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扶亭子起来。

丢祖辈脸?啥事儿露馅了?

忽然脚步一顿,同时也挪腾到了叶伯亭身边,猛然和叶伯亭对视一眼,叶伯亭满脸涨红又迅速低头。

我的妈呀,是季玉生!和季玉生“忘年交”变成了“肌肤亲”?L

第六七二章 怂死她算了(二更)

夏天是怎么知道的,她还真不是听叶伯亭提前告知的。

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有时候直觉这玩意儿,说不清道不明的。

从婆婆想让她儿子回家,却不想儿媳出面,以及前段时间亭子去学校找她蹭饭,她和自己说话吱吱呜呜…

夏天震惊的表情没遮掩住,做人太实惠啊,这可成了宋雅萍攻击的短处了。

那只指着儿媳和女儿的右手拍向了茶几。

“你也知道?!”

觉得儿媳能了解怎么回事,这也是宋雅萍的一种直觉。

丢大人了!

宋雅萍觉得自己脸皮发烧。

亭子是得有多虎啊!多缺心眼啊!

聪明的孩子,这事儿只有偷偷摸摸和自己妈说的,哪有能告诉嫂子那么个外人的!

那口怨念叶伯亭傻了吧唧的怨气,宋雅萍无处发泄,夏天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也给我跪下!”

夏天噗通跪地,这回她不打算说话了。

至于叶伯亭,酝酿再酝酿,没开口狡辩。

另一头的叶伯煊推开宁浔漪递过来的毛巾,洗手就算了,他还得尽快赶回家里吃饭,对着宁浔漪怀里的童童笑了笑:

“叔叔走了,童童再见。”

童童固执道:“爸爸!”

叶伯煊摇了摇头,无奈了。

想要再次纠正,宁浔漪不好意思接话道:

“伯煊哥,他还小。童童看见穿军装的就这样,也赖我,总给他看浩然的照片…”

叶伯煊笑了笑:“没事儿,孩子嘛!下次我不穿军装就是了。”

之前的宁浔漪面对叶伯煊还能笑容自如,这一刻却挂不住笑脸了。

她抱紧童童低着头看脚尖儿,不接话,也没有那个意思送他这个帮忙的人到门口。

叶伯煊瞧了一眼宁浔漪的表情。他终于搞懂自己为何会有排斥的抵触心理。

她这哪是该有的表情!

谁帮忙完不能换回一句谢谢。

是,从小长到大,熟着呢!那最起码得…说不上来。

安电话,刚回来时对这娘俩的照顾。那时候他觉得一切正常,在他看来,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宁浔漪有了压力?

今儿个,此时此刻的叶伯煊明白了。

宁浔漪总是对他欲言又止,还总是说一半儿留一半儿。

比如来背菜!那真是小菜一碟。不算事儿!

正常点儿就该说:“你来给我背菜,那玩意儿我也背不动。”

浔漪可倒好,她不直接说,她说:“伯煊哥,你看…”

有事说事,对吧?他指定尽力而为。

叶伯煊反感宁浔漪这种说话方式,他真心觉得让人猜猜看让自己烦得慌。

叶伯煊没管屋里又是乱的一塌糊涂,这次没多言劝解宁浔漪得勤快些什么的,他目的性很明确:

“行了,你们娘俩留步吧。你嫂子还等我回家吃饭,有急事儿打电话。”

望着楼下的车驶出小区,宁浔漪回身看了看客厅中间餐桌上摆放的盘子。

为了想和叶伯煊说感谢他帮忙,她准备了好酒好菜;

为了怕菜凉,她左等右等的功夫,拿着各种锅盖盖上菜盘保温;

可伯煊哥从“有事儿找他”,变成了刚刚的“有急事儿找他。”

甚至连手都不洗,他可是有洁癖的人,就为了不多呆一分钟,就为了不用她的毛巾吗?

“伯煊啊?”

叶伯煊摇下车窗。探头看向坐在自家大门外石头上的夏老头:

“爷爷,天气这么冷,您别坐在大门口抽烟啊?冷风冷气的冻感冒喽!别当着仨孩子的面儿就行,不用非得跑大门口。”

夏老头拿着烟袋锅子敲了敲地面。把里面的烟叶子敲灭空出来。

“单位加班啊?你快回大院儿去吧!别熄火!”

