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很可能便来自司岚风了,司岚风此时伴在连玉左右,是探到什么重要信息了吗?

他心下一紧,立下将信拆开,抽出信纸。

只见其上写着:

连玉将假权或汝之名夜审死囚。

他看罢,眉心猛地一收,燃起火折子,将信函彻底烧了,吩咐一旁的小四道:“立下备轿,我要到黄府。”

159 再见木三

出门的时候,却恰恰碰上严鞑和高朝义正准备出门,双方的轿子都候在驿馆门口。舒偑芾觑严鞑一声冷笑,“不知李侍郎这是要到哪里去?”

他亦是一笑,“想和相爷的目的地一样。”

“噢,”严鞑反诘,“老夫这是要去衙门,虽说这衙门和黄府毗邻,但若李大人去的是黄府拜谒权相,那可不一样!李大人过来是办事而非探亲,这目的地该去衙门调查卷宗还是到黄府另有所图,李大人莫要混淆才好。”

李兆廷也不相辩,严鞑讥诮的看他一眼,猛一拂袖和高朝义进轿而去,他方让馆中杂役起轿,从获悉身世开始,他已忍了十多年,如今还有什么人忍不得。

这严鞑和高朝义到府衙去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若在坊间也找不到证据,黄天霸自己衙内还能让他们找到证据不成?整个岷山,也只剩这黄天霸府中或是牢房才能有证人和证据了。

司岚风并无言明连玉等人将于何时夜探牢狱,想是计划未定,一旦确定行动,司岚风未必能及时通知他。连玉这下假借身份用的甚妙,只是他既已知道自不能让其成功。当然,他不会做决定,仍将决定权交与权非同,看权非同面对新情况会怎么做?没有多少人会喜欢长江后浪推前浪嘈。

黄府。

素珍没想到,她化了许久的妆,装扮成那个进府不久多在厨房做粗使活儿的丫鬟朱儿才个把时辰,便在这黄府碰到权非同。

连玉告诉她,权非同会过来这里打一仗不假,但她万没想到,他居然公然出现在黄府,那般大刺刺,那般比主人还像主人的躺卧在湖中小亭一张长椅上。

那椅子垫了床.软褥子,前方石桌上大小精美碟子砌满时令水果……昨日雨过,今日一切看去越发柔绿水嫩,阳光润泽着庭院各处楼阁和树木水气,那金柔的光景,慵懒的打在这闭眼微寐的男子身上。一身纤白如雪,一身金光华贵,那双妖孽般美丽的丹凤眼眸,更是一身的可恶。

这男人,恣意的很胍。

素珍心下一紧。若要妆扮的是面目完好之人,除非会易容术或是回春堂那等妙手,否则还真妆不成。幸好朱儿脸上有个极大的伤疤,从右眼蜿蜒到右颊,容貌丑陋,让人看不真切本模样,正好凑合。

她惯扮男子,她对妆容之术自有一手,虽无法完全模仿朱儿,却也有七八成相像,加之朱儿平日垂眉低目,到底长什么模样,谁都没个深刻印象。

她着实忌惮眼前这男人,可这时要撤已来不及。

权非同被那哐啷一声脆响扰了好觉,倏地睁开眼来。

“是谁将这玩意弄翻?”

地上碎瓷处泛着淡淡药香,低沉的嗓音透着初醒之人惯有的微微沙哑,闻者却无人不秫。

他似乎对这突然的打扰大为不悦。

须臾前,一众十来个丫头款款而来,尚羞红着脸看着这个俊美男人,这一问,顿时摔碎了一池芳心,都惊得立时低了头侧了目去。

素珍略带同情的瞟瞟身边那个唤晴儿的丫头。

“是她……”

响亮一声,多道目光一下探到自己身上,素珍一愣,你妹,玩嫁祸别人和集体针对呀!

