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行动力皆很强，数秒已经到达楼顶的安全门出口。
“也许有陷阱。”韩林将燕离挡在身后。这条封闭的楼梯，既通往底楼，也通往顶楼，如果爱德华猜中他们的行动方向，那么有二分之一的几率他将等在那里。
燕离看着韩林的眼睛：“总得试试，两个人比一个人有利。”
“你知道，我不愿意让女人有危险，我宁愿自己去死。”韩林皱眉道。
燕离偏头扫了楼下一眼，说道：“我已经独自对付过下面那群了。”
韩林深吸了口气，让开路，从怀里摸出一盒银子弹甩给燕离：“我数三声开始行动。”
燕离点头，难得与他意见一致：“没问题。”
“一！”
“二！”
“三…”
三字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冲了出去，与此同时，背后生着双翼的黑影腾空而起，迎面对着他们扑来，燕离与韩林分别侧身向两个相反的方向闪过，黑影擦着他们再次冲进了安全门。
就在这瞬间，韩林的身影一晃，以极端快速的行动将门关了起来，一双利爪破门而出的同事，燕离的子弹也不留情地射出。那手一退缩，韩林就故技重施，紫外线灯光将门变成了一道屏障。
“能支持多久？”燕离问。
“不清楚，先走再说，快！”韩林大喝一声，已经抓起了固定在墙壁上的网线，用力一拉，铁定被他拉出了水泥墙，柔软的网线变成了一条绳索拿在他手上。
“跳下去！”
爱德华的身影在安全门后渐渐显露，对于燕离两人的逃离，他没有愤怒，只有更多玩味的兴奋眼神。
“这才更有趣，越反抗，越绝望。”他的手慢慢融入墙壁变成黑色的影状物质，突然独自神经质地无声笑起来，冷不丁身后有人敲了敲楼梯扶手，清脆的金属响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安全通道中。
“不介意我暂停你的追逐游戏吧？”站在下一层楼梯上的姜玄懒洋洋地抬头望着爱德华，虽然他气息有些急促而凌乱，像是刚刚跑来的，但脸上惯有的笑容半点也没少，让人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爱德华身形一下子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站在姜玄背后，他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舌尖在尖牙上打转，“看来那个女孩果然对你很重要。”
姜玄没理他，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巴里托告诉我，他在机场的时候，遇见了安德烈一行人，能让那个古板的家伙离开岗位，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阿尔伯特，你也知道，我们家族的人，对你们的人多加忍让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害怕你们，相反的，若是你们妨碍我们过度的话，我不介意挑起事端。”爱德华的声音阴暗而残忍，而对于姜玄打断游戏，他是极端不爽的。
“哦？”姜玄笑道，“怎么才算妨碍过度？”
“那个叫燕离的女孩，杀掉了我心爱的莉莉，可怜的莉莉，那是我活了这么几百年来，好不容易遇上的一个真爱，和我一样将疯狂渗入骨子里还变得那么具有艺术感的女人不多了。”爱德华状似追忆地忧伤说道。
“三十年前你对那个远渡美洲的女孩也是如此评价。”
“可至少她还活着。”爱德华脸上还挂着优雅的笑容，但眼神里已经是阴冷和疯狂，“而莉莉死了！我将她转化还不到半年，就此永别！那个叫燕离的女孩，我要□她至死，用她屈辱的鲜血来祭奠我心爱的女人。”
姜玄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他淡淡说道：“于是你觉得我妨碍你？”
“没错，机场和这次，已经两次，事不过三。”爱德华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而残忍的冷光，缓缓说道，“你清楚，越是别人重要的东西，我越是有兴趣毁掉，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阿尔伯特。”
姜玄笑了：“所以，你这是大老远赶来警告我？”
“对你这个任性多变的家伙警告？”爱德华仰头笑了，“不，我不会自找没趣。我是来找你转告一句话，非常重要，如果你没有带给家主，后果自负。”
姜玄点点头，不假思索的，他突然将手里一把银色的匕首捅进了爱德华的胸膛，速度之快，甚至连爱德华都没来得及躲开。
爱德华眼眸骤然放大，喉咙中发出了“嗤嗤”的挣扎声音，血顺着姜玄的手流了下来，他缓缓的将匕首从爱德华的身体中抽出，刀刃与肌肉摩擦竟带起了层层幽蓝的火焰，将湿漉漉的鲜血瞬间烤干。
“该死的，心脏下三寸空隙，你知道那里对银最敏感。”爱德华口里还在不断涌出鲜血，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
