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满腹不舍看了这宫殿一眼,这二十多年唯一的温暖和温柔,终于提笔飞快写了一封信璇。

湘儿端茶过来,笑问道:“小姐今天出门去探夫人了吧,一回来就舞文弄墨,兴致不错呀。”

无烟没答,只有些爱怜地看着她的侍女,“湘儿,我求皇上为你置办一桩婚事好不好?你也大了,该嫁人了,我不能这么自.私,一直留着你。”

湘儿顿时一愣,大惊失色,“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嫁人,我要一直服侍你。”

“那就再说吧。”无烟叹了口气,将风干的信装好,交给她,“找人把这信送到皇上手上。”

湘儿噗嗤一声笑了,“小姐,你和皇上几乎天天相见,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如此麻烦!”

无烟沉默,好一会才道:“有些事情,如果面对着他,我实在说不出口。”

湘儿大喜,小姐终于要向皇上敞开心扉了!

“小姐,我这就替你送去。”

她自告奋勇拿过信,雀跃着出了门。

无烟微微苦笑。她要怎么当面跟连玉说,怀素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当众说了那些违心话。连玉会恨她吧。

案子的事不能说,但这件事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所以,她把她想说的都写在信里了,并向他请辞。她是时候离开这个皇宫了,让怀素和连玉得到真正的自由。

霍长安已不会再纠缠她,她到哪里都是一样,她本来就没有家。

湘儿去到连玉寝宫的时候,侍卫报说皇上在御书房批改奏折,但见她是魏妃娘娘的侍女,立刻放了她进去,

湘儿笑笑,特意将信放到桌上一个显眼的地方,方才心满意足离开。

孝安过去的时候,连玉也仍没回来,红.姑体贴,问道:“娘.娘,让皇上回来到寝宫找您吧?”

孝安摆摆手,“皇上也差不多点儿回来了,哀家就在这边等他。黄天霸的事闹得太过,哀家想和皇上商量商量,看看暗下放他一条生路还是怎样,算是卖黄中岳一个面子。”

红.姑点点头,“李怀素的事,老祖宗要不要给皇上提个醒?若非公主送信,我们都还不知道,她竟是个女子,皇上明明已获悉她性.别,却选择沉默,加上平日宠爱,分明是动了心。这李怀素怂恿门下公差觊觎公主,越发狷.狂了。”

孝安:“李怀素还是识些大.体的,哀家特意派连月、魏无烟等人过去办案,就是要挫挫她的锐气。她总算机灵,在众人面前拒绝了皇上。”

“一个女子胆敢上京赴考,还闯出一番名堂,这点哀家是欣赏的,可是有才华的女子不独她一个,皇上迷恋上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是好事。只是,皇上是有个分寸的,他如今既已收了心,暂时不必多说什么。但李怀素这人,必须时刻盯着。”

她说着目光暗了暗,“没想到,倒捧出个顾双城来!”

红姑给她捶着肩背,低声道:“老祖宗上次那些话不光说给那无情听,还说给顾双城听吧?”

孝安一声冷笑,“顾双城还是相当聪明的,看样子当堂便明白了。哀家又何止说给她听,魏无烟、李怀素,统统有之。皇上和长安就等同哀家儿子一般,谁对他们不利,哀家就不放过谁。”

红姑有些不解,“魏妃这几年看去也很是沉稳,虽说得皇上宠爱,对缻妃倒也还相让,不会独大。”

孝安眸光见利,扭头看着红.姑,“你真以为她是个贤惠人,她和长安那点事哀家可看得清清楚楚!

“她当初让长安失魂落魄,为了补偿连月,几乎命送战场,后来皇上为阿萝将她收进来,又惹得兄弟暗中反目,若非看在长安份上,哀家不会放过她!倒是连月,她母.亲虽可恨,她对长安却是一条心。”

“原来如此。”红.姑恍然,又不无忧虑,“可如今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去了个李怀素,阿顾和皇上走得近,眼见是越发得到圣宠了,那天,您将她留下来说几句话,皇上知道竟强势要人,若皇上知道她……”

孝安冷冷打断她,“若她安份守纪,哀家便成全她,若她敢再整什么幺蛾子,哀家一定办了她!”

红.姑说了声“是”,又笑道:“奴.婢给老祖宗沏杯茶,皇上这儿就有上好茶具。”

她说着走到桌前,突然“咦”的一声,“皇上敬启,笺面落款是‘无烟’,真是怪了,这魏妃好端端的怎么给皇上写信了?这朝见晚见的……”

孝安皱眉,“信?拿过来哀家瞧瞧。”

“是。”

孝安看罢信,重重一拍桌案,“好个魏无烟,原来和李怀素两人早已内外勾结!如今见皇上和顾双城好,就想出宫招惹长安,好,她要出宫,哀家成全她!只是,她若想着活着出去,只怕是不能了!”

