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

她低头擦擦眼睛,这时,连玉唤玄武进去,吩咐道:“你带李提刑过去。你不必管李提刑说什么,只需告诉他们,朕同意了。另外,去到那边,让连捷和那里的孟郡守斡旋,连捷知道怎么做。并令严相和司岚风一旁帮忙。”

“是。馇”

玄武瞥了瞥素珍,露在口罩上方的眼睛看出有几分纳闷,但还是恭恭敬敬应了。

素珍知道自己已无用处,想起山中岁月,知连玉言出必行,再也不会和她说什么了,而她,也没什么可求他的。

她默默下了马车,精神一时有些恍惚,还有立刻离开,听得玄武的声音在里面传来,“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连玉似乎沉默了一会,方道:“让白虎替李怀素接好断骨,她那臭脾气,大概不会去找白虎。”

“不必白虎,脱臼接驳这些属下就在行。”

“朕说,让白虎去!”

连玉的声音蓦然一沉。

素珍下意识看了车外和青龙并肩站在一起的白虎一眼,心里发堵,连玉不是不知道,白虎一切以他这主子为中心,是不怎么待见她的,这不存心难为她么?让白虎替她治,一定会公报私仇,还不趁机整她!

死连玉!肚量狭窄!乌龟王八蛋!

青龙和白虎自也是听到连玉的话了,看她的眼神却很奇怪。

后来,玄武出来,让白虎替她治手,白虎出乎意料的动作温柔。

随后,玄武带着她回到了霍长安那边。

连捷、严鞑和司岚风都是颇为清楚这一带地理位置官员情况的。

众人合计,但众人合计结果,却是多种。

每条道都有人选,理由倒也充分,一时颇有些僵持不下,及至,玄武领素珍到,素珍振振精神,将连玉交代的话略一组织,说了出来。

众人怔愣了半晌,倒似一颗小石投入湖心,卷起涟漪,不大,但到底让人忍不住觉得精神一振。只是很快,连捷盯着素珍说道:“好是好计策,但不行,你提出的就不行。抱歉了,李提刑。”

严鞑亦笑道:“万一此去,正是瓮中捉鳖,当如何是好?”

余人闻言皆是冷笑,素珍也不说话,只看向玄武。

玄武清了清嗓子,“皇上交代了,便按李大人提议甚妙,便按此办。”

连欣咬牙,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连捷微微皱眉,但立下携严鞑颔首应了,连琴狠狠瞪了素珍一眼,粗声道:“敢出卖我们,小爷宰了你。”

顾双城却是微微一笑,回到车厢,谁也吃不准这位姑娘的想法,魏无烟更是什么都没说,素珍看了双城一眼,上前想和无烟说句什么,无烟却淡淡道:“李大人,无烟累了,再说罢。”

霍长安一声长笑,吩咐长缨枪带了两名好手,乘着夜色往景县胡县令处赶去。他纵身一跃,跃上其中一辆马车,亲自驱车。

众人连夜出城,路上竟果无一个追兵,直至安全到达下一个郡府。

天尚未破晓,还是暗黑,那左宁郡郡守孟樵闻报,立开府院大门来迎。

素珍昏昏沉沉,被魏无烟轻轻拍醒,出得马车,发现众人看她,脸色出奇的好了许多,司岚风轻笑道:“李大人果然好计策。”

素珍不喜他,没答话,司岚风侧头,嘴角微微一沉。其时,连玉仍在车中静睡养神,连捷和严捷上前,说明来意,连捷笑道:“孟大人此次救圣上于危,可是大功一桩。”

“据说,孟郡守和黄天霸颇有交情……”严鞑唱的却是黑脸。

那孟樵四十多岁年纪,矮矮墩墩,长得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本受宠若惊的低着头听话,闻言,立下抬首,义正辞严道:“岂有此理,那黄天霸胆大妄为,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七王爷、严相大可放心,下官必定纠集本县所有官力民力,全力护驾,火里来火里去,水里来水里去,绝不让他伤我皇一根毫毛!”

他口沫横飞的说罢,似乎觉得如此还不足以表明自己决心,“嗖”的一声从身旁一名衙役腰间拔出佩刀,又沉着声音道:“皇天在上,孟某今日就和那黄天霸隔袍断义,若有违此誓,便如此袍。”

他挥着大刀往自己袖袍砍去,临了,一顿顿住,往日戏文看多,这割袍断袖,端的是衣袂飘飘,风姿飒爽,实践起来却尼玛是门技术活,这万一袍没割成,把手给剁了……

所以说,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割袍断义,哪来这么多肝胆相照,利益面前,朋友的敌人一样可以是朋友。