事发经过是,她本在厨房帮工,晴儿拿了帖药过来让煎,说是老爷的贵客病了,昨儿吃了帖药还没见好,今儿接着要吃。

药煎好后,晴儿又在托盘上添了好些瓜果蜜饯讨好贵客,却又嫌沉,只让她端药跟过来。

途中遇到一众午休吃饭的丫头,一听是到贵客那里去,也都羞羞怩怩的跟过来了。

到得亭外,晴儿便将托盘取过,自己端过去,也不知怎的竟突然崴了下,药便洒了。

晴儿一看便是名大丫头,将过错搪塞,其他丫鬟亦明摆着帮衬晴儿。

晴儿微微低头,眼梢却冷冷攫着她,让她仔细了说话去。

权非同目光落到她身上,淡淡道:“这祸事是你干的?”

素珍揣摩着朱儿的心理,飞快看了权非同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这是朱儿的心理,也是她的心理。

她虽对自己的妆容有信心,却终怕权非同看出破绽,她进黄府,目的是想看看能否在这里搜出黄天霸官商勾结草菅人命各种来往文书证据。另一边,冷血将随一黑一白进衙门查探证据。

虽希望渺茫,但她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一是将黄天霸这酷吏绳之于法;除此,若她先查出证据,交到连玉手上,便可通知李兆廷,连玉手上已有黄天霸罪证,他必须调转枪头对付黄天霸,权非同向来是识时务之人,不会阻拦李兆廷。

如此,李兆廷秉公办理,连玉亦无法治他之罪,黄天霸亦得到他该得的惩治。

此时,面对权非同的问话,她正要摇头,又想真朱儿日后回到这里只怕不易善了,暗暗叹了口气,扑通一声跪下,“是奴婢一时失手,公子恕罪。”

权非同眼尾微挑,似在轻轻舒展着眼皮,蓦地一声轻笑,目光锁到晴儿身上,“你过来。”

晴儿一惊,但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大丫鬟,胆识也不小,欠身一福,道了声“是”,便立刻走上前去。

权非同又瞥向素珍,“你也给我过来,嗯,手给我。”

素珍一愣,却见他缓缓坐起身来,衣袖微展间,向她摊开手心。

160 小妾

素珍心道这人这是要干什么,疑虑归疑虑,人家是贵客,她没有说不的权利,手往裙上擦了擦,照做了,将朱儿扮演的惟肖惟妙。舒偑芾觑

手被包入男人掌中,权非同执起她的手放到鼻端一嗅,那呼息轻轻喷打在她手上。

素珍傻了,木三你……果是变态。

她心下猛地一跳,面红耳赤,心里复又叹了口气,虽是变态,他这动作还是做的无比优雅。

众女脸颊红红,连晴儿也是愣站在一边,又妒又羡,看在众人眼里,俨然便是个香艳画面。而且,居然不嫌弃这般容貌的,岂能不嫉恨!

木三的手真的很漂亮,骨节分明,腕骨微微突起,素珍脸上却搁不住,正要挣一挣以示提醒,权非同这时却道,“有药香,你端过药。”

“正是,权相,是这丫头端的药,方才笨手笨脚的将药打翻了。”晴儿立下狠狠看了素珍一眼,道:“权相要打要罚,都是可以。否则,怠慢了权相,我们老爷可是不安。”

“嗯,行,你们给我找几个家丁护院的什么过来。”

他说着放了她,瞥了瞥众丫头。

“是。嘧”

立时便有人叫娇娇滴滴应了,几个丫头离开,很快又折回来,果领回了几名看去孔武有力的护院,又另有数名家丁。

“敢问相爷,要小的怎么做?”众男子恭恭敬敬的行礼,欠身问道。

有些丫头倒也不算太坏,同情的看着素珍。

素珍本忖木三脾.性,未必会责罚,这时一惊,心道,奶.奶的木三要打打老子。那几顿饭,回去必不请你了。下回你约我吃饭,还放你鸽子。可这当口,也只能忍了。

权非同似乎正思考着该用些什么刑罚,眼波中淌过些许酷色,却偏偏嘴角微翘,灿若霞光,除去素珍不花痴,众丫头倒看的呆了。

这时,这男人却随手一指晴儿,悠悠道:“你裙子下摆怎会有抹药黑?镑”