素珍取消了病假,这天一早就过去上朝。不想等到宫宴再和连玉见面。

朝上一见,黄中岳等人竟赫然都在,连玉那道举行宫宴的圣旨,以暴制暴,果然还是起了作用。

连玉是孝安教出来的徒弟,骨子里就是个铁血君王,青出于蓝,如今毫不掩饰的摆到了台面上。改革是一场硬仗,不能轻易退。这点,素珍以前就经常听冯美人讲,心里非常明白。

黄派等人心里怨恨自不其然,但如今连玉始终是天子,大周江山也还大稳,还是不敢做出些什么来,这埋下的隐患,是被有心人所用还是被彻底根除,就要看时间来证明,到底是权非同老姜辣还是连玉后浪推前浪。

只是,这些政治问题都不是今天她要关心的问题。

今天连玉和群臣之间讨论税法改制,设新司监督,各地增设监控部门,督导案件公平等系列话题,她都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和连玉表白自己的心事,还有冯家的案子,该如何向他坦诚。

她心里激.烈斗争,想着措辞,紧张无比,好不容易,熬到龙椅上连玉一句“退朝”,她方才回过神来。

像往时一样,连玉携连捷连琴先行离去,群臣再走,她顾不上许多,追了过去。背后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

她知道,人家心里都在想什么。

岷州她吃个败仗,和连玉关系变僵也已传遍朝廷,这样追去,无疑是谄媚。

她哪顾得上许多,只要能和连玉和好,其他的她都不放眼里。

“皇上请留步,微臣有事要奏。”

前方,连玉脚步未停,连琴转身,便要出言相讥,连捷却道:“六哥已经放下,你还放不下?”明炎初叹了口气,“李提刑啊,你也为官好些时日了,怎么不懂,有事就在朝上奏。”

一行人迅速离去。

素珍脚上伤未好,勉力追了一段,吃不消,蹲了下来,一查看这靴里已渗出血水来,将膏药都浸湿了。

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她低头苦笑,等了很久,只是,这一次,连玉再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回头。上回她是装死,这次是真痛。

回家的时候,她尽量装成脚伤大好,否则,冷血等人肯定再替她请假。

回屋几步走得撕心裂肺。

翌日天还没亮,她自己起来动手做了一大锅白饭,整整吃了半锅,卯足力气去追。

可是,这一天,连玉仍然没有回头,连连琴和白虎也不屑再摆脸色她看。

她对伤口动粗,伤口对她提出抗议,这晚回来发起了烧。她灵机一动,晚上,又洗冷水澡洗了半个时辰,烧上加烧。

她已无计可施,唯一能赌的就是连玉能有一分心软。以前对李兆廷用这招,十次里有三两回还是奏效的。

第三天,宫宴的清早,她顶着高烧,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瞒下众人,依旧上朝。

下朝的时候,她追着跑了段路,不必用装,已经头昏眼重,摔到地上。

她不敢抬头。

她知道,前面的连玉应当听到动静。

她闭眼咬牙侯了半晌,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她满心失望,睁眼开来,却见连玉就在她咫尺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身来到她身边,此刻正淡淡看着她,只是让她心惊的是,他眼中没有太多情绪。

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连忙爬起来。

连玉盯着她,目光幽深得像道潭,他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朕说?”

她使劲点头,平日自忖伶牙俐齿,事到如今,竟近君情怯,说不出半句话来。

心在胸腔里鼓鼓跳着,就像要跳将出来。她紧紧看着他清冽的容颜,“连玉,我想告诉你——”

“连玉这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连玉一句打断了她。

他语气不重,眸光已冷,眼中都是嘲讽。

“皇上,”素珍眼眶一酸,改了称呼,“你肯回头,是不是说……我……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不可以像……像你说的一样,尝试……尝试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将话说完,连玉脸上表情却越发怪异,他似乎觉得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突然伸手探过她的额头,他手上温暖得像阳光,却教她陡然一震。

她紧张地看着他,手就要触上他手的时候,连玉却将手移开,嘴角微微泛着笑意,“生病了?”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朕,你当初对朕说的话有的是苦衷,是因为无烟的缘故?无烟都写信告诉朕了。”

素珍一怔,她没想到无烟会直接跟连玉说了,这样对无烟不好,她还想着怎样圆过去,但无烟既然说了,她不能辜负这番心意,她重重点点头,又紧张的低下头去。

视线朦胧中,她看到连玉胸膛微微震动,他在笑。

她惊愕抬头,他已然转身。

“可你认为,朕会把一个为了一个为了别人而决绝放弃自己的人永远放在心上?你病了又与我何干?阿萝的好,你,不及一分。”

