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罗生门:每个人都在说谎(一)

传奇,275 罗生门:每个人都在说谎(一)

“对,我们能做的就是将斩杀令的事保密到底,决计不能让冯素珍知道,危害到皇上。爱麺魗芈”

明炎初插一句进来,青龙心中本已有些摇曳,见二人态度坚决,点了点头,白虎却是不忿,恨声说道:“为何当初会让她逃了出来?”

玄武看了她一眼,“谁让死鬼傅静书和冯少卿是生死至交,又阴差阳错让他发现了这事,在严相领人去到淮县前先通知了冯少卿。冯少卿让一双子女分开逃逸,更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和他女儿相貌十分相似的女子扮做武功不好的女儿,为她争取了充裕的时间。”

“嗯,当我们接到严相通知、赶到淮县进行缉捕的时候,我们以为逃的只有这老狐狸的儿子,焉知这女儿早便在我们眼皮下走了。”

他语气是少见的凝重,“白虎,还记得吗,我们将冯素珍兄长杀死那晚,竟中了伏,那伏击我们的不是冯少卿那边晋王的人,便是权非同的人。轹”

“而那晚,主上伤重,冯素珍其实也算救了主上,替主上挡了挡袭击。何况,说到底,她即便是逆臣之后,也颇为无辜,她未必便知晓她父兄暗中都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如今一切都是命,天数如此,半点由不得人。”

白虎深吸了口气,侧过身子,没有说话,青龙却低声道:“我赞成你,毕竟将来的事难说,但如今,她就是主上十分看重的人。兄弟,只是,我总许多事情才刚刚开始,这案子远远没完,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箝”

素珍回到提刑府的时候,众人坐在大厅上,都是一副翘首以盼的姿态,见她回来,都非常雀跃,无烟小心的看了眼素珍的脸色,迟疑道:“这次无法言和也没关系,只要还留在京中就有机会,你别泄气。”

素珍握住她手,尽量挤出一个笑容,“这年多来,你们还不习惯吗,我经常得罪皇上,然后就各种狗腿,最后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样,你们找的屋子是用不上了,我们还留在提刑府。”

众人都不敢置信,追命拉着铁手跳将起来,目光透亮,“啧啧,怀素,真有你的,你家这鬼身份都能说服皇上。”

铁手瞪他一眼,“瞧你那舌根子,这是什么话,怀素她家指不定就是冤枉的。”

追命吐舌,心虚地看着素珍,脸色绯红,“肯定是冤枉的。”

素珍看着二人,淡淡不语,二人都升起一丝不安,恐方才让她不快了,这一年的感情并非虚假,虽然曾有过欺骗、矛盾,但有种朋友,不问出身,不谈经历,他们这样一起过来了。

却见素珍突然一个鞠躬,完全是男子的架势,“一直没能向你们道歉,谢谢。”

追命铁手相视一笑,都伸手拍拍她肩膀。

无情也是眉眼含笑,这个宛若兄长的人,方才心中忧戚,如今看他笑颜,素珍只觉心中稳当许多,他说,“灾厄都会过去的。”

小周那货却大刺刺的坐在椅上,“我就说,一上午都不见官府什么派人来收屋子,肯定有些变数。”

追命酸她,“真没听你老人家这么说过,今儿个在这里转圈瞎晃最多的就是你老人家。”

素珍走过去抱住她,小周在她脸上猛力一掐,“死开。”

“我进去休息一下,明日我便开始发下公文,你们替我将公文传给驿差,下达到各省府去,为全国冤狱平反。”

“好!”

众人都笑得响亮,追命悄问,“可我们什么时候能为你家的案子平反?”

素珍笑:“总有一天,我相信这天一定会来。”

看着眼前明亮透彻的目光,无烟想起岷州的一段时光,她也曾参与到其中,心中微微激荡。

若是没有你,太后便不会下令让我们这些女人介入到审讯中去,你完成了我们也许曾想过,但不曾完成的事情。

回房前,素珍略一迟疑,还是问了无情,“冷血有回来过吗?”

无情似乎嗅到一丝什么,并未说话,而追命已忍不住问了,“他昨天就出去了,是不是找你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我们今晚一起打鸽子烧烤庆祝!”

素珍鼻子一涩,摇头笑道:“他有事出远门去了,要很久很久才回来。”

追命和铁手一脸怔忪,无情淡淡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先去把那边的新房子的订金退了吧。”

回到素珍卧室,无烟笑问:“和六少和好了吧?”