姜玄道：“还不致于让你死，不过痛楚少不了。这种刺激喜欢吗？”
“很好！棒极了！”爱德华咬牙道，无奈身体半点力气用不上。对于血族的身体的了解，那家伙无疑是个行家。
“血族的身体，有13处致命点，其中有七个位置因对银元素强烈过敏而致命，三个位置会因为紫外线产生欲死不能的痛楚，最后三个则是一击毙命的点。尊敬的伯爵大人，下次我不小心刺中其他什么地方，可就不只疼痛一下就了事。”
姜玄说着，面无表情地盯着爱德华道：“如果你还要继续对付她的话。”
咚地两声落地闷响，韩林和燕离跃到了马路对面。疾驰而来的迈巴赫准时地打开车门，两人弓身一个纵跃起进了车内，汽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冲着城市郊区冲去。
“燕离你没事吧？你受伤了？”后座的沈天看见燕离上来后，将小女孩放到身侧，凑上来对着她唠唠叨叨。
视线一扫，燕离心里猛地一紧，一把掀起沈天的衣领：“他呢？”
“啊？”
“姜玄呢？”
“他…他躲怪物去了，没上车。”
“停车！”
沈天惊道：“现在是120时速啊！”
“停车！”
燕离的瞳孔中放出了凶光，伸手就去拉车门，韩林从副驾驶转头一把按住她的手：“那个家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韩林说得对，”开车的校长插话道，“我们要找到当地的援手，尽早带人赶回去，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不能把你们的命都留在那里。”
校长做得没错，姜玄是出意外没有能上车，在那种情况下尽快带走沈天和小女孩，比起将三个人都牺牲在那里强。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动手就选择离开，有什么私心在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燕离冷冷地看了前面两人一眼，说道：“他没有时间等。”
她说着伸手已掀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
沈天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她的腰，哪知道燕离力道过猛，将他一起拖下了车，远远地听见沈天哀嚎的痛叫，从时速120的车上跳下，就算不死，伤胳膊伤腿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就不要跟去了。”仲校长制止了也要跳车的韩林。
“校长。”
“这孩子还需要人保护，我去找人，你保护她，绝对不能出事，若是你都离开，就真的中了敌人调虎离山计。”
韩林看了还在愣愣发呆的小女孩一眼，握紧拳头闷声应道：“我知道了。”
“协会最近的一处据点，按我们的车速不堵车的话，还有三分钟便能到达，我们一定赶得及回来。”仲校长说着，方向盘一甩，车身漂移出一个巨大的弧线，飞似的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燕离捂着受伤的胳膊，向着疗养院的方向飞跑了回去。沈天拖着一只伤腿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着。
“喂，你等等，听我说，医生那么聪明，绝对没事的！”
燕离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沈天见状，冲上去喘息道：“有个大怪BOSS在里面是吧？你和韩小弟都敌不过所以才逃出来，是吧？好，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追，就当做RPG里的大魔王能量虽大活动范围却只有那么一小块，这么解释的话，只要你、我还有医生不闯入那个范围便没事，你若是冒冒失失回去，万一医生正跑出来，你反而把大怪BOSS引来了，岂不是添麻烦？”
难得沈天头脑在这一刻如此清晰，连燕离都被他说得有所触动。
“你认为该怎么做？”
沈天指着逐渐增多围观疗养院的人群。疗养院里的枪声几乎让三四条街的街坊邻居都出了屋，一个个站在远处交头接耳。
“那不是正好有利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冷，注意保暖啊，大家，我家地猫咪整天打喷嚏了，可怜
第七章 怀疑
“校长，我不明白。”韩林坐在车上闷声道，“她是个女孩。”
“我知道。”
“不应该把女人丢在危险中而我们独自离开。”韩林受到的家庭正统教育，有时候让他脑子一根筋。
仲校长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若是没有合理理由，我选择下车，比起我，这个小女孩您能保护得更好。”韩林固执地盯着校长，眼神丝毫不退让。
仲校长叹了口气：“你和你母亲一个脾气。”
“母亲常说，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所以我不相信您会这么无情地对待自己的学生。”
