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暖歌点点头,忽地又想起昨晚少陵帮她擦药的场景,心里就暖暖的,面色也柔和了许多。

“我送你回去。”纪墨染放了心。

暖歌很想拒绝,可师兄的笑容让她开不了这个口,便点点头默认了。

他们跟钱叔告了辞,一前一后的出了字画店。纪墨染走在前面,专挑些干净的、平整的砖石来踩,暖歌便一步步的跟在后面,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巷子里颇安静,就只有他们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像小时候一样,只不过…小的时候,暖歌的爹会走在最前面,然后笑着回头招呼着两个孩子。那时候的暖歌会故意走歪了,然后迫的纪墨染回头来扶她,最后再无奈的背上她。

可现在她们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纪墨染沉默着,可他能完整的感受到身后这个小姑娘完整的呼吸声。他知道她在怕些什么,躲些什么,他也知道他和她之间究竟隔了些什么,可是不要紧,他还有时间,她戴着的女儿墨香萦萦绕绕传来,幽幽的香。

“暖歌。”

“嗯?”

“周年庆典的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头派人送去商学院。”

“啊?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说呢?”纪墨染也不回头,就只是边走边说着。

暖歌握紧了手掌,她承认师兄的答案是正确的,她可以在姑姑的指令下去向任何学子们收银子,可就是纪墨染…她就是开不了这个口,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师兄,银子已经筹到了,就是那天的程公子,他答应了参加。”

纪墨染没有答话,程少陵…那个自称府上做鸭子的吗?想到那天暖歌又羞又气的样子,纪墨染就有些警觉。

她和程少陵很亲近吗?

雷小菊院长和夫婿没远游时候,暖歌会以那种无所拘束的神态去面对的人,明明是他,纪墨染。

巷子并不长,回书院的路也并不长,可还是要经过一条稍繁华的大街。行人多了,气氛就没这么古怪,暖歌下意识松了口气,眼神也四处瞟了起来,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逛街…

纪墨染回头看了看她,心下好笑,脚步也慢了,就随着她乱走。

“小姑娘,来看看来看看!”街边一个浑身上下裹了许多皮毛的贩子兴高采烈的朝暖歌嚷嚷着,“上好的皮毛,买回去穿漂亮的很!”

“诶?”暖歌的视线瞬间被贩子手中拿着的一条儿雪白雪白的毛领所吸引,三步两步跳了过去。

纪墨染自然也跟上了,出于商人的本能,先打量了这贩子一番。

这贩子人近中年的面相,一脸沧桑,黑黑的皮肤笑容却极爽朗,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穿衣打扮也像是天启朝北边儿的游猎民族。他的货不算多,也不是正经的摊子,只在手臂上搭了几条围领、脚旁的席子上搁了几块漂亮皮毛而已。

“这是什么皮毛?”暖歌好奇的抚摸着贩子递过来的围领,只觉得手感特别的柔软、摸起来暖暖的很是舒服。

“这是白狐!”贩子见暖歌喜欢,便着重介绍起来,“这可是冬天的时候我在边关老家猎的白狐,上好的毛色啊,一根杂质都没有,好东西啊!”

“真的?”暖歌眼睛亮了起来,“白狐啊,听上去很名贵嘛,多少银子?”

“好东西当然也有个好价钱,不过不瞒姑娘你说,我本来也不是专门卖这个的,我是猎户嘛,反正猎这些东西搁在家里也无用,就权当换些银子买盐买醋了,这样好了,算便宜些,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暖歌傻眼了,十两啊…她倒不是没有,可也几乎是她存在荷包里的全部了…心疼。

十两就能买白狐?纪墨染却知道行情,也伸手摸了摸,心里便有了数,这哪里会是什么白狐,毛质柔的没一点刚劲儿,便准备开口制止暖歌。

“姑娘,这毛领你是自己用还是送给这位公子?”贩子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一流,极真诚的表情问着暖歌,“这围领适合年轻公子用,姑娘好眼光!”

纪墨染心下好笑,暖歌才不会买这么贵的东西送人,刚想打断贩子的话,暖歌却兴致勃勃的扭头就来了一句,“纪师兄,我要买下来送人!”

