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辛苦了。”

夏爱国回头,急切的咨询:“货还成吗?”

叶伯煊肯定道:“一万的本钱,如果顺利,能赚回来四五万。”

夏爱国两掌间使劲搓着,彻底激动了:

“你这孩子从来不说大话。伯煊啊,等爹缓缓精神头的,爹再背几趟去!等爹挣了钱,给你买个没屁股的车!京都都没瞧着!爹在南方瞅着了,你一准儿稀罕!”

叶伯煊心暖的厉害。

“我给您做面条去!”

“成,咱爷俩喝两杯!”

“嗯,就着炸酱面。”

最近几天,不止是以李大军为首全部走街串巷的卖货了,就是夏秋抹不开脸面的人,也帮着跑跑腿。

夏天放学后帮着清点库存,小毛手中的算盘噼里啪啦直作响。

叶伯煊接过哥们递过来的火车卧铺票…L

第六七零章 白天忙工作,晚上忙人情

夏家人分工明确,就连夏老头最近也不出门喝大碗茶了,他和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洗着白菜,为腌菜做准备。

至于苏美丽,更是忙着一家老小的几顿饭,还要找时间腌咸菜,小毛负责给孩子们做辅食以及归拢账目。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但中午晚上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撸胳膊挽袖子的往库房的院子里钻。

夏冬戴着电子手表,稀罕的不得了。

他激动的拉着夏爱国粗糙的大手,惊奇道:

“爹,咱家那条件,真的给我戴一块?不挣钱吗?”

夏爱国摸了摸他小儿子的脑袋,这小子虽然调皮捣蛋的,一直以来都让他最操心,但是到了京都后,发现大城市里的小孩儿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一对比,觉得愧疚三个穿了好多年补丁衣服的孩子们,他们兄妹仨个,吃喝穿上,前些年真是跟着遭罪了。

现在想想就连一块肉,小的吃了,大的只能闻味儿,唉!

“都先可你们几个来。挣钱就是为了你们。”

“爹,你和娘给我的东西,跟姐姐姐夫给的不一样,你懂吗?”

能一样吗?别人给的,他不好意思。爹娘给予的,即便不好,他也用着有底气。

叶伯煊开完会推开办公室的门,身后跟着一名参谋,电话铃声响起,他挥了挥手,意思是等会儿再叫对方进来。

最近几天,他和张毅都是靠电话联络,有些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儿说。

“喂?噢。浔漪啊!”叶伯煊有些意外。

“伯煊哥,最近这段日子在忙什么呢?”

叶伯煊靠在办公椅上,没回答,直接问道:

“有事儿吗?”

宁浔漪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提醒自己至少心理上要强大,想要忽略叶伯煊对她冷淡态度,心里却依旧泛起了波澜:

“啊。是这样的。伯煊哥。快到冬天了,我想买点儿冬储菜,你看…”

“你会腌菜?”

宁浔漪抿了抿她红润润的嘴唇。小声叹气道:

“过日子嘛,慢慢就学会了,要不然三九寒天的吃什么。你说呢?那个…”

叶伯煊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听不懂的。这是叫他去给扛菜。

会不会腌菜,能不能整明白。那都跟他无关。

他只是劳力而已。

叶伯煊小心思转动,别再问的太细,浔漪再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让他去夏天手里取经记录腌菜步骤,那就更难办了。

叶伯煊忽略掉心里的抵触情绪。不知道从何时起,他接宁浔漪的电话有了心理负担。

“知道了,我明天去。你明天晚上没班吧?”

“嗯嗯。伯煊哥,我和童童等你。你把卖菜的车叫到楼下再搬就行。”

夏天两手揪住头发。痛苦的表情一览无遗:

“我学习上退步了。时间掰成八瓣也掰扯不明白。”

“头上的光环往下扒,那指定跟扒掉一层皮似的。当年我被童浩然给摘下全能王,就那感觉。”

叶伯煊喝着饭后茶水和媳妇扯着皮,歇口气还得帮着媳妇和嫂子算算今天的利润。

他们家憨憨的嫂子发高烧烧到得去医院挂输液,他当妹夫的没好意思多瞟几眼,可无意间都发现小毛脸色红的吓人。

至于媳妇,吃饭时就不高兴,说是导师找谈话了。

她带着一堆书回来,发誓赌咒的要挑灯夜读,正在度过优等生下滑的心理过渡阶段。

全家,夏秋那个大舅哥得负责送饭送货,眼看着有一个人倒下了,全家的经济链要瘫痪,叶伯煊能怎么办?放下手中的文件,顶上吧。

夏天叹气:“可别人怎么就那么能耐?身兼数职,赚钱发家学习顶呱呱!”

