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自个儿媳妇了,看着笑眯眯、一副弱巴巴的样儿,实际上骨子里有冒险和奉献精神。

大学、念完大学需要几年的时间,他叶伯煊还有时间去说服夏天离开忙碌的军报,甚至是脱掉那身军装。

从前,叶伯煊觉得剥夺夏天的选择权是最自私的行为。因为有志青年谁没个理想,可他通过这件事深刻觉得,有时候自私也是一种保护。

男人该开天辟地,女人该安稳守住大后方。

火车进站了,夏天端着一条缠着白纱布的胳膊,心里很忐忑。

她曾经第一次半夜出差到京都时就是现在的心理,不愿意回大院、怕挨骂,她还很饿,真想吃碗打卤面,可她回家不敢要,大了呼哧要面条怕撞婆婆“枪口”上。

夏天硬着头皮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她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来宋雅萍唇枪舌剑扫射她时会骂出的语言,可那也得回家啊!她生了闹闹和小碗儿,俩拖油瓶还跟大院里玩呢。

“夏天!”叶伯亭倚着夏天的新车正在挥手。

“你咋在这?”夏天对着叶伯亭挥了挥手,加快步伐检票出站,瞄了眼车里的情况,还好,婆婆没跟来。可以先和小姑子打探打探宋雅萍的态度。

“你这是休假?”夏天爬上车上下扫了眼叶伯亭。

叶伯亭“哼”了一声:

“还活着呀?你好有本事哈!敢和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决斗,单手劈军刺!

嗳?不是我说你嘿,就不能老老实实当人质吗?真当自己是女中豪杰!你这是不相信边防军的能力,还是太相信自己的实力啊?!你可当妈了,有个好歹、孩子们怎么办!”

夏天脸色微红:“没事儿!直觉,直觉让我出手!我跟你说亭子,我刚被逮时,心里真合计来着,绝望啊,枪口对准我腰眼儿!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哥那个好姑爷指定能照顾我爹娘。至于俩孩子,他那个性,再加上你这个亲姑姑的性情,孩子们保准受不了亏。”

叶伯亭放下手刹踩油门:“夏大侠,以你的心理更不该挣扎了,应该认命啊,您着什么急?!”

叶伯亭很生气,最大的原因就是被夏天的“虎实”给震惊了,她难以想象第二个朋友万一再离开…她没什么朋友…

“嘿嘿。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刚才就是客气几句,对你哥俩还是多少有点儿不放心。我得想招啊,我家娃六个月,我还是自己来吧!别训我了,妈一会儿就得骂我,显不着你!你放假啊?你怎么老放假呢?军医有这么闲吗?”

“哼!知道就好。闹闹都瘦了,小碗儿那个胖丫也成了瘦丫了,要是没小毛啊,估计你俩孩子现在能掀翻家里房顶。我嘛!调回京都了,还有屈磊。”

“什么?”L

第五五七章 逐出家门

“先汇报下我儿子、闺女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吧?没上火生病吧?喝奶米分已经适应了吗?”

叶伯亭不是什么好眼神地瞪了一眼夏天:

“我家磊子都成了临时保姆,你说呢?刘芸更不靠谱,你儿子第一天不吃奶米分,哭得院子外过路的人都能听见,她听着了,居然抱着闹闹厚着脸皮去别人家借母乳,让她婆婆给骂了一顿。

多亏我回来了,我在大院碰见了她大姑姐不管人有多少就讽刺她,让我当即给舌战回去了。她那日子也挺憋屈。

还有我哥可跟你生气了哈,你自己看着办!”