素珍知道她是为自己留下来,不想她再担心,颔首道:“再好不过了。”

无烟看着她浓重的黑眼圈,轻声道:“那就好。先好好睡一觉,醒来还有许多挑战等着我们,也还有许多幸福。”

“好,无烟,你等着我,我们一会谈心,一起画圈圈诅咒霍长安,让连玉介绍几个高富帅给你,馋死他。”

无烟仿似无事的笑,“馋不死他,但我一定很幸福,快睡罢。”

“嗯。”

替她盖好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无烟轻轻出了门。

素珍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晌午,她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好,不过浅浅一寐,其实,睡觉也不过是一个借口,不想强颜欢笑面对众人。

她心里一边是无比坚定,一边是无尽伤痛,因为前途茫茫,因为冷血离开,因为连玉的爱……但无论怎样,她就是那种下了决定,不会退缩的人。对连玉和冯家案都是。

连玉总是给了机会她不是?她心想。

只是明天面对他啊,她该怎么做?如他般冷淡?

她披衣而起,想出去看看无烟,这几天光顾自己的事,都没有好好安慰无烟。

然而,找遍了院子,都找不到她,正急得不行的时候,福伯出现在她面前,慢吞吞说,魏妃娘娘已经离开了。

素珍眼角一湿,她还没来得及和她道别,她就离开了。

对每个人来说,人生最大的遗憾,只怕从来不是没有一个美好的开始,而是来不及好好道别就此分开,和冷血是,和无烟也是。

但她想,她明白冷血和无烟的意思,那个缄默的兄弟,不想看到她被这个世道改变,这个骄傲的女人,不想让眼泪做离别的记忆。

无烟回到家中的时侯,魏成辉一家子正在厅中用午膳。无瑕也在,几房人围在一张大桌子前,十分热闹。

以她如今身份,按照礼仪,全家该行叩拜之礼,魏成辉往日礼仪做足,今日却一反常态,看到管家将她领进,仿似没有看见,无瑕却是个沉不住气的,“哎呦,这是谁回来了,淑妃娘.娘呀,大伙还不快参见?”

最小一房一个四五岁的男娃子耳濡目染,撇嘴道:“姐姐娘娘是落魄妃子,皇上哥哥不要了,不要参见。”

倒是魏成辉长子人还算比较忠厚,召过一边仆人吩咐道:“还不快替魏妃娘娘取副碗筷过来!”

又笑道:“妹妹过来坐。”

“谢谢大哥。”

无烟答谢,看到自己娘亲的瑟缩一旁,走了过去。

次子却是个会看眼色,看了父亲和无瑕一眼,冷笑一声,对那仆人说道:“不用过来了,在一旁开张小桌,三妹妹和五姨过去吃罢。”

次女已拍手笑了起来,竟亲自起来,走到无烟母亲面前,夺过了她的碗筷。

“老爷,大太太,我和无烟先回房去好了。你们慢慢吃。”无烟母亲低声笑笑,向无烟使了个眼色。

魏成辉依旧不语,眉眼一副狠鸷之色,魏夫人倒是开了口,语气慵懒,“就在这里吃罢,无均和无泪都让人开了席。”

“这……”无烟母亲胆小懦弱,悄悄看了眼女儿。

无烟轻声道:“娘,过来我这边。”

无烟母亲又看了眼魏成辉,却道:“烟儿,你跟你爹和大小姐道个歉吧。”

无瑕冷笑,“五娘哪里的话,无瑕可担当不起。”

魏成辉眉眼一沉,将碗筷掷到无烟母亲身上,冷声喝道:“你懂什么,闭嘴!”

无烟本抿紧嘴唇,也不说什么,见此情景,突然劈手夺过小弟的碗,朝魏成辉就扔了过来,“魏太师,好大的煞气,消消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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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羹流汁顺着魏成辉衣襟滑下,这一下过于突兀,众人连同魏成辉在内,都并未想到她竟胆大至此,饶是魏成辉贵为兵部尚书,也是一身骁勇,还是不免狼狈起来。

他怒极而笑,大步走到无烟面前,当着众人的面,便给了这个不肖女一巴掌!

无烟自然躲不开魏成辉的责打,她本来也没想过要躲,被打过后,神色也是不曾有变,仍是淡淡看着众人。

这一来大出魏成辉意料,他怒极反笑,“好,魏妃娘娘真是好的很,好威风,好厉害!”

