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似乎和不少人打过照面,但这些人会帮她咩。

不会。

谁会要她这种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杰?

只是,事到如今,她只有先奋力一战。

可以害怕,不可以认输。

“怀素,加油!你是最棒的!”

她握拳,冲自己低吼了声。

然后立刻被鄙视了,整殿人刷刷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她吐吐舌,又见司岚风一副嘲笑模样,李兆廷微微皱眉……她冲二人一笑,为免被其他人鄙视,两人立刻假装不认识她,别过头去。两人目光相交,并不言笑

背后,有细小声音嘀咕,“我居然排在你这货后面……”

她一愣,转头,随之惊喜,“小周,你也来这里考殿试呀?我方才没注意你,对不起啊。”

第十名的朱小周横她一眼,“废话,我不来金銮殿考试,难道来这里买菜?不用对不起,我一点也不想被你认出。”

这货>0

小周是素珍在史鉴商的“撞缘客栈”认识的考生,平日话不多,却是一毒舌。素珍却甚高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严鞑警告地看了二人一眼,“请考生保持考场安静,否则取消考试资格,现下,考试正式开始!”

有许多目光看来,素珍却不回看,什么也不管,只带着方才调节过的微微好心情开始落笔,直至结束。

她坐在位子上,看着纸上墨迹,眉眼浅浅弯开,但随之又陷入最大的不安。

除去她,所有人都已离座,走到满朝文武面前,寻找自己的伯乐去。

“张谦,暂得一签探花,一签榜眼。”

“姚毅之,暂得两签探花,一签榜眼。”

“司岚风,暂得三签榜眼,两签状元。”

“朱小周,暂一签探花,两签榜眼。”

“李兆廷,暂得七签状元。”

“司岚风,暂得三签榜眼,三签状元。”

……

读到李兆廷名字一刹,素珍仿佛蓦然被人震醒,霍地站起来,她最担心的时刻终于来临。

怎么办?

“李怀素,还不将你的卷子交上来,你可知,你越晚,得到签子的机会就越小!”

远远銮座下,严鞑声音严厉而来。

这一声,也把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引来,纷纷看向殿中央。

考生案桌上,只剩她一人。

不少人都失笑出声。意义不一。

素珍拿着卷子,手心湿的不成话,脾胃紧张得阵阵抽疼,天地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怎么办?

爹爹,怎么办?

慕容六,怎么办?

突然就想起那个眉眼淡淡,拿着折扇敲她头人。

慕容六,你不是说过会帮我么?你果真不要我了吗?

水,舟,橹。

舟。

这时,四下如此热闹热烈,和她一样安静只有銮座下那个人了。

连玉,你是这样谦厚的人么,去笼络的权臣。不,你个伪君子,你不是。你这个狠毒的男人。

她忍不住又朝这仇家看去,只见他果和她一般安静,两手紧紧抓握在銮座上,那姿势似乎从没变化过,便那样隔着珠帘子,观看着殿中所有,还有她。

忽然之间,便像六少被那折扇敲打在头上疼痛,那些话一点一点被敲进去。

她低叫一声,拽着卷子,朝连玉的方向冲奔了过去。

严鞑之下,人们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慑,本继续的动作,一缓停下。

“李怀素,金銮殿上,岂容你放肆!”严鞑怒斥,

倒是权非同看着她,出言劝道:“严相莫怒,这考生亦是一时急了。”

魏成辉目光一动,挥手招过御前两名侍卫,便要将素珍拉下,莫让扰了圣驾。

慕容七慕容九二人相视一眼,慕容九略一犹豫,终是伸手一拦,“慢着,先莫动手。”

这间隙,素珍已跪到连玉銮座台下阶梯前。

她双手高举考卷,道:“请皇上批阅。”

“胡闹!”

高朝义一声冷笑,高声喝道:“李怀素,你好大的胆子,金銮殿上,竟违反我皇旨意,皇上方才便明令让我等阅卷选贤,你这岂非将皇上的话当耳边风,更不将我等官员放在眼里!”

素珍蓦然回头,缓缓眯眸,扬手一指指向他,“你放屁!”

“你!”高朝义被她一窒,竟一时岔住,好一下,方才怒道:“你再说一遍!”

素珍冷冷一笑,看向前面百官,众人一时震疑,却听得她朗声道:“诸位大人,敢问乡会殿三试走的是什么程序?为天下公,为对朝廷肱骨之臣以示器重,科举大考,天子并不随意凭己喜好批下状元郎。乡试,由地方父母官主持,会试,由京畿相关各部大人主持,可这是殿试!天子对各位尊重,再次谦让,让诸位选贤举能,诸位呢,可曾对天子还以同等尊重?竟不曾再三还此权于天子?”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此乃大势,势不可摧;民是水,君是舟,君主当顺应天意民心。然舟生有橹,无舟无橹,舟毁橹亡。诸位乃推舟而行的橹,无君亦无你们存在之需。君听于民,制以策,尔等听于君,执以策,此乃天道,如今岂非本末倒置?”