“啊?她彻底和婆婆闹掰了?没事儿吧?成了家、生孩子想干点儿什么…算了,你一个没怀过孕、生过娃的,不懂。我人虽然出差了,可躺在医院恨不得昏迷时都想孩子们,唉!想的巴心巴肺。”

夏天望着车外头京都入秋的景色,勃勃生机的京都,马上就要上大学的心气儿,都因为龙凤胎而显得不那么欣喜了。

一想之后几年,她念书,宝宝们怎么办,关键她自己这次出差才意识到,不论孩子们需不需要她这个妈,她确定自己离不开娃。

夏天低头看了看受伤的手腕,微胖的小脸上有了落寞之色。想当一名称职的母亲不易,更难过的是叶伯煊也和她生气了。

而夏天那句无心之言的“你不懂”,也让开车的叶伯亭心情瞬时变得压抑:

“我碰上了能让刘芸莫名其妙就挨骂吗?还是因为闹闹!稍微顾忌咱家的,挑明我和刘芸的关系是对她好。

算了,这事儿先不提。我们也不是埋怨你,我哥估计是因为你让自己陷入危险。其实大家都担心你。

我看妈也没和你生气,就是听到消息吓了一跳。我吧,回家就别提我的事了,最近家里气氛不好,都因为我这个外嫁的人…”

“也可能是因为俩孩子太闹人,我还不在家管着的事儿。你别老是外嫁外嫁的,你嫁哪不姓叶啊?要按照你那小心思。我才是外人。难怪家里气氛不好。你指定是这么说话伤到爸妈了。”

叶伯亭开车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简明扼要地说了下情况。夏天觉得她刚“进山”几天啊,外面好似过了一整年。

怎么格局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同时心里也庆幸!多亏听她小姑夫赵铁柱的话了,没有憨着脸、厚着脸皮让她哥嫂去叶家老宅住。

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孩子。夏天进了大院,顶着宋雅萍瞪她那只缠着纱布胳膊的目光,扔下皮包,端着一只伤手。几步就爬上了楼。

楼下,叶伯亭这是继冷战过后第一次主动和宋雅萍软声说话:

“妈。我嫂子也被吓到了。她嘴上不说、装作任何后遗症都没有,实际上您看看她那发青的眼眶,还有手腕也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可见根本没休息好就急匆匆从医院赶回家。您可差不多点儿!她上火倒下了,您更得短时间上不了班了。”

宋雅萍坐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我跟你们都操不起心。盼着你们都成家独立了,我能轻松几天。可倒好,你们哥俩都找了个让人操心的姑爷和儿媳。

那屈磊大早上的。拉着一张脸去上班什么意思啊?不就是现在暂时没有空位,让他去交管那呆几天吗?你小叔也说了,又不是呆一辈子,内部调呗!想去刑侦现在没有编,到那不是干白工吗?”

叶伯亭刚刚好转的态度,又对着宋雅萍拧上了眉毛,她立起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也没个避讳:

“没空位着急让磊子着急转业干嘛?还就他一人!只管独裁转业、不管接收单位呀!别人家爸爸没高升都能给安排好了,我爸爸高升、女婿被迫转业?你们真行!”

面带笑容正手攥核桃下楼的宋外公听了个正着,急了,老人家这次真生气了:

“叶伯亭?你知不知道好歹?!你父亲那还有本事,没本事的父母呢?难道该死啊?你父亲为什么给他转业,就是盼着你们好,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

他自己几斤斤两重不清楚?留他放你哥手底下,升他留人话柄!回大军区、他有那个能力靠自己吗?要依我,他那样的也就是去个工厂,他一个外地的粮食关系,按照常理该回地方!

弄京都去了公安局还不满足,你们当你父亲是什么!懂事儿的孩子都不用给父母添乱就能站稳脚跟!

回来几天了?这事儿没完没了地和你母亲吵?我当外公的不愿意管你那事儿,可我看你这样是翻不了篇儿了是吧?不爱在家呆就出去单过!你这种态度再给你爷爷气个好歹!”

“外公,打小您也不管我啊?!您现在管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叶伯亭扬着个脑袋,对着站在楼梯处的宋老爷子喊道。

“叶伯亭!你!你给我滚回老宅自己单过!现在就收拾东西!你要是不和你外公赔礼道歉,以后别回家!”