“好，我知道，我不开口你下一刻就会跳车下去，”仲校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放心让燕离下车，是因为二个理由。”
“因为她是X级？”
仲校长点头：“知道X级是什么概念，魅族因子活跃度难以测控，也就是说她可能随时超过血界变成混血魅族，若是她真正遇到危险，不至于没法自保。”
“这个我明白，但她把自己控制得很好，甚至连20%的因子活跃度都没有。这种情况，要么是她自制力过强，要么是部长的判断错误。而我，更相信是后者，魅血因子的活跃对我们来说是异常美妙的感觉，甚至我们内心渴望力量的欲/望会让我们不断冲击血界，没有人能抗拒，只是时间问题。”
仲校长摇头：“你不明白部长的能力，那老东西拿得出手的优点没几样，对血统研究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判断，我能打包票是百分之百准确。燕离的情况，还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理由，我怀疑姜玄是姜家的人。”校长的脸色陡然沉重下来，“精通医术，对魅族和人类身体如此了解，又姓姜，我实在很难不把他和姜家联系在一起。从遥远的远古开始，姜家就世代行医，经历无数代人都在研究控制魅血因子活跃度的办法，换句话说，通过药物，他们应该能做到让狩魅者控制住体内的因子活跃度。”
韩林道：“没有求证过？”
“有，但姜家说没有这个后代，我们找不到他的任何资料。”仲校长道，“若他真是姜家的人，对付魅族有他自己的一套，我们完全不必担心，现在将这孩子送到安全地方才是正事。”
“您还有话没说。”韩林道。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姜家，他有听说过，作为七个古老的狩魅者家族之一，姜家不像其他家族的人那样拥有与魅族战斗的强大能力，他们是医者一族，是无数次将狩魅者从残酷的战场上救下的有力盟友。
如果真想校长所言，姜玄是这个家族的人，那就更没有理由丢下他。这不是说燕离能回去救，就可以不担心的。
“姜家，现在被怀疑他们投靠了魅族一方。”校长说这句的时候，似在叹息，也似在愤恨，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只汇成这么短短的一声轻叹。
“也就是说，你怀疑是姜玄走漏消息。”韩林冷静说道，“所以为了保障这个孩子能到达安全地点，不再被追踪到，必须要抛下他。甚至让燕离找他去，也是为了避免燕离知道准确地点而泄露给姜玄。”
“在机场，他出现得太巧，加上传言，我不得不防。”仲校长看了韩林一眼，说道，“我的话就是这些，如果你认为我没有道理，只凭猜测而妄送那两人的性命，你可以走。”
沉默片刻，韩林抬头看着前方的建筑说道：“不用了，我们已经到了不是吗？另外…”他顿了顿问道：“姜家真的背叛人类，背叛我们了吗？为什么？”
能坚持千万年与魅族斗争的古老家族，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说背叛就背叛的主，他们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血债。
“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校长一脚踩刹车，道，“到了！”
沈天和燕离挤进人群的时候，正看见赶来的消防车，远远的，疗养院中浓烟滚滚，火焰在烟雾中环绕跳动。人群中纷纷议论着，都是些大妈的闲话。
“消防都能赶来，看来他们已经走了。”沈天道。
燕离按捺住心中的担心，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沈天咧嘴一笑：“混进现场，我在行，看我的！”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里面正在救人。”消防人员拦住大摇大摆往里走的沈天。
沈天一脸哀苦，眼泪就那么一挤，出来了，当然这不排除他是为脚伤，只听他呜咽道：“能不能让我进去，我一定要进去！我妹妹得了病在里面治疗，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来看她，怎么会出这种事！让我进去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哀嚎出声，旁人看来都心中惋惜，想到这么大的火，恐怕很难有生还者，这个少年怕是见不到他妹妹了。
“不行，火势太大了，靠近危险。”
“你让我到附近，远远看着好不好，对了，说不定她没在楼里，在外面的哪个角落里待着，求你了。”
“到围墙边去，别碍着我们。”
消防人员实在经不起沈天的死磨硬泡，挥手让他闪开，沈天埋着脑袋极度哀伤地牵着燕离的手，灰溜溜地躲到角落里沮丧着。
工作人员路过的时候，同情地看了几眼，再次投入灭火的工作中。
沈天用胳膊捅了捅燕离，低声道：“你快去找医生，我在这待着。”
燕离点点头，刚要站起，又再次蹲下，郑重道：“谢谢。”