素珍心想,难怪连玉不信她。

而那孟郡守僵在衙门口,一张脸很快涨成猪肝色。

又见连捷、连琴和严鞑等人都颇为认真的看着他,更是汗如雨下。

众人看得哑然失笑,玄武恰从连玉马车里走出来,见状忍不住道:“大人,在下来帮你。”

他拔了自己的剑,身形晃动,便到了孟樵身旁,孟樵大叫,玄武却是“喝”的一声,倏地已把他的袖子给劈了下来。

孟樵脸色惨白半天,招待众人进府,吩咐管家下人仔细安置,全府出动,又将自己的房间空了出来,让给连玉,遣府中美姬当丫鬟好生侍侯。众人只等连玉醒来,看下一步行动,霍长安、连捷自与那孟樵商量防护如何安排,暂时无话。

素珍被安排到一间上好的厢房,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客气,出外便寻了个孟家小厮,让他到厨房给她拿些好吃的。剩饭冷菜都行,最要紧是快。

那小厮倒也迅速,也不过盏茶功夫,便给她端来了东西。

颜色看去不大好,素珍饿狠了,也不待他离开,更不管饭菜好坏,立刻便挖了一大勺子饭入口。

很快,她脸蛋皱成一团,“呸”的一声吐了出来,你妹,这饭菜是馊的!

那小厮见状,不待她怪罪,扑通一声便跪下,“贵客恕罪,贵客恕罪,不是小人,是……”

他支吾着,浑身发抖,素珍叹了口气,拍拍他肩,“你不必告诉我是谁的恶作剧,我不怪你,你出去吧。”

小厮千恩万谢,叩头出去。

素珍苦笑,除去连欣那小鬼,还有谁?幸好里面放的不是巴豆,砒霜什么。

估计连欣也想,只是一时找不到罢。

她也不想为难这府中的人,决定自己出去觅食。

那孟樵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一座府邸雕梁画栋,大得迷宫似的,素珍没走得几下便迷了路。她站在一个院门前,看不远处有两个丫鬟打灯经过,便想过去问路,才走到一座假山后,却听得一道细微的声音落到了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那是脚步声……她一凛,别真是有个什么万一,孟樵搞什么鬼才好!

她忙躲到假山后,探头看去,那院子檐下悬着两个小灯笼,将站立在院门前的人照映得很是清楚。

那是个……男人。

锦袍玉带,身材高大魁梧……这人虽是背对她而立,但素珍几乎一下认出他是谁。

她略一计较,又看了看院门上的牌匾,只见匾上写着“回雪”,这相邻几个院子,是孟樵特意为女眷安排的。

这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这个院子又住了谁?

她女扮男装,是以被安排在男子住所那边。

这样想着,却见男人抬头看看门匾,依稀发出一丝薄笑,缓缓走了进去。

那滴笑意带着幽冷邪肆的意味。

这里住着女眷……他想做什么,可若是采花,以这人的身份又怎么会……素珍想来想去,终是不安,快步从假山走出,跟了进去。

171 暗香

两个时辰前。

岷山郡,黄府。

月色将院中三人的影子拉曳到地上,苍穹碧空茫茫,庭院银霜流光。

他们朝一个方向而行,步履甚急,终于其中一人定住脚步,对自己右首的男子,“师兄,请恕兆廷多言,你方才为何不拦下黄大人?”

“哦,兆廷果然看出来了。洇”

他相问的男子正是权非同,后者抚额微笑,“从霍长安到来开始,这个小回合已成定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放虎归山。连玉这一走,不可能被黄天霸逮住了。他只需取道左宁郡孟樵处,另派人到景县调些守塞之兵,黄天霸再狠,也已撼不动他分毫。”

“是,所以兆廷疑惑,师兄为何不对黄天霸直言,还放任他派人过去拦截连玉?”

晁晃的开的口,笑道:“李侍郎,那黄天霸眼下已是一个弃子。师兄曾跟我说过,他本若能成就此事,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如今他既败走,则对我大哥来说,就是激化朝中重臣对皇帝不满的利器。惹”

李兆廷闻言微微一震,这才是权非同的真正心思。

这次的事若成,则整个大周天下天翻地覆;若不成,至少也加深了朝中老臣和连玉的嫌隙。黄天霸这一而再进逼,连玉又岂是好惹的,既有足够兵力在身,一旦发怒拿下黄天霸杀了,黄中岳势必震怒。连玉若要将黄中岳拉下来,必令让朝堂一众老臣人心惶惶……

他心下轻笑,好啊,师兄。

这时,权非同却说了声“到了”,

原已到了他的房间。

推门进去,李兆廷只觉入眼处是一室墨迹废纸的狼藉。

“这怎么回事?”

“我发现李怀素假冒黄府丫鬟后,把她困在这里。你应当清楚那丫头的脾.性,她几乎将这里给我掀了。”

听到他说把她困在他房中,李兆廷不觉讶然皱起双眉,很快又道:“她总是顽劣得像只野猴子,师兄别与她一般见识。”

“你是觉得我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傍晚在院中你才放心将她交给我,自己带双城先离?”