“怎么了?我给别人帮忙去了。”

夏老头猫着腰站在车窗边儿:

“甜甜去大院儿了!说是那头有急事儿!那面有啥大事儿,你回头打个电话告诉咱家一声。那啥,帮不上忙的,能出出主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叶伯煊笑着重新启动车:“那我走了,爷爷,您快回屋。”

苏美丽小跑出来:“伯煊也不进屋吃饭了?这饭都热着呢!爹啊。你瞧你学话学的,甜甜啥时候说急了?咱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呢!再说了,啥急事儿非得差个三五分钟的?”

夏老头横了一眼苏美丽,背着手先进院儿:

“跟你娘一样不开眼,叶家都是大事儿,你们就知道吃饭,哼!”

夏老头进院了,苏美丽被气的够呛。

她现在顶烦公公势利眼了。

叶家,女人三个一起哭。

宋雅萍骂叶伯亭,骂出了人生中,对女儿说的第一句最难听、也是最重的话:

“你还要不要个脸?”

就这一句,跪着的叶伯亭哭了。

又气又羞,羞大于了所有。

之前跪着时,她认为“倒霉”二字跟踪她。

她也确实是倒霉。

叶伯煊和夏天带着孩子们搬走了,宋雅萍再忙也有空闲时间,她逮不住儿子就开始管上了女儿。

今天下班早,宋雅萍给叶伯亭买了只烤鸭送学校去。

她总听女儿嘀咕,说是什么同学关系一般,在寝室里人缘太差。

宋雅萍就琢磨啊,买点儿吃的喝的,尤其是烤鸭烤鸡什么的,女儿吃不了,给宿舍人分点儿,吃人嘴短,一来二去的,人缘不就能好了吗?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知道,她不抠门,就是脾气急。

想法不错,宋雅萍拎着烤鸭推着车刚到人大门口,一抬眼就看到风风火火蹬着自行车赶路的女儿。

喊了两嗓子,叶伯亭没听见。

好奇之下,外加真想多了解叶伯亭,宋雅萍一路骑车跟了过去。

眼瞅着叶伯亭进了一个小四合院,她推门进去,再打开屋门,当她和叶伯亭对视时,她女儿明显慌神了。

侧过头就是客厅。客厅的墙上,贴着好几张她女儿和一个男人出去爬山时的亲密合影。

那个男人,她还认识!

叶伯亭知道自己干了没脸的事儿,可知道是一回事儿,给当面拆穿还被质问“不要脸”仨字时,到底没顶住,掩面哭泣。

“哭,你还有脸哭!你离婚时,我没觉得丢人,你爸和我堂堂正正,是屈磊耽误了你!可你现在呢?真是跟你丢人!败坏门风!”

“妈!您…”夏天跪在那抬头想劝两句。

“跪你的!夏天,你个不明事理的玩应!她这样,有你一半的责任?当嫂子的深浅不知!你就帮着瞒着?你有什么权利瞒这种事儿!”

夏天是被气哭的。

又骂她,总骂她,骂她骂的这个狠!

叶伯煊开门,正好听到这句,不乐意了…L

第六七三章 叶大少气蒙圈儿了(三更)

宋雅萍瞟了一眼,看见进屋的是叶伯煊,不是外人,她没管儿子乐不乐意,一丝一毫没耽误她审讯的进度。

“叶伯亭!你给我说!到了什么程度了?!他比你大那么多,你不知道是吧?他是你小叔的朋友,你得叫叔!你到底明不明白丑陋两字怎么写?!”

任性的叶大小姐,如果此刻宋雅萍和叶志清,望着她只是叹气,不用多说一句话,叶伯亭都恨不得有杀了自己的心。

那种丢了叶家脸的愧疚心理会汹涌而至,瞬间淹没她。

但叶伯亭反感威胁。

她这二十多年,一直是被顺毛摩挲,只要用着无奈的表情怎么收拾她都行,最烦宋雅萍问话拍茶几吓唬她。

叶伯亭霸道任性不讲理不要脸了,彻底不管不顾。

反正也知道了,就不要脸了!

她就不信了,母亲还能杀了她?!

“男女那点儿事儿,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您明白了吧?”

喊的很大声,喊的底气十足。

喊的刚进门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叶伯煊别说换鞋了,就是手中的文件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几大步蹿过去扶住瞬间往后倒下的宋雅萍。

“妈妈妈!您没事儿吧?”