声音从前方薄薄传来,冰冷如霜,他袍踞如淄,脚步似风,很快走出了她的视线,没有任何留恋。

她想追过去,问他阿萝是谁,却发现自己双腿颤抖厉害,没有了力气。

她一头栽倒在地,迷糊中,有人在她耳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喂,李怀素,醒醒,拼命三郎也会病?我数到十,你若无异议,我便抱你,好,十,来,我带去我家参观一下。

她眯眸看去,只看到奸相皱着眉头,伸手便要将她抱起,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她不要这坏人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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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下章宫宴,正好赶上七夕,提前祝大家佳期快乐。

232 有缘则共饮一杯,无缘就再不相陪(三)

可是,她根本使不出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抱起来,就在这想杀人的当口,她看到李兆廷正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她微微松了口气,竟晕了过去。舒琊残璩

李兆廷走近,问道:“她又怎么了?”

权非同俯身,额头抵抵素珍的额,“病了。我带她回府,你先回去吧。兆廷,顾双城的事,我希望你已然想通。”

李兆廷低头,“我对她,不可能想通,我也相信师兄,不会夺兄弟所爱。”

权非同挑挑眉毛,“你这岂非叫我为难。好罢,这个你不会跟我抢了吧?栀”

李兆廷淡淡笑问,“师兄不是说对她如今没什么兴趣了?也从没手下留情。”

“没兴趣、不留情是政事上,不包括私.事。”权非同眯眸打量着他,“你如果对她也有兴趣,我把她给你,顾双城的事你就别插手了。人生哪得几回完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李兆廷退到一旁,低声答道:“是,兆廷明白了。遥”

“就知道你会这样选。”权非同笑着,抱着素珍离开。

李兆廷等他走了一会,方才原路折返。树木料峭处,魏成辉走过,有朝官经过,不过以为两人在寒暄,并没有听到魏太师微微笑着,却在说道:“公子,不可感情用事。”

李兆廷:“从岷州开始,我就放下了一切,魏老师,我很明白,到真正拥有一切的时候,才能谈得到。而李怀素,和我本就不是同路人,如果我连顾姑.娘都能暂时放下,还有什么放不下,只是,权非同面前前,该交的戏我还是要交足。他认为我感情用事,不是一件坏事。”

魏成辉心中一喜,颔首离去。

素珍被一室的药香呛醒。

她一骨碌爬起来,正好碰上权非同的额头,两人都叫了一声,素珍揉着额头,死死看着眼前皱眉抚额的男人,“这是哪里?”

权非同伸手往她额上探去,“脑袋烧坏了吧,我说把你带回家,这自然是我的卧室。”

眼前一床被盖雪白松软,漂浮着薄薄的香气,整个屋子布古拙雅致,素珍却是惊又急,“三大爷,我早参观过你府邸,李兆廷邀我过来那回,所以我一点也不想过来。”

“可你没参观过本相的床呀,如何,舒适程度可还行?”

素珍被他一气,眼前微微一黑,她怎么能和权非同这个人讲道理!

李兆廷,竟然坐视不理。不过这合符常理。她微微苦笑,扶着床榻便要起来,权非同先她站了起来,双手抱.胸,神色渐冷,“李怀素,有没有人说过你是只白眼狼?”

素珍想起,以前连玉也骂她白眼狼,听权非同旧话重提,不觉黯然。

“连玉不管你死活,我好歹将你救回来,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恩人?”

凭心而论,朝中斗争,权非同对她打击毫不含糊,但平日对她却不算坏,何止不坏,甚至可以称得上一个“好”字。

素珍对他向来都是又爱又恨,这爱虽无关男女,说句知己却丝毫不过份。听他如此说来,她终于还是歉意丛生,朝他作了一揖。

权非同哈哈一笑,突然凑近她,伸手勾住她下巴,“跟你开个玩笑,又没真恼你,不过,你这样还真是可爱。”

素珍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气不是,不气也不是,狠狠白了他一眼。

哪知,权非同却乘势低头,往她唇上就是一啵。

“妈.蛋你欠揍!”

唇上温软湿润的触感,对方幽深的眼眉,毫无预警突在眼前放大……素珍怔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她用力一咬,将他推开,伸手捂住嘴唇。

“我将你当朋友看,你却一再作弄我!权非同,我们就此绝交。”

她目光变得凌厉,怒指着他,连玉的冷漠李兆廷的绝情,终于找到发泄的缺口。

权非同唇上沁出血珠,他抬手一揩,却靠着她坐了下来,“你认为这是作弄,可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怎算作弄?”