“谁?”

埋头苦读,陷入静心状态。

叶伯煊在出门前,两手插着裤兜,步子停顿了一下,身体侧向夏天,抿抿唇。

他在琢磨要不要告诉夏天明晚回来的会晚点儿?

算了。说了,该问他是加班啊?他不想骗妻子。

叶伯煊的车在前面,拉着白菜土豆的车跟在后面,拐进政府小区时,他特意放慢速度,因为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影。

车往前又开了几米,叶伯煊转动方向盘拐弯停车:“你先在楼下等着吧。”对着后车喊了一嗓子。

“童婶。”

叶伯煊站在童浩然的母亲面前,敬了个军礼。

叶伯煊的行为,出乎了对方的意料。

“你是叶家的?”

“叶伯煊。”

童母意味深长的上下扫了一眼叶伯煊。

在童母心里,宁浔漪就是个小妖精,要不是她,她的小儿子不能牺牲。

那小妖精无父无母,说明命硬!克死了很多人,也包括浩然。

对于面前的叶伯煊,她有耳闻过,她也听说有个军人去过那小妖精家。

叶伯煊不管童母是怎么想的,他只想把该表达的表达了。

“童婶儿,我和浩然曾经是一个学校的,彼此认识。后来一个军区了,也是有缘分,前几年尤其是大型实战演习那次,更是感情不错。听说他牺牲了,我心里很不好受。

另外您可能不清楚,宁家和我家曾经是十几年的邻居,我也是看着浔漪长大的。现在她只有童童,无论出于哪方面,我认为都需要伸把手帮忙。

我相信您是这世间最希望童童能健康快乐的那个人,他是浩然的延续,要不然您也不可能偷偷站在这里。

婶儿,我说句越矩的话,她们娘俩也不容易,都是为了童童,希望您以后能多伸把手帮助。”

童母深吸一口气,眼圈儿泛红,她想孙子想的要命。

她之所以没有和宁浔漪继续闹下去,怕的就是吓到童童,所以她才让步。可她不想见到那个小妖精。

童母没有回答叶伯煊什么,她红着眼圈儿疾步离开。

但心里清楚叶伯煊为何帮宁浔漪了,也彻底搞懂了,跟男女之间那些事没关系,谁有私心能大大方方的和她说话啊?不闪躲、眼神清正。

叶家小子确实是用着怜悯心可怜那小妖精。

童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原来刚听说时怎么就能往那方面想呢!

叶家的儿媳是高考状元,据说非常优秀,人家要儿子有儿子…

她刚才居然想逮住现行,然后冲出来拦车破口大骂。

叮铃铃的急促电话声,夏天小跑进屋,手中的书包扔在床上。

“夏天!伯煊呢?让他给我马上回家!”

“妈,他还没回来,是不是在单位加班啊?”

“加什么班!你连伯煊去哪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是怎么当他媳妇的?”L

第六七一章 怂包一个

“奶奶、娘,我回趟大院儿,别盛我饭了!闹闹他爸回来了,让他也痛快回趟大院儿!”

夏天忙里慌张的系好大衣扣子,跑到院子里又往回跑。

她为了哄老太太高兴,天儿一冷下来,她就开始穿上老太太亲手纳鞋底的二棉鞋。

可婆婆不喜欢啊!以往年的经验,婆婆讨厌看到手工缝制的一切东西。

为了不丢婆婆的脸,别主动递给宋雅萍找茬的机会,夏天又紧急刹车跑回屋换上高跟小皮鞋。

老太太和苏美丽叹气:

“连饭都不吃了?啥时候回来也不告诉一声,那面说啥赶上圣旨了!”

夏老头摔筷子:

“你懂个屁!叶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有事儿就是大事,比咱家挣钱的事儿大多了!甜甜必须得积极点儿。”

夏老头说完还不解气,粗糙的大手弹着炕桌,表情似在研究国家大事一般,语气上更是严肃郑重:

“出去你看看,咱家甜甜那可是将军家的儿媳,古时候都有将军府!她得管着将军府里所有的人情往来。将军多大?有几个能给将军家当儿媳妇的?你白听话本了!”

苏美丽听着闹心,还有点儿泄气。

公公这个人,官儿迷!

凡是当官的,尤其是叶家,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叶家放个屁,在老爷子心中那都得配合,人家放屁是正事儿!