无烟母亲眼见丈夫眼角眉梢,寒光毕现,不由得浑身发抖,惊恐出声:“老爷,无烟只是……只是无心之失,请饶过无烟……”

无瑕嘴角悄然上扬,和魏夫人相视一眼,站在一边,只管看戏。

其他几房太太和方才开过口的无均无泪,皆都聪明的闭上嘴,效法大房夫人和小姐,等看父亲发话。

原来,无烟母亲出身最低,余下各房虽比不得魏夫人父亲厉害,乃大周赫赫有名富商,却也大多不俗,或自有产业经营,或谋得一官半职,虽远不及女婿魏成辉权势,但到底有些身份。谁料一众子女之中,这五房小姐无烟皮相出落得最是貌美,谁看着能顺心?后来,五姨娘渐渐年长色衰,再也讨不得了魏成辉欢心,一来二去,众人难免对这双母女发起难来,反正魏成辉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料,这魏无烟竟凭着一身美貌,一朝被选入宫中,这几房人心里的刺儿能不大起来?但她身份既不比往日,平日自然不敢轻易得罪,除去魏夫人母女,其他人平日见着都多有奉承,如今听说这无烟竟染上了妇人家一些疾病,要到宫外静养,又听魏夫人说,怕是体.虚宫.寒,日后难以生产了,两相权宜之下,便得出个失宠结论。

方才又见魏成辉不似往日行礼,更是佐证了事实,都有种吐气扬眉之感,哪能不刁难一番,只将往日那口怨气都发泄出来才好。

长子无崖是二房夫人所出,生.性颇为仁厚,见状惊急交加,走到无烟身边,压低声音便劝将起来,“妹妹,大哥怎么说你好,你如今比不得从前,以后若要重回后宫,还需依仗家中和爹爹势力,你方才如此大逆不道,这还能回去吗!快跟爹爹道歉,只盼他老人家消了气,替你在朝中说一说话——”

“谢谢大哥,”无烟低笑,心里却明白,没用的,魏成辉今日本就有意责难。

“容无烟猜猜,爹爹今日如此动气,是因为无烟在宫中阻碍姐姐将人情卖给缻妃。”她看着魏成辉,直言不讳。

所以,这碗还是扔的好,最不济,也替母.亲出了口浊气。

那无崖听看着,一时愣住,竟不知说什么才好。若是如此,父亲怎么会放过她!

“好张利嘴!让你从中作梗!”魏成辉冷笑一声,又是一掌劈头挥去,毫不留情。

无烟被打得发髻微散,脸颊浮肿,好不狼狈,她母亲五.娘跪在地上,浑浊的眼泪沿着枯槁的脸颊流下,苦苦哀求,“老爷,老爷,求您饶过妾身这可怜的女儿罢……”

众人看得窃然起笑,只听得无烟轻声开口:“无烟该死,爹爹若是还没罚好,请继续责罚;若是罚够了,请容无烟和娘.亲回屋收拾几件细软,无烟明日便带娘亲出府,搬到庵堂小住,免得总是惹您老人家伤肝动火。”

几房子女更是鄙夷,笑得益发响亮,仿佛可以预见她来日凄惨境况。

魏成辉一时未语,无瑕只怕父亲看着无烟讨厌,便这么赶了她娘.俩出去,反为不妙,她拣起地上破碗,唇角微微勾起,“这饭还没吃好呢,妹妹怎地就要走了,无烟,来,先把这碗饭吃了再走不迟。”

她说着朝无均无泪使了个眼色,三人往无烟面前一站,拦了去路,分明要她受.辱才肯了算。

魏夫人略略使了个眼色,两名布菜仆妇将地上的五.娘双臂扭住,押到一边。

无烟并未上前抢人,她很清楚,她就是把命也豁出去,还是抢不过。她早知当日宫中罪了无瑕,归家之日必定难以善了,无论如何,总要吃一茬才能离去,只是一场血缘,终究还是低估了父亲和姐姐的狠。

一载看似繁华,如今繁华耗尽,这就是她的结局。

我霍长安必护你一生无忧。想起当初承诺,干涸的七窍,仿佛充盈了鲜血。

若是今日她一人,她必定当众戳穿无瑕心事,终究不过曾同恋一人霍姓,一场青春荒唐。

如今既而无人可保她,母亲却需要她保护,她点点头,道了声“好。”