“送人?”纪墨染多少有些惊讶,自从商学院由余泪接管以后,暖歌的月银可说是一年比一年少,她几乎没再买过什么礼物给别人了,再联想到刚才贩子的话,纪墨染便有些“受宠若惊”的脸红心跳了,强压制着愉快的笑容客气着:“呃,暖歌,何必买这么贵的东西,真的不用…”

“没关系!他帮了我很多次了,就当感谢他好了!”暖歌笑了起来,“更何况他的斗篷领子光秃秃的,这个应该适合他。”

说着,暖歌便拿了白毛围领比划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还不够,干脆借了纪墨染的脖子…

“他?何人?”纪墨染心中一凛。

“程少陵呀!”暖歌认真的说着:“他穿的用的都很名贵,我想这个白狐也不错,他一定不会嫌弃!”

纪墨染的笑容滞了滞,原打算说的制止她买这皮毛的话便停住了,反而意味深长的点头,“如果他会嫌弃,那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就是…”暖歌心花怒放,摸出贴身的小荷包,从最里层抽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银票递给贩子,可刚到贩子手边,她却又往回缩了一缩,那贩子便抢了一抢,她便再缩一缩…最后,银票还是到了贩子手中。

自然,白“狐”围领到了暖歌手里。

纪墨染看得出暖歌眼睛里对那张银票的“痛心”。程少陵,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买好了东西,暖歌就跟着纪墨染回到了书院,却正赶上王二叔接小柔的轿子也到达。

小柔本就在桃花别院住的心烦气乱的,正郁闷着就得了余泪的“特赦令”,自然忙不迭的就跟着王二叔回了城。下了轿,没等飞奔进书院呢,一眼便瞧见纪墨染。至于他身后的暖歌…小柔只朝着暖歌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谢了。暖歌回应给她一个了解的笑容,可笑了之后,眼神却空落落的不知道下一步该看向什么。不再看纪墨染的后背,也不再看小柔表姐幸福洋溢的脸,看向自家大门好了…

门口却站了一人,饶有兴致的眼神的看着她,以及这一切。

能用这种欠揍的眼神看人,却又无论如何让人揍不起来的人,除了程少陵还会有谁?

“你要出去吗?”暖歌总算找到了可以暂寄眼光的人,冲上来问着。

程少陵答非所问,“你去哪里了?”

暖歌怔了下,只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问题也很直接,就好像他是夫子,而她才是学生。正寻思着要不要回答,姑姑“温柔”的大嗓门儿却在节骨眼儿上又出现了,“小柔…我的女儿…”

在场的人头发无不麻了一麻,犹豫的看向小柔,她好好的站在那儿啊,没出事啊。

“娘!”小柔应了,眼光却仍旧粘在纪墨染身上,“师兄,进来小坐啊,昨天我还没来得及说…”

“小柔,进来!”余泪已经站在了商学院门口打断了小柔的话,顺便用肩膀撞开了站在程少陵身边的暖歌,随即笑逐颜开的对程少陵说着:“其实这些庆典小柔已经想出了不少点子,趁着时辰还早,程公子,你们二人抓紧商量商量细节。”

程少陵笑了笑,刚想提醒余泪,这次他指定的负责人是暖歌。可暖歌却已经本能的躲出三尺开外,手里还拿了个莫明其妙的包袱。更可恶的是那个纪墨染,居然还走了过来,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15

15、第15章...

从方才看见他们二人一起回来就有些不舒服了,现在则更不舒服。程少陵眉头一敛,转身就回了书院,话不再多说半句。

“娘~”小柔拉长了音娇嗔,“人家才回来,还有事情要跟墨染师兄讲~”

“傻丫头,要分轻重。”余泪连哄带劝的拉了小柔就跟上少陵。

“姑姑,山河图我取回来了…”暖歌怯生生的追上前,把画递到了余泪手中。

当着众人的面儿,余泪不好说什么,就只是笑了笑,“暖歌,修裱花了些银子吧,你还存了私房银?”