“嘿嘿，去吧去吧！”沈天咧嘴笑道，“放心，医生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就挂掉。”
“嗯。”
沈天转头，默默咬牙，心头暗道，医生那种恶劣个性，死了地狱都不想收他吧？
他视线一转，盯着那熊熊火焰，不觉又想起初次看见那个青年时候见到的景象，他伸手把食指和拇指放在眼前，将火焰的景象收于两指之间，喃喃道：“末日是被火烧出来的？”
“末日是不是火烧出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心里现在像是火在烧。那种火，是妒忌的火吧？”
“啊！”沈天大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又是那个家伙。果然，长发的青年懒懒地靠在墙边，和他一起看着燃烧的房屋，他的眼眸中倒映着熊熊烈焰，仿佛也跟着燃烧起来。
“又是你！”沈天拍了拍脑袋，“事不过三，说吧，你到底是灵魂还是幻觉，你缠着我干嘛？先说好，咱们见过几次面也算熟人了，你最好别骗我，不然太对不起人了，对了，顺便说说名字吧，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第一次是茫然，第二次是惊悚，第三次是无语。现在沈天都不知道自己见着这青年是什么心态了。
“风离。”青年耸了耸肩，笑道，“不过这重要吗？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风离是谁，风离代表什么。”
“又是带离字的？”沈天自己嘀咕道。
“怎么？很不爽我和你喜欢的女孩一个名字？”风离笑了起来。
沈天脸色一白，伸手晃动道：“喂！喂！别胡说啊！”
“怕什么？不过你也真是窝囊，按照一般剧情发展，像你这种普通人，卷入神秘事件中，被美人所救然后一路踏上匡扶正义的旅途的时候，至少你该获得什么强大力量，然后出其不意地拯救一下你心爱的女孩，在她面前装B表现你非凡的气场，最后赢得美人归才是你的出路，结果看看你，搞得自己灰头灰脸，还把她往别的男人怀里送。”
“喂，我说风大哥，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吧，再说你那个奇怪的剧情言论是从哪里来的？”
“好莱坞大片或者某点中文网的小说不都这样吗？”
沈天瞬间无语，再次打量了一番风离原始人一般的打扮，不禁怀疑对方这身打扮真的是来自远古还是为了装B表现自己结实的肌肉雄健的身材而刻意装扮，否则的话，他又是从哪里看来好莱坞的，至少那个什么中文网的小说自己都很少看好吧？
“怎么？被我说的自卑了？”
“不，”沈天瞥了对方一眼，不屑地道，“我不和原始人讨论所谓的剧情问题。”
风离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吧？”
沈天脸一红，硬声道：“管你鸟事啊，八卦我很开心是吧？我就是喜欢她了，干嘛，你不服气啊？你没喜欢过女人啊？老子是个正常男人，不喜欢她难道还要去喜欢医生和韩小弟不成？”
风离的脸色陡然黯淡下来，闭眼轻声道：“或许喜欢过，但我对不起她。”
“哈哈，一看你这种人就是花心大少，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你绝对照接不误，难怪你会对不起人家。”沈天难得抓住一个说得过的人，几乎是落井下石地嘲讽道。
“对，对，就你了解我，连我怎么得罪女人都知道。”风离缓缓地睁开眼睛，扫了一天沈天，“那你呢？整天没出息的样子，难道她就会看你一眼？”
沈天道：“她高兴我就高兴，多看一眼和少看一眼没区别。”
风离道：“是吗？那你也就不需要我这个在女人丛中大堆的花心大少教你两招怎么获得一个女人心的招数了吧？”
“…你还是教我吧。”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没骨气？”
“咳咳，骨气能拿来当饭吃吗？”沈天咧嘴笑道，“多学学总是好的。”
“就一招，不管发生什么事，握着她的手，不要离开她。”风离仰头望着天空，似在叹息的说道，“世界很大，我们身处在这个世界中，是那么渺小，渺小到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孤独，女人更是如此，如果你太忽略她们，总有一天她们会为了心安而投入别人的怀抱。”
沈天心里暗道，就算他不忽略燕离也是投入别人怀抱的吧？和他自动与否根本没有关系，所以来历不明的家伙说的话还是不要当真得好。
“别说我了，你说过，世界快要末日了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风离转头盯着沈天，用手指着沈天的心口道，“你没有感觉到吗？”
“什么感觉？”
“被杀的感觉。”风离的声音陡然变得毛骨悚然，幽深得像是从地狱而来，沈天闻声竟然真的觉得心中一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长剑贯穿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