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萍现在有点儿后悔了。为了女儿,当时怎么能动手打季玉生呢?

这都怀孕了,万一…

宋雅萍退了一万步的瞎想着,她哪怕赔礼道歉也得让女儿嫁了。

思维上,满满是为叶伯亭的打算,已经失去了理智。

叶志清问叶伯亭:“这次还是你自己选的,你的私自做主,让我和你母亲失望。但愿你之后过的日子,让我们刮目相看。”

说完,叶志清才回头认真的审视泪流满面的女儿,他拿起电话拨给了季玉生。

听到季玉生略显激动的叫“爸”声,叶志清目视前方看着摆放甄玉娴照片的地方:

心里想的是:妈,如果您在天有灵,让亭子顺顺利利吧,她是女孩子,扛不住婚姻不幸。

此时的叶志清是施压,是最后一次警告叶伯亭,然而无论是叶志清这个父亲,还是宋雅萍那个母亲,在亭子再次出嫁的时候,叶志清的潜台词、宋雅萍的直言居然是:

“离婚几次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过好日子!咱叶家的孩子,不怕从头再来!”

真怕女儿从此含着委屈不敢向前,怕“他们再次失望这顶大山”压着女儿。

父母,从来不是绊脚石,他们只会倾尽所有托起儿女…L

第六八二章 有钱人的烦心事

夏老头最近几天欲言又止的,总是在面对夏爱国的时候,吞吞吐吐,一副有苦难言的状态。

虽然老爹最终没说出来啥,估计有心理压力,但夏爱国心里明镜似的。

苏美丽踹了踹棉被:“哎呀妈呀,我咋享不了福呢?被子也太厚实了。”

被子喧呼(蓬松)的不行,心里不踏实。

侧过头,发现夏爱国睁着个眼睛,不知道寻思啥呢,苏美丽疑惑地问道:

“咋的了?今儿个领娘和李大娘镶牙,发生啥不乐呵的事儿了?”

夏爱国叹了口气,手背放在额头上。

苏美丽瞧不上夏爱国这幅蛮样儿,大儿子有时候跟他爹一模一样,就是甜甜上来那股劲,也不爱多言多语。

在苏美丽看来,都是遗传夏爱国。

瞟了一眼身侧,再瞟了一眼,苏美丽也跟着叹口气:

“你看见我稀罕那大衣,稀罕的恨不得没事儿就摸摸了吧?你说我上哪穿去?没那场合让我穿出门,还花那老些钱。”

这回夏爱国发声了:“贱皮子!”

“可不就是贱皮子?!等咱回村儿了,我都得藏起来。

怕我大姐二姐上门借钱!我二姐那人…

主要是我爹他啊,真能干出来为我二姐出头的事儿!你说咱家有钱了,咋也是负担呢?”

夏爱国干脆围着被子坐了起来,拍了拍苏美丽的手:

“说的就是。咱爹啊,没说出来,但我明白,我就犯愁这事儿呢!

他是惦记上大哥一家了。我妹子那头过的不错,说是铁柱他爹找人活动着,想去县里上班,估么着年前能有个准信儿。”

苏美丽的心头火升腾了起来,她就是烦夏大伯一家,这辈子都忘不了饿冬子的事儿!

压抑,再压抑。想先听听夏爱国的意见。

夏爱国没注意到苏美丽的变化。继续道:

“咱大哥变了,这我承认,包括文儿也改好了。他们要是能有个其他进钱的道儿。事先得投点儿钱,我给。可爹那意思…最怕爹的意思是平白无故地给钱。”

苏美丽情绪有点儿激动:“夏爱国,我告诉你啊,没那个道理!都好好的。有手有脚的,咱家就是钱海了去了。也花不到他们头上!”

夏爱国心里明白,不是差千头八百的,确实是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回身瞪了一眼苏美丽:“爹不是没说出口吗?睡你的觉!咋咋呼呼的。”

这一夜,两口子都跟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

两人都给这种煎熬。埋怨在昨个儿烀肉烧炕烧的太热上了,不想直面面对问题。

早上五点半,叶伯煊出门晨练了。夏秋也跟着起来,扫院子里堆积了一晚上的雪。

回头一瞧。他爷爷坐在院子的旮旯处,正抽着烟袋锅子,满脸愁容。

夏秋略一琢磨,走上近前,拽过小板凳,使劲搓了搓冻的有点儿发麻的手,先开口道:

“爷爷,假如有一天,甜甜和冬子过着普通的日子,我呢,当老大的,条件很好。

我手里有再多的钱,会在她们着急用钱解燃眉之急时,尽当大哥的义务。或者是她们看好某个方面的投资了,真的做到下定决心干好某一样了,伸手帮忙。”

夏老头忽然侧过头,认真的看向夏秋,眼中有不解。

夏秋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呼出几口哈气暖了暖手指,继续道:

“住土房、砖房,穿的好孬,这些都得靠他们自己。成家了,结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不像过去,一个锅里搅合着过日子!谁的钱再多,也没那个义务。那么整,好好的日子都会乱套。”

夏老头重新点燃烟袋,叹了口气。

夏秋听着身后有小脚挪动的声音,这次再出声说话意味深长:

“爷爷,我爹干的是偷偷摸摸的事儿!其他暂且不说,就咱那个村子,给我大伯父家点儿吃喝,那还说的过去!