“不是不是。”暖歌急忙摆手,“是纪师兄付的…我想还他,可他不要…”

“哦?”余泪转向纪墨染,态度慈祥了许多,“即然如此,那只有替小柔多谢你了。这样,改天再叙,今天还有些事,就不留你了。”

纪墨染礼貌的施了礼,并不多话。可门口的暖歌却是一头雾水。

平时姑姑不是很喜欢纪师兄吗?这会儿怎么只是招呼就走了?真是怪事多多。想了想,便请着:“师兄,可要进书院坐一坐?”

“不了,墨庄还有事。”纪墨染摇了摇头,余泪的变化他怎么能看不出呢?可那又如何,他在乎的从来也不是这个商学院,点了点暖歌手中的包袱,“这个白狐若是他不喜欢,便卖给我好了,我原价收。”

暖歌眼睛一亮,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能表现得太市侩,脸便瞬间红了大半。纪墨染当然再了解不过这个小师妹,便在心里笑了个不亦乐乎…

送走了纪墨染,暖歌便回到自己的闺房睡了整个下午,真的是累着了,昨晚一夜没睡,上午又跑出去取画,可算有时间可以补个觉了,这梦却又一个接一个的做。一会儿梦见跟表姐出去踏青,一会儿又梦见程少陵说不要这个白狐,一会儿纪墨染又给了她一百两银票…嗯,数银票这段儿开心!暖歌在梦里咯咯的把自己就给乐醒了。

揉了揉眼睛,见时辰竟像是黄昏了,忙不迭的坐了起来,简单拾掇了自己便兴致勃勃地往表姐那里跑。表姐回来了就好,她有伴儿了!

表姐住的小院叫“雀巢”,位于商学院东南一角,和暖歌现在住的也并不远,拐个弯,穿个月亮门儿就是了。其实“雀巢”原本属于暖歌的,是雷小菊专门为她布置的。可表姐和姑姑搬进商学院后,表姐说喜欢住在花草鸟鸣多的地方,而整个商学院最符合要求的便是“雀巢”了,于是暖歌就大方的搬了出来,把房子让给了表姐。反正她也的确不想住,住在那里,就更容易想起娘亲和爹爹。

跑近雀巢,暖歌便想给小柔一个惊喜,窃窃的踮脚走近了门旁,手扶了门,准备忽然将其打开再大喊一声“我来啦!”

可还没等她推门,房里震耳欲聋的哭声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了手。

是表姐施小柔。

怎么又哭了,难道又是因为纪师兄?

暖歌胆战心惊的把耳朵贴近了门缝,仔细听着…

“少说那些没用的!”姑姑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你说,那个程少陵跟暖歌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施小柔边哭边答着:“只不过是那天跳崖的时候认识的嘛…他不是娘你留在商学院的吗?我怎么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你个傻丫头,让人卖了都不知道!”姑姑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没关系他会给暖歌出银子办庆典?没关系他会非暖歌不行?死丫头她哪点比你强啊?”

“我不管!”施小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反正今天丢死人了,我可是BMW后啊,那个姓程的摆明了不让我做庆典,我干嘛非要做啊?就让暖歌去办啊!”

“让她办?”姑姑冷笑起来,“她就是个倒霉孩子,连她爹娘都懒得管她!”

连她爹娘都懒得管她…这句话对于余泪来说,是多少年来用来打击暖歌的万灵药。而对于暖歌来说,是足以让她瞬间缩回墙角的最快的办法,最痛的办法。

脑袋里又开始嗡嗡作响,爹娘是懒得管她吗?明明不是,娘亲跟别的人不同,她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更加独立!是,一定是!否则也不会总是来信了。

爹娘明明那么舍不得她…

眼角湿湿一片,暖歌咬了咬嘴唇,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即又微笑起来,没人看得到,她便笑给自己!

不再进门,有姑姑在,她别想能给表姐什么惊喜。转身便走了,轻手轻脚的,仍旧是回了自己住的小院儿。娘亲曾经教过,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说的就是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你要是没咽吐在了地上,旁的人见了还要嫌你脏呢!