宋雅萍的火气腾腾地上升,在沙发上拿过叶伯亭的皮包塞亭子手里,直接撵人!

反了,女儿在家再呆几天,全家人都得被折腾得过不了消停日子!宋雅萍只觉得这几天被孙子孙女哭、女儿动不动就说几句风凉话给气急得脑袋嗡嗡地。

宋雅萍庆幸啊,公公这是出了家门去会老友了,如果在家…还有父亲,恐怕被女儿气得不轻。

宋老爷子从来不回避他偏心叶伯煊这个事实,他不爱管孙女的事儿,一颗心都牵在了叶伯煊的身上。

他现在听着外孙女耍脾气让女婿给安排工作,他气不打一处来。

叶伯亭吼完,心里也后悔了。可有一种人,她越是后悔曾经的态度,她越是不会低头,她在人前总是很有理的状态。

叶伯亭扯过皮包,头也没回就走出了家门,带着哭腔喊着:“对!外公、妈,你们就撵我吧,我走,我不回来了!”开着夏天的车扬长而去…

“爸,您别和亭子一样的,都是那个屈磊!亭子原来不这样,那屈磊别看人前不吱声,他要不是那么多事儿,亭子能跟志清作嘛!就是那孩子给亭子带坏的!”

宋老爷子始终站在楼梯口,他想下楼泡茶的心都没了:“你啊你!唉!”又转头托着疲惫的步伐上楼了。

夏天单手抱着“瘦丫”,眼睛里还挂着泪和小毛对视着,她那眼泪是见到孩子们激动的,可自从听到楼下的吵闹声,她就住了哭音儿。

“嫂子?这几天、他们天天这样吗?”L

第五五八章 姑嫂的正面冲突

小毛抱着闹闹,说话前先溜了一眼门缝:

“恐怕你日子也不好过。你说你哥那宿舍也太小了!别看咱家在农村,可地方大。这大城市啊,边边角角都能算个地方。

你哥昨天来看宝宝们来了,还和我小声嘀咕要是爹娘都在这该多好,咱俩抱着孩子回家,躲开是非。

亭子和她男人回来的当天晚上,气氛就不好了,昨天屈磊才去报到上班…不过依我之见,你别跟着掺和,忙你自己的事儿。

你看着闹闹和小碗儿,我去下楼给你做碗面条,坐那么久的火车恐怕饿了吧?吃完让阿姨看孩子们,一会我陪你去医院换药吧?你哥让我把嘴闭严实了,不让我回村儿和爹娘爷奶说。”

夏天单手抱了一会儿孩子后才放下,听着他们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感觉心里烙底儿了,只是叶莘小朋友根本不搭理他亲妈,从夏天进屋到现在,在他舅妈怀里除了探头瞧了瞧白纱布当稀奇事儿,之后就扭头玩自己的:

“没事儿!我婆婆很讲理,不会迁怒。嫂子,你这几天受累了,待会儿收拾收拾去找我哥吧,你俩去外面好好吃一顿,你在他那住一段日子,然后再回村儿。

我手里稿件没写完,还得陪着孩子们,确实回村别多说。我娘也骂我了吧?女人一旦成家生孩子再忙工作,四面楚歌!”

小毛正要表达不着急、帮你忙完这阵再回村,宋雅萍推开了房门:

“把那纱布解开,我瞧瞧。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该换药消毒了,缝了几针啊?不是我说你夏天。你懂个事儿吗…”

宋雅萍瞟了一眼坐在床边低头抱着闹闹的小毛,忍了下来,说半截话后打住。

当看到夏天伸出左手解开纱布,那歪歪扭扭被缝合了十多针的伤口,她更是只能恶狠狠的瞪夏天,再说不出其他。

这可是她亲儿媳,从那么远坐火车赶路回来。又被吓又受伤的。算了!她也少喊几嗓子吧,宋雅萍现在只盼着家里消停几天。

夏天低头间就看到六个月的小碗儿睁着懵懂的凤眼看她奶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妈。咱出去换药吧,血糊拉的,别吓到孩子们。对了,我荷花姐呢?回家就没看见她。”