“李怀素这试卷只能给我皇检阅,若诸位认定怀素有错,可将怀素拖出大殿,或杖或杀,怀素绝无怨言!”

“臣等有罪,皇上恕罪!殿试三甲,请皇上亲点!”

她话口方落,那琅琅余音,还回荡在大殿四壁,满朝文武却竟已全数跪于阶前。

金銮顶端,一直沉静不语的连玉此时方缓缓而起,珀色双瞳微微眯起,一声长叹,方道:“众卿先行平身。朕并不打算阅书读卷,自古以来,武无第二,文无第一。你认为这一位的文章好,我认为那一位的文笔妙。”

“能走到殿上的诸位士子,才气才华谋略自有过人之处,最后再以一纸文章来选贤任能,岂非失于空泛,纸上谈兵,再华美又有何用?”

“状元之才,文名甲天下,最终要入仕,为国为民。一颗为民之心,众卿,不比这最后一纸书墨更有意义?是以,若由来朕批,最后一试,朕不看文采风流,只看心术.

若诸卿果要朕亲点,朕今日将一破祖宗之规,不以文采论风流,谁曾法不惜冲撞朕御妹,拦下彼时不该死的孩童;谁曾于大魏展货会上,施银米于底层百姓可怜人,谁便是朕的状元郎!”

“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霍长安愿拥!”

“臣连捷,连琴愿拥!”

“臣严鞑……”

……

随着霍长安出列,走到前面,一掀衣摆又毅然跪下去,殿上百官声音,再次此起彼落。

官员一个个走出,严鞑之后,魏成辉目光一深,也出列。

最后是晁晃和权非同。

权非同嘴角一抹轻笑微嗪,掀衣轻轻跪下。

结束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素珍心头扑通乱跳,汗湿三层重衫,包括裹.胸布,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握到她双手上,头顶声音含笑传来,

“状元郎,从此可愿为朕开路护航?”

她猛地抬头,却瞬刻惊住,所有气血涌至咽喉!

62 提点刑狱司

眼前这个大周君上,是……慕容六?!.

怪不得,昨晚,姬领队在展货会上对大周无礼,她无意去抓他手一瞬,他会反握住她的手,那是大周君主的怒意。

怪不得,慕容七和慕容九对他除去兄长的敬重外,还有着一份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怪不得,霍长安说他事情极多。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高大男子,脑子一片空白。

素珍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自见面起就对这人有股害怕之感,原来这世上果真有宿命这东西。

此时,那么近的距离,她亦清楚看到那丝自他眼尾处缓缓蔓延出的近乎妖媚的阴冷。

这一刻,他不知与谁在暗处而峙,并没收敛,让它如花绽放。

“你怎么可以骗我?那一晚,我救了你,我救的竟然是你!”

他父亲,又或是他,杀了她一家,她却救了他!

亲手救了自己的仇人!

素珍几要嘶哑着大声喊出来,最后却只能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发问。

一瞬,连玉双眉一收拧住,而后目光又慢慢绽出几分锐意,似在审度什么。

素珍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舌上尽是咸腥。她大惊,怕被他觉察出什么,勉力将血沫咽下,正要答话,他手上用力,已将她扶起来,“是,是你救了朕,所以朕送你奖赏,为民请命——李怀素,这难道不是你的愿望吗?”

声音低沉,亦是仅两人听到的力度,那语气里竟隐透着一丝失笑的溺味。

似乎她是他一只小小宠物,此时顽皮贪玩伤了爪子在洒金豆子,他这当主人的便好笑的哄它一哄诔。

“是,这正是怀素的愿望,侍君,为民。”

素珍轻轻挣开他,用力一阖眼睛,仿佛所有过往在这一眼中尽成烟云,抬头之时,噙着泪的眼睛已有了笑意,缓缓仰头而答。

连玉眼尾一掠空掌,方负手阶前,扬声道:“传朕旨,新科状元李怀素晋京畿提点刑狱司,榜眼李兆廷晋吏部右侍郎,探花司岚风晋兵部右侍郎。”

此言一落,素珍明显感觉整堂溢出一股古怪气氛。

她亦是大震。

这京畿提点刑狱司权力可不小,具有司法审判权,可审查全国案卷,前往国内各个州府刑狱,监督刑狱官员,推翻冤狱,乃全国最高典刑司!