“等我赚了银子…”暖歌喃喃自语着。

“有了银子要如何?”少陵的声音忽然响在暖歌耳边,低低的,带了笑意。

“诶?”暖歌猛回头,诧异的看着他已经近在咫尺的脸,“你啥时候进来的?男女授…”

“说了多少次了你不算女人。”少陵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可也不再逗她,站直了,低下头打量着她。

很明显,她哭过。

这丫头在别人面前总是笑口常开,可背人的时候不是脸颊红肿就是刚掉过泪。心里一凛,本想拍拍她额头的手便滞住了,沉的抬不起。

“啊!你来的刚好。”暖歌忽然想起了什么,跳开几步从床尾的被子里拿出那个藏起的包袱,打开后把那团雪白雪白毛茸的围领取了出来,拎在少陵面前,“雪狐,很贵哟,送你的哟!”

雪白雪白的围领不停的抖动开来,雪狐对于少陵来说,谈不上名贵二字,府上有的是,冬天去打猎的时候帐篷里褥子镶边儿的都是雪狐,可这条未经加工过的围领却真是格外不同,因为围端,由暖歌纤细的手指揪着。

“这是…咳”少陵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声音中的颤意减轻,实在不能显得欣喜若狂,“你捡的?”

“捡!”暖歌瞪圆了眼睛,“你到外面给我捡个雪狐皮试试,这么名贵的东西!”

“那么…纪墨染送你的?”少陵还是有所怀疑。

“怎么会!”暖歌红了脸,小小的恼羞成怒,“纪师兄怎么会送我东西啊。”

“连修裱画的银子都是他出的哦。”少陵一语道破,斜着眼睛看暖歌。

“这是我自己买的!”暖歌想跳脚了,直接把围领扔到少陵肩上,“贵死人了,十两买的!爱要不要,不要我再去卖掉!”

“你无缘无故送我东西做甚?”

“谢谢你这几日来的帮助啊,还有救命之恩,虽说掉下去也是被你害的…”

“十两就还了救命之恩。”少陵不经意的后退了几步,手按住了肩上的围领,表情颇不以为然,“你果然会算帐…不过正值倒春寒,呃,忠叔年纪大了说不定会需要这个。”

暖歌不满的瞪着他,“是我送你的…”

“知道了。”少陵斜了她一眼,似是嫌她囉嗦,“走了。”

“哦。”暖歌郁闷的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出了房门,寻思寻思着就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呃,他不告而来…就为了说几句话就走了?那他来找我干啥…”

其实这个问题,程少陵自己也想知道。总之,这一下午他心里就不痛快,而不痛快的根源就是暖歌这个小丫头。很明显,暖歌的确就像余泪所说的,去找了纪墨染。纪墨染甚至还送她回书院,两个人看起来那么自然协调。

不,不完全是自然,暖歌只有在纪墨染出现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不同,不像平时一般顽皮,会多了一些文静。

少陵非常不喜欢暖歌显得文静,非常不喜欢!

可是自己能让这个小气的丫头拿出十两银子…少陵心里有着藏不住的得意,三步两步回了自己住的客房,围领直接递给忠叔,“镶斗篷上。”

“是的少爷。”忠叔毕恭毕敬的接过来,手指一捻那围领,眉头轻皱,“少爷,此物从何而来?”

少陵尽量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那丫头送的,雪狐!”

“哪个丫头?”

“还能有哪个丫头!”

“呃…少爷。”忠叔犹犹豫豫的解释着,“这围领可是配不上您的斗篷啊,这哪里是什么雪狐…”

“她说是,便是。”少陵不耐烦的打断忠叔的话,“再说了,礼轻情义重,本少爷岂是那挑剔之人!”

想了想又补充,“快着些,晚上便要穿。我出去买本书。”

说完,拂袖而去。

忠叔自言自语,“不挑剔?不知道前年是谁把王统领送来的雪貂皮扔了出去,只因为那皮上有一根杂毛…可是少爷去买什么书?”

16

16、第16章...