宋雅萍被问到王荷花。满脸发愁状,侧头看到小毛是从心里感慨感谢:

“多亏小毛来了。她最近可真是受累。荷花她弟弟训练时摔了脑袋,脑震荡吐的不行住院了,她在医院照顾呢。

这几天我和小毛做饭,指着你回来。瞧瞧,你又伤了手,我都庆幸啊。要是伤到别的地方,家里都没人去接你。

唉!我最近感觉老了好几岁。大的小的都操心,你爸还刚去接任新职位,咱家现在风口浪尖受人注意的时候,再找个勤务人员帮忙,不好看!”

小毛笑着接话道:“妹妹,孩子们都跟我熟悉了,我看顾着,你和阿姨都去忙工作,我自己能、能行。再说你还受伤了,别多想没、没用的。”

宋雅萍在前、夏天在后,婆媳俩都对小毛笑了笑,俩人才去了楼下。

没有小毛在身边,宋雅萍也不管夏天刚回来能不能听懂,小声抱怨道:

“这亭子越来越不懂事,刚才你们在楼上都听到了吧?亭子也不嫌丢人,小毛恐怕都得觉得咱家乱。

给你外公气的吃药片躺下了,她开车倒是走了!你说她都不会做饭,那屈磊单位离老宅挺远的,能折腾回去给她做饭吗?等她回来,你抽空劝劝她。

咱家这么缺人,上有老、下有两个六个月的娃娃,我为什么没去上班啊?不就是怕找人帮忙被人嚼舌头吗?她要是非得作妖让你爸给磊子一步到位安排好地方,那是不希望娘家好啊!”

夏天看着宋雅萍给她熟练的换药,动作上并不轻柔,连“啧”的疼声都没敢发出,怕引火烧身,皱着两道秀眉忍着,听着宋雅萍逮到能墨迹的人絮叨,想了想才开口劝道:

“嗯。妈,说实话,我还稀里糊涂着。咋说转业就转业了?之前一点儿信儿都没有。亭子也跟着回来了?她手续也不好办吧?先不说屈磊,她拿自己的工作太当儿戏了,您应该劝劝。”

宋雅萍看着夏天那缝合的伤口头疼:“谁给缝的针!手腕那是要露出来的地方,缝的七扭八歪,一道疤痕就够丑的了,这愣是给缝的让人瞧着发麻!到时怎么穿裙子!

你这也是作!能给你颁奖状啊?咱家缺那个吗?跑边境玩命去了。我告诉你夏天,话糙理不糙,你牺牲了,别人照常过日子!

待会儿晚饭时别忘了给伯煊打个电话,他知道你今天回来,说是野外训练回来找你有话说!至于亭子的事儿,你别管了。”

夏天心想,得咧,到了没躲开,还好不是机关枪式的骂她,听着心里挺暖和,甭管咋的,出发点为她好。嘴上和她嘟囔着亭子的坏,还是不爱听“外人”讲究亭子一句。

“哼!我还以为亭子能跟你说呢?看来她也没脸。”

“就开车那么会儿功夫能说啥。她说咱家啥东西都归叶伯煊,问我她要那套老宅、我有没有意见,还说她出行不方便,要开我那车。别的也没说啊?就刚刚听见外公训她。”

宋雅萍听夏天说完,抬头看向满脸闹不懂咋回事儿的夏天,懵懂中透着浸入骨子里的憨厚劲儿。

这也就是事儿少的嫂子吧,换成就是门当户对、条件好的儿媳,恐怕也会不乐意。

“就是借他们!谁能给他们!那么不懂事,甭指望娘家帮她!”

