只准留下一个主任医师,说心里话,她真是浑身不得劲、不习惯。

  她见不得在走廊排队同样是孕妇的患者,用着惊讶和高不可攀以及羡慕的眼神看她。

  这种夹塞子方式,并不公平,而恰恰是生活中各个层面充斥的这种特殊对待,才让人们拼死拼活努力向上爬,趋之若鹜想要得到更大的权利。

  其实大家伙吃喝上也没多大分别,说白了,普通不普通,就是看这些方面,生老病死那一刻是否被优待。

  看着在前面和秦院长谈笑风生的婆婆,瞟一眼身侧用习以为常的态度面对特殊对待的叶伯煊,夏天觉得自己有一天厉害了、牛气了,也会十分接地气。

  她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小人物,这样才能急人所急、想普通民众之所想。

  叶伯煊看着夏天掀起衣服躺在病床上。那凸起的肚子里装着两个小生命,他再一次告诉自己真要当爸爸了!

  三十岁了,当爸爸是什么感受?该怎么当爸爸?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命题。

  第一次让他亲手感触到的胎动让他激动不已,这一次看着夏天笨拙地躺在那等着检查时,叶伯煊觉得这个时刻的夏天在他眼里是最美的,有些神圣的感觉。

  原来的夏天是娇柔的,妩媚的。调皮灵动的。有时对待工作严谨又执着的,可当他看到媳妇脸带笑容摸着肚子,笑着和医生分享告知她平时的感受时。叶伯煊认真倾听着,脸色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有妻有儿,生命更可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