李兆廷微微一凛,面上却没有丝毫犹豫,道:“若她犯了什么事,或有什么阻碍到师兄的,师兄可不必……手下容情。兆廷不敢有二话。”

“那我支会你一声,我是真不打算对她手下容情。”

权非同眸光微微一暗,李兆廷心中一凛,他已拿下注意,再不管那女人的事……但还是不禁肃耳静听,并问了一句,“因为她装成丫鬟进府窃取机密?”

“不。”权非同扫量着一屋被素珍撕扯得稀烂的纸屑,“是霍长安。今日连玉能走就是因为她。”

晁晃也是一怔愕,李兆廷微微一震过后,袖中手弯起,合上,末了,他缓缓笑着问道:“师兄,怎么说?”

“你可还记得她跟连玉等人说,是她让双城是找的霍长安?”

李兆廷眸光透射出几分清冷幽暗,“师兄相信她的话?”

“不是信不信,而事实是……我和她过去时,你也看得清楚,她打了公主是对吗?”

“是!”

“因为她算准了双城会劝我放了连欣。她看到双城对连欣的表情就知道,顾双城会一定会设法救连欣的。”

“这丫头手里早藏了纸函。”

听得权非同一声低笑,李兆廷和晁晃看着满室碎纸残墨,都一瞬了然。

她独处时悄悄用屋中文房四宝写下东西,诸如:霍长安的所在,连玉将遇弑,请霍长安速到黄府护驾。

她生怕纸笔墨砚的使用会引起权非同的怀疑,故意到处乱写乱画,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自己却折藏起那张已然写好的纸。

她自己无法出去,却无时无刻不等待着机会,哪怕能找到这府中一个家丁丫鬟出去送这个信都好,当然,府中人几乎不可能帮她,但她一直等着机会。

当她看到顾双城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打了连欣。

双城阻止她一刹,她将藏在衣袖里的纸笺塞进双城手里。

双城为何要说谎,倒真爱连玉至此?李兆廷勾了勾嘴角,又蓦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认真跟他说过,兆廷,我向你一举荐一个人,由她来当你新娘子最合适不过了。

他其时在看书,闻言心里几分厌烦,却是仍放下书卷笑问她,“谁?”

明知故问。

“我啊。”

“哦,为什么?”

“因为爹爹说我很聪明哟,配得起你。”

权非同约是看到他蹙眉若有所思,提醒了一声,“兆廷,你不为她求情了?”

李兆廷回视,微微摇头,矜礼有度。

“那我若要动她,自此也都与你无关了。”权非同一袖拂走桌面残纸。

地上,纸张横行,上面写着“乱臣贼子”云云,字迹很是得意洋洋,张牙舞爪。

回雪院内,尾随于后的素珍跟着男人进去,立刻闪身藏到院门内侧回廊一根梁柱下,探头出去悄看。

那男人却无半点采花贼应有的自觉,闲庭信步,一切自如,他很快在主厢房门前站好,举手敲了敲门。

“谁?”

里面一道清柔女声响起。

素珍倒抽了口凉气,这是……无烟的厢房?

“我,霍长安。”

随着男人答应一声,屋内静默了一阵,随后烛火亮起,未待窗纱将女子窈窕的身姿绘画好,屋里的人便已飞快把门打开。

一身整齐的魏无烟出现在霍长安面前,月光清明,魏无烟脸上亦是一片清冷,她盯着眼前男子,眸中充满浓厚的警戒,“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我来做什么?魏无烟。”

“你嫁给连玉以后便藏掖在宫里,我每每进宫去向我姑.母请安,看到你也不过远远看着,但我每隔一段时间仍会进宫向我姑。母请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长安背对着她,素珍看不清楚他此时的模样,但能听出他语气里暗哑的危险。

虽说,霍长安曾告诉过她,无烟是因为和他闹翻才嫁的连玉,无烟心里的人是他,但如是在别人的地方,又是夜将晓时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无烟是连玉的妃子,让人看见可是了不得的事……

她该上前阻止他们,让他们另约时间出来谈一谈还是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悄悄离开?

她正苦恼,却见霍长安似听到什么声响,头微微一侧——素珍一惊,是被发现了吗,这男人可是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念头方才闪过,一股暗风抹过她脸颊,随之一只手用力按压住她口鼻……

霍长安一连几句提问,魏无烟心下就堵闷莫名,见霍长安眸光忽地一动,更是防备,却被他一把揽过腰身,推进屋里。

无烟心惊,他放开她,转身去把门严严关上,然后冷眼打量着个房间。

这是个给娘娘用的厢房,软昵香榻,茶具墨宝,熏炉燃香,暗幽流动。

“好香……”他鼻翼抽动两下,唇角一勾,暗沉的双眸透出几分邪佞。

无烟被他激得浑身发抖,“霍长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出去,给我出去!”