晴儿本是力持镇定看着,此时,却惊的几乎扎跳起来,立下低头,往裙摆看去,那地方一片清白安好。

“晴儿姐。”

几名丫头惶然出声,她心下一沉,这看在谁眼中,都是作贼心虚了。

她惊惧的抬头,权非同眉目中带着一抹讥诮,“这端药的还没溅到身上,你倒被溅上了?和我玩心术,你一个丫头不嫌嫩了点吗。”

“你们要怎么罚,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客人罢了,这事交你们管家处理。”

晴儿扑通跪下,冷汗涔涔,只觉这次要死了,要死了……若是由他开口来罚,他便是将她打死了也成,听着这话,方如蒙大赦,回头向老太太求个情,打几个板子,扣些月钱想是可以过去了,颤声道:“谢权相饶恕之恩,谢谢权相……奴.婢这就煎药去,回头亲自给相爷送来。”

看权非同未罚,虽是畏惧,她心里对这位相爷隐隐又有了种期盼。

素珍心笑,闭着眼睛的木三还是木三,面上却忙道:“谢谢权相。”

权非同看她一眼,勾勾嘴角,“你方才为何不替自己辩解?”

“奴.婢……怕晴儿姐姐责怪。”

“噢,你便不怕我罚?她们最多是挤兑你,我却可以要你的命。”

“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奴.婢想,只要奴.婢认错,权相不会计较,总比以后在这里讨不到生活为好。”

素珍这可算是实话实说,不必伪装。

权非同眸光一动,多看了她眼,随之道:“你们退下,你留下。”

素珍惊而憋屈,这人竟对朱儿来了兴趣。

“是。”

众人鱼贯而退,晴儿怨恨的看了素珍一眼,素珍自也不惧,但还是佯装瑟缩了下。

权非同眸光掠掠旁边的椅子,“坐。”

素珍摸不清他心思,仍按着该有的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就行了。”

权非同笑了,看去很是温文无害。

“你在怪我将你害了吧。本相走后,你处境会有些难过。”

素珍想,你知道就好,把朱儿害惨了。

她谋划着回头是否该给朱儿些钱财,让她别回黄府了,又得破财了。

她不坐,权非同也不勉强,仍是笑道:“其实,我只要说一句,让将那恶丫头辞退,或是跟你们管家说一声,我走了以后,莫让人欺负了你就行。”

“谢谢,谢谢相爷高抬贵口……”

“可我不打算那么做,多无趣。”

素珍被他神来一句,硬生生打住,暗下咬牙,这人何苦作弄一个可怜的小丫头。

权非同自是看出她不满,凤眸盯着她,轻声提议,“小丫头,莫说我欺你,这样吧,你向我提一个问题,若得我心,我便奖赏你,你倒不必再畏惧谁。”

素珍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笑如水漪的男人和此前国案中杀人不眨眼的狠辣男子联系到一起,她想了想,道:“那请相爷告诉奴.婢,您怎知奴.婢冤枉?”

权非同“咦”的一声,又低低笑开,“你们的黄大人怎敢让一个丑婢给我端药过来,方才那丫头便不同,倒勉强算得是个美人。除非,她嫌活重,唤个小丫头作差使,但差使归差使,到得我跟前,她还不会自己来?”

素珍也是笑了,低头“嗯”了一声,权非同却缓缓站起来,摸摸她的发,“你这问题不笨,有点蕙质,我甚是喜欢,收你作小妾,当是奖赏,以后无人可欺你。”

什么?素珍是震在当场,这人却伸手一勾,将她带进怀里……

161 小妾(2)

这带着幽香的缠.绵,素珍能想到的只有两点:一、权非同的品味特么的有问题,二她被他识穿了,他正捉弄她。舒偑芾觑

可后者感觉又有些不像矣。

他突地又抱她坐下来,丹凤眼盯着她,目光颇有些幽暗囗。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他蓦地一声轻叹,低头便往她唇上吻去。

可爱你妹。素珍大惊,若是朱儿,那暂时被他们点了穴扣押在客栈里的朱儿会怎么做?

