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撑伞出来,探身向里面坐着的燕离伸出手:“到了,跟我来。”

燕离盯着姜玄看了很久,最后才缓缓伸出手,被姜玄突然一把握住,她还非常不适应,手挣扎着要缩回去,但却拗不过姜玄,被他紧紧地握着。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伤害你们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燕离身体僵了僵,最后慢慢放松了力道,任姜玄拉着她,走进了古堡之中。

“噢,我说什么贵客。原来是阿尔伯特少爷,您怎么来了?”白色的燕尾服,白手套,白上衣的口袋里还拉出一条金色的怀表链,复古而隆重的老管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眯起眼睛盯着姜玄。

“过来避雨,”姜玄微笑道,“没想到您老也在。”

“老实说,我们还真不欢迎您来这,要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老管家嘟嚷着抱怨道,“真是的,要是被家主知道我们收留您,少爷怕是永远也不要想回去了。立场这个东西,对于我们东方血统的一方来说,总是很微妙,难道您就没有半点自觉性…呃?人呢?”

“阿尔伯特少爷已经去卧房休息了。”开门的侍者在老管家旁边提醒道。

“什么?他还要休息?不是来避雨的吗?”老管家恨得直咬牙,差点没一使劲把眼镜捏碎,“有没有能把他踢出去的办法?”

“…”侍者默然半晌,说道,“我想没有。”

“…”老管家顿时脸色阴沉到极点,仿佛一块铁,硬邦邦的。

“冷吗?”姜玄将干净毛巾放到燕离手里,微笑着眯起眼睛,看着湿漉漉的燕离满是怜惜,“热水我放好了,你去洗洗。”

燕离扫了四周一眼,满眼警惕,没有动。

姜玄笑了笑,说道:“放心,这是我朋友的屋子,他们家大业大,买了这个古堡很多年了,旧是旧了点,但好在设备不错。”

燕离抬头,望着姜玄,眼中是麻木和恐惧,苍白的脸色仿佛随时都要失去生命的活力。

只见他轻轻俯身,用一种极温柔的口气说道:“我在这里,放心,不会再有谁伤害你。”

他的声音有种催眠的力量,或者是燕离也放纵自己陷在一种安心和放松的环境中,她轻轻闭眼,将脑袋依在姜玄身上,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迷迷糊糊中,她被抱起来,然后浸入非常温暖的水中,让冰冷的她几乎呼吸一窒,但很快全身筋骨都在水中放松,将自己浸在温暖中。意识越来越模糊,唯一记得的只有死去的老人那张欣慰而痛苦的脸以及那些包围追杀他们的黑色影子。

当她再次醒来,原本就做好了的死亡打算还鲜明地刻印在脑海中,她不禁捏了捏自己的脸,她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吗?

趴在床边的人也迷迷糊糊睁开眼,摘下耳机,冲着她微微一笑:“你醒了?”

燕离机械的点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这个奢华材质的睡袍并不是自己的衣物,是被他给换上的吗?

“躺着吧,你还需要好好休养。”姜玄温柔地为燕离拉上被子,给她把边缘扎紧,“不要想太多,我给你检查过身体,没有其他,只是长期缺乏进食的饥饿,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吃东西,长得白白胖胖。”

“白白胖胖?”燕离机械地重复他的话。

“你再睡会儿,肚子饿了就拉铃,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管家。”姜玄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燕离目送他离开,心中少了一份昨日的绝望,她将自己沉浸在温暖中,一切由他安排,反正她也没有别处可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忍不住憋到半夜的作品,最后一段写得啥我都不知道了,一直打瞌睡

第五章 怪画

“啊——”

凄厉的尖叫回荡在古堡之中,雨连续下了三天,在这里也已经三天。几乎每晚,燕离都梦见死在自己跟前的老者的模样,那冰冷的尸体摸起来那么真实,就仿佛是真实重现。

橘黄的灯光被点亮,姜玄推门而入,四下望去没有见到燕离的身影,房间内一片死寂,橘色的纱帘被窗外的寒风吹起,在房间里飘荡,窗台边是淅沥沥的雨点落地的回声。

“小离?”姜玄站在空荡的房间正中,扫视周围。

突然身后劲风激荡,一股极大的力量从背后将姜玄撞倒在地,姜玄翻身就被一个冰冷的身体给死死压住,水白色睡袍的燕离坐在他的腰间,像母豹一样将他按在地上。赤色的眼眸中有的是恐惧、是疯狂,按住姜玄手臂的五指深深地插了进去,她哪怕喉咙间发出让人畏惧的低吼,但身体仍不住的颤抖。

“冷静,是我!”