春日深夜的哈沸商学院小花园,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其实赏月是要分心情的,比如此时的程少陵,穿的暖暖的,围着斗篷,斗篷围领还镶着“狐毛”,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摆了大盘的点心,点心旁还搁了茶水,虽说凉了…可谁还会真的喝呢?摆设而已。

心情不错,自然看着月亮都是大金盘,黄灿灿的真漂亮。

可相对于程少陵,暖歌的心情明显就没这么好了,她是睡的好好的被忠叔拍窗拍门叫醒了拉来的。

冷,坐在石凳上瑟瑟的抱着肩,小短斗篷也顶不住春寒啊,就想让程少陵有什么话抓紧说完,说完她好回屋继续做春秋大梦。

“我就知道你下午找我是有事的,怎么没说完就走了?”暖歌哆哆嗦嗦的问着程少陵,眼光瞟到少陵的围领,也有些高兴。

“下午…呃,没事了…啊嚏!”程少陵一个喷嚏打出,乐的暖歌捧腹,原来帅哥也有失态的时候。

“哈哈,冻着了?”暖歌一脸的幸灾乐祸,“叫你半夜折腾人,活该!啊—嚏!”

少陵笑了起来,拍了拍暖歌的额头,“这就叫报应,啊—嚏!”

“有事儿说事儿!啊—嚏!”暖歌不满的说着:“对了,有个事情我要说清楚,庆典的事,啊——嚏!我不会负责的,啊嚏!我已经让表姐操办了。”

“为什么?啊嚏!”

“我不想大家不开心,再者说我也没那个本事。啊嚏!”

“啊——嚏!我说你有,你便有!”

“让我表姐操办吧,啊——嚏,大不了这样,我当个跑腿的、传话的、做事的,可是对外就说是她办的,好不好?啊嚏!”

“暖歌,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嚏!”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嚏!”暖歌不以为然的拿出帕子擦了流出来的鼻涕,“开心比较重要!”

“啊嚏!”少陵不置可否的继续打喷嚏,“你很冷吗?斗篷不暖?啊嚏!”

“你自己不也一直喷嚏。”说归说,暖歌还是扯住了少陵的斗篷一角,不由分说的搭在了自己腿上,耶,果然暖的多,可还是喷嚏个没完,鼻子越来越痒,怎么揉都是痒。

少陵没想到她会蹭过来,墨香以及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一股脑的袭来,多冷的天也不觉得冷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些热血沸腾,“啊——嚏!”

看来多沸腾的热血也制止不住越来越痒的喷嚏。

“少陵呀,你看星星,啊嚏!真多!一颗、两颗、三颗…少陵,以后我们经赏在一起赏月亮,数星星,你说好不好?”

“呃…”少陵犹豫了下,为难的回答,“其实以你的算术能力,我觉得我们还是数月亮,赏星星比较好。啊嚏!”

“我恨你…啊嚏!”

“少陵呀,你斗篷里绣的这个标志是什么?”暖歌好奇的问着。

少陵低头看了看,斗篷有一半都被暖歌扯着,不小心就露出了内里的图案,是他府里的标徽:展翅欲飞的大鹏。

“你说像什么?”少陵逗着暖歌。

“小鸡爬墙”

“傻丫头。”少陵失笑,大鹏被暖歌说成是小鸡,他意也无意纠正了。

“暖歌,即然你送我礼物,我也有东西回你,给…”

“啊!《银瓶梅》!哈哈,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本书,你在哪里买的?”

“不是你说的吗,你娘亲给你的什么密电码需要这本书才翻译得出来,我就帮你买咯。”

“是啊是啊,你太好了!呃,你买的是正版吧?”

“嗯?何谓正版?”

“呃…好难给你解释,总之市面上的《银瓶梅》有好几种呢,都是照我娘亲抄的,有的抄错了,有的连页数字数都不全,非常的混乱,娘亲说那种叫盗版。”

“我是何人,我堂堂…我堂堂程少陵,怎么可能买成盗版!”

“哦…嘻嘻,谢谢。”

“少陵呀,为什么我鼻子里总是痒痒的?”

“我也是,啊嚏!”

“少陵,你的斗篷好像掉…啊嚏…毛毛”

“我斗篷哪来的毛毛可掉。”

“难道是围领掉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