估计是不会推拒的。

但若不推开他,她又断然无法接受……

“相爷,卑职听下人说,府中有个丫头开罪了你,卑职必定重重责罚。卑职领了两位武林好手过来,想和相爷引见一下……”

那温雅有致的声音蓦然止住侦。

权非同皱眉,明显有些不快,却手一松放了她,素珍如获大赦,赶紧退到一边。

湖边假山之后转出来了几名男子,为首说话的人深深一揖,“卑职有罪,打扰相爷雅兴。”

这说话之人长相甚俊,一副书生气,素珍心忖,这人就是黄天霸吧,倒长了一副斯文模样,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随即微微一震,这黄天霸背后还跟着三个男子,前面二人一高一瘦,目中有种说不出的萧杀邪气,这岂非是客栈里有意染指无烟的那两个男人?

这是一点,还有,李兆廷也来了。

哪怕他不知道她是谁,她还是尴尬。

李兆廷等人自也知道方才发生着什么事,这时看她容貌都是讶然,黄天霸为甚,惊讶的连连看了她好几眼,似觉得有些面熟。

权非同却是淡定,直接便对黄天霸道:“黄大人,问你讨个丫头可以吗?”

黄天霸立刻道:“相爷若喜欢,即管拿去。”

权非同看素珍睁大眼睛,畏惧不满又不敢言,从桌上拿了串葡萄,扔到她手上,哄道:“先吃着,我和你家大人说点事。”

素珍汗涔涔,手忙脚乱的接住。

众男子却暗暗称奇,这权相甚是顾及这丑丫头,看来竟是颇为喜欢,这位相爷的性.情果然异于常人。

权非同目光掠了掠李兆廷,道:“你怎么和黄大人一起来了?我本待歇些时辰今晚再让你和黄大人过来商议事情。”

“兆廷有事进府,正好碰上黄大人,便一道过来了。”李兆廷回道。

权非同知他定是急事,示意他等一下,凤眸一动,道:“黄大人方才说给本相介绍两位高手,可是这两位?”

目光含笑落到那两个男人身上。

二人立刻上前拜见,黄天霸做了介绍。

原来那个高壮的男子唤毛辉,瘦个男人唤余京纶,都是无量上人的徒弟。

听两人说起师门,素珍又是一惊。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教。

无量上人是其中主事,行事乖张,更兼替出的起钱的人做杀戮买卖,杀人无数。

往日她多爱听父兄谈朝野之事,谈江湖大事,对一些掌故很是清楚。

权非同却神色如常,只道:“久仰,尊师之名常出现在朝廷六扇门猎杀的名单之上。”

毛辉与余京纶本颇为恭顺的低头听话,闻言都变了脸色,那毛辉冷冷一笑,甚至一手按到腰间兵器把柄上。

余京纶明显一惊,立下伸手拉住他。

权非同是万万被伤不得!黄天霸也是一惊,正要说话圆场,又想是否该唤人过来保护,宁可得罪这两人,却听得权非同淡淡笑道:“是以,权某甚为欣赏,两位系出名师,今日一见,感觉……果名不虚传。”

那二人立下转阴为晴,大有欢喜之意。

素珍松了口气,将方才微微往外挪的脚步悄悄收回。

权非同正眼没看她,眼梢却似笑非笑的给了她一记警告:我收你为妾,你竟敢不与我祸福与共?

素珍只当作没看见,低头吃葡萄。

黄天霸眸中透着精光,道:“相爷,这两位时常帮卑职办事,很是得力。此次有事正拟回师门一趟,前来跟卑职辞别,想既是能人,天霸便擅作主张,给相爷引见一下。”

素珍一凛,这黄大人果非善类。这两个邪教的人办的事能是好事?这番引见,目的很明显,借权非同在此的机会,解除六扇门对这无量师徒的追捕,这个几人日后还不更卖力替他干活?