“你何必把你从连玉那里受到的委屈发泄到我身上?”

他微微叹气,看去竟是一脸无奈。

“我没有。”

权非同一句似曾相识,让素珍想起她和李兆廷说过的话,她心想是不是太过了,一乱之下将被子盖过头肩,一想不对,根本就是权非同在强词夺理,凶手变受害者。

她恨得牙痒痒,正要起身走人,已连人带被被权非同抱进怀中。

也不知是她病了,还是权非同平日也热爱锻炼,反正是被抱得贼紧,完全动弹不得。

权非同闷闷的笑声在被外传来。

无什么奈!这奸相就是装的!

没一会,同样低闷的哭声从里面传出。

权非同微微拧眉,将被子掀开,素珍哪里是哭,一见得脱,下.床捞起靴子就跑.

“奸相,本官还要参加宫宴,恕不奉陪。若你下次还做这种混账事,我们就真只有绝交了。”

权非同:“李怀素,你不看看外面现下已是什么时辰?就你这脚伤,宫宴是别指望参加了。”

素珍心说不好,双手用力将门拉开,屋外天空,已是星辰闪烁。

“别怪本相不提醒你,宫宴还有将将半个时辰便开始。”

她一惊,脚步顿了下来。权非同的家离皇城说远不远,近也不近,就算她有心跑过去,她能跑得过时间?

这时辰过了出现,对皇上太后是大不敬,倒不如不去,最近无情的事已相当惹太后注目,她不能火上加油。

本来留下来是想陪他打这场仗,可这几天朝上所见,他局面把握有余,她去不去又有什么干系。

他已不想再看到她。无烟替她解释了,可他否定了。

无论换成是谁,都会否定的。

她不及阿萝。

可阿萝是谁?

这名字竟不似陌生,她苦苦思索,却又想不起来。

不行,她还是要过去。

她要问他,阿萝是谁。她不要放弃他,他不想放弃他。

可是,她用了十多年的时间,都无法感动李兆廷,又凭什么再次打动他,他连独处的时间都不肯再给她,也再不管她生死伤病。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旧痕,还是坐到门槛上穿起靴来。哪怕,明天早朝还会见面,她还是等不了。“把桌上的药喝了,我送你过去。府中有千里马。”

背后,权非同声音淡淡传来。

她一怔回头,权非同伸手指指桌上,一碗药端端正正放在那里。

她摇头,“奸相,你别寻我开心。”

权非同不语,沉默着,眼皮微微下垂,让人捉摸不透。

素珍在他脸上捕捉了好半晌,这一次,他没像方才那样突然笑说“跟你开开玩笑”。

素珍的愧疚心竟可耻的被激.发出来,一瞬只觉各种尴尬,各种不安,掩饰般低头喝药。

果然,药喝下去,发烧的脑袋也灵光了:权非同也是要进宫的,顺路而已,她愧疚个什么劲!

权非同看了她一眼,径自走了出去,似是要吩咐下人备马,他走了几步,突而又回头道:“那边案上有些蜜饯,出自京中老字号,我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了一些,你可以拿来压压苦。”

素珍往日最爱这些玩意,但此刻正尴尬着,鬼推神差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

“噢,那随你吧。”

权非同耸耸肩,走出了院子。

素珍咽下最后一口药汤,苦得她直咂舌,突然想起她以前给连玉买蜜饯的事来,又想,权非同为何这个钟点才出门,紧赶慢赶不是他的作风,难道他本来不打算过去?

这样想着,一个不留神,碗脱手而出,差点没把左脚也给砸了。

宫中此时正一派热火朝天,宴席安排在宫中御花园正中空地,这块地方极大,上有朗月明星可窥,旁有花香袭人可赏,当真十分喜人。

朝中各个官员纷纷落座,三三两两说着话,场面开始热闹起来。

很快,连捷连、琴和霍长安夫妇先后赶到,一些官员主动走过去,热络地和几人寒暄。未几,一批内侍宫女掌着仪仗行至,公主、太后义女顾双城、贵客妙小姐和后宫嫔妃依次入座,坐到了主案以下的各个位置。连月携霍长安到慕容缻桌前打招呼,和慕容缻顽笑起来,无烟的席次就在慕容缻旁边,她不声不响,只是低头喝酒。

李兆廷有条不紊的应对着两侧官员,偶尔瞥瞥对面桌案。

这当中,只有落有李怀素大名的座位,来的不是本人。

小周看着无情,气急败坏,“这都什么时辰了,这混蛋还来不来,让她别来又说来,如今倒好,假没请,人还真不来了,这是找死的节奏吗?”

无情也是眉头紧皱,就在这当口,只听得内侍大声宣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