叶伯煊变了脸色,恐慌的连声叫妈。

这也是他第一次直观看到宋雅萍犯心脏病的样子。

叶伯亭哭的动作愣住了,至于她旁边的夏天,赶紧连滚带爬的奔门口的衣架。

翻包,找心脏药,兑温水,塞宋雅萍的嘴里,口中喃喃急道:

“妈,含着,不对,咽下去。妈!你可别吓我。”给婆婆顺着后背,眼中不知不觉的往外冒泪花儿。

这就是夏天,几年的共同生活,她已经能够做到本能的急救婆婆。

宋雅萍稍缓过劲。她颤抖的食指指着离她很近的夏天,谁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夏天赶紧表态:

“妈,你可得好好的。我、我回去继续跪着。”

再次回到原位,夏天继续噗通跪下。

她正前方的大衣柜镜子里,映射出她此刻的表情认认真真。只是眼泪顺着眼角会不自觉的往下流。

之前是被委屈的哭了。

你说跟她有啥关系啊?她吃挂唠挨骂,谁惹事都能刮到她…

现在是被婆婆吓的。

她希望婆婆健健康康,一直陪着她们。

夏天表情严肃,目视前方,心理慌张,她没注意周遭,她真心祷告婆婆啥事儿没有,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宋雅萍的心理话,指着夏天那阵是想说“你也知道她和季玉生到了什么程度?你居然不告诉我?”本意不是想让夏天继续跪着。

刚当了苦劳力回家的叶伯煊,饿着肚子开车赶回大院儿。现在手掌心都是黑泥。

吃了一肚子冷风冷气也就算了,进屋听到他媳妇又被骂又罚跪的,还没等撩脸子问句“到底怎么了”,母亲当着他的面前明晃晃的倒下了。

叶伯煊心里那个气啊,甭提了…

发现母亲有好转的迹象,这次是叶伯煊大掌拍向茶几,震的旁边水杯里的水都跟着晃动着。

“说!叶伯亭!”

冷硬的态度没吓到他妹妹。

叶伯亭只顾侧头一心一意的看着宋雅萍的脸色。

叶伯亭被吓的呆愣住,心里是满满的担心,她觉得母亲要是被自己气出个好歹,她也不用活了。

这次没了巴掌声。叶伯煊扶住宋雅萍靠在沙发上,安置好母亲后,他那状似被蒙上了冰碴的声音,用着十分冷淡的态度再次响起:

“叶伯亭。”

夏天的后背却一抖。心底发寒,被叶伯煊给吓唬住了:

“亭子和季玉生在一起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被妈发现了。”

叶伯煊真是有乃父风范,越是被气狠了,越是平静的吓人。

“夏天。你起来照顾妈。”

留下这一句,叶伯煊飒然站起,几大步迈出了家门。

夏天和叶伯亭甚至是听到关门声,才反应过来叶伯煊走了。

擅闯机关大门,门口的武警都被这台极速的吉普车给整的呆愣住了。

门口两名武警瞄着车牌号,眼睁睁的看着叶伯煊进了院儿,心知根本拦不住了。

季玉生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皱眉看着手中发言稿。

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

合着他还得干顶头上司的伙计,就那样的是怎么当贴身大秘多年的?

不屑,导致季玉生心烦。

重点是他今天过生日,亭子说回家给他张罗一顿亲手做的晚餐,然而他此刻在加班帮别人干活!

叶伯煊一脚踢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位加班的同志,对方抬头正要质问“你谁呀”,叶伯煊开口了:

“季玉生,跟我走一趟。”冷淡,从未有过的冷淡。

叶伯煊这个人,傲气和瞧不上从不对基层的官兵使劲,今儿个他却对季玉生的态度很是嘲讽。

叶伯煊那副赤裸裸的蔑视,眼神很直接,直接地看进季玉生的眼底。

都是人精,季玉生更是人精中的顶尖儿智商。

从称呼、态度,他已然清楚“后院失火”了。

季玉生倒是洒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松了一口气儿。

真好,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这么一想,他倒是对叶伯煊笑了笑,笑的儒雅、从容,眼底云淡风轻。

拿起黑色的羊绒大衣挂在胳膊处。

“走吧。”

叶伯煊暗暗咬了咬牙,被季玉生的脸皮厚度气着了,他率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