听爹爹说,往时新科状元,多先进翰林院述职,编修文书、讲学,后可调遣擢升为各部侍郎。当年,权非同亦是从翰林院编修一步步做到今日一国之相,今天,万勿说她,便连李兆廷和司岚风的职位亦是大提了。

连玉真要她当他的左膀右臂?为何是这职阶?这提刑司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对李兆廷和司岚风的安排呢,又有什么含义?

她明显察觉到来自一朝文武那份汹涌,对于她,对于李兆廷司岚风……

满腹惊喜,亦满肚疑虑!

此时,却谁也不可解答她这问题,她也无法在这剑拔弩张的时间去察看他人。

“叩谢皇上,万岁万万岁。”

能做的是和李兆廷、司岚风同时出列,行叩拜礼。

其后,连玉宣布退朝,明日再议朝事,又将她留下,并带到御书房。

留下来的还有慕容七、慕容九、严鞑和当日客栈伴在连玉身边的老者,素珍明白,这些便是连玉的亲信之人,慕容七和慕容九便是那七爷连捷和九爷连琴了。

只是,没想到那沉默寡言的老者却是连玉的舅父,坑爹的慕容景候。

当日她就是被他府上总管赶出门,说查无此侄。

进去以后,各人很快各自寻了座,只有她局促不安,仍站在屋中央。

连玉在房中书桌后坐下,也不曾叫她坐或是其他,只眯眸打量着她。

素珍想,这目光像只狐狸,可又不太像,像狼?可狼凶狠残忍又聪明,较狐总是失之一丝狡猾,嗯,他像只豺,看去似乎不如狼凶残,但那实是伪装,这种动物,性狠之余更多一份狐意与韧意。

她与之对视,脑里恶恶想着将豺狼捉住后的百般虐待折磨方法,从抽打阉割到煎皮拆骨。

“李怀素,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朕什么?”

连玉双手横胸,突然淡淡问道。

她顿时一惊,心道果是只死豺子,连忙摇头,笑道:“微臣不敢。”

一声微臣,倒也顺溜。连玉眼尾一撩,嗤之以鼻,“就你这只小崽子那点鬼心思,朕还看不出来?给你封了大官儿,笑也不笑一个,怎么,还不愿意?”

素珍心想死连玉,就你眼毒,老子今晚回家就开始对镜练习一种叫似笑非笑的表情,叫你看,叫你看,我便不信你还能看出什么来,想罢赶忙祸水东引,看向慕容景侯,“皇上英明,只是,微臣绝不是对皇上有异议,就是心里有些感概,当初若能早点在慕容将军府寻到你,兴许省下今日一番波折。”

慕容景候长声一笑,道:“状元郎这是在怪责老夫罢,可真是对不住了。皇上是一早便交待下来,府中总管当时外出探亲,未能通知,老夫吩咐了副总管,后你过去之时恰碰上总管回府,他不知此事,以为你是骗子,便随口诳你,只因皇上和霍侯虽都是老夫侄子,但他们身份尊贵,保护之人多,自身武功又好,怎么看也不像被你这样的后生救了一命……”

什么叫像你这样的后生>0,素珍心下腹诽,嘴上自是说不妨,虽说将慕容舅爷得罪了把,但连玉似乎是信了还是懒得再与他计较,让她坐下,又见连琴一拍胸口道:“六哥,你真是吓死我了,今儿这出好戏,你早和丑小子串通好了吧?”

——

63 天子门生

连捷作抹额汗状,笑道:“我才是被吓死那个好不好,一夜噩梦,你还记得六哥怎么说,若司岚风不能赢,整死我。”.

连玉道:“今天不过是一场侥幸,朕和状元郎并未约好,只让青龙带了水舟橹几话与他罢。”

众人闻言一怔,又听得连玉道低低一笑,道:“李怀素,你和权相似乎关系匪浅。”

他便这样随意拈来,素珍却差点没被他惊得滑下椅子,她连忙跪下,并无隐瞒将与木三相交的经过说了,正说罢,只听得连玉道:“噢,那李兆廷呢?昨晚,朕看你悄悄打量他多次,为何?”

他声音里还带着薄薄笑意,听去不过也是随意一问,素珍已是暗暗一颤,殿上背脊方干的衣衫又教汗湿了,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般惊吓下去,她的精神非被这男人废了不可,说谎宜速,她不敢深想,将当天对权非同说过的话,又依样画葫芦说了一遍,道:“当日微臣心想这考试总要有个依靠,怎知李兆廷看不上我,不肯引荐权相。微臣对他心有忿恨,不免多看几眼。今日得皇上隆恩,自然不作他想,以后尽心侍奉皇上。”

谎言里,最难分辨的话是真假参半,她豁心一搏,将自己当初想过投靠权非同的想法也说出来,增加可信度,却将对李兆廷的爱恋以恨带过,只盼连玉能信!