“看着我,冷静,我是姜玄,看着我…”

鲜血慢慢地浸透了地上十米宽的土耳其手工织毯,姜玄只略微皱眉,但眼睛一直盯着燕离,他的声音温柔而平和,喃喃地引导着,直到燕离的眼睛逐渐清明,直到她试图撕碎姜玄手臂的行为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姜玄满身是血,燕离心里再次颤了颤,爬起来就想逃,却被姜玄反手拉住。

他这个时候没有多少力气,只要她狠心挣脱,姜玄根本拉不住她,但燕离没有挣扎,只跪坐在姜玄跟前,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姜玄扫了眼自己的伤势,对燕离微笑道:“能先帮我包扎吗?”

一股非常幽香的味道传入了燕离的鼻中,她本已清明的眼眸又开始有赤红涌现,鼻子嗅了嗅,那味道是从姜玄的伤口传来,她心底某条限制欲/望的弦噌地崩断,失去了枷锁,她的眼神变得渴求而火热,所有的界线都在迅速模糊着。

但心底还潜藏的一丝理智让她很快冷静下来,犹豫了一下,她一咬牙,伸手撕下姜玄的衣袖,胡乱给他扎住伤口。

“为什么要让我睡着?”燕离喃喃地道。

“你需要休息。”

“可我…”

“噩梦是因为你父亲吗?那并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走到生命尽头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如果你永远想着这件事,会死。”

燕离怔怔地看着姜玄。

姜玄叹了口气: “你将会觉得一切没有意义,生活、生命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意识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没有存在价值,你的身体也会这样做出判断,最终你将失去生命能量而自然消亡。”

“什么对我来说才有意义…”燕离心里默念着,她又有什么好牵挂的,想要回忆过去,脑子里就一团空白,没有过去,没有任何她生活过的痕迹,她就像背着行囊流浪的旅行者,没有牵挂,没有家,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像是知道她所想,姜玄微笑起来,伸手抚上燕离的长发:“自私一点的话,希望是我。”

燕离一怔,望着他真挚的表情,心里紧得说不出来任何话来。

“等我一会,既然睡不着,给你看个好东西。”姜玄非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见过的女孩中,没有比你更美的,你应该穿上更能衬托你的衣服。”

隔壁房间的一位青年,穿着深黑色的礼服,仿佛才从哪里参加盛会回来,他颇有特色的小胡子在嘴唇上只有小小一撮,让他看起来更显得老成。

他此时对着酒柜,手指一勾,深色的酒瓶凭空飘起来,在一旁的透明高脚杯中倒入了液体。然后杯子稳稳的飘到了他的手上,红色的液体,红的让人沉醉,在透明的杯壁上荡起一层层让人迷醉红晕。

“哦,亲爱的阿尔伯特,认识这么久,可从未见你送给哪位美丽的小姐礼物,可现在你居然让我三天就做出一套来,好吧,我承认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她就那么让你着迷吗?她可是个麻烦,你一定是疯了。”他耸了耸肩,对姜玄的行为表示不认同。

“不管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现在需要我。”

青年摇摇手指,笑得颇有深意:“不,我的好兄弟,她终有一天不会需要你的,我有这个直觉,另外你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个嘛…我愿意。”

“好吧,货已送到,你想做什么我不干涉,再会。”

那天晚上,在姜玄半诱惑半劝说下,燕离穿上了那件据说是他好友特别制定的黑色的小礼服。流水般细滑的优良质地,剪裁流畅,竟然刚刚贴着她的身材,不知道姜玄什么时候搞到了她准确的尺码。

“果然人靠衣装。”姜玄很满意。

镜子中的燕离宛如一位高贵的公主,散发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奇异魅力。人精神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从今天起,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吧,人生停滞不前的话,无法找寻到存在过的意义的。”耳边传来姜玄轻柔的声音,“我可以答应你,在那之前,我会陪你,不让你一个人。”

燕离回头望了一眼印在门玻璃上的姜玄的影子,深吸口气,对小女孩道:“我失去了眼前唯一的亲人后,新的生活,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无趣和糟糕。我想死去的父亲,也希望我能消灭那些夺走他生命的东西,你呢?”

小女孩眼神未变,却停下来手里的画笔。

“那件你父母的命换来的东西很重要,能记得吗?”燕离道。

小女孩仍旧没有动,只是顿了顿,又继续埋头画她的画。

“记得什么,可以告诉我。”

燕离见小女孩始终没有反应,猜想这孩子可能真的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她起身要走,却突然被小女孩抓住。

刷刷几笔,灰色的蜡笔在纸上勾出了一块又一块的鹅卵石,堆积在一起就像是个土质的碉堡。

“这是…”燕离拿起小女孩给的画纸,神色凝重。

“刷”地一声,门外的韩林突然拔出了他那把弯刀,银色光弧擦着沈天的脑袋顶而过,惊得沈天大叫起来。

“你干嘛?杀人啊?”