改变太多,那和忽然乍富有什么区别?乡亲们不得奔走相告啊?到那一天,我爹,包括我妹夫、我,都得搭进去!”

其他不再多说,夏秋拿着扫帚继续扫着院子。

他理解夏老头的心思。

夏秋认为,就是他爹夏爱国也理解爷爷的心情,所以才为难。

亲情上,是最难拒绝的一种关系。

当父母的,谁不希望哪个儿女都过的富足?

手足情谊,都希望儿女们互相帮扯一把,日子往好了过。

这些方面,但凡是做了父母的,都明白。

夏秋扫完院子回了自己屋,老太太才推门走出来:

“老头子,秋儿说的对!你真是没必要逼着咱老儿子给老大家盖房子!是,老儿子家过的好了,不差三头五百给他大哥买砖盖房,可咱村里那些人啊…咱俩哪好在哪呆着,别作儿女,不好吗?”

夏老头和老太太没有看见夏爱国艰难挣钱的那一面,只看到夏爱国带着他俩花钱如流水,自然认为干的买卖是暴利,钱来的快,想要拉扯大儿子夏爱华的心,日益渐长。

如果不是夏秋刚刚的一番话,夏老头真的想和夏爱国谈谈了。

由于富了,当父母心理上的转变,在夏秋刚才的“偷摸”俩字上,给了夏老头当头一棒。

从这天起,夏老头活的心里坦然多了,老太太也不再是吃啥用啥都寻思着乡下的大儿子一家。

小毛站在屋里看着外面的老两口,笑了。

她家夏秋竟干不起眼的关键事儿。

是个好老爷们!

眼瞅着她和夏秋的小家,条件越来越好,似乎都是她小毛挣的,其实不然。

小毛心里清楚的狠。

夏秋给那几个哥哥们送饭,陪着推货,偷摸背着她和李大军给李大娘接了回来,说是给大家伙个惊喜。

家里有钱了,不差三十二十块钱,夏秋穿的好、吃的好,但在花钱上还是原来那个他。

就连给同事随礼十块钱,那都和她一五一十的报账,挣的一百多块钱工资,一分不少的上交。

伸伸胳膊腿,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小毛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十足。

另一个卧室里的夏天,正在和叶伯煊撒娇。

每天早上,叶伯煊晨练完都爱把冰凉的手塞进夏天的被窝,俩人非得闹一番才算完。

今天早上也是,只是夏天犯愁了:

“咋整啊?快考试了!我都不敢低头。”

“什么意思?”叶伯煊笑着疑惑着。

“怕状元的王冠掉下来。”

叶伯煊笑出了声音。L

第六八三章 机缘巧合走上征途(三更)

李大军握着方向盘,撂下车窗户,也不嫌弃冷,脸色有点儿兴奋:

“叔,你说说,有几个咱们这样的小贩儿开车倒货的?”

夏爱国的表情倒是很严肃:

“大军,可不能拉着这堆货去别的省乱晃!卖不了拉回来。叔不差销路。你只能拉回咱们省,到了那,万一出点儿啥茬头,不会招什么祸。”

依旧不放心年轻气盛的小子们,再次加重语气道:

“这吉普车上的车牌子可是军区的,甜甜还念大学呢,必须得慎重!要不是火车站查的太严,真不能用这车!你知道轻重不?”

李大军立马换上认真的神色:“叔,我跟您走南闯北好几趟了,您还不知道我吗?到了地方,我就拿布给车遮上不碰了,我们几个背货倒,您放心!”

“嗯,别忘了回趟我老家,找你姑夫送趟货,他那要的数量小了点儿,但是冲你姑夫也得当个事儿办!”

李大军启程了,夏爱国站在胡同口长时期没动地方。

过了年,他就得回村了,手里这批货,能挣多少是多少,也许是最后一趟了。

明年…

闺女说了,明年市场经济,很多行业只会越来越规范,明年啥样还不清楚呢!

夏爱国又一想到他妹妹前段日子来信说,李群发找过铁柱两趟,意思是他们走的时间太久了。

李群发面上为难,还好妹妹知道她那个侄女婿是什么德行,当即又给拍过去三十块钱。

说是李群发不好意思收钱,最后也没空手走,拎着两瓶赵老爷子的酒离开的。

爱琴的信里说李群发现在没事儿去县里就登门,恐怕也是知道铁柱要调到县政府的事儿板上钉钉了,估计是大哥家的玲子回家透露的。

那个李群发呀!

他要是大哥,第一个站出来不要那么个姑爷,怕坑了闺女一辈子!

唉!大嫂不是苏美丽,换成他自家娘们。早拉着闺女回娘家了。

夏老头穿着唐装贡缎锦丝棉袄,如果不看他那一脸粗糙的皮肤,和干活累到变的粗大的手指节,远远一看。明摆着是一个有钱的老头。

“老儿子,寻思啥呢?都走了?”