夏天撇撇嘴。婆婆竟糊弄她,骗人!刚才叶伯亭都和外公吵起来了,婆婆嘴上骂着亭子,话外音儿居然还担心那大小姐吃不上热乎饭。

俩人本想都趁着小毛照看孩子的功夫说说话。可惜叶爷爷回来了,宋雅萍一看时间,得了,她得做饭了,慢慢说吧。

叶爷爷倒是仔细问了夏天在漠江发生的事儿,想夸夏天是个勇敢的子弟兵,略一琢磨、算啦!

女人啊。还是别太英勇。主要是照顾好家庭才算本分!叶老爷子真怕再夸夏天、出现的事儿更大。

在夏天和叶伯煊这对儿小夫妻通话时,屈磊正坐在办公室里发着呆。

一个办公室里共六人,其他人都在忙着手头的事儿。只有他不知道该干点儿啥。

西城区公安局第十一处办公楼,也就是后世的交管局。

以七七年京都各单位的办公条件来讲,这栋东、西两座二层小楼于七三年建设的办公地点,在当时也是条件非常好的工作环境了。

十一处分秘书科、政工科、行政科、交通科。屈磊被分配在交通科勤务组。

屈磊皱着眉头,他能明白事故组和秩序组是干嘛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勤务组的主要职能…

“小屈?晚上哥几个请你搓一顿。准备准备,下了班一起吧?”

屈磊满脸温和的笑意:“别的啊!我初来乍到,那得我请。走着,想吃啥。我这个外地来的,得你们带路。哥几个等我会儿,我打个电话。”

几个同事对于空降的屈磊。想用一顿饭、一场酒来摸摸屈磊真实的底子。

而“静养”在办公室闲呆了一天的屈磊,也想通过酒局和同事处好关系。摸摸人脉,了解一些办公室文化的忌讳。

两方面一拍即合。屈磊连续往大院拨了几个电话,都因为夏天正和叶伯煊通话占线的原因没有打通。

同事小王听着屈磊一次次摇给“大院”的电话,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探寻般瞎琢磨着,等屈磊看过来时,他换成一张异常热情的笑脸:“走啊?”

“走!呵呵,家里占线,恐怕是找我岳父的电话,他电话很多。”

走廊处几个身影往院儿外走,传来好奇的男声:

“小屈,你岳父是?”

依旧是温和的声音、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形象:“叶志清。”

“呦!哥几个听着挺耳熟。”

“岳父在总参。我大舅哥和哥几个年龄差不多,他叫叶伯煊,你们有人认识不?”

有些事情开始变的不一样了,至少“叶伯煊”仨字过后,大家对屈磊的态度由试探变成了“捧”,这顿饭钱、屈磊也省下了。

“你再来这么一次,就跟家里呆着吧!我怎么着都行,你是个女人,生来该享福,你真是有福不会享…下火车吃饭了吗?”

对于叶伯煊埋怨的话,夏天想顶嘴来着,可她没那个精气神,有气无力回答道:“没呢,饿几十个小时了,挂电话我就去吃。妈炸好酱了,估计正下面条呢。”

叶伯煊抿唇,无奈问道:“那去吧…还有奶吗?要是有再喂一阵孩子们吧,妈说孩子们都瘦了,没病就算庆幸。

我手头工作太多,一直想回去一趟,到现在也没倒出时间。估计等我回去啊,他们都不认识我这个爸爸了。

再说你忽然这样戒奶,自己有没有不舒服?看手腕时也去问问医生。”

“算了,要不然过俩月还得戒奶。我明天去趟医院看看手腕、再去看看胸胀疼能不能有招缓解。

不希望你能完全理解吧,但我确实不好受。

胸胀的疼,像是有硬块。再去看看荷花姐的弟弟。嫂子说她留这再呆几天帮帮我,我稿件还没写呢,也让妈去上班。”

“夏天!你去楼上和小毛把闹闹和小碗儿抱楼下来,喊你爷爷和外公吃饭!”宋雅萍隔着厨房门喊话。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她时刻讲究形象,能不高声说话就不高声,可见此时的叶家确实缺人。