羹这滑此走。“烟儿,不要……”

五娘哭得肝肠寸断,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演变成这个局面了,她哭着去求魏夫人,“夫人,妾身给你叩头了,请你求求老爷,让大小姐放过我可怜的女儿吧。”

魏夫人叹了口气,眸中却透出一丝讥诮,“五娘啊,若非我曾出口相求,你娘俩如今只怕更糟百倍。”

“什么……”五娘不明所以,无烟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觉悲哀无比,有时,她真的好恨这个懦弱又糊涂的母亲,可她终究是她母亲,她恨她,又深深爱着她,她其实也充满恐惧,但还是用平静的面容看过去,“娘,委曲求全有用吗?从前我也和你一样,可后来,我明白,没有用。在这种宅子里,只有胜者才有话语权,只有争赢了才算解脱。若最终争不过,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结局。”

魏成辉不阻止,其实就是默许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五娘拼命摇头,嘶哑着声音道:“烟儿,你求求老爷和大小姐,大公子,你劝劝老爷好吗?”

无崖闻言一震,二娘死死拉住他,低着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若是想死就替这妮子求情吧,惹怒了你爹和大夫人我娘俩都没好果子吃。”

魏夫人目光微微扫过来,无崖猛一哆嗦,终于紧紧抿唇,歉疚地瞪着无烟。1dbzZ。

无烟心中已是感.激,朝他轻轻点头,无瑕抿嘴笑道:“无烟,小心拿好,莫要割伤才好。”

她说着将破碎那面碗口转向朝她。

无烟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手腕此前被霍长安击伤,一直对瓷瓦心存恐惧,并非怕疼,而是害怕这种折磨,但她袖袍一动,还是伸出手去。

“咦,魏太师家什么时候穷到要用破碗盛饭了?”

随着门外一声佻然轻笑,无瑕手中瓷碗被一股劲风打到地上,地上骨碌碌转着一锭银子。

手腕痛极,竟似要断了一般,无瑕大惊看去,却见一个眉目桀骜的男人带着两名随从从门口施施然走进,他微微偏头,一双锐利的眸子,似笑非笑,分明是在向她问话。

“霍侯……”她喃喃出声,他神色如常,她却猛地一颤,只觉喉咙发涩,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方才不是还很威风吗,这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霍长安背手于后,似乎觉得她十分无趣,再也不看她,目光在魏成辉脸上逡巡而过,“魏太师,本侯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碍着你府中各位用膳了?”

魏成辉何等城府,脸上也毫无异色,淡淡开口:“府中出了些小事,教侯爷见笑了,参见侯爷。”

逍遥侯如今虽不掌兵权,但论血脉爵位,是皇室至亲,魏成辉见到他,依例必须见礼,满室仿佛突然陷入一片惨淡狼藉中去,众人赶紧随之见礼。

“噢,不必多礼,我霍长安一介粗人,也不通礼仪,咦,五夫人怎么跪到地上去了,这一礼也未免太大了,霍某受不起。”

霍长安微微挑眉,走到五娘面前,握住她双臂,似乎要将她搀扶起来,她旁边两名仆妇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双手虎口骤然一麻,下盘瞬时不稳,往后跌去,竟摔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起来!”

魏成辉大喝一声,两名仆妇连忙起身,战战兢兢的看着霍长安。

霍长安却是眯起双眸,朝屋中众人一一扫视而过。这人明明锦衣轻袍,并无一丝凛冽,但被他看到的人,无不心惊胆战,据说,这人打仗的时候,曾活活将敌人撕成两边。

众人心思各异,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霍长安的目光最后却落到了无烟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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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最近通宵较多,这两天都有些不在状态,现在才恢复过来,这是10.19的更新。明天给大家补上20号和21号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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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辉一时摸不清霍长安用意,若说前来拜访未免凑巧。 想必念了旧情,前来阻挠,但对方既而并未震怒出手,他自然也不好说破,只当作没事一般开口:“霍侯今日屈尊前来,可是有事找老夫?”