夏爱国回神。给他爹卷了卷暖袖:“爹,别抽这个烟袋锅子了,呛嗓子!不是给你买烟卷了吗?”

“那个没劲!走,我和东头你李大爷约好了。说是今儿个带你瞧瞧房子。”

胡同里传来夏爱国难得的玩笑声:“爹,你这到了京都,认识人比我都多。”

“嗯那,你性格太死性!不像你爹我、活络人!都是遛弯儿去公园打拳的老头…”

夏老头学着他的生活变化,语气里满是骄傲。

买房子,买房子,房子现在成了迫在眉睫的话题。

庄稼人本就讲究有钱盖大房子,夏爱国的思想也是根深蒂固的那么认为的。

但要是找到合心意的,也挺难。

京都的大多数人家,尤其小四合院里。一个院儿住好几家人,这家卖、那家不卖的。

夏爱国想着最后做完这一笔买卖,和女儿、儿媳分完钱后,他用自己的那一份钱买仨个小院儿给儿女,一家一个院儿!

想法挺好,付之行动挺难。

至于楼房,夏爱国干脆就没考虑,他认为那样的房子不接地气,不理想!

小毛带着仅剩下的“狗剩子哥”,背着货。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片废墟处。

“呃,盛哥,咱俩是在市区转悠呢吧?这地儿咋看起来这么空旷吓人?”

小毛把自己包裹的只剩下个眼睛。

瞧她那天逛商场,那是小牛皮鞋。大衣,真丝围巾,就是里面的毛衣都是最新款式,黑皮包的,但此时此刻的她是完完全全村妞打扮。

咋土咋来!

挣钱嘛,那又不是消费!

“狗剩子”指了指远处的推土机:“这都冬天了。活都是干一半留一半,咱这土地都冻上了,不能施工。这是盖楼呢!”

本是路过的事儿,俩人正聊着呢,听到一个穿的还算体面的男人和另一个五十岁的老爷们,站在另一边的空地处争吵了起来。

“啊?是不是说年前能干完一半儿?你们这活怎么干的?我怎么交差?”

五十岁的中年汉子满脸愁容:“没有人手!”

之后再说的话,小毛听了个差不离儿,嘴角牵起了一丝笑容,驻足观看,也不着急走了,身边的“狗剩子”狐疑不止。

小毛使眼色,好友“狗盛子”立刻点烟递给五十岁的中年汉子:

“叔,抽口缓缓气儿,咋的了?那小子刚多大岁数,不懂个尊老爱幼啊?这家伙把你骂的,我们哥俩都听不下去了。”

“兄弟啊,你是不知道啊…”

小毛啥不知道啊?她知道了。

手表倒完正好开春了,她们又有活可干了。

“狗剩子”不理解。

“啥?干这活?脏累不说,挣的哪有卖手表快?”

小毛异于往常好说话的劲儿,这次说出的话很郑重:

“手表能卖多长时间?将来准得有市场专门是批货的,不能允许咱们这样的瞎干了!

咱得看清形势!这给政府盖楼,包括以后盖住宅楼,那才是长远之计!挣再多钱都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就咱今年,京都盖了多少楼了?咱要是有个队伍专门承包这块的,明年保守估计都得翻两翻!后年呢?”

小毛眯了眯眼睛,干脆把大包放地上,也不着急送货了,放眼看向远处:

“这里面的利润可比手表大多了,只要活儿能干好,定时交工,咱们吃的了辛苦!

再说现在我们也不用走街串巷了,手表直接批发给那些来拿货的,照样赚钱,还省了麻烦事儿!盛子哥,咱们不能驻足不前啊,闲下来就得折腾!”

“狗剩子”没太听懂,但他信小毛,倒很干脆:

“俺们几个合计了,不说别人,咱七个人那是打小有一碗粥,你一口我一口的关系!妹子,你指哪,俺们哥几个跟着去哪就得了!多余的不用说!”

小毛拽了拽围巾,就像说早上吃的是啥一般平静:

“咱几个够干啥的?一会儿送完货,盛子哥你给大军哥发电报,他到家正好能接到。找靠得住的人手,三月中旬来京都,咱拉开阵势包活!

京都这面在咱手里批货的,你也留意留意,日子过的苦的,能干的,为人实诚的,到时没事干都招手里来。”L

第六八四章 聊天聊出经济纠纷

“狗剩子”每天的手里过很多钱,他们六个人心里也清楚夏家人能挣多少钱。

但从没居功过。

不说别的,就是安检这一块,如果没有夏家人,即便想挣钱也得挣进牢里。

不但心里如此清明,贵在有自知之明,甚至六个人闲下来时还嘀咕过,又吃又喝,住的好、穿的好的,手里从没有缺少过零花钱,真是比大户还大户。

过着这么富裕的日子,是不是给小毛妹子添负担了?

六个人感恩且心存愧疚。

那份愧疚的心理,自然导致了想法全是为小毛考虑。

“住?”

小毛摇了摇头,没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