“我不和你说了,妈叫我。你忙你的,我回来了,能自己担着的,尽量自己来,你别耽误工作,我理解着呢!”夏天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去了楼上。

不足六个月的闹闹很酷的躺在沙发上玩着铃铛,玩的专注认真,偶尔喊一嗓子,那就是示意大人们“他铃铛掉了、你痛快给我捡起来。”其余时候,你喊他名字,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你。

可小碗儿这个丫头馋啊,她看见夏天和爷爷、宋外公坐在餐桌吃面条,她着急了,小脑袋扭头瞅你,眼巴巴的瞧着,很认真的听着吸溜面条的声音,然后大声喊,一声高过一声,她想用自己独特的语言告诉妈妈,她也想来一碗。

夏天:“啊!啊!馋了是吧?你看哥哥,哥哥就不馋,妈吃完就抱你照镜子哈,乖!”

“啊!”小碗儿坚持不懈。

屋里这个闹腾啊,孩子的叫声,叶爷爷的哈哈大笑声,厨房炝锅的声音。

小毛挑出一根软烂的面条喂给了小碗儿,宋外公马上学着小毛的样子,带着老年斑的大手颤颤巍巍的也挑起一根走到沙发处蹲下身,非要喂给“不买账”的闹闹童鞋。那架势就怕闹闹不吃受了亏。

“小毛啊,你去,趁热拎着保温壶去趟老宅,给亭子和屈磊跑趟腿儿、送饭。”

夏天看着小毛赶紧站起身整理衣服,就要去厨房取饭缸送饭,皱起了眉毛、撩下了脸。

她嫂子那碗面条刚吃一半,真拿她嫂子当佣人了,叶爷爷看向宝宝们高兴的笑声戛然而止,叹气放下了筷子。

“妈!我去吧,我这左手不当用,我嫂子在家看孩子。”宋雅萍忙活着没注意夏天不高兴,可叶爷爷、宋外公心里已然明白。

叶大小姐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红肿着一双眼睛,抱着个饼干盒子皱眉,夏天开门走了进来。

来老宅这一路,夏天都堵着一口气,进了院子看着叶伯亭优哉游哉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根本没想屈磊在不在家的问题,她心里想的是,屈磊在家更好,一起训:

“叶伯亭,大晚上的,你晒的哪辈子太阳?你撂挑子给外公气的手更哆嗦了,你看见我端着个受伤的胳膊、刚下火车累的要死还得给你专门送饭,亏不亏得慌?好意思吗?你们小两口都二十来岁,有手有脚的,还得让妈分心惦记你们…”

“我让你来了吗?你这是给我送饭吗?夏天,你这是追上门跟我吵架吧?”

夏天那个急脾气,对着叶伯亭这么个炮仗性格,俩人直接燃了:

“我说完话了吗?你就给我打岔!管谁叫夏天呢?我是你嫂子!我说的不对吗?你不回家帮忙照顾照顾孩子、干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

“我没接你吗?孩子是你生的,还一生生俩,我凭什么照顾!我又没让你送饭!家里那么忙还不是你出门工作了?”

“你!”再次没说完话就被打断的夏天,被叶伯亭气的不行,扔下饭缸,转头就走。

夏天和旁人吵架,从不落下风,可她此刻动了气,也只有让她过心的人,才能气到她…L

第五五九章 酒醉后的恶劣本性

大半夜的,夏天检查了一遍宝宝们的睡姿,披着外套站在阳台处静默着。

小毛再年轻吧,她也不是铁打的,大概是由于夏天这个亲妈回归,她精神放松,睡的很香甜,翻身打把势时不小心碰到了闹闹的铃铛,把小毛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本能坐起检查孩子,才发现身边的夏天不见了。

小毛探头,在黑暗里瞧夏天的脸:“妹妹,你咋啦?咋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