自家爷们带着李大军又启程了,这次带走两万五,说是什么倒完这趟回来买房子。

本来想多带一个人了,可这面五个人出去搞批发都凑不够手。

早上走的,又开始爬火车了。上回一万多块钱是背回六个大包。睡的直蒙登,累个半死。这次翻一倍…

苏美丽想想背回十二个包,差点儿没心疼的当即掉泪儿,为了挣钱再累倒下可咋整?

但她刚酝酿好情绪想说生活不易,夏爱国就骂她头发长见识短,索性她也不哭了。

这个家,女儿、儿媳当家了。没人听她的!

苏美丽觉得吧。钱那东西能吃饱饭、穿几件好衣裳就得了。

她们这样的人家,挣多少钱,有啥用啊?

挣到能买十栋大房子。那也涨不了多少脸面,毕竟和叶家比起来,地位上太悬殊。

到现在亲家亲家母都没露个口风说是一起吃饭啥的,哪怕是透过甜甜的口让上门略坐坐呢?

虽然伯煊总让她们去大院儿溜达溜达吧…

她是没啥文化。但人情往来的事儿,不代表不懂。

女儿刚生完孩子那阵。她们那次来,明明不是这样的态度啊?当时那家伙热情的!

听说叶家的两位掌舵者都在南方,亲家又忙,那亲家母呢?到底中间发生了啥?

还有一起生活了。碰见过几次女儿接大院儿电话的状况,那态度!

真是对她这个亲妈都没那么恭敬,就差对着电话点头哈腰了。唉!

苏美丽有点儿心寒。

她也暗暗发誓过,等她们老夏家厉害的那天。她非得好好在亲家母面前显摆显摆,给女儿撑腰。

不过想也是白想,这辈子算是完了,除非女儿自己能有大事业,当的官儿更大。

还好,伯煊真不错。

自家爷们更是对伯煊满意的不得了。

她俩晚上坐在炕上数钱数的兴奋时,自家爷们不提给俩儿子买啥,第一句提的一准儿是姑爷。

想想也是,没有姑爷,她们更是寸步难行。

她苏美丽给姑爷花多少钱都不心疼,就是对亲家两口子有点儿不满意。

夏天开车进院儿,天气变凉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关窗户关门的,她也没听到个动静,只记得婆婆在电话里骂她:

“你说我为什么着急找伯煊?家里都出大事了,你们没父没母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夏天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拐着伯煊也不嫌弃丢脸,都不知道回家看看!立刻让他回来!”然后就摔了电话。

听听,大事!说话都上纲上线了!

夏天带小跑打开屋门,跑的太急,差点儿和被宋雅萍撵出门的吴嫂撞个满怀。

吴嫂也欲哭无泪。

大冷的天儿,不让她做饭煲汤也就算了,真有啥秘密,那赶走她去后院儿也行啊!

非得让她去大街上呆着,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原来荷花在还有个伴儿,可她快要嫁人了,嫁人之前说是回老家看看,省亲去了。

夏天慌里慌张的刚要开口问“咋的了咋的了?”

“咋”字都出口了,她哑了音儿!

这是什么状况?

叶伯亭跪在客厅中间,沙发上坐着擤大鼻涕正哭着的宋雅萍。

宋雅萍红肿的眼睛,却不耽误她严厉的眼风,一个眼风扫过去,直奔夏天:

“谁让你来的?伯煊呢?”

“呃,妈,他还没回来呢。”

不是您说家里出大事了,你说我为啥来!

“他没回来,你回来干嘛?!你回来有什么用?!”

“回来看看咋的了…”

婆婆咋越来越不讲理呢!

她开着快车,饭都没吃,书也没看的,孩子们都没顾上瞅一眼,图啥啊?进屋就挨骂!

宋雅萍被夏天那副装憨的样子气的够呛。

叶伯亭腰板直直的跪在地上接话:“妈,我知道我丢了叶家祖祖辈辈的脸,既然您发现了,想打我骂我都可以,长跪不起也行,可您别把气往我嫂子身上撒!”

宋雅萍被叶伯亭的几句话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她生的到底是什么儿子女儿?

全都缺心眼啊!

她还口口声声骂夏天缺心眼呢!

别人家的女儿即便听出来自己妈对嫂子不好,那都跟没听着似的,还得跟亲妈一条心。

她叶伯亭呢?

人家夏天还没听出来言外之意呢,还没不乐意呢,她居然挑拨上关系了!

宋雅萍一手掐着腰,一手伸出食指点会儿叶伯亭、点会儿夏天的,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夏天挠挠鼻子,顶着宋雅萍的眼神,小步挪腾着往客厅中间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