霍长安拱拱手,也是没事人一般,“非也,不过是到郊外打猎,回程正好经过太师府上,口干舌燥的,进来讨口水喝罢。”

魏成辉哪能把这话当真,却只管命下人送上茶水,又问他可留下来用膳,绝口不提方才之事,让他管无可管。

而霍长安好似也没有非要为无烟出头之意,勾唇道谢,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五娘眼看霍长安援手,心中感.激,从前无烟和霍长安交好,这位侯爷隔三岔五便会出入相府一趟,十分殷勤,如今物是人非,皇帝宠爱不再,她母女也占不上霍长安的光,她看了无烟一眼,只觉满心酸楚。

无烟心情只有比五娘复杂,说不激动是假,但又十分痛恨。她所有的狼藉皆都落进他眼里,她情愿吃了无瑕那口饭。

“霍长安见过魏妃娘.娘。”

他双眉高挑,按照礼数给她行礼,但看她的表情,却犹如猫看老鼠似的。

无烟:“霍侯,可以借一步说几句吗?”

霍长安唇角一勾,“请。”

“太师,借贵府宝地一用。”他朝魏成辉作了一揖,魏成辉道:“有何不好,霍侯,请。”

霍长安一笑,先走了出去。

无烟缓缓跟出。

霍长安面前,魏成辉并无阻止,

无泪悻然,悄声问无瑕,“不是说霍侯早已和她决裂,这是怎么回事?”

无瑕捂住发疼的手腕,又惊又怒,不忿地小叫了声,“爹,缻妃说了,此前无烟和长公主在宫中发生冲突,霍侯根本对她就”1dbzZ。

“闭嘴!”魏成辉冷冷打断她。

二人走到一株大树下,绿痕婆娑,凉荫习习。无烟缓缓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长安却嗤的一声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为你而来?李怀素方才找过我,她怕你父亲姐姐因你助她一事而怪责于你,便央我论如何都要过来一趟,连玉在宫中,山高皇帝远,至少我在此处,还说得上几句话。”

看他表情,无烟知道他并无诳语,魏无烟,你到底还想痴心妄想些什么!她点点头,轻着声音道了声谢,而他早已回过身,向屋内走去。

话语在背后淡淡送来,“今日过来倒是不错,至少我不再以为自己对你还抱有什么感情,看你模样,我也不觉有什么,魏无烟,你好自为之吧。”

无烟手足冰凉,站在原地,到霍长安喝了茶水,和魏成辉告辞而出,她方才折了回去。

众人看着她,像她“失宠”前一样,多了分忌惮,魏成辉没发话,连魏夫人和无瑕也不敢再说什么,众人自然也不敢说放肆,她也不多话,给魏成辉和魏夫人施了一礼,便和五娘回屋。五娘泪水涟涟,给她脸上上药祛瘀,“烟儿,你以后回宫还能站住脚吗,还是去求求你爹,他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或是去求求……”

她迟疑了一下,“霍侯……”

“娘,别再说了,”无烟厉声打断母亲,“你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就带几套换洗衣服,一会晚膳你照常出去吃,权当是和大娘打个招呼,我的会命侍儿送到自己房里,我就不出去吃了,等你用过膳,你我今晚就走。”

五娘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低低“嗯”了声。

傍晚时分,府中侍女给无烟送来吃食,软声软气道:“娘.娘,请慢用。”

那是个在厨房帮衬的小丫头,将东西放下,惊惊惶惶的探看了她眼,便逃也似地走了。

无烟心想,霍长安,倒真托了你的“福”。

她忽而喉咙一痒,一口咸腥溢出,她吐到盂内,一抹暗红,但她有事在身,也不理会,径自出了门。

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在外屋用膳,她在府中庭院慢行,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偶尔府中仆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是微微笑着回应,直至走到魏成辉寝室外院。

她意态闲适的在四周散步,眼见几个在院外经过的仆人都一一离开,到厨下取饭,她才慢慢走了进去。

她知道魏成辉的习惯,用膳后品茶,林林总总总有大半个时辰,这地方除去在边防新兵训练营任职的三哥,无瑕的兄弟无败外,平日几名兄弟姐妹都不敢轻易踏进。

可也事不宜迟!

然而,她非常仔细的找翻过书房内外,却没有翻到那封告密书信。

以魏成辉的谨慎,会不会已经将信烧掉了,不,不对,魏成辉应该也有兴趣知道这个告密的人是谁,该不会轻易就将信烧了,必定留下来研究才是……

她眉心一蹙,往挂满字画的墙壁走去,一处一处伸手轻敲,敲到一副疑有暗格时,她正要将字画掀起,查看机关,一阵掌声遽然从门口传来。

她心跳快得几乎跳出嗓子。

“无烟啊,你如此脾性如此胆识,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为父必定将你培养成你三哥那样,将来呀,一同继承这个家。”