韩林看了沈天一眼,漠然扭头。

“嘿,我说韩小弟,是谁在车厢里教你泡咖啡这个基本常识的?怎么转眼就不认人?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站在你边上活该被误伤吗?你要抽你那把刀下次可否知会一声?”沈天的话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连校长都忍不住抚额,怀疑是否带他来是个错误。

“十个。”韩林突然说道,但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许更多。”

沈天瞬间闭嘴,他眼角余光也注意到,走廊转角黑暗中,那些渴望着鲜血的黑影,正无声无息地出现,没有呼吸,没有声音,一个个人形的影子咧着大嘴,露出锋利的尖牙。

“你们去抱那孩子,我去开车。”校长对姜玄和沈天正色道,“能无声无息接近我们,不是低等级,你们对付不了,绝对不要离开燕离和韩林身边。”

和这群人在一起,或许是永远都有接连不断突发情况和刺激,沈天点头,开门正待冲进去,燕离已经推着小女孩的轮椅出来。

一迈入走廊,她神情骤然一变,让沈天觉得,她对那小女孩的柔和浅笑的表情,不过是瞬间错觉。

“怎样?”校长问道。

“她给我画了这个。”

“石头堆,这是什么意思?”仲校长满眼茫然,但还是谨慎地收起画来,“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几乎同一刻,那些默不作声的人形“影子”们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压了过来。姜玄一把抱起小女孩,踢了沈天一脚:“跑!”

警灯闪烁,尖锐的警报声大作。寒风拂在面上,已经感觉不到寒冷,沈天听着尖锐的嘶叫在身后响起,那些嗜血的生物绝对不会放过眼前任何一个提供甘甜血液的人,他们因为饥饿和欲/望而显得有些疯狂,不管燕离枪支射杀了多少,韩林劈砍了多少,他们好似完全不畏死亡,还是一再地往上扑,无休无止。

这样大规模的来袭完全超出了韩林的预料,赤色的双眸红得像是要滴血,血界的范围不断扩大,也让他的身手越来越快。

可仍旧有影子比他更快,眨眼之间已逼近他的背后,韩林心头一紧,无声的子弹已经射穿那只影子擦着他的衣领没入墙壁。

燕离道:“帮校长,我顶这里。”

注视着她那双漠然而还未有变化的眼睛,韩林双手撑窗,翻身从二楼跃下:“五分钟。”他给她五分钟的时间,一定会赶在那之前回来接她。

燕离嗯了一声,双手往身侧垂下,盯着那些对着她跃跃欲试,但因为畏惧她枪法而踟蹰不前的影子,她双眼微微眯起:“节约时间,你们可以一起上。”

“砰!”

密集的枪声回荡在空荡的走廊中,黑影在半空中化为粉末,飞落如雨,。

“你是说太子城?”校长去取车,嘴里却被闲着,正在和姜玄讨论画的意义。

姜玄说道:“龙门山脉区域广,真在其中失踪,几天找寻无疑大海捞针。但她的画我们可以知道一个信息,石头累积成的古堡。符合这种地形的区域不是没有,但最有名的要数太子城。根据传说,太子城也叫太子坟,她的图画的不是古堡,而是一座垒集起来的坟墓。”

“他们没有理由跑去那么高的山峰。”仲校长神情严肃。

“若结果是他们去了,那么那里一定有和古剑联系紧密的东西,或许是人,或许是其他。”

迈巴赫好像在平滑导轨上滑动,没有一丝声音地急速滑出车位,姜玄将小女孩丢到沈天怀里,使劲一推将他们塞进车里,自己一躬身,就地一滚,躲过了半空扑来的一道身影。

苍白的皮肤和幽深的眼眸已经不是对方的特征,那在阳光下因紫外线而烫伤的正在腐烂溶解的肌肤,反而是他们最大的特征。

“不要命也要阻止带走那孩子?”仲校长一踩油门,车像离弦的箭,片刻就达到了80时速。

“医生!医生被丢到后面了!”沈天着急地转头拍着玻璃。

然而校长此时脑海里却是想到,小女孩之前一直没有危险,现在却突然受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只能说明袭击者和在机场偷袭他们的是一伙人,几乎是跟着他们的速度赶来这里。

已经采用特定通道保密转移,还是走漏了风声,恐怕泄密者掌握着协会高层的讯息资料。

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医生——”沈天还在扯着嗓子喊,在空旷的疗养院中显得那么突兀,他似乎看见姜玄躲着一只影子跑了,现在已经看不到姜玄的身影。

他没事吧?沈天担心之余,终于忍不住狠狠敲了敲校长的脑袋:“大爷!人丢了!你没看见啊!人没有上车啊!”

枪声落定,燕离看了看时间,三分钟搞定,她收枪正要去追韩林,背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仿佛被来自地狱的死神锁定,将她一个人被隔绝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各种感觉都变得迟钝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感觉?