她想,权非同自是更早就知这黄天霸的心思,哪知他却颔首道:“我这里有些事,正好需要两位这样的人物搭个手。”

毛辉本为自己方才的冲动略有些后怕,闻言又惊又喜,这一来,他们和六扇门的恩怨算是解了,立下便和余京纶跪下答道:“愿为相爷效力。”

这时,权非同方看向李兆廷,“找我什么事?我这两天正在思考一个计划,这计划是有变天的,是以还没定下。你先说说看,是不是严鞑那边想出了什么办法来查黄大人的事?”

李兆廷点头,神色略见凝重,“师兄,我们虽坊间的证人都换下了,连玉却想出了一个办法。”

一下,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素珍心惊,没想到这趟黄府还真是进对了,竟听到这等事情!李兆廷到底知道了连玉的什么事?

“哦,是什么?”权非同笑。

“这两天他要假借我们之名,移花接木,夜探监牢,夜审重犯。”

——

162 他要覆雨翻云

此言一出,毛余二人不知世情便罢,黄天霸一惊,“他调虎离山,竟然密赴岷山?”

连泰山崩于前也素不动容的权非同脸色亦是微微一变。

他眸眼一眯,随即问道:“此乃大机密,廷弟的消息来源于何处?”

李兆廷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是李怀素他密告于我。”

素珍正吞着葡萄,闻言圆滚滚一颗滚到喉头,差点没被噎死,心道,这这这你这是诬陷沆。

她惊讶半晌,转念一想,这事如权非同所言确是大机密,李兆廷必须要找一个让权非同信服的消息来源。可这也说明,李兆廷在连于身边可能埋有眼线。想到个中道理,她不由得暗下苦笑。

权非同思虑片刻,脸上却是有丝似笑非笑的味道,“你可算是和这女娃言归于好了。你说过,她父亲夏大儒出事前曾到淮县讲学,你慕名前去听课,夏大儒对你甚是喜欢,竟要收你为学生,哪知这夏家不久便吃了祸,你知晓后对李怀素暗中接济,两人颇有些交情。如今虽说不喜她考取科举翻案报仇,却总心存些怜惜,不愿她卷进朝纲之争中来,后也是她受伤身份为天子识破,此是死罪,后见她虽未获罪,终归还是担心,想与她见一面,问问她情况。又恐私.约她见面,连玉探子以为她和你有勾结,罪加一等,而我招揽她是连玉一早便知之事,我慰问她伤势也在情理之中,遂借我府邸与她见面,探个平安,事已至此,不得不将她身份对为兄说了实话。”

他虽是笑语,语气却不阑珊,可见心里有想法。但如他这般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便是谁也不得而知了渖。

素珍虽知自己的“身份”如今在一些人中已成为公开的秘密,李兆廷早晚要和权非同交待,闻言还是有股心惊胆战的感觉。权非同是她的敌人,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让这敌人知晓你的秘密,决计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何况,这是一个随时可置你于死地的秘密。

毛余二人不知李怀素是谁,黄天霸对朝廷动态却是时刻了解的,权非同一席话,让他震惊莫名,权非同瞥他一眼,笑道:“黄大人,你说这怀素胆子是不是很大?”

这突然一问,黄天霸整个人明显一震,目光一侧,立下低头道:“大人明鉴,天霸素有耳疾,此疾顽固,时有发作,方才竟没听到大人和李侍郎说些什么。”

素珍一怔,却见权非同微微一笑,说了句“罢,我也懒得再说一遍了”便此不语,只看着李兆廷,“你不是不愿将她卷进来吗?这次怎么……”

她不由得一惊,心想这黄天霸真乃人精,这次要拿他证据只怕不易,又怕权非同精明,李兆廷不好应对,正忐忑难安,却听得李兆廷道:“当日瞒住兄长,实乃兆廷不是。兄长勿要笑话兆廷了,此次实是迫不得已,她才通知了兆廷。”

说话的人进退有度,神色如履平镜。

素珍看权非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方才略略放心,但对李兆廷将她说成眼线,感觉却委实有些复杂,他到底在用她来庇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