四下一片沉寂,这当口自然不会有谁会替她说话,得悉连玉身份,她脏腑气血遭受冲击,初冬旧患在殿上骤发,此时,心情一紧,那股腥咸又涌上喉咙,她低着头颅,一动不敢动。半晌,方听得连玉淡淡道:“嗯,状元郎起罢,朕只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对阿顾的敌意,是因为什么?”

素珍两脚虚软,身子本已贴上椅子,闻言几乎又掉下来,拼了,她一咬牙,抬头一笑,道:“都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可是我听人说有人一见钟情,那为何没有一见就恶,我知道,她是个好人,可我偏偏不喜欢,就像那晚我救你一样,只因为我喜欢。”

“大胆李怀素!你竟敢反诘皇上,你是大周子民,救驾于危,本便应份!”

严鞑一喝,猛然站起,显已甚怒。

连玉却是双眉倏地一拧,众人也不由得一个咯噔,很少看到连玉这种神色,方才殿上一见,正是李怀素哭的什么似的时候,如今又——这李怀素倒亦是本事一桩诔。

但同时只见他眸中笑意亦是慢慢收去,道:“李怀素,可惜的是,这世上,有些人可以有憎恨别人的权利,有些人却不可以,乃至喜怒哀乐的心。”

“人们都说,这个人是权相的门生,那个人是严相的门生……如此说来,你李怀素也是我连玉的徒弟,天子门生。这几句话算是朕教你的第一课。”

素珍颔首,额叩到地,低声道:“是,微臣明白了。皇上喜欢阿顾姑娘,微臣日后绝不敢再冒犯。若有违反,任凭打罚。”

“啊呀,李怀素,小王爷我可不习惯你现在这副奴才模样,不过,不过,六哥的话总是没错的,你听是必须的。”

连琴嘟囔着,众人只见连玉忽而站起,眸光微沉,似要对李怀素说什么,这时,门外却传来青龙略带无奈的声音,“皇上,缻妃娘娘和连欣公主求见。”

众人一讶,连玉只让青龙开门。

“缻儿,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御书房,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没有皇上的宣召,岂容你说来就来!”

待慕容缻与连欣见过连玉,慕容景侯吹胡子瞪眼训斥道。

素珍看去,只觉这慕容缻娇晕杏腮,生的真美,莫名的竟还有几分眼熟,那慕容缻已笑道:“皇上都还没怪罪呢,爹爹莫责嘛。”

她说着悄悄看连玉一眼,她的性情虽是斗狠泼辣,此事亦有几分忐忑,又半带委屈道:“昨儿,皇上本要到缻儿那儿去,后却没来,缻儿亲手做的汤羹,皇上也没尝着,缻儿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再过去,缻儿惦记着皇上身子,这不,今儿又重熬了些,正好欣妹在我那玩,说想过来看看新科状元,缻儿便不惜冒犯,也拿着东西跟过来了。”

她说着将一个精美的瓦罐子放到书桌上。

素珍一听绝了,心想这御膳房厨子多的很,连玉的身子好的很,娘.娘。

当然,她亦知慕容缻醉翁之意不在汤,没想连玉却道:“缻妃,东西拿回去罢。”

众人当场一惊,虽说连玉最爱魏妃无烟,但对慕容缻这表姐也一向爱护有加,此时,慕容景侯也在。

“这……”慕容缻更是一怔惊住。

慕容景侯微一皱眉,却丝毫礼敬不减,弯腰上前道:“老臣教导无方,请皇上责罚。”

“舅舅这是什么话呢,”连玉立刻将他扶起,又看向慕容缻道:“舅舅方才说得好,此乃议事之地,家国有规,朕原打算派人到你那边通知一声,今明两晚都过去,只是一时耽搁,未曾得及,你这样走来走去,不嫌辛苦么?”

慕容缻原本脸色微白,闻言顿时又羞又急。

倒是慕容景侯拈须一笑,众人相继笑开,素珍越发觉得连玉这人奸险无.耻之极,既立威信又让人死心塌地,正正爹爹说的那种露底线藏底牌的人。

慕容缻又连连看她几眼,笑道:“哟,这便是状元郎了吧,当日大街一见,已觉仪表堂堂。”

素珍一怔,猛然省悟,静书大叔被斩那天,街上有两个蒙面女子和连欣一起,其中一个穿红衣的便是这慕容缻。

她忙道:“不敢,娘.娘见笑。”

这时,又听得另一把声音恶声恶气道:“你怎么跪在地上?必定是你做错事,惹我皇兄生气。”

不消说,这便是那个自进来便没怎么说话,却一直狠狠盯着她看的连欣公主了。

素珍微微苦笑,臂上被一着力,却已被人拉起来,鼻子只嗅到清香薄薄,一看,却是连玉。

64 真正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