燕离想要迈步,步子却动不了了。

爱德华优雅的站在这栋楼房的楼梯口,仰望着上面,无数手下的消亡他已经听到,但那不过是他打发时间制造的血奴而已,只会机械服从命令,对他来讲意义不大。

比起刚到天朝那会的四十岁中年男人模样,爱德华现在看起来更年轻,四十出头,不,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了,年纪渐小,但浑身散发的力量气势感却更令人害怕。

此时的他嘴角扬了起来,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说道:“还不愿意出来吗?真这样我立马上去撕碎你可爱的小女友。”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也不说了,看文吧,好困,我睡了

第六章 忠告

咚!燕离踢开隔壁房间的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很诡异。她和小女孩的见面不到十分钟,这间疗养院就被清空,她不想眼前的一切影响自己的判断,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刚才是谁在窥视她?她觉得无法分辨方位的视线让她非常不舒服,那种诡异的气息就像一年前在法国那时,身后跟着无数的黑影控制着她逃亡的方向。然后再慢慢围拢聚集成一个捕获人类的陷阱,等待逃亡者的到来,这样便可以出其不意地将她猎杀。

不得不说,魅族天生是优秀的猎手,他们懂得如何掌握人心,往往很有耐心地将猎物一步步地引诱至他们的陷阱。

燕离可以马上离开这里,但她知道敌人没有完全被消灭,至少在某个隐蔽的角落,他们还静静潜藏在其中。

嗤嗤!走廊的照明灯闪了闪,燕离猛地转头,短短瞬间,异样暧昧的呼吸声就出现在她耳边。

燕离旋身一转,拇指一按枪托,一把手指长的短刀从枪托下端弹出,她就势凌厉凶狠的斜刺,金属的摩擦声突兀响起,短刀的刀口溅出点点火花,锋利的刀剑刺中了一双苍白而骨感的手,却仿佛刺中的是刚凝结出的特种钢材。

优雅而充斥着黑暗气息的爱德华,用手挡着自己的脖颈,勾着嘴角笑道:“普通刀刃对我来说和一根火柴棍没有任何区别。”

燕离血红的眼眸射出刺眼的光芒,双眼微眯:“那你可以试试这个!”

她突然开启枪支后侧的按钮,一道萤蓝的光芒顺着刀尖射出,爱德华闷哼一声,坚硬的手掌像是被高温融化,泛起个个血泡,顿时变得血肉模糊而狰狞。

“小功率的紫外线?”爱德华咬牙恨道。

燕离没有回答,一击得手后,趁着爱德华愣神的功夫,她迅速转身就跑,一定功率的紫外线是巴布罗陀银色手枪的最后依仗,一般的魅族,被照射到会被融掉手掌并伤及眼睛。

而这个家伙,只是被烫伤而已,等级越强,对紫外线的抵抗就越强,燕离可以想象到他的力量。

燕离一路狂奔,争取尽快赶到汇合点。她不确定这样厉害的家伙是否只有一个,也不确定校长能否消灭掉这个家伙,但活了两百年的老东西终归要比她经验丰富得多,除了银子弹和紫外线,仲校长手里应该还有能杀死高等级的远古猎人的武器。

她的视线扫到身侧有一团若隐若无的黑雾正不紧不慢跟着她,她快它也快,她慢它也慢,在这个过程中,黑雾还会逐渐缩短距离,直到它越来越贴近。

爱德华邪异的声音开始在燕离耳边回荡:“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滋味,美妙吗?听听你那美妙的心跳,比我所听见的任何一曲调子都要优美,它在恐惧,它在紧张,它渴望生,却不得不走向死…”

“趴下!”

迎面而立的少年对着燕离大吼一声,燕离只模糊看见那是韩林的轮廓,便就地一滚,散弹枪毫不留情地射出无数银弹,擦着燕离的头发射中黑雾。

韩林跳过来拉起燕离便跑,身后是仰天嘶吼的爱德华逐渐膨胀、气恼的身影。

“这是什么等级的家伙!”

那么多银子弹居然一颗都没有起到作用,韩林也不禁肃然。

燕离道:“纯D等级之上,而且有附带异能,他的身体仿佛能凝聚模拟出高强度的金属,这和物质转化不同,不是单纯模仿同化,他似乎能随心所欲地改变金属密度。”

“进去!”

韩林大喊,掩护燕离刚冲进安全门,后面就有一只手臂带着足以撕裂钢铁的力量刺穿了那扇几厘米厚的安全门。他迅速转身把两根紫外线灯管扔到门转轴上,萤光的照耀下,那只手臂发出烤肉一般的嗤嗤声,又迅速缩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没有迟疑地赶紧往楼顶跑去。

“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了,五分钟。”韩林边跑边道,“校长遇到了点麻烦,但已经和我约好地点,在楼顶有条网线直接通往马路另一头,我们用网线跳过去,他会在那里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