“我不出又怎样?魏无烟,难道你还听不懂我方才的话?”霍长安却是好整以暇看着她,“再说,在客栈里,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他尾音一收,大步一跨,已欺近她身。

无烟心头剧烈一震,脸色蓦白,是,她答应了他一件事。

当时,顾双城到客栈相求救连玉,说一时解释不清,但请霍长安务必到黄府救连玉。

霍长安听罢笑了,他没有立刻答应,将她请到一边,道:“让我救连玉可以,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她早已心急如焚,只怕连玉遭险,虽恨他趁火打劫,还是应道:“好,你说。”

霍长安反倒顿了一下,一丝光芒在眼眸里缓缓流动,幽深难测,末了,他盯着她轻声说道:“还不知道什么事,你怎么敢答应我?”

她冷冷看着他,“你说,只要你肯过去援手。要我为.奴为婢要我性命都可以!”

“为奴.为.婢?我要你为.奴为婢做什么,我霍长安家中便没有奴.婢仆役么?”霍长安一字一字道:“我要你陪我一晚。”

——

172 借你的孤单,今生难还

无烟苦笑,她当时答应了他。

她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其他的事就算要了她性.命都好,只要她说得出,就必定做得到。但这件事……还真是打破了她的做人原则。

早知道,她便该宿在连玉那处,只是连玉还在休养,更有人照顾,她心情各种复杂,便单独要了住处。她不该将服侍的丫鬟打发走的,至少还能挡得一挡。

眼看她倔强冷漠的盯着自己,浑身却微微在发颤抖,霍长安被她激怒了,“你便这般不待见我?是谁说过此生与我偕老?”

无烟闻言便笑,“霍侯爷,那又是谁说过,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浍”

霍长安一把执起她手腕,咬牙道:“你到底要逼我多少次才甘心!我说过,我一再向你解释过,我当时喝醉了,且被我一名副将下了媚药,他妄图将他妹妹献给我作小妾……我那时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找个军妓过来,哪知,来的是连月……我第二天醒来才知道是她……”

“那你想过为何会是连月吗?若你以前不曾对她亲昵,她会离京到边境主帅大帐找你?你们会……”

“连月又怎样?我与她往来的时间,你我尚未确定感情,我对她是颇有些好感,她也愿意嫁我,但我纵使与她走的近,偶有亲热,总归还是以礼相待。到我确定对你心意,我摒退府中所有姬妾,更断了与连月的往来,只一心待你,只想你做我的女人,这还不够吗?你怎可用我前半生的过错来给我断罪,我不知道后来会爱你如此,我霍长安本来就是个世家弟子,玩玩女子并不在话下!毗”

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憎恨和泪光的脸,霍长安心下仿佛被什么狠狠一刺,他猛地加大手上力道,质问起她来。

无烟手腕几要被他折断,她却确也倔强到极点,甚至扬起下巴笑道:“是,所以说你们是有缘份的,有缘的人本便该在一起,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招了你惹了你,这说法你可满意,霍侯爷?”

“不错,你不该招惹了我,事后又将自己嫁给了连玉,”霍长安大声笑了,目光凌厉肆佞。

“嗯,所以你恨我也是应当。”

无烟轻声笑道,手腕痛得情愿咬紧嘴唇忍着,不肯屈服,更不肯吭出一丝声息来。

反倒是霍长安先屈了服,手指缓缓的一根一根松开,仍握着她手,却已没了方才力道,只握紧而已。

他一寸一寸的看着她的脸,她的眼,深深的,带着讽刺,带着自嘲的笑,无烟曾想,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为这个人心疼,心口这时却清晰的狠狠搐了一下。

那年的情景便突然透过他的眼,呈现在她眼前。

他的别院里。清幽的别院里,他握着她双肩,沙哑着声音说道:“无烟,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连月……我必须娶她,我坏了她清白,她是一国公主,性.情骄傲,不可能再嫁别人,这是我的责任。”

无烟只觉满心满目仓夷。

她曾喜欢一个少年,面容清俊,眉眼深处却藏着桀骜,可惜,那个少年看着她朋友顾惜萝的目光,欣赏而宠溺,她便知道,她不能再喜欢他。这个人并非池中物,他已有爱人,将来,还有三宫六院。

这一生,她可以荣华富贵不要,可以健康安泰不要,求的只是只为她画眉这样一个人。她母.亲的无助她看得太多。

春寒腊月,中秋除夕,分得三几分银钱,确是寻常百姓可望不可求之富贵,但其后便总是自个娘儿俩巴巴守着